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淬炼
越是临近月都,沿途的关卡便越多,检查也越严格,局势的紧张便是在月都之外的城郊都能明显感觉到。
这
傍晚,一辆马车远远地停靠在月都城外,车里的人掀着帘子悄然张望着排队进城的人
,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城。
“喂,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一小队士兵发现了这里的异样,朝这边走了过来。
车上的男子顿时有些慌张,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没什么?”来人显然不信,见他神情紧张,更是起了疑心“没什么你们为何要如此鬼鬼祟祟的?把帘子打开,检查。”
“不行不行。”男子连连摆手“车里躺着病人,不能见风。”
“不能见风?”领头那人已伸手来抓帘子“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病人见不得风!”
男子连忙将帘子紧紧拉住,脸色发白,额头开始冒汗。
那领头的更为怀疑,手下蛮力一使,便将车帘轻而易举地撕成两截。
车内情景顿时一览无遗,里面一人惊得啊了一声,慌乱地扯过身边东西来挡脸,结果越忙越
,东西劈里啪啦地掉了一大堆,那脸却左右遮不全。
要看清一个人的长相,无需多长时间,这样已经足够。
往车内查看的人脸色一变,那张从画像中看了无数次的脸,可不与此时车内之人一分不差?
张口就要呼喝,车上应对的男子显然已经急了,双手将他用力一推,抓起马鞭便狠狠
在马身上。
马儿吃痛受惊,长嘶一声,撒蹄就跑。
那人猝不及防,竟被他推了出去,还险些被飞快碾过的车轮子
到腿。
“拦住他,拦住那辆马车!”他狼狈地爬起,顾不得掸身上的脏土,吆喝着其他人就猛追。
成王重金悬赏多
的疑犯就在马车内,不管是出于脑袋还是出于金银,他们都务必要将人抓获。
但他们只有两只脚,再怎么快也快不过两个飞转的轮子,更何况那马还受了惊,更是跑得不要命,一路尘土飞扬,行人纷纷逃避到路边,哪里有人敢拦。
看守城门的守将在城墙上看到此情景,当即命人备马,率着几名骑兵在后面追赶,等追上那几名跑步死追的士兵之后,抓着那领头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是…”那人双手撑着膝盖,
着气道“是成王爷要抓的那个人,就,就在马车里…”
话音未落,那守将便呼喝一声,策马追去“你速回去禀报王爷,不得有误!”
马车遥遥在望,扬起了灰尘挡去大半车身,那守将看着那相距不远的马车大有势在必得之势。
马车的速度本就不及这单
匹马的速度,更何况他们
下的还是百里挑一的战马,要追上这种再普通不过的寻常马匹根本不是问题。
眼前似乎已出现白花花的银子,还有大好的前程,他追得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然而在茫茫沙尘中,前面越来越远的马车是怎么回事?
在追了大半个时辰之后,他怔怔地望着前面连马车影子都不见的康庄大道,嚼着满嘴的沙子自语“见鬼了!”
银子飞走了,官位也飞走了,接下去,是不是连他的脑袋都要飞走了?
双手抱着脖子,他扭头看身后几名跟来的部下,那几人都跟他同一个表情——从轻飘飘的云端跌落在这*的地面上,这种巨大的落差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头儿,我们要回去么?”一人咽了口口水,期期艾艾地问。
“蠢货,回去怎么跟王爷
差?”守将火大,将一肚子怨气全发
在这倒霉蛋身上。
众人皆闭嘴。
“你们跟着我在附近找找看。”那守将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功赎罪比较妥当“那马车不可能跑那么快,而且咱们追了这么久,那马肯定累得够呛,一定跑不远,说不定在哪里躲了起来。”
几人连连点头,都说头分析得有道理。
“头儿,前面有个树林子,说不定那马车就藏在那里。”一人眯着眼,看着远处那小片黑影子说道。
“好,去那里看看。”那守将沉着脸,心里的火气还没撒完“你们都给我仔细着点,别搞那么大动静,要是把人给我惊走了,就自己把脑袋割下来向王爷赔罪。”
“是!”几人连忙中气十足地应声,以显自己的决心。
“越是叫你们声音小点,你们倒越起劲!”守将一鞭子甩了过去,
在声音最响的那个倒霉蛋身上。
再无人敢出声,他们勒着缰绳也不敢让马跑快,缓缓地朝那片树林靠了过去,待到了快接近的时候,索
将马拴在一边,下马而行。
林子并不大,却有些深,他们蹑足走了一阵,果然看到林子中间停了辆马车,那马正累得直打响鼻,前面的车帘子还破破烂烂地半吊着,可不正是刚才那辆。
心中大喜,却又担心里面的人弃车而跑,正待走得再近些,忽见有一人从里面探出身来,他们连忙掩身于树后,再伸出脑袋去看,那人已缩回车内。
将双方实力比了比,守将很有信心地说道:“我们悄悄摸过去,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将他们一举拿下!”
