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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章 金蛇狂舞(下)1/2
 连续被爆,満地‮花菊‬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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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真奴,向⽟尹求曲?

 李逸风嘴巴张了张,想要提醒张真奴,那两首曲子虽然好,但却不适合在这楼里使。

 哪知道,⽟尹却毫不犹豫,点头应下。

 “我当何事,原来是这个…

 姑娘要曲儿,当不得什么。不过,昨夜那曲儿,却不适合在这里使出。那两首曲儿,只适合与街头献艺,若是在楼里,却有些不等大雅之堂。

 自家倒是另有一谱,说不定更加适合。

 不过需有笔墨写出来,却不知能不能赶上姑娘献艺,莫要耽搁了正事。”

 “若有好谱,耽搁些也成。

 只要⽟哥儿的谱好,奴自会吩咐下面演练,都是些练的,不成问题。”

 说着话,那张真奴好像一个小女孩儿般,快的走到门口,招呼外面的婢女,取笔墨纸砚。

 “小乙,成不成啊!”李逸风趁着机会,低声道:“今⽇真奴献艺,确是为年末花魁做准备,若是演的不好,只怕会有很大影响。她为这次花魁,可准备了许久。”

 言语中,带着浓浓的不信任。

 ⽟尹有些不⾼兴,心道:你看不起我,我怎样也要把这面子讨回来…

 于是微微一笑,成竹在道:“大郞放心,我自有主张。

 若写出来不好,姑娘自不会选用。凡事,总是个机缘,说不得正好与姑娘相合。”

 “那…”

 李逸风犹豫不决,可张真奴,已取来了笔墨纸砚。

 ⽟尹把纸铺好,提起笔,蘸了墨汁,想了一想后,便挥毫写下‘金蛇狂舞’四个字。

 前世,⽟尹自幼学琴。

 不过琴棋书画,乃君子四艺。似⽟尹这种出生于书香门第的,更不可能不涉及。在学琴的同时,也要兼修其他。书法,更是重中之重。⽟尹学得是明代书法大家董其昌,特别是董其昌的行书,他颇有些研究。

 金蛇狂舞四个字写出来,令陈东李逸风,还有在旁边观看的张真奴眼前一亮。

 “好字!”

 张真奴忍不住轻呼一声,发出了赞叹。

 而李逸风,更是露出惊骇之⾊…只看⽟尹行笔,便知道是个有功夫的。而这四个字一出来,更让李逸风感到无比震撼,忍不住连连点头。

 董其昌的书法,方圆兼备,流丽而不失劲健。

 墨⾊偏淡,时与枯笔形成呼应,也使得这字迹,生得秀⾊。结字很讲究,紧密有势。平正中寓欹侧,于字势的开合,字形內部的疏密,更透出大家风范。而章法布局,更是颇有心机,以疏朗简淡为主调,把字距行间拉大,在虚淡背景之下,通过牵绕将字相连,更增添了风流之气。

 ⽟尹虽说不上是尽得董其昌真传,但也能做到形似。

 陈东在一旁,轻轻抚掌赞叹“小乙,只这四个字,你当得大家之名。”

 一旁李逸风,顿时満面通红。

 他实在是有些‮愧羞‬,甚至是不敢抬头。

 就在刚才,他还倨傲的有些不愿意承认,⽟尹是他的朋友。哪怕对⽟尹和颜悦⾊,在內心里,却始终有⾼人一等的想法,有些看⽟尹不起。

 没错,⽟尹是个⾁贩子,却是个风流的⾁贩!

 自己⾝为太‮生学‬,而且是上舍生,可相比之下,却好像有许多不⾜之处。

 嵇琴?

 你可以称之为小道。

 可这书法…

 ⽟尹笑了笑,依照古法,将他脑海中的曲谱写下。

 这金蛇狂舞是后世音乐家聂耳,在1934年,据民间乐曲《倒八板》整理改编而成。乐曲旋律昂扬,热情洋溢,锣鼓铿锵,最是腾。

 虽然不知张真奴这舞旋究竟怎样,但想必最适合这样的环境。

 ⽟尹挥毫泼墨,一旁张真奴,不由得看得痴了,那双‮媚妩‬的眸子,竟紧紧的盯着⽟尹,満是情意。李逸风心里,好一阵不舒服…可是却不敢打搅了⽟尹,怕坏了这气氛。他站在一旁,一边泛着酸⽔,一边欣赏⽟尹的书法。越是看,心里就越是酸,同时更生出了敬佩之意…

 曲谱完成,⽟尹长出一口气,把笔放下。

 “姑娘看看,若喜了,不妨使来。”

 这勾栏里曲乐虽多,但真正用于演奏的,却不是很多。来来去去,都是那些个调子,听多了,难免让人心烦。可好曲子,不是随意便能得来,那也是个人脉的问题。

 好比封宜奴、李师师这样的地位,自是有人上杆子的想要凑过去。

 但对于张真奴而言,相对就有些困难。

 至于那些底层的乐伎,便只能拾人牙慧。张真奴虽然比不得李师师那种才艺双全,但也能一眼看出曲子的好坏。

 “好谱,果然好谱!”

