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战火起荆州
陈蓦与唐馨儿在下蔡安置了下来,所居住的屋子是张⽩骑代为安排的,至于张素素,自从她见到唐馨儿起,就未曾踏⼊这个院子,显然,长安一败给了她太沉重的打击,以至于她如今面对唐姬都缺乏底气。
不过这样一来,唐馨儿倒是暗暗松了口气,因为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张素素,凭心而论,她对张素素仍然抱有几分畏惧,再者,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让自家夫君感到为难。
因此,两个女人虽住得相近,却不相往来,倒也相安无事。
“噼啪,噼啪…”
一天夜里,唐馨儿就着屋內昏暗的烛光,为陈蓦
制着那件披风上最后几处线脚,因为她知道,过不了几天自家夫君便要领兵出征,征讨长沙太守孙坚,夺得传国⽟玺。
在她的对座,陈蓦正拿着一块⽩布擦拭着自己的长
、佩剑,以及剑套中那八柄短剑。
其实陈蓦并不擅长使
,毕竟他从吕布那学的是戟法,只是下蔡附近找不到上好的铁戟,是故只好临时选择了一柄铁
凑合着,因为他眼下没有时间让下蔡城中的铁匠为自己量⾝打造一柄画戟。
“笃笃笃,笃笃笃!”叩门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陈蓦一边擦拭着自己的佩剑,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进来!”
话音刚落,就听屋门吱嘎一声推开了,随即有几个人走了进来,为首一人看似二十来岁,浓眉大眼,⾝健体壮,正是已逝的青州渠帅张牛角义子张燕,只见他抱拳一礼,恭敬唤道“陈帅!”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张素素麾下已有六千兵马,又有将领、头目二十余人,是故陈蓦与张⽩骑皆职升一级,都为一方渠帅,陈蓦任颍川⻩巾渠帅,张⽩骑任冀北⻩巾渠帅,而像周仓、裴元绍等一路跟随张素素的头目,皆升为统领,其中,因为张燕⾝份特殊,而且前来投奔时带来了不少人手,所以也为统领。
其余等人,皆为头目,就像刘辟、龚都等人,如今便担任头领之职,肩负着下蔡城防的任务。
陈蓦抬起头来,见是张燕,遂起⾝请他⼊座。
“张统领且坐!”
“不敢不敢…多谢陈帅!”抱拳逊谢一声,张燕也不过多客气,对起⾝走⼊內室的唐馨儿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唐馨儿还了一礼,收拾着桌上琐碎,走⼊內室,这位知书达理的温柔女子,无论在什么时候都那么的矜持与守礼。
目送唐馨儿走⼊內室,张燕这才在桌案旁坐下,抱拳说道“陈帅,江南那边有消息了,长沙太守孙坚为报当初荆州刺史刘表袭他归路之仇,此刻正统兵三万、战船近千攻江夏,与江夏太守⻩祖
战,江南情况,与少主所言分毫不差!”
陈蓦点了点头,深思半响,忽然问道“袁公路如何回覆?”
只见张燕眼中闪过几分愤慨,愤愤说道“袁术那厮实在可恨,只拨给我等五千石粮草,却不发一兵一卒,反而催促我等克⽇出兵攻打孙坚,分明是想坐收渔翁之利,此贼不安好心,陈帅不得不防啊!”陈蓦默默点了点头,无奈说道“袁公路
狭量小,重利忘义,早先酸枣联盟,仅观他无端克扣各路诸侯粮草之事便⾜以显示此人秉
,只是我等如今寄人篱下,不得不从啊…”说着,他将宝剑收回鞘中,沉声说道“如今我等势弱,袁公路又坐观成败,不发一兵,強攻孙文台三万精兵,实在不智,唯有借⻩祖之手了…事不宜迟,你回去时传我令,叫三河骑兵即刻整装,天明时分,我等率骑兵先奔江夏,探探究竟…”
“诺!”张燕起⾝抱拳,躬⾝而退。
直到张燕带人离开后,唐馨儿才带着装着针线篮子又走了出来,坐在桌案旁继续着手中的活。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蓦犹豫着开口道“馨儿,为夫明⽇走…”
唐馨儿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幽幽说道“妾⾝知道,妾⾝方才在內屋听到…”
听着她落寞的声音,陈蓦心中也不是滋味,低声解释道“如今我⻩巾势弱,只能见机行事,所以,我…”
唐馨儿摇了头摇,抬起头望着陈蓦,深情说道“夫君无需过多解释,自妾⾝决定跟随夫君起,便早已将一些琐碎悉数抛之脑后,只盼望夫君来去平安,凯旋而归,如此,妾⾝便知⾜了…”说着,她见烛火闪烁不定,随放下手中的活,伸手稳了稳烛火,轻声说道“天不早了,夫君明⽇便要起行,早早歇息吧…”
“那你…”只见唐馨儿甜甜一笑,带着丝丝温馨说道“夫君如今任一方渠帅,乃是一军之主,倘若被将士们看到⾝上披风针脚脫线,这成何体统?再者,妾⾝还不困,再将这披风
制一番,夫君且去歇息吧!”
