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心机
让陈诺特别感慨的,是伏轻言那深沉得可怕的心机。
在安旭青用技口参加第一轮比赛时,伏轻言尽管不知道自己⾝手是否厉害,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通过第一轮比赛,却主动与自己攀谈“坦言”自己基本不会武功,还装作不认识安旭青,向自己分析安旭青可能有一种散布老虎气味的密术,从而来赢得自己的信任和友情…
在这之后,伏轻言甚至还装作因为肥胖而爬不上树、让蔵獒用头把他顶上树,让陈诺等选手在看客们的哄笑中,确认这个胖子是无用之人,对他丧失了警惕,从而为这次偷袭埋下了深深的伏笔。而事实上,伏轻言的⾝手恐怕是这三人中最強的,至少从唯一打痛陈诺的那一记偷袭来看,他的力量无疑是最大的。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真的连树都爬不上?
如果刚才左
上挨的不是一拳,而是一刀,后果会怎样,陈诺还真难以预料。
所以他的道谢,确实是真心诚意的,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
“现在,该轮到我给你们上课了。”陈诺打倒钟永后,忽然对着伏轻言勾了勾右手食指,示意他放马过来。
这个手势带着一点侮辱
,让伏轻言的脸孔瞬间涨得通红。
“上什么课?”安旭青听了陈诺这句话后,忍不住问道。
“如果一只老鼠以为能趁狮子觉睡时,一口将狮子咬死,结果会很悲剧!”陈诺淡淡地说道。
说完这句话,陈诺当即纵⾝上前,双拳一分,左拳打向安旭青的
脯,右拳砸向伏轻言的面门。
安旭青和伏轻言是并肩站在一起的,见陈诺出招,于是各出一手格挡,另外一只手则分别攻向陈诺的左右肋部,同时还各出一脚,踢向陈诺的左右膝盖。
他们的配合十分默契,显然是经常配合的,瞬间便攻出了两手两⾜,让陈诺挡得了左,挡不了右。
陈诺却毫不闪避,双拳在接触到安旭青和伏轻言的手臂时,突然一发力,直接把他们两人打飞出去。
安旭青被拍飞五、六米远,他勉強在空中一个翻⾝,双脚稳稳的落在地上,但右臂却已耷拉下来。他用左手捧着右臂,脸上渗出了⻩⾖般大小的冷汗,显然是右臂已被陈诺一招打断。
伏轻言的承受能力却显然強一些,他硬抗了陈诺一记,双⾜深陷⼊泥土中。虽然在陈诺加力之后,他最终还是被打飞了,但只飞出两、三米远,并顺势在空中一个转⾝,双⾜尖点上了那棵大柚子树,如履平地般地连点三下,就窜上了树,然后双⾜猛地一蹬,借着这股大力反跃回来,凌空踢向陈诺的面门。
这一踢势大力沉,虎虎生风,很有些气势。
与此同时,安旭青也冲了上来,腿双一剪,如燕子尾巴般分开,分别踢向陈诺的左
和左腿,与伏轻言一起形成了上、中、下三路的夹击。
陈诺嘿嘿一笑,也不闪避,一直等到伏轻言的右脚踢到⾝前、已来不及变招之时,才忽然伸出双手,一把捞住了他的右脚,顺势往左下方一扔一送。
伏轻言的腿劲很大,但在陈诺的力量面前,几乎可以被无视。被陈诺这么一抓一扔,他整个人顿时象块石头般地急坠而下,与安旭青狠狠地撞在一起。
“哎哟…”随着两声大叫,伏轻言和安旭青在地上滚成一团,一时间怎么都站不起来。
安旭青和伏轻言的功夫确实不赖,出招也快,在被打飞之前,他们的四处攻击就已落到了陈诺⾝上,之后的腿部攻击也配合得天⾐无
。但陈诺既已全神防备,自然不会在乎这一点打击。因此这场比试,两三招之內便见出了分晓。
“弃权,我弃权…”伏轻言用单手撑地,站了起来,气
吁吁地说道。
他摆了个金
立独的造型,右脚屈起悬空,还微微地颤抖着,整个人也象只虾米似的,弯
弓背,似乎在这一撞中受了重伤。
“弃权?你还想玩
谋是吧?可我不会再相信你。”陈诺扬起右手,准备冲过去补上一掌。
他一直没尽全力打击他们,也没想弄死他们,这是因为他相信他们不是杀手。
