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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马 二
 “喂!…你疯了!小心马蹄!”耳旁倏地炸起了一道令人心惊的叱责,一股強大的力量在瞬间又成功地将我带回。我一惊,下意识地反抗起来,紧接着,一个不算宽厚的臂膀却是牢牢地圈住了我。我郁躁地盯着前那只苍⽩的手,一面看着不远处那个模糊的⾝影渐渐地消失,心急如焚,于是一腔急切与愤慨全部化成了暴力无比的拳脚相加。

 “放开我!…你快放开我!”我咬紧下,一地‮忍残‬地扒开了他的手指,‮腿双‬则在空中不停地踢蹬着。少顷,待悬空依旧的⾝子终于落地,我立刻气势汹汹地转⾝,却是意外地看见扎耶眼中的愤懑。顾不得他莫须有的哀怨,更不愿此刻再与他多费⾆,因为目前能让我全神贯注的事情唯有一个,那就是赶快前去追赶那个心心念念的影子!现在!马上!刻不容缓!

 “骗子!”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下一刻早已转过⾝子再次果断地拨开人墙,真如疯了般拼命推挤着眼前形形⾊⾊看热闹的人,纵⾝一跃与喧嚣的马队立即汇成一股合流,绝尘而去。

 “你给我回来!听到了没有?…你到底要去做什么?!…咳,这个疯女人!”

 狂奔的马儿剧烈地颠簸着,雄浑的马蹄声在大地上奏出铿锵的鼓点,悲怆苍劲的嘶鸣、叫喊声在拥挤的空间里悄然碰撞飞溅,渐渐划出一条条不规则的曲线。我死死地抱紧了马脖,胆怯地俯下⾝子逐渐适应着疾驰的速度,一面侧首张皇地找寻着那个过目难忘、心心念念的⾝影。

 许是气味不甚相投,也许是繁复累赘不堪负荷,⾝下的马儿却是渐渐执拗了起来,或是甩头嘶鸣,或是纵跳跃起,慢慢脫离了队伍,总之是愈来愈不受我的控制了。

 我狂躁地拍打、捶顿着,无奈不懂得如何驭马,所以只能任由它扬蹄悲鸣、原地踱步,一派悠哉闲散地特立独行。眼看着马队逐渐走远,我不噤又捏了把汗,暗自焦急。

 “嗬!——嗬嗬!——”正是郁卒时,眼前摇摆不停的马首倏地多了一个棕⾊的套圈,少顷,只见绳子蓦地一收,马竿渐紧,⾝下那骄傲无比的马儿立刻安分了下来,悠悠地踱开了步子。

 我轻吁一口,紧绷无比的神经悄然松垮。轻揩一把汗,我适才直起⾝子郁郁地看向来人,刚想挤出一丝笑来答谢,却是在视线相接的瞬间,又突然惊诧得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他冲我淡淡地笑着,一头乌黑的发丝随风飞扬,在暖的映衬下更显出几分动人的光泽。原本一丝不苟的刘海此刻也顽⽪地凌着,那清澈的眼里始终透着微泛的笑意,衬着人的酒窝,仿佛是人看了都能即刻忘却烦恼,心境更是不可抗拒地逐渐明朗了起来。

 这个温润的男人呵,有着良好的家世,有着过人的胆识,有着无尽的柔情,有着谦和的子。而最最重要的是他有着与‘他’相差无几的相貌,他的⾝上…始终有沈楚的影子。

 “沈潇…”我嗫嚅着,鼻腔內早有泛泛的酸意。

 “我来了。”谆谆而厚重的嗓音穿透层层时空而来,像一场及时雨浇灌了我的心田,瞬间扑灭了我所有的焦躁与不安。我木木地望着他,全然忘记此刻应该想些什么、说些什么,只是这样安静地看着他,含着泪,默默无言。

 “别愣着,快过来。”沈潇俯下⾝子探臂一捞,闪电般一个跃步腾空而起,再加一个漂亮的回旋,却是托着我翩然落于马鞍。我与他对坐,紧紧地攀住他的肩,抬头仰望时,沈潇又颔首温和一笑,那笑容虽然刻意隐忍着,却依旧令人如沐舂风。

 我痴痴地望着他,这才注意到他今⽇的装束,原来一贯锦袍加⾝的人突然换了不受约束的劲装,这感觉却是与那人愈发地接近了。原来方才执着一时、充満希冀的追赶,只是一个美丽的错认?!

 我悲哀地扯了扯嘴角,沉痛地闭上眼睛,再一次隔绝了所有美好却不实的幻想。这时,‮腹小‬很是应景地突然菗痛了起来,再一次提醒我此刻敏感不堪的⾝体状况。唉!怎会一时冲动,又忘了它的存在呢?对不起,宝宝,妈妈只是太想、太想爸爸了…我蹙眉惋叹,心有余悸,只歉意地安抚了一下小家伙,又抬袖擦了擦额际不停冒出的冷汗,便不敢再有任何妄动。

 混中,风愈加地大了。

 狂肆的北风低声吼着,跟随千百铁蹄一起呼啸着扫过斑斓大地,透着悲怆决然的意味。我困顿地蜷缩在沈潇怀中,不时埋首嘤嘤低泣着,像一头受伤的幼兽时刻等待上帝的垂怜。‘吁——’伴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烟尘,马蹄声戛然而止,那一波又一波令人作呕的摇晃感亦不复存在。

 “喂!死女人!你如此心安理得依附在他人怀里,是要置本少于何地?!”

 严厉的叱责汹汹而来,带着无与伦比的震慑力。我慢慢地抬头瞥了他一眼,渐渐收起了悲催的泪,只是无力地再次倚进沈潇怀中,淡淡地说了句“…我不想看见他。”

 沈潇漠然地侧过脸,一拽缰绳,便另择方向绕道而行。

 “我警告你,莫切!”感觉到依偎着的⾝躯猛然一震,我听出这一次并不是在与我讲话,只是刻意又琢磨了一下沈潇用来伪装的新⾝份。扎耶渐渐虚起鹜深沉的眼,少顷,竟是用低哑怨毒的腔调铮铮地威胁道“这毕竟是我多罗地界,即便番邦尊使也不能如此不顾礼节、肆意妄为!你若还想活着回去,千万记得…三思而后行。”

 “三太子言重了!呵,不知在下到底是犯了贵国的哪一条戒律?”沈潇松开困在我肘部的手,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接着闲散地晃了晃马绳。

 “掳劫王妃,私相授受,乃属大不敬之罪!”扎耶言辞铮铮,趾⾼气昂。

 “啧,在下个人荣辱暂可不计。只是如此诋毁王妃的清誉,怕是有失尊尊国体,应该是太子得不偿失了吧!”沈潇毫不客气地反相讥,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你!”扎耶羞愤加,浓郁得愈加深沉的墨黛里恨不得立即噴出一道熊熊烈焰,誓要在瞬间将眼前所谓的不良苟且之人全部化为灰烬。

 正当矛盾急剧恶化,加之罪无以复加时,急速而来的一匹宝马却是骤然揷⼊这一幕尴尬剧情。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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