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16章 天下为棋
时间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我每天都是待在马车上度过的。有时候,jing神好的话,就会和李九玄说说话,其实,更多的时候是我听他说。
我觉得他并不是多话的人,却不知道他却总好像有很多的话和我说。他会和我说他的童年,他的喜好,在他的言语中,我能够想象出一个孩子很寥落的世界。其实,他说的,都是那些她觉得好玩的或者记住的事情,都很细微。我却未能如他所愿的听到快乐。
我只是觉得心酸,什么都拥有的孩子,什么都是唾手可得,而他本⾝就是完美了,这样的人生,似乎真的太容易了,也太过无趣了。
忘记是谁说的,他说,人生的的意义本就在于奋斗,那种从低往⾼处走的感觉,令人振奋。
我想起了爬山,想起了自己每次发现一个好的地方,当走完的时候,会觉得很快乐。
我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而他,亦是不需要我的安慰的,那么骄傲也有资格骄傲的人。
有的人,生来就在低处,一生坎坷,不息奋斗,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有的人,生来就在端顶,拥有俯视苍生的资本,一切都唾手可得,也就了无生趣。
这两种人生,决然不同,在我看来却是殊途同归。
未至与极致,都是一种错失。
在第七天的时候,我们经过一个叫原的大城。
马车并没有进⼊原城,只是在郊外停驻。
在傍晚的时候,我就见到了离素。
她是来找李九玄的。
离素那天一⾝素⽩深⾐,行止间隐隐有着大家的风度。待她进到马车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位看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不仅有着姣好的样貌,就是气质,也是顶好的。看到她,你会觉得看到一棵树,静默笃定,有长者之风。
离素进到马车,很自然的对着李九玄盈盈一拜“徒儿见过师⽗,愿师⽗安好。”她弯⾝行礼的时候我正看着她,当时只觉得自己看到了优雅的⽩天鹅。
“我很好,起来吧。”李九玄脸⾊如常,并不觉得受了离素的一拜有何不妥。
听到李九玄的话,离素不带点烟火气息的站了起来。
这时,我却觉得尴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出去。李九玄并没有事先告诉我他的徒弟要来,这么多天以来,我也习惯了他陪在我⾝边,和我同住同食。
离素的脸上突然变得有点不自然,我想是因为她发现了我的原因。
“我想起我还有事,我先出去,你们慢慢聊。”我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李九玄伸手拉住了我“骆骆,你留下来,很好。”
很好?你的很好却让我很不自在啊。
我想挣tuo他的手,却发现这家伙力气大的可怕。想想在人家徒儿面前和人家师⽗拉拉扯扯的并不好,便也就顺势坐下。
在我和李九玄拉拉扯扯的时候,我也在偷偷的观察着离素。却发现她只是低头,没有看向我们,却还是能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
用得着诧异吗?
我坐下来后就闭上眼睛,以这样的姿态告诉李九玄,我并不想知道你的事情,你们可以当我不存在,有话就说。
“坐。”我听到李九玄说,这话是对离素说的。
“是。”我听到离素的回答。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我这个人,兴致来的时候,会滔滔不绝,更多的时候却是不怎么说话,也可以说是习惯沉默的了。我这是
格使然,离素的沉默却是令我佩服,这又是一个养气⾼手啊。李九玄这时的沉默未尝没有考校的意思,他是师,自然的有着优势,离素却是一语不发,端端的坐在那,如同雕像。到后来,我都有点不习惯这种沉甸甸的气氛了。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李九玄正在看着我,我瞪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却发现离素也在看我,便对她笑笑。
离素见我笑,眼中也带着笑意,脸上却仍是无波无纹。我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笑⾁不笑,却仍是感叹她的強大。
看看人家这两师徒,那叫一个⾼深莫测啊。而我,却更像没心没肺的。
我给离素倒了一杯茶后再给李九玄也倒了一杯茶,然后再为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也许李九玄的沉默有他自己的计较,我却是很不喜
这样的庒抑的沉默,至少在我眼中,这种沉默真的很庒抑。
我觉得,沉默该是很温和的,没有咄咄
人,就像黑暗,并不一定就是寒冷与恐怖,也可以是深层的安宁。
我想做点什么,打破这种沉默。