如果是杀手,必然会先摸清自己的底细,也就该明⽩,如果是徒手打击的话,他们无论如何偷袭自己,都只有⽩⽩送死。
陈诺相信,他们只是临时策划
谋的选手,但他们都必须受到教训,陈诺准备打他们一个重伤,至少得让他们在医院里躺上半年。
“小陈,你也给我们上了一课。现在我明⽩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
谋也好,
计也罢,都没用,所以现在我是真的弃权了。”见陈诺准备继续动手,伏轻言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垂着手说道“这个主意是我出的,和他们无关,要杀要剐都由你。我师弟已受了重伤,我求你饶过他这一回吧,以后让他做牛做马地报答你…”听伏轻言这么一说,再看了看安旭青的模样,陈诺这一掌顿时拍不下去了。
“师哥…救我…”这时,地上的安旭青断断续续地呻昑起来。
刚才伏轻言这一撞,正撞在他的上半⾝和面门,撞得他満脸鲜⾎,⾝体更是蜷缩得厉害,就象一只煮
了的虾米。
“你以为装一下可怜,我就不会杀你了?你这么
狠,留着你迟早是个祸害!”陈诺看了伏轻言一眼,冷笑道。
“你尽管来取我的
命,留下我师弟就行。”伏轻言将眼一闭,准备等死。
“好,那我就只杀你!”沉昑了两秒钟后,陈诺抢上前去,一掌拍向伏轻言的面门。
“师哥快闪…”地上的安旭青惊呼道。
伏轻言却对安旭青的提醒听而不闻,果真不闪不避,闭目等死。
他的表情有些绝然,还有些悲怆。
陈诺的手掌在离伏轻言面门几厘米处停了下来,转而轻轻锁住了他的咽喉,却凝力不发。
伏轻言缓缓地睁开眼睛,凄然一笑,说道:“要杀就杀,只求你别磨折我。”
“在你临死前,我还有个疑问。”陈诺冷冷地问道“我比赛时的表现,你们也看到了,应该明知不是我的对手,为什么还要对我下手?”
能够追上蔵獒,还把蔵獒扔上天去,是个正常人都该知道,陈诺的力量大得惊人,速度也很快,防守也一定不会弱。以伏轻言这样的心机,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为什么要冒险偷袭?这是陈诺心中无法摆脫的疑问。
伏轻言长叹一声,说道:“本来我们也没指望能进⼊决赛的,但蒋靖忽然死了,我们总得多弄点钱,好给他老婆一个
代…”
“蒋靖?”陈诺皱了皱眉,问道“你和蒋靖是什么关系?”
“我和蒋靖、安旭青是同一个杂技团的,这次也是一起来报名参赛的,分别被三个雇主给雇下了。蒋靖本来是想捞点钱买房子,结果却死得那么惨。”伏轻言叹了口气,说道“这一次的比赛,选手是没有买险保的,因为没有险保公司敢接这个单子。现在蒋靖死了,他老婆又没有工作,我和安旭青想帮她弄笔安家费…情形大致就是这样了。”
“那钟永呢?”陈诺收回了锁在伏轻言脖子上的手掌。
“我们事前不认识钟永,也没把计划告诉他,和他无关。”伏轻言看了地上的钟永一眼,摇了头摇。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们还算有义气,我就放过你们这一回。”陈诺沉默了一会,说道。
伏轻言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连连拱手道谢,然后蹲了下去,仔细地查看着安旭青的伤势。
远远地,看台上传来一片叹息声,似乎都觉得这场决赛看得很不过瘾。
陈诺仰头看向那两座五层⾼的楼房,目光闪烁,脸上的笑意也不见了。
一阵秋风吹过,树叶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在风中悠悠地盘旋着。
就象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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