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筹谋
窦明跳了起来:“您疯了?”她一双眼睛瞪得大大,满脸不敢置信地望着王映雪。kxnet
王映雪冷笑:“你看我像疯了样子吗?”然后把自己借她之名请魏廷瑜过府事告诉了她“你若不是仗着他随叫随到,敢约了他去大相国寺吗?”
窦明尖叫起来:“有你这样做母亲吗?你是不是看不得我好?你竟然唆使着我干这种事?!”又想到自己被纪咏威胁,却是谁也不敢说,一时间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声音加尖锐“你什么也不知道!你什么也不知道!整天就只知道盯着脚尖过日子,我事你从来都不管…”
女儿话刺痛了王映雪,她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怎么就整天只知道盯着脚尖过日子了?若不是为了你,我会忍气
声地留窦家吗?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会去试探那济宁侯吗?如果不是为了你,我现会这样被你指责吗?这么多年了,你总是责怪我不像别母亲那样能给你尊荣,可你想过没有,要不是我,你能窦家站得稳脚吗?要不是我,你能成为窦家嫡女吗?我让你嫁给济宁侯怎么了?
“婚姻本是为结两姓之好。现你姐姐哭着喊着不愿嫁,难道我们还不能捡个漏吗?
“你怪我说话难听,你去找跟你说话不难听去啊!
“你大舅母说话倒不难听,可你知道他们高家给你保是门什么亲事吗?那男子两岁就死了爹,一个寡母,依靠着自己娘家兄弟把他拉扯大,现不过是个举人,还要考进士,还要诠选,还要应酬上司打点下属,你是不是准备把自己嫁妆全部倒贴进去啊?要是只贴补那个寡母,我没话说,你可别忘了,他还有个舅舅,一家人眼睁睁地等着这个外甥飞黄腾达,好报当初养育之恩呢!
“你外祖母说话倒不难听,可她想把你嫁给檀哥儿,凭着你嫁妆,只要不让檀哥儿拿了银子去赌大小,你和檀哥儿看着楠哥儿眼色,可以一辈子吃喝不愁;
“你二舅母说话也不难听,可人家每次见到我都问我:明姐儿姐姐得了西窦一半财产,你膝下又没有儿子,与其留给庶子或是嗣子,不如留给明姐儿,我听说寿姑名下每年有五万两银子出息,明姐儿出嫁,姑爷怎么也要给她准备十万两银子陪嫁吧?她那是告诉我,你嫁妆若是少于十万两,她可不答应这门亲事…”
“您,您别说了!”窦明伏
上,大声地哭了起来“您别说了!”
王映雪看着伤心
绝女儿,又有点后悔自己刚才话说得太重了。
她不由走过去坐到了
边,轻轻地抚着女儿顺滑青丝,低声道:“明姐儿,我是你母亲,我不为你好,能为谁好?他若是对你一点情意都没有,我也不会打这主意、说这话。你要相信我,娘亲这辈子看错了你父亲,是我…是我太看重他,还没有行事,先偏了心,自然就少了下乘。可这一次,我不会看错。我自有办法让你妥妥当当地嫁过去,风风光光地做济宁侯府宗妇!”
“不,我不要!”窦明抬起头来,泪水斑驳“我不要姐姐看不上东西…”
“傻孩子,你姐姐是什么人?她要看不上济宁侯,早就收拾一个他了,还用得着这样弯弯绕绕吗?那庞昆白到今天走路还要人扶呢!”王映雪又怜又爱地望着窦明“可你看现,济宁侯和你私下大相国寺相见她竟然都忍了下去,可见她有多看重济宁侯了。”
窦明一下子呆了。
她想起前些日子家里小厮们传得沸沸扬扬魏廷瑜夜宿南风馆事…还有,魏家实际上是相中了延安侯家嫡**…姐姐都忍了…
女儿那带着几丝恍然表情让王映雪心中一定。她放缓了声音,柔声地道:“我是你生母,难道还会害你不成?你不是想嫁个好人家吗?济宁侯太夫人温柔敦厚,济宁侯相貌堂堂、人品端正,唯一姐姐嫁给了景国公府世子爷,你嫁过去就是济宁侯府侯夫人了,走到哪里不是昂首
?这不正如了你意吗?你还有什么不
足?”
窦明好像又听见了那早就被她深深地埋了心底郎八小姐尖叫声:“你不过是个妾生子罢了,竟然还敢这里冒充大小姐,不要脸!”
仿佛魔怔了般,她问王映雪:“您准备怎么办?”