后面几人连声应好。
正
欣雀跃地摸着
间的兵器,觉得银子与升迁的机会都统统飞了回来,忽听得前方一个大嗓门嚷道:“这群王八羔子,竟然赶追过来?看老子不将他们大卸八块!”
几人一惊,以为被发现踪迹,吓得呆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却听到另一个清越的嗓音说道:“你这急
子什么时候能改?你看看后面,哪有人追来?”
“不是你自己说的,刚才被人发现了,一路紧追着不放。”大嗓门的嗓音又高了些。
“这不是已经被我给甩了么。”那男子慢悠悠地回了一句。
那大嗓门不作声了,半晌,又不满地说道:“我就说让你们留在这里,探路的事交给我,你非不听。要换作我,路上就把他们给解决了。”
一听这对话,几人便知道对方并未发现他们的行踪,便悄悄伸出脑袋去看。
但见刚才探出身子的男子正坐在车驾上,旁边站着一名身体高大的男子,正背朝着他们说话。
“你除了杀人还会做什么?”那男子嗤了一声“那种情况下当然跑路要紧了,万一后面大批人马追来,想逃都逃不了。”
大嗓门不服气“老子除了杀人还是杀人,别的事老子都没兴趣。”
“你也就能杀一个两个,要是来十个以上,看你还能不能应付。”
“怎么不能应付?”大嗓门被挑起了火气,一抬手就拍在身边的一棵树上,便见脑袋
细的树干当即被他拦
拍成两段。
躲在暗处的几人个个倒
冷气。
如果这一掌击在脑袋上…
“你看看,这人脑袋硬还是这树硬?”大嗓门得意地拍了拍剩下的半截树桩,嘿嘿笑道“我一掌拍一个,来十个我就拍十下,不用多大会儿功夫就全给解决了。”
“不跟你这蛮牛讲道理。”那男子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入了车内。
车内似乎有人在笑,接着便有人探出身子来跟那大嗓门低声说了句什么,那大嗓门甚是无趣,便走到一旁去练把式。
那人转过脸来朝大嗓门笑了笑,便回到车内。
远处的几人蹲不住了。
“头儿,我看见了,还真是王爷要找的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我也看见了,就是他!”
声音里都是掩不住的兴奋。
“别吵,你们想让他们发现吗?”守将忙将他们喝止,再提心吊胆地看向那个大嗓门,却见他已完全陷入忘我的境地,练得那叫一个起劲。
悬着心这才放回肚子。
“头儿,那人的武功这么高,我们几个都不是他的对手啊。”从最初的兴奋中醒过来,其中一人苦着脸低声说道。
那守将皱着眉,心情比他好不到哪儿去,思索了片刻道:“你们几个留下来守在这里,千万别让人给跑了,我回去禀报王爷。”
脸色更苦,连声音都是苦的“头儿,万一我们被发现了,脑袋可就成西瓜了。”
守将大为光火“这么胆小,留着你们有什么用?”
