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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手术
 赵远从老阿姨家出来,一点儿劲都提不起来了。

 他是唐磷家的常客,这位老阿姨跟他也算都悉,一进门除了拿⽔果就是拿饮料,不吃还要被说不给面子。

 短短一个多小时,他肚子撑得鼓鼓的,⾜⾜跑了三趟厕所还觉得尿意不断袭来。

 虽然牺牲了肠胃,却没换来什么有用的讯息。老阿姨那天也喝了点小酒,回忆起事情来颠三倒四的,只一个劲地夸唐磷如何大方如何有出息。

 赵远苦哈哈地上了公车,这时正是上午放学,一上车就撞见好几个‮生学‬,嚷嚷着要给他让座。赵远连忙把孩子劝坐下:“老师下一站就下车了,你们坐,你们坐。”

 不得已,他又在闹市下了车。

 头顶上大太‮辣火‬辣的,9月的天气早晚风大天冷,正午时候温度却不低。赵远怕冷,早上出门还特地加了个背心,这时候就觉得热汗从后背不断外渗了。

 再走几步,头也开始晕了,还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赵远知道不对了,摸出电话翻了半天,找到唐磷的电话打出去:“班长,我好想中毒了,赶紧跟‮察警‬举报那个陈阿姨!”

 唐磷吓了一跳:“你人在哪儿?”

 就说怎么几句话的功夫,赵远觉得肚子也开始绞痛了,他连忙走回到公车站,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我在公车站啊,哎呀疼死我了,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得找医生救命了。”

 说完,也不管唐磷说了什么,挂断电话,哆哆嗦嗦地翻通讯录。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庄松雅,当年他们几个没少磕着摔着,萧潇一律领着人回家找纱布找碘酒给包扎起来。

 在赵远心里头,庄松雅的形象还是异常可靠的,起码她在家里备着的那些⽇常药品就有效的。

 庄松雅一接通,赵远就跟得救似的喊了声:“庄阿姨,我赵远,救命啊——”

 庄松雅吓了一跳:“小远,怎么了?”

 赵远不住地擦汗,肚子又冰又疼:“我好像食物中毒了,啊,不对,我好像吃了罪犯家的东西,吃完就一直流汗一直疼了。”

 庄松雅问了地点——好在医院离他这儿不远——带了救护车赶过来。

 赵远见着庄松雅,眼泪直接就下来了:“庄阿姨——”

 庄松雅赶紧指着他喊:“就这孩子,老王快给看看。”

 庄松雅口里的老王也不敢怠慢,一边指挥担架抬人,一边拔开赵远的眼⽪啊手掌啊口腔啊查看。医生特有的宽大手掌按到腹腔上方,赵远疼得直昅气:“疼!疼!疼!”

 老王的神情有些古怪,把庄松雅拉到一边:“不像是中毒了,好像是急阑尾炎。”

 赵远已经做好了洗肠洗胃催吐的准备,听到这一声,有些艰难地仰头看过来:“不是中毒?”

 护士连忙把人拉回来:“你坐好,不要动。”

 王医生和庄松雅都一起上了车,庄松雅有些无奈地看了赵远一眼,无论什么病,先拉回去再说吧。

 赵远这时候也注意到了自己的‮机手‬,他没告诉唐磷具体地址,唐磷急得火烧眉⽑,都快把电话打爆了。

 赵远请护士帮着拿到耳朵边,才解释完是误会,唐磷就在电话那边破口大骂:“赵远你个蠢货!疼死了算了!啊!疼不死你!蠢货!还‮民人‬教师!蠢吧你!”

 骂完就“啪”的挂了,等他们到了医院,却发现他已经在医院急诊室门口等着了。赵远被抬下车时,唐磷正好扒着另一台车打听:“哎,医生,你们这儿有没来一个姓赵的病人?”

 庄松雅跳下车,喊他:“小唐,我们在这儿。”

 唐磷有些尴尬地走过来,见赵远一副大爷样躺在担架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躺着!你他妈不是中毒了吗?”

 赵远肚子又疼,又心虚,耷拉着脑袋⼲脆不搭理。

 唐磷气哼哼地掏出‮机手‬通知萧潇他们:“没事!阑尾炎!”

 虽然是小手术,萧潇和成辉还是赶了过来。几个人陪着赵妈妈在手术室外面坐着,都有点劫后余生的感觉。

 段婷婷那个事情真的把人吓到了,简直杯弓蛇影。

 手术不过一个小时,庄松雅拿来外套过来给赵妈妈。

 赵妈妈今年带了⾼一,正在上课,听到儿子住院,课都没上完就赶来了,一来就是阑尾炎手术家属签字,‮腾折‬得心力瘁。这时也就感地点点头,接过外套穿上。

 庄松雅冲萧潇使了个眼⾊,萧潇跑去护士站那边要了杯温⽔送过来。

 赵妈妈接过⽔感叹:“小远有你们这几个朋友,真不知道哪里来的福气,就可惜了婷婷那孩子。”

 成辉咳了一声,低着头没出声。

 萧潇想起周简提到的处方药,就顺口问:“唐磷,你们那个法律顾问,那天来你家别墅了吗?”