陈蓦连连劝了好几次,但是唐馨儿却始终坚持要将前些⽇子所
那件披风
制完毕,陈蓦无奈,为了不耽误明⽇起兵南下,只好回到內室休息。
这一觉,陈蓦直睡到次⽇天蒙蒙亮。
然而当他睁开一看,却发现⾝旁
榻上并没有唐馨儿的⾝影,微微一皱眉,下榻走到厅中,却见唐馨儿握着那件披风趴在桌旁
睡着,再一看那烛台,早已燃尽。
陈蓦不觉有些心疼,从內室拿过一条⽑毯轻轻盖在唐馨儿⾝上,却不想惊动了她。
“唔…”只见唐馨儿勉強睁开眼睛,一脸疲倦地望着陈蓦,轻声唤道“夫君?”说罢,她好似想到了什么,低头一望手中披风,见披风早已完工,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说道“妾⾝自小娇生惯养,只不过些许时辰也熬不住了,幸好不曾误了夫君大事…”说着,她站起⾝,手握披风对着陈蓦量了一番,随即又取来甲胄,帮着陈蓦穿戴。
望着她満脸的疲倦之⾊,陈蓦不忍地说道“馨儿,你先去休息吧,我自己来便是…”
只见唐馨儿轻笑一声,一边帮着陈蓦船上铠甲,一边轻声说道“为夫君着甲,乃是妾⾝本分,妾⾝弱质女流,帮不到夫君其他诸事,只有这些许分內之事…”说着,她又将那件披风为陈蓦披上,随即退后几步,来来回回围着他打量了半响,直到没有任何疏漏,这才満意地点了点头。
陈蓦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是走上前将她搂在怀中。
只见唐馨儿微微一笑,双手搂在陈蓦
间,用脸庞亲昵地斯摩在陈蓦怀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外街上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好似是有不少人奔跑在街道之上,想来是张燕等人正在召集⻩巾将士。
陈蓦犹豫一下,低声唤道“馨儿…”
“嗯…”“我该走了…”
“嗯…”话是这么说,但是陈蓦等了好久,却始终不见唐馨儿松开双手,低下头一瞧,却见她秀目中尽是泪⽔,不舍地望着自己。
⾜⾜过了半刻,唐馨儿这才松开手臂,悄然拭去眼角的泪⽔,強作
笑,对陈蓦盈盈一礼,轻声说道“夫君,该动⾝了…”
望着她勉強打起的笑靥,陈蓦心中猛然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絮,几步走上前,紧紧搂住她,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狠狠吻在她红
之上。
“夫…唔…唔…”相拥了整整半柱香光景,陈蓦低声说道“等我回来…”
只见那満脸羞红的唐馨儿几次偷偷抬头深情望向陈蓦,却又忍受不住他灼热的目光,点点头,仿佛蚊声般说道“嗯,妾⾝候着…”
⾜⾜望着唐馨儿半响,陈蓦深昅一口气,狠下心拿起桌旁的佩剑与长
,转⾝走出屋子,⾝后,犹自传来唐馨儿那温柔的声音。
“妾⾝,祝夫君凯旋而归!”
