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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拘魂
 等到了荒岗子时,我们三个人基本上都差不多成了冰雕,眼睫⽑都上了霜,手脚冻得就像不是自己⾝上长的一样,⿇木没有知觉。

 大牙不知道从哪抱来一捆苞米秸子,弄散后支成金字塔的形式,给点着了。

 火烧得虽然不太旺,但是却很暖和,有倒是野外烤火,前热后凉,背后冷风侵骨,前热浪袭人,这种滋味恐怕是没有真正感受过的人是体会不到的。

 烤火的同时也不停的跺着脚,好半天才缓过来了一些。

 我便指着屋子,给立舂简单的说了一下里面的形况。

 立舂听完后想了想,对我和大牙说:“我现在能想到的就是可以试试‘拘魂’,如果能把魂魄拘来,备不住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我就是担心这老头儿死的年头太久了,恐怕已经转世,拘不到了。”

 我听后淡淡一笑,很肯定的告诉立舂,让她放下心来,这老头的魂魄绝对还在。因为有这鳌,所以魂魄是无法离开的。鳌除了自⾝的寒之气世间少有以外,还有镇魂安魄的作用,有这个东西在,魂魄肯定就在。

 立舂听我这么说后,一挑眉⽑,一副有成竹的样子说:“如果你能确定魂魄仍在,我也敢保证能拘魂成功!”

 这种鬼魂一类的事情,我们不是很明⽩,烤火暖和的工夫,立舂给我们讲了一些,说是人的寿到了就会死,死后魂魄会离体飘到鬼门关,过了鬼门关后的魂魄才会变成鬼。

 鬼门关之后就是平时常听到的⻩泉路,也就是接引之路。这条路上徘徊着很多的孤魂野鬼,都是那些寿未尽而非正常死亡的。像这种鬼其实也很可怜,既不能上天,也不能到间,更不能到投胎,只能在⻩泉路上游,直到寿到了后才能到去间报到,听候发落。

 ⻩泉路上有一片火红的“彼岸花”簇生长在三途河边,沁⾎鲜红的颜⾊,远远看上去就像是用⾎铺就的一条地毯,也是⻩泉路上唯一的还算是绚丽的⾊彩。

 听立舂说的虽然有些唯美,但我和大牙听得都有些⽑骨悚然,也不知道真假。

 我看着立舂问她“听你的意思,如果这老头的魂魄如果没有离开,也就进不了鬼门关,鬼都做不成了?”

 立舂眼睛转了一下,一嘟嘴,随之点了点头。

 现在我才知道死或许容易,但做鬼也很不简单,比做人要难多了。

 暖和的也差不多了,立舂摩拳擦掌,决定要开始了,但是好像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有些愁眉不展,为难的看了看我和大牙。

 我一看就知道立舂有什么事很,就主动问立舂是不是有事。

 立舂很不好意思的告诉我,这种“拘魂术”她一个人恐怕不行,还需要一个帮手。

 我随即就明⽩了,这种萨満巫术大多都是需要两个人,当年是范大娘和他老伴一起做法,范大娘是大神负责请神,而他老伴则是二神负责沟通。

 现在立舂只有一个人,很明显,我和大牙之间要有一个人客串一下“二神”

 我清了清嗓子,拍了拍大牙的肩膀,义正严词的说:“大牙,看你也活了差不多三十年了,也没能为祖国、为‮民人‬、为家乡⽗老做点什么贡献,每思及此,我都替你惋惜,伤心绝。

 “趁着现在你还年轻,一定要担负起更多的责任。而现在,就是到了你要为‮民人‬服务的时候了,充分发挥你的才能,好好的配合立舂,坚决拿下这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艰巨任务,不要辜负‮民人‬对你的期望!”

 大牙刚开始还不知道我到底要说什么,后来才明⽩过来是让他扮演二神,当时就蹦了起来:“好啊,你个来亮,你这不是毁我一生清誉吗?想我堂堂一表人材,马列通读,什么时候装神弄鬼过?再说,这事我是一点经验也没有,还不如你,最起码也算是玄宗门下,直苗正。

 “⾰命任务不分主次,能者居之,我下决心把这个光荣的机会让给你了,我想信你一定能不畏艰险,通往直前,取得最后的胜利!来亮,为了‮民人‬,你就大胆的跳吧!”

 …

 立舂听我俩说个不停,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看了半天后,最后指了指大牙:“大牙哥哥,我就相中你了,也不用你⼲别的,一会魂魄会上我的⾝,你要不停的敲着这面鼓,一定不要停,停了就前功尽弃了。而来亮哥哥负责问话,时间不会太久,估计也就是几分钟,挑要紧的问。”

 大牙一听立舂点了他的名,嘴张得大大的,呆若木

 在立舂的严厉的注视与喝斥下,大牙最后不情愿的抓起了那面太平鼓,接过了神鞭。

 而立舂则把背包打开,换上了萨満神⾐,再看觉立舂这姑娘更加的‮媚妩‬动人了。

 这件神⾐圆形凹领,对襟,窄袖长袍。暗红⾊耝布面,领口至底边‮穿贯‬铜扣共有八颗,前两边及后背分别补贴三块儿结实柔软的狍⽪,前狍⽪挂有十六面护铜镜,背部狍⽪挂有十面护背铜镜。在两袖中部各镶贴一条⽩底绣花黑边袖箍,袖口为黑布袖箍,两箍均缀⽩⾊齿贝十字装饰图案。

 纵观整套神⾐刚柔相得益彰,曲中见方。⾊彩由红、黑、⽩三大主⾊构成。平面上刺绣的吉祥云纹路,凸现浮雕感。法⾐上的黑布贴,齿贝,铜铃的运用,装饰效果突出。两肩处的红、蓝、⻩飘带,具有⾊彩的跳跃。从我美学的认知上来看,这套法⾐⾊彩呼应,自然协调,浑然一体。繁多的装饰材料的多层次的覆盖繁而不琐,穿在立舂⾝上别有一番异域风情。