众兵士噤声。
“就这么说定了,你们蹲守在这里,等我带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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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树林里只有树叶沙沙之声,偶尔有怪异的鸟叫声响起,在沉沉的夜里显得尤其
骨悚然。
马车那边渐渐没了声息,似乎都已睡下,连马也低着头陷入将睡未睡的困乏之中。
不知谁的肚子里发出一阵空鸣声,其他肚子也象是有了感应一般,纷纷跟着响了起来。
“头儿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有人捂着肚子忍不住小声抱怨。
想起刚才马车那边烤得
油的山
,鼻子里似乎还充盈着那股
人的香味,
不住口水就
了出来。
抹了一把嘴巴,肚子更饿了。
“该不会是把我们给忘了吧?”一人不确定地问。
“不可能。”另一人立即否定“这么大的事,头儿怎么可能忘。”
“唉,不管怎么样,头儿肯定不会象我们这样饿肚子。”一人
着阵阵作响的肚子,砸吧着嘴“本来今晚还打算下馆子去吃红烧
呢,这下也吃不成了。”“别美了,还红烧
,现在能给我个白面馒头我就要谢天谢地了。”
“你们别说了,越说越饿。”
林子里又静了下来。
过了一阵,忽有人直起身子来“你们听,什么声音?”
“哪有什么声音。”一人已熬不住睡意想睡觉。
“有声音,我也听见了。”另一人抑制不住兴奋道“是马蹄,是马蹄声。”
几人顿时清醒,屏着呼吸听了片刻,精神立即恢复了过来,饿也不觉得饿了“一定是头儿带着人过来了。”
马蹄声毫不顾忌地一路冲了过来,打破了夜的宁静,惊起林中飞鸟,也惊醒了马车内的人。
里面的人立即披着衣衫走了出来,
接他们的,却是四面包围过来全副武装的上千名士兵,而林中已被无数火把照耀得如同白昼。
从马车内走出的人面色苍白,望着一人从士兵中缓缓出列,头戴金冠,紫
蟒袍,面相威严,一双炯目正笔直地定在他身上。
“果然是你!”马背上的人倨傲地抬起下颌,眼睛在他身上打了个来回,之后一挥手“来人,将他拿下!”
“怎么,皇叔还想将我关到密室里去?”苏屿眸光淡淡“还是要定我一个冒充国主图谋造反的罪名?”
成王沉沉一哼“本王看你是冒充国主上瘾了,临死还不知悔改。”
“是么?”苏屿抬起手来,将手里的东西晃了一晃“皇叔看看,这是什么?”
火光明亮,那只修长白皙的手被晕染上一层金色的釉彩,而那手中之物,更是令成王瞳孔一缩。
巴掌见方的玉石,在火光下散发出柔和温润的光泽,上面盘踞着的五爪金龙形态
真,昂首冲天,一看便知是一国之主才能拥有之物。
玉玺!
“这件东西是…”
“皇叔想说这玉玺是假的么?”苏屿先发制人,截住了成王的话。
“玉玺?”后面顿时一阵惊呼。作为底层的士兵,哪里会有机会见到这种象征皇权之物,如今亲眼见到,无一不感到震惊。
但有少许军职较高的,心里已起了疑惑。
国主虽不理朝政,但多少还是远远地见过一两次,那般出色的容貌与气度,见过了就很难忘记,眼前这人先不说这容貌是否有假,但这与生俱来的气度是很难模仿得出来的。
而且,这玉玺是国宝,一看就非凡品,看着不象是假。
但疑惑归疑惑,毕竟都是成王的心腹,他们只有唯命是从。
成王抿了
,道:“真正的玉玺在国主手中,你一个假冒之人,又怎可能会有这至尊宝物,不是假的难道还能是真的不成?”
苏屿象是早料到他会这么说,眸光依旧未有丝毫波动“那么,就请皇叔看一个人。”
一名高大的男子从马车后现出身来,将手中之物重重扔在地上,地上传来一声闷哼,而发出声音那人身上所着的明黄
衣袍却令在场所有人大惊。
国主?
居于深宫中的国主怎么被人掳到这里来了?
成王脸色一变。
“皇叔是不是想说,这人你也不认识?”
成王抓着缰绳的手渐渐收紧,骨节发白,手背青筋暴突。
那人趴在地上直哼哼,双手被绳子反捆在身后,嘴巴里又似乎
了什么,被这么重重一摔,那身子骨便再也直不起来。
墨迹一把抓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一张与立在马车上那人长相完全一样的脸就展现在众人眼前。
只看过画像的众人又是一声惊呼,这次是惊讶。
不住地将眼睛上上下下地在两人脸上比对,既惊奇又赞叹,真的是完全一样呢,这是怎么做到的?