当陈蓦坐跨战马黑风来到下蔡城门处时,两千余三河骑兵早已在城外准备就绪,除了三河骑兵中将领王思、王充、李扬、吴昭等人外,张燕、于毒、穆固、严平等人也牵着战马等候在旁。
因为张燕等人来投奔时也带来了不少马匹,是故张素素将他们等人也编⼊了陈蓦麾下。
“陈帅!”
见陈蓦来到,众将抱拳呼道。
陈蓦点了点头,回顾副将王思道“都到齐了么?”
“我三河骑兵共计一千八百七十二人,已悉数再此!”
“好!”陈蓦点点头,转头望向张燕,却见张燕抱拳禀道“陈帅,末将麾下轻骑弟兄两百二十一人,无有一人缺席!”
“好!”见麾下轻骑尽数到齐,陈蓦正要准备出发,却见城墙上有人大喊。
“大哥,等等我,等等我!”
陈蓦诧异抬头,却见刘辟在城墙上挥手,随即,只见他匆匆跑了下来,也不知从何处牵来一匹战马,几步跑到陈蓦面前,嘿嘿笑道“大哥,我也有马,带我一道去吧?”
他那嬉⽪笑脸的模样,顿时冲散了出兵前的紧张,叫附近那些骑兵哄堂大笑。
“笑什么?笑什么?”刘辟带着痞气转了转脑袋,朝着那些哄笑的骑兵恶狠狠地瞪去。
陈蓦无语地摇了头摇,没好气说道“你会骑马么?”
“会啊,会啊!”刘辟连连点头,说道“前些⽇子学会的,就等着大哥出阵!”
这时,陈蓦注意到了城墙上的龚都,见他耸耸肩,做出一副拦不住刘辟的模样,随无可奈何地摇了头摇,沉声说道“若是中途掉队,我等可不会停下等你!”
虽说刘辟如今担任着下蔡城防的重任,可是这家伙显然不是安稳的人,哪里肯老老实实地履行那份枯燥的职务,以至于每⽇的巡逻、视察都是龚都一人包办,至于他刘辟在城防几乎是可有可无,正因如此,陈蓦才想把他带⾝旁,免得这家伙又到处惹事。
“是是!”刘辟连连点头,万分
喜地翻⾝上马,也不知是过于
动还是初学乍练,以至于费了好久才翻上马背,看着他那吃力的模样,张燕倍感好笑,忍俊不噤。
估摸一刻左右,张⽩骑匆匆从城內走出,与陈蓦说了几句,陈蓦听罢点点头,随即右手一挥,低声喝道“出发!”
“喝!”
两千余轻骑⾼呼一声,一路人马浩浩
朝着江夏而去。
初平二年四月六⽇,陈蓦领王思、张燕、刘辟等将、并两千轻骑赶往江夏,每⽇天明时分启程,⽇落西山歇息,⽇行百里,如此行军不可谓不速,而张⽩骑则领两千步卒并诸多粮草遥遥在后,为陈蓦援助,至于张素素,则领剩下的两千⻩巾士卒驻守下蔡,毕竟袁术仍然没有明确地表态,仍需加以防范。
短短七⽇后,陈蓦手握袁术通关密令一路南下,沿途经过颍⽔、庐江、安丰等地,终于来到三江口以北六十里处。
这时,陈蓦下令全军偃旗息鼓,缓缓而行,不时出派斥候去前往探路,毕竟据探子来报,孙坚大军此刻就屯扎在三江口附近,倘若被起发觉,心中警惕暂时撤退,恐怕陈蓦此行多半要功亏一篑。
将麾下轻骑
予了副将王思,叫他谨慎前行,陈蓦自己则领着张燕、刘辟、于毒三将并十余骑快马赶往三江口,待到了一处山峰,遂下马登山,登⾼眺望。
此时真是天⾊将明时分,只见那三江口附近灯火通明,战船来回如蝗,营帐连绵十余里,那孙坚三万余人马依山旁⽔设下营寨,好不壮观,再看营中,只见有不少士卒奔走庆贺,整个营寨
笑声连连,显然是战后庆功。
默默望了半响,陈蓦忧虑皱眉说道“看来那⻩祖已是败了一阵了…”
孙坚打了胜仗,对于如今的陈蓦来说显然不是一个好消息,要知道江东军中有整整三万士卒,又有孙坚这样的绝世猛将,一旦打了圣战士气大振,再想遏制他们绝非那般容易。
陈蓦之所以⽇夜兼程赶来,无非也是顾忌这一点,他原想暗中助⻩祖一把,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即便如此,他亦是来晚一步。
见陈蓦皱眉不语,⾝旁张燕疑惑说道“末将听闻探子来报,那⻩祖坐拥两万余江夏兵,不曾想到竟如此轻易被孙坚所败…”
话音刚落,就听⾝旁刘辟哼哼一声,说道“大哥,不如趁这厮庆功之时骤然攻打?”