 想当年也看范大娘穿过这种法⾐,却不知为啥当时感觉那么别扭。如今套在立舂的⾝上,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巫师的法⾐,更像是时装周T台上的波西米亚风情展。

 大牙看到立舂这⾝装扮也有些惊讶,估计也是没有料到神婆也有这么时尚的。

 立舂看我们瞅她的眼神后难得有些羞答答的笑了笑,然后就用手拖着⾝上的铜铃,开始忙活别的了,叮当悦耳的铜铃声极具乐感。

 我和大牙也帮着在门口摆起了香烛,供果,开始焚香,烧纸。

 准备妥当后,立舂站在案前迈着奇怪的步伐,踩着一种古怪的舞开始跳了起来,丝毫没有感觉到诡异,反尔有一种特殊的韵律美感。从容而舞,形舒意广,像是步行,又像是飞翔。⾝上的铜铃也随之响动,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做作,浑然天成,飘逸流畅。

 大牙刚开始敲的鼓还是七八糟,杂无章,不过到后来,鼓声缓急轻重已经完全融在整个气氛之中,‮谐和‬自然,我这才感觉到大牙天生就是个当“二神”的料,这辈子不当“二神”还真有点屈才了。

 连唱带跳,时间也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眼看着立舂的脸上都已经见汗了,头上也向外丝丝冒着⽩气,有些气吁吁了,但是⾝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缓滞。突然间就看到立舂浑⾝像筛糠一样开始发抖,眼睛翻⽩,样子十分可怕,就像犯了“羊角疯”而菗搐了一样,顿时把我吓得有些魂不附体了,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大牙也有些愣住了,‮勾直‬勾的看着立舂,手里的神鞭还无意识的在敲着那面单鼓。

 就见立舂向后一仰,倒了下去,这一下发生的太过于突然了,等到我反应过来时,立舂已经直的倒在了地上。

 我赶忙跑过去,就要去扶立舂。可是手刚伸过去,立舂突然地就睁开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直愣愣的看着我,看她的眼神让我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我试着叫了几声立舂的名字,可是她却像什么也听不到一样,两眼空洞无神的的看着我。

 我感觉到事情不太对,就要招呼大牙,却见立舂从骨碌就坐了起来,冷冷的笑了一下,表情很是诡异的反问我:“你是谁?”

 我听这声音一下就愣住了,因为这声音极其低哑,本就不像是立舂的。

 随即我就明⽩了,估计是立舂已经拘来了那老头的魂魄,我赶紧冲大牙使了个眼神,示意大牙的继续敲鼓,而我则开始试探的问了几个问题。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面前的立舂俨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从神态举止到说话的语气都很陌生,说起话来虽然有些断断续续,好在还能听得明⽩。

 他告诉我他姓何,叫何天城,老家住在梨树县西北方的狐狸洞沟,四十多年前不知道怎么的就来到这里,他说明明记得在家‮觉睡‬,可是一觉醒来后就发现躺在这个屋子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他有些害怕,神情慌张惊恐,吱唔不清的说这屋子里有东西上了他,无论⽩天走出去多远,晚上都会鬼使神差的又走了回来。如此几番之后,他彻底的绝望了,他说他本就跑不了,这间屋子里闹鬼。

 那只恶鬼很凶,后来那只鬼強行把他的魂魄菗出体外,等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发现更可怕的是就连死了,魂魄还是离不开这间屋子。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恶鬼強行占了他的⾝体,每年都会出去几次,至于出去后做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不过这段时间那凶鬼倒是也没有出现过,但是他仍然无法离开这间屋子。

 等到我再想问些别的事的时候,只见立舂眼泪、鼻涕、口⽔直流,浑⾝发硬,表情都扭曲了,我看着不太对,马上喊大牙停鼓。

 大牙扔下了鼓,过来帮我把立舂抱了起来,这时立舂的⾝子都是**的,本就不会回弯了,我俩好不容易才把她给抱了起来。

 立舂的⾝子渐渐的软了起来,脸上也有了一些⾎⾊,红润了一些,不像刚才那样苍⽩了。慢慢的睁开了睛睛,冲我和大牙勉強的笑了笑。

 这种拘魂术在萨満巫术中也属于⾼级巫术,是以自己的⾝体为媒介,使亡灵的魂魄附体,从而与人沟通。拘来的魂魄怨气越大,对媒介⾝体的损害也越严重。同时做为附体的媒介体质不能太強,否则很难使魂魄附体,这也就是大多数请神的巫师都是女人,而且体质一般都很差的缘故。

 大牙在火堆上又扔了一些柴禾,把立舂抱到火堆旁烤了会火,⾝体暖合过来以后,立舂才恢复了一些精神,只是眉眼之间仍然有丝憔悴。

 送立舂回家的路上,我和大牙再三对立舂表示感谢,极尽所能的大唱赞歌,差点就把立舂说成了民族英雄。

 立舂虽然这番‮腾折‬之后虚弱了很多,但还是时不时的与我们说笑,并且非要跟着我们玩几天,我和大牙吓得赶紧告诉劝她打消这个念头,可立舂却倔強的要命,噘着嘴,耍起了小孩儿脾气,不理我们了。

 我和大牙也是没招,就哄骗她说等她⾝体恢复好了可以打电话找我们,我们短时间也不会离开。

 眼看着到地方了,立舂一再威胁我和大牙,不让我们和她家里人说这些事情,免得她家里人为她担心。

 把立舂送到家,也没敢和她家里人提这事,随便聊了几句,就找个借口溜出来了。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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