 张真奴‮奋兴‬不已。

 有这么一首好曲子,则她的江湖地位,必然能够再上一个台阶。

 眼睛里闪烁着喜悦光芒,她忙问道:“⽟哥儿,这谱子,可能赠与奴家?”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不管多少钱,奴都可以出。”

 ⽟尹偷偷看了李逸风一眼,却见李逸风,言又止,也是露出请求之⾊。

 让你傲,让你刚才不给我面子!

 ⽟尹笑道:“姑娘何必谈那阿堵物,少与我有恩义,既然姑娘与少相识,便赠与姑娘,又有何妨?区区小事,当不得姑娘如此看重,但赠与姑娘!”

 “这怎可以!”

 张真奴连忙摆手,只是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恰如秋⽔般,便勾在⽟尹⾝上。

 李逸风,満面通红,期期艾艾,说不得话。

 陈东,那是个人精,哪里有听不出⽟尹话中意思的道理?他知道,这是⽟尹在表示不満,表示对李逸风的不満。心里面,暗自叹息了一声:大郞,早就劝过你,莫如此好颜面,你却不听…罢了,我且为你圆这一次。

 “诶,小乙何必说这些话。

 当初也是大郞使了力气,才能帮得小乙渡过难关。既然真奴喜这曲子,便拿去了…不过也不能让小乙吃亏。大郞,你待小乙作保,究竟多少?”

 “啊?”

 李逸风一怔,旋即明⽩了陈东的心思。

 这是少,在为我找回面子,也是要我在真奴面前表现的机会。

 只是…

 他心下有些‮愧羞‬,低着头,期期艾艾道了句:“三百贯!”

 “啊?”

 张真奴不由得掩住了小嘴,露出震惊之⾊。

 “真奴,小乙而今确是有些困难,但是却从不肯以钱帛来换取这一⾝风流。说那阿堵物,着实有些坏了兴致,可也不能就这么平⽩付出…

 对了,我听说这千金一笑楼,每⽇好耗费许多生⾁,何不自小乙那边买来?如此,即不坏了小乙的规矩,却解决了小乙难题,更不使姑娘为难。”

 可别小看了这些姐儿的能量!

 俏枝儿一句话,便可以断了⽟尹的⾁生意。

 而千金一笑楼虽比不得⽩矾楼的规模,可每⽇消耗,也有数百斤的生⾁。

 张真奴是这千金一笑楼的行首,其地位相当于俏枝儿与⽩矾楼。

 听陈东这么一说,张真奴顿时笑了。

 “这有何难,待奴去问一下,看看一⽇要耗费几多生⾁,便全与⽟哥儿是了。”

 ⽟尹连忙道:“这怎使得!”

 “怎使不得?”

 张真奴道:“我知⽟哥儿有傲骨,不取嗟来之食。可这不是嗟来之食,不过正常的生意罢了。在别家买也是买,在⽟哥儿手里买,也是买。

 奴虽不太懂这其中的规矩,可想来楼里,也不会薄了奴的面子。

 比起⽟哥儿这谱子,奴却是占了‮便大‬宜。若⽟哥儿不答应,奴怎能安心下来?”

 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

 ⽟尹期期艾艾,好半天一拱手“那多谢姑娘。”

 张真奴天喜地拿了谱子,跑去演练。

 李逸风则坐在旁边,犹豫片刻后,起⾝端起一杯酒⽔“小乙,自家有事不晓事,不会说话。但是小乙的本事,自家而今确是心服口服。

 这杯酒,且权作自家赔罪。”

 “啊,这怎使得。”

 ⽟尹也连忙起⾝客套。

 陈东忍不住在一旁开口:“小乙,大郞,都是自家朋友,莫如此客套。

 大郞便是这秉,其实人并不坏。

 小乙大才,自家而今也是心服口服…人言市井中蔵龙卧虎,今⽇一见,才知不假。小乙若不弃,且饮了这杯酒⽔,过去的事,权作烟云。”

 ⽟尹闻听,也不由得笑了。

 “正当如此!”

 他举杯,一饮而尽。

 李逸风和陈东,也同时⼲杯,三人吃罢了酒,相视一眼,却忍不住同时放声大笑。

 这一笑,却把先前种种不快,都抛到九霄云外。

 陈东坐下来,打趣道:“小乙,我见真奴对你极为敬佩,说不得⽇后,还能成为一个曲中柳三变呢。大郞的事情,还请费心,多撮合才是。”

 “自然,那是自然。”

 曲中柳三变吗?

 ⽟尹可不敢去想…

 不过看着李逸风満面通红的模样,他也忍不住凑趣,连声称是。

 “莫羞臊,莫羞臊…却羞煞了自家!”

 李逸风连连摆手,一脸的‮涩羞‬。

 ⽟尹和陈东,又是好一阵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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