陈蓦摇了头摇,沉声说道“孙文台久经沙场多年,岂会犯下此等失误?”
张燕也劝道“陈帅所言极是,依末将看来,孙坚如此妄为,仿佛不设防一般,恐怕多半是想引⻩祖出城袭他,我等若是莽撞袭他营寨,岂不是误打误撞替⻩祖挡了一劫?”
话音刚落,就听刘辟耝腔耝气地说道“怕甚?我等两千弟兄趁他庆功之时一起杀⼊,即便有伏兵,又有何惧?”
张燕苦笑一声,说道“刘头领莫要鲁莽,我等弟兄⽇夜赶路,早已疲惫不堪,岂能再复厮杀?”
刘辟正要说话,忽然见到陈蓦眼神一瞪,顿时缩了缩脑袋,不再搭话。
“张统领说的不错,”抬起手指着孙坚营寨中黑暗一处,陈蓦凝声说道“全营皆灯火通明,唯有此处昏暗一片,想来是孙坚早早设下伏兵,
⻩祖出城…罢!”说着,陈蓦摇了头摇,转⾝走向山去,口中说道“张统领,传我令至王思等人,叫他们原地待命,莫要轻举妄动!——我等再往江夏探探⻩祖动静!”
“诺!”张燕抱拳领命,对⾝旁一人吩咐几句,随即与刘辟、于毒二人几步跟上陈蓦。
而与此同时,在三江口江东大营之內,孙坚正与程普以及自己长子孙策在帅帐饮酒。
忽然,孙坚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警觉,仿佛是正被一头猛虎窥视着,这种感觉一闪而逝,令他错愕不已。
“主公?”程普多半是看出了孙坚的异样,举杯唤道。
“哈哈,无事无事,想来是酒至半醉,神智恍惚,”孙坚哈哈一笑,与程普对杯而饮,随即一抹嘴边酒渍,玩笑说道“真不知该说那⻩祖是无谋还是胆小,我等为他设下如此[良机],他竟放过!”
说罢,就听程普笑着接茬道“主公莫恼,依末将看来,此刻最懊恼的恐怕要数公覆与义公二人,苦等半宿,饥寒
迫,却不见那⻩祖前来送死!”
“哈哈!”孙坚头摇一笑,转头对⾝旁长子孙策说道“策儿,你且去北营,转告⻩、韩二位将军,叫他们不必再埋伏了,天⾊将明,想来⻩祖那匹夫是无胆前来袭营,与其⽩⽩浪费时间,不如来我帐中一道饮酒!”
“是,孩儿这就去!”年纪方才十八的孙策抱拳领命,大步走出帐外,看得程普连连点头,出声赞道“少主年纪轻轻,便有此等威严,想以时⽇,必成大器!实乃主公之福,江东之福啊!”孙坚轻笑着摇了头摇,举杯说道“这话德谋莫要当着策儿面说,此等小辈,年轻气盛,不知天⾼地厚,倘若德谋再倍加赞誉,心中必生傲气!”
举杯遥敬孙坚一番,程普笑着说道“主公多虑了,少主年方十八便能征战沙场,乃是天生悍将,假以时⽇,或许成就更在主公之上也未可知哟!”
“哈哈,如此倒好,如此倒好!”听着程普赞誉自己长子,孙坚心中喜悦,哈哈大笑,忽然,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人,一个浑⾝鲜⾎站在万军之前的⾝影。
“悍将么…”
没过多久,孙坚麾下的⻩盖、韩当二将便来到了帐內口称主公,孙策紧跟在后,
望着⻩盖満脸晦气的模样,程普玩笑说道“公覆,你二人守候夜一,可曾钓到大鱼?亏我不曾与你等抢功,⽩⽩浪费一宿!”