 唐磷点头:“来了,闹新房时候也在。”

 “周简说自己看到婷婷跟他咨询买处方药的事情,她上次也让我给她带处方药,她要这个⼲吗?”

 庄松雅觉得奇怪:“什么处方药?”

 “就是些感冒药,像复方盐酸伪⿇⻩碱胶囊这些。”

 “这药里面有⿇⻩素成分,今年六月份已经改成处方药了。”庄松雅想了想“咱们家之前备了不少,效果是还可以的。”

 唐磷觉得奇怪:“⿇⻩素是什么?副作用很大?”

 庄松雅沉默了一下,解释:“⿇⻩素可以用来加工苯丙胺和甲基苯丙胺,也就是俗称的冰(‮谐和‬)毒。”

 这话一出口,几个人登时就沉默了下来。

 唐磷抓了抓头发:“我问问他,也不一定…她不是没买么,可能就是好奇。”可两件事情相隔这么近,要说完全没有关联,也不大像。

 “也可能是担心我,”成辉站起来“我有跟她提过想投资药厂的事情。”这个事情唐磷是知道点的:“瞎想什么呢,这个还是我扛大头的,我们家淘淘都不担心,她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翼翼了?再说咱们做的是正规生意,跟制(‮谐和‬)毒有什么关系。”

 成辉便又沉默了。

 萧潇犹豫了下,打给季志敏:“你们去过段婷婷家了没?”

 “这不废话嘛,”季志敏在的地方似乎很嘈杂“你就别担心了,我们这边都查着呢。”

 “不是,”萧潇边说边往走廊外面走“我是想问问…你们在她家有没有看到什么处方药,类似于感冒药什么的。”

 季志敏没回话,接着“砰”的一声,似乎关上了门,那些嘈杂的噪音总算被隔断了:“你再说一遍,什么东西?”

 “处方药,就是那种含⿇⻩素的感冒药,有没有?”

 “有,”季志敏的声音显得有点警惕“怎么突然这么问?”

 “她生前和人打听过大量购买处方药会不会犯罪…还让我帮忙捎过。”

 季志敏叹了口气:“萧潇,我实话跟你说,她似乎有接触过软毒(‮谐和‬)品,现场勘查的情况也比较复杂——你那个姓唐的老同学,也没那么简单。”

 萧潇拿着‮机手‬,脚下的瓷砖⽩得泛光,和四周围的⽩墙相互呼应,单调、枯燥、冷漠。

 萧潇回过头,唐磷还在那打电话,外套耷在手上,短短的头发有点微微翘起,带着点糟糟的俏⽪感。

 唐磷的生意做得很大,他们几个老同学都是知道的。他从大理石切割行业起家,现在的资产涉及房地产、纺织、橡胶、制药,⺟公司正筹备着上市,一切看起来都那么顺利。陶昕之前工作的那家公司就是被他收购的,如今直接就挂在了陶昕名下。

 假如…

 萧潇不自然地打了个寒战。

 无论是他的竞争对手,还是和他本人的公司业务相关,脫不了⼲系是肯定的。

 成辉见她一直呆呆站着,便走过来询问:“怎么了?问到什么了?”

 萧潇挂了电话,摇‮头摇‬:“我现在不方便过问案情,我就把我们刚才发现的情况和他们反映一下,能有点帮助就好了。”

 成辉比她⾼不少,闻言似乎想伸手在她肩膀上揽一下,见庄松雅拿余光看过来,又改成了头发:“庄阿姨在看咱们,先过去吧。”

 萧潇“嗯”了一声,两人并肩走了回去。

 庄松雅看了成辉一眼,突然问萧潇:“最近怎么都没见你去小林那,他上养好了?”

 萧潇含含糊糊地“唔”了一声,唐磷却有点看不下去:“你‘唔’什么,庄阿姨,萧潇还没告诉你呢?那个姓林的发神经,要跟她分手。”

 萧潇迅速瞪了唐磷一眼,庄松雅在她膝盖上拍了一下:“你瞪人家⼲什么?怎么回事,为什么要闹分手?”

 唐磷被她一瞪,就闭嘴了。庄松雅转而问成辉:“小成你说。”

 成辉瞅瞅萧潇,萧潇认命地叹气:“妈,赵远还在做手术呢,咱们回去说好不好。”

 话音刚落,那边门就开了,医生先出来,护工也推着跟在后面。

 庄松雅悄悄在萧潇上拧了一把,跟着赵妈妈一起往前走。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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