是啊?
她准备怎么办?
王映雪女儿面前自信满满地拍了
,待走出窦明内室,她又有些茫然无措起来。
代嫁,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先不说窦世英答应还是不答应,就是想瞒过窦昭,也不大容易。何况还有窦昭出阁时肯定会来观礼赵家舅太太、来帮忙五太太和六太太、被请来当全福人蔡太太,来吃喜酒姻亲…不要说她现被剥夺了主持中馈权利,就算她是正正经经窦家七太太,做起来也不容易。
想到这里,她一时间头痛
裂。
首先,她得留静安寺胡同。
父亲不是托高家给明姐儿许了门亲事吗?自己这个做母亲肯定得相看相看。
关系到女儿,窦世英向来好说话。
就用这个做借口好了!
出嫁时候要辞别父母,可以借口再不走就过了吉时,让窦明匆匆给窦世英磕个头就走,当着那么多宾客,窦世英就算是发现了,猝不及防,手心手背都是
,也断然不会那种场合下发作。
再就是窦昭。
代嫁,唯一机会就是梳妆打扮好了之后,等花轿来这一刻。
到时候
房里除了五太太、六太太、赵家舅太太之外,还有全福人和陪嫁丫鬟。
陪嫁丫鬟好说——到时候窦昭肯定会回静安寺胡同出嫁,这边全是她人,窦昭贴身丫鬟又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事,拿了什么风俗、礼仪做借口,略施小计,就能把那些丫鬟支开。
五太太那里,就说有客人要见她好了,想办法把她拖花厅。
麻烦就是六太太和赵家舅太太,她们定会寸步不离地守窦昭身边…
王映雪沉思道。
如果全福人蔡太太能帮自己一把就好了!
到时候就可以找借口把六太太和赵家舅太太支开。
还有窦昭…出嫁前要喝莲子百合羹…煮碗加了蒙汗药莲子百合羹…灶上有她人,哄了高升媳妇端进去就行了…
王映雪躺
上翻来覆去想了半天,觉得这件事也不是完全不可行,可若真依计行事,却又有很多漏
,让她一时也下不了决心。
正好柳叶胡同那边带信来,说是高氏明天请了那刘清濯到家里吃饭,让她带着窦明过去看一眼。
王映雪心情一下子烦躁起来,懒懒地答了声“知道了”又去了窦明屋里。
窦明正抱着把琵琶坐临窗绣墩上发着呆。
王映雪轻走轻手地走了过去,低声道:“你大舅母让我们明天过去吃饭,说是到时候那刘清濯也会去,让你看一眼…”
窦明抱着琵琶手指节发白。
王映雪就叹了口气,道:“这件事,你自己拿主意。我总是站你这一边。纵然是刀山火海,娘也会帮你担着。”
窦明没有作声。
王映雪走了出去。
不一会,她身后传来铮铮
响琵琶声。
窦世英回到家里,听王映雪说高家给窦明介绍了门亲事,男方不过二十二岁,已经中了举,心里十分满意,吩咐高升拿了三百两银子给窦明置装,并让王映雪给窦明带话:“男才女貌,男子只有才学过人,才能顶立门户,相貌家世,都不是要紧。”
窦明垂着眼睑应了,却翻来覆去一夜未眠。
她知道,自己这一答应,亲事就算是定了下来,自己前程也就定了,再无反悔可能。
刘清濯中等个子,体态健壮,相貌憨厚,穿了件崭宝蓝色杭绸直裰,乍眼看上去,像个乡下进城谋生小子,没有半点读书人斯文儒雅。
窦明很是失望。
王映雪是拉着窦明就离开了花厅后屏风,借口这件事还要和窦家人商量,用过午膳就匆匆回了静安寺胡同。
窦明没等王映雪开口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王映雪屋里冷笑。
凭什么她明姐儿就要许配给这样人?王楠娶高明珠就明眸皓齿讨人喜欢?
她绞着帕子想心事。
蔡太太既是五太太亲家,主持中馈多年,丈夫贵为翰林院学士,
游广博,官都官宦人家多半都和她相
,她本人又是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人,京都官宦世家里颇有威望。而自己不过是窦家一个名不见经传妇人,既不能帮蔡弼升官发财,又不能让给她长脸,她凭什么帮自己呢?
王映雪想到了京都关于蔡弼势利付言,不由怦然心动。
这世上没有买不到东西,就看你出多少价钱了。
王映雪目光不由落了窦世英给她帮着窦明置装三百两银子银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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