墨迹将他嘴里堵着的布团一拔,嫌弃地远远扔了出去,又将他脑袋往前一推,将手往
子上擦了又擦,仿佛上面沾了多少脏东西似的。
那人本来正想开口呼救,被他这一推,整个人又往前扑去,一张脸更是直接扑倒在地上,啃了满嘴的泥。
“国…”有人想喊,但一看到车上还站着一个长相一样的,虽没穿龙袍,可人家手里拿着的可是传国玉玺,一下子便又不确定起来,那声国主也就没喊出来。
地上那人疼得连哼都哼不出,想抬起上身来,双手又捆在后面使不上力,只能用额头顶着地面,象虾米一样一点一点地拱起身来,直到他终于可以抬起头的时候,便听到有好几声闷笑自不同方向同时响起。
现在这副模样,哪里还能看出半点国主的风采。
沾满了烂泥和碎叶的额头被蹭破了皮,鼻子下面有一道红痕蜿蜒爬过,那嘴里还有未吐尽的泥巴,脸上也是黑一块红一块,怎一个凄惨了得!
成王沉眉一扫。
闷笑声顿时消失。
四周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火把忽忽作响的声音。
“王爷,您可要救救我呀!”一声凄厉的呼喊突然将这死寂撕开一个口子,地上那人朝着成王就跪行了过来。
墨迹过来一脚踩住他拖地的袍角,他便只能徒劳地往前挣扎,却不能离开原地半步,如此一来,眼泪便哗地
了下来,边哭边喊着要成王救他。
泪水
过,混着血渍烂泥鼻涕,顿时将一张脸搅和成了大花脸。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地上那人是国主,那这国主未免太丢桑月的国体了。
成王抬手作了个手势。
身边立即有人提剑上前。
“皇叔这是要杀我呢,还是杀他?”苏屿淡泊的眸子微沉,一指地上那人“如果皇叔要杀我,那可是真正的弑君。如果要杀的是他,皇叔不觉得有灭口之嫌?”
“他是我桑月国主,当然只能救,又怎能杀。”成王傲然地看着他“但你这个冒充的,定然不能再留!”
“到底谁才是假冒的,一验便知。”苏屿朝墨迹颔首示意。
墨迹又是一把揪住那人的头发,使他不得不将脸朝上,让所有人都能看个明白,之后极其
鲁地,毫不顾惜地用一块不知从哪里拿来的
布在他脸上一顿
,直
得那人嗷嗷直叫。
于是,奇迹一点点展现在众人眼前,事实也一点点接近真相。
要说那人的脸被墨迹
下一层皮来,确实一点都不夸张。
随着表面皮屑的
落,一张完全不同于先前容貌的脸显
出来,尽管还有各种污渍血渍的残留,但在如此明亮的光线下,谁都能分清楚谁真谁假。
哪怕以前未见过苏屿的,心里也明白,真正的国主又何需用一张假面。
目光都渐渐起了变化,偷偷地往成王身上觑去,脑子再笨也多少猜到了一些。
成王的脸色渐渐发黑。
“皇叔,现在还需要我证明什么?”