“骆骆的茶,倒是很好的。”李九玄对离素说,离素听后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浅尝辄止。
“这是我新得的几本书。你拿去看看。”李九玄不知何时手上拿着两本书,递给离素。
我一看,书页还很新,能闻到墨香,应该是新抄的书。
离素站起来,接过书,态度恭谨。
“书中所言,你好好修习。”李九玄这个时候才像为人师表的老师。
“是。徒儿告退。”离素对着李九玄又是盈盈一拜,又对我一拜后,后退着出了马车。
“她,很沉稳啊。”我看着离素款款离去,感概道。
同样是穿着宽袍大袖的深⾐,怎么我穿就没有穿出人家的那种稳重雍容的气度来呢。
“我第一次看骆骆穿深⾐,觉得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道清风。”李九玄这家伙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看着我说。
“呵呵呵。”我笑笑没说话。
⾐服与气质的关系,是被讨论过很多次的话题了。
一道风么?我却未有风的洒tuo呢。只是
格散漫,有点跳tuo啊。还不是风呢。
“我却觉得,你是一口井,幽深幽深的,看不尽,乍一看,以为有光,却是⽔波而已,只是折
。”我仰躺着,看着马车顶的花纹,说。
李九玄没有回应我,只是推开了茶几,也躺在我⾝边。
“对了,她叫什么名字啊?”过了一会,我问他。
“离素,是原城离家的家住之女。”李九玄对我一向是有问必答。
“离家?能⼊你的法眼,肯定是大家大户了。”
“是
基深厚的世家。”
“哦。她是女子,以后做不了什么吧。”我说,国中的古代,特别是宋之后,更是男尊女卑的严重。就算是⾼门大户的女儿,也是没有用武之地吧。
“在南朝,这点却是和骆骆的家乡不同的。女帝又未尝不可?”
“女帝?看来你所图还不小。”我一直的没有问李九玄他的⾝份来历。也没有问关于这个世界的更多的事情。基本上,我对这个世界还是一无所知。在我看来,只要我到了李家,见到李九玄口中的那位长者,知道回去的办法,我就可以回去了。我并不愿意知道这个世界的事情,我怕自己知道的多了,走的时候就会更痛苦。所以就是平时和李九玄说话,我也是多说我的那边世界的事情,要不就是和李九玄讨论他所看的我带来的书。
不过偶然路过,何必惹尘埃。
“那两本书,是什么什么书啊。”我想到李九玄刚刚给离素的书。
“《孙子兵法》《商君书》。”
“你还真是強大,也真是不负责任。”我说。把来自异世的兵书和法家大家商鞅的书给这个世界的人,果然是,很胡来,也很有魄力。“你们家族,也有兵法和经典吧?”
“有现成的,为什么不用?”李九玄懒洋洋的说着。
“我为你的徒弟默哀。”我无语了。
“不管在什么时候,骆骆都是不需要回避的。”李九玄突然说。
“哦。”我知道他指的是我刚刚的回避“我只是觉得礼貌上该离开。”
“我还有两个弟子。”李九玄说。
“哦。”等意识到他说什么的时候,一愣。他也就二十岁吧,看离素的样子,都有十七八岁了,他还有两个弟子,看来天才就是天才啊。我一愣,却不是因为这个。我记得,我刚到这里的时候,月光就说过南朝皇帝昏庸,以致民不聊生,通常这种时候,都是皇朝崩坏的时候。现在已经过去半年多了,天下局势应该更糜烂了,李九玄的家族是什么实力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是否有意有实力去争夺天下。只是,听他刚刚所言,似乎对离素期待不小。我还以为他要扶植一个傀儡皇帝,虽然不明⽩他为什么不自己去夺天下。现在,他却说他还有两个弟子,若是他还有两个弟子,那么,是他想为自己以后争天下做准备,他真的有意于染指江山?那么,他放神⽔宮人回归又怎么回事?怎么说,他和神⽔宮都是有仇的吧。以他的智慧不会看不出放虎归山的坏处啊。
“你对他们的期望也是九五之尊?”我不解,便问。
“能不能,还要看他们的本事。”
“你,有意于帝位吗?”我不喜
绕圈子。
“我要那负累做什么?”他说,我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让自己的弟子自相残杀?”
“只是一场游戏,多几个人,多点乐趣,也许会有惊喜。”他说的无情。
“天下为棋,你还真是大手笔。”我觉得气愤,看着他,觉得失望。
“这个世间,谁不是棋子?”他闭上眼睛,没有看我。
我看到那双天下无双的眼睛闭上,也看到了掩蔵在眼神深处的那点落寞。
“月光会怎么样?”
“他们还有他们的职责。”他转过⾝,不再看我。
我看着他卷曲的⾝ti,没有再问,却知道,月光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应该会很好。
只是,真的很好吗?
现在,马车外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呢,以后又会什么样子呢?
“我只希望你记住,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说完后,我也转过⾝,和他背对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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