成王沉沉地盯着他,眼里尽是
鸷之
,忽而毫无温度地牵了牵嘴角“真想不到,你竟然还有这两手,是本王小看你了。”
“皇叔过奖。”苏屿不温不火地道谢。
那报信的守将与那几名兵士都已傻了眼,妈呀,他们刚才追赶的竟是国主,这下小命是真的要没了。
“你也别得意。”成王阴冷的嘴角一提“证明了你的身份又怎样,你以为今晚你还能逃得出本王的手心?”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开弓没有回头箭,索
今晚做个了结。
“皇叔想杀了我?”苏屿并无意外之
。
为了他一人,不惜动用上千兵力,本来就是为了确保能取他性命。
成王的狠,他不是不知。
“有何不可?”成王大言不惭“这里都是本王的亲信,杀了你又如何,明日本王布告天下,说你苏屿暴病身亡,又有谁敢将本王怎样。”
此言嚣张至极,大逆不道至极,但出自成王之口,似乎便无人敢有非议。
那上千兵马都由成王心腹带领,见上峰神色不动,便在心里默认了成王的说法,说到底,这桑月基本已握在成王手中,苏屿当不当这个国主,意义不大。
除了那几个倒霉的。
他们左看右看,在苏屿与成王两人之间徘徊,对成王他们自然不敢反抗,但要参与弑杀国主的行动,他们实在没这个胆。
成王扫了他们一眼“你们若是想尽忠殉国,本王会成全你们。”
“小人不敢。”以守将为首的几人扑通跪地“我们都当以王爷马首是瞻。”
成王转向苏屿森森一笑“苏屿,本王的好侄儿,你父皇一个人在地下肯定冷清得很,你去了,正好可以跟他作伴。”
苏屿不语,清淡的眸中终划过一抹冷意。
成王抬起了手,身后立即一队人出列,他冷酷地说道:“苏屿,今
就由本王送你上路。”
苏屿立于马车上,淡淡地注视着眼前这些号称是桑月最忠实的将士,眼中一抹讽刺。
林中的风不知何时停止,林子里的气氛虽凝重却不紧张,毕竟与苏屿在一起的,不过一个莽夫而已,面对上千士兵,无异于以卵击石。
此时的苏屿,在成王眼里渺小得如同一只蚂蚁,轻轻一捏,便碎了。
微一挥手,杀令即下,刹时有二十余人扑向对面的苏屿。
所有人都认为一代国主就要在此刻消亡,火把上的火焰忽然一晃,茂密的树冠上猝然嗖嗖之声不绝,箭雨如蝗,
向底下未有丝毫防备的众人,包括袭向苏屿与墨迹的二十余人。
下面阵脚大
,不过瞬间功夫,便有上百来人倒下,而骑马位于队列前方的成王,因为身边护卫及时,侥幸只有手臂中箭。
“保护王爷!”成王的心腹们将成王护在中间,纷纷拔剑抵挡,并下令一部分下负责挡箭,一部分人负责上树。
一味在下面受箭不是办法,将树上
箭的人抓住才能从
源上解决问题。
如此突然的情况下,这么快头脑就反应过来,成王的手下倒也有些本事。
只是,这又能如何?
栖于树上的宁天歌从高处往下看着被众人护住的成王,
角勾起微冷的弧度,缓缓拉开手中的弓。
不论从何种角度来说,成王都必须死。
只有他死了,苏屿才能稳固他的国主之位。
更重要的是,成王与简晏的联盟会就此瓦解。
少了桑月的相助,简晏的军队就不能穿过桑月境内直接开赴到东陵边境线上,除非攻下桑月或取道北昭,那样就会麻烦很多,而东陵的压力却会大幅减少。
如果到时候她再去北昭说服司徒景,也许就能避免一场祸及四国的战争。
成王突然抬头向她的方向看来,而与此同时,她拉弓弦的手蓦然松开,白羽铁箭以不可阻拦之势
向仰着头的成王。
确实,不可阻挡。
如此迅猛的力量与速度,使得那箭挟裹着凌厉的破空之声,如流星般划过半空,错开那些刀光剑影,瞬间在成王眼前放大,来得是那么快,快到让人无法反应。
利器没入皮
的声音极轻微极轻微,轻微到可以忽略不计,成王脑子里却轰然一声,在他感觉到疼痛之前,箭簇已精准地没入他的喉部。
回天乏术。
强大的后挫力让他顿时从马背上一头栽下,引起一阵巨大的惊呼与
,他仰面倒在地上,两眼圆睁,望着漆黑的天空,死难瞑目。
他的亲信们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一下子悲愤莫名。
“杀了苏屿,为王爷报仇!”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他们边战边往马车那边退。
地上堆满了尸体,断箭,或燃烧或熄灭的火把,血
遍地,苏屿一手抓着车壁边缘,强忍着恶心,强迫自己看这场杀戮,听充斥在耳边的惨叫,闻这堵满了整个肺部的血腥味。
为了自己不再成为别人刀俎上的鱼
,为了肩上扛着的责任,为了桑月的百姓,他必须正视他所处的位置。
这场厮杀,就是对他的淬炼。
---题外话---
下章小离会出现,妞们想他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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