⻩盖没好气地望了一眼程普,说道“大鱼是不曾钓到,小鱼倒是有一条…”说着,他冲帐外喝道“带进来!”
话音刚落,在孙坚愕然的目光中,有两名江东兵抓着一个看似十来岁的女孩子走了进来,只见那女孩満脸污垢、⾐衫褴褛,浑⾝上下污秽不堪,然而唯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颇有气势。
甚至于,即便在孙坚威势前,那个小女孩亦不曾露出半点畏惧,不停到挣扎着,口中叫道“放开我!放开我!”
错愕地望了一眼那小女孩,孙坚莫名其妙问道“公覆,这是?”
只见⻩盖抱拳禀道“启禀主公,这是方才在营外巡逻的士卒绑了来的,据说此人在营外鬼鬼祟祟,恐是奷细,是故…”
话音刚落,就听那女孩大声叫道“我不是奷细,我只不过从那经过…”
孙坚轻笑着摇了头摇,挥挥手说道“放开她,⻩祖再过无能懦弱,也不至于叫一个女娃来刺探我军虚实!”
“可是主公,此人还伤了我军一名士卒…”
陈蓦愣了愣,満脸诧异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盖苦笑一声,说道“据说是此人在我军营外鬼鬼祟祟,被巡逻的士卒瞧见喝问时,她转⾝就跑,被抓到扭打时狠狠咬在我军一名将士手上,撕下一块⽪⾁,是故末将将其绑来,请主公定夺!”
“竟有此事?”
孙坚闻言望向那个女孩,见她一脸气愤地望着自己,心下一乐,挥挥手叫那两名士卒将她放开,轻笑问道“为何要伤我军将士?”
只见那女孩
了
胳膊,气呼呼地说道“又不是我先伤人,我只不过是饿了,想找些食物充饥,没想到那些士卒硬说我是江夏奷细,要用绳索绑我,甚至还拔刀威胁,我当然要反抗了,所以…”
孙坚听得头摇不已,回顾⻩盖说道“那位将士眼下如何?”
“启禀主公,已送至营內歇息,虽说伤地不轻,不过⽪外之伤倒也容易痊愈…”
“唔,”孙坚点了点头,转头望向那女孩,问道“你姓甚名谁?可是附近乡民?为何孤⾝一人在此深山逗留?莫不是
路?倘若如此,我可派人送你回家…”
只见那女孩脸上尽是苦涩,犹豫了一下,抬头望着孙坚,说道“将军何人?”
见这小家伙不回答反而问起自己,孙坚有些意外,说道“我乃讨虏将军、长沙太守孙坚!”
“可是天下闻名的江东猛虎孙文台?”小女孩怯怯问道。
见他如此年幼却也知道江东猛虎之威名,帐內诸将皆笑。
“正是!”孙坚点了点头,笑着问道“你是何人?”
只见那小女孩犹豫一下,忽然抬头说道“我叫董⽩,乃昔⽇相国董仲颖孙女!”
刹那间,整个帐內鸦雀无声,连⻩盖显然没有料到怎么抓来的[细作]竟然有着如此惊人的⾝份。
“董卓孙女?”孙坚眼神忽闪不定,语气顿时冷了几分,皱眉问道“你是那国贼孙女?”
只见董⽩犹豫一下,说道“是!”“董贼把持朝廷、祸
深宮,罪无可恕,深为本将军所愤恨,你就不怕本将军杀你?”说着,孙坚⾝上隐隐散发出几分杀气。
然而董⽩却不曾露出半点畏惧,不亢不卑说道“在他人眼中或许如此,但自幼祖⽗便对我疼爱有加,如今我若是为了活命欺家忘祖,端的不为人子!”
“哦?”见董⽩如此年幼却说得头头是道,孙坚心下一愣,微微有些动容,想了想,问道“本将军听说祖⽗董仲颖被王司徒満门抄斩,为何独独你一人逃地
命?”
董⽩也不隐瞒,遂将她与陈蓦说发生的事一一告诉孙坚,听得孙坚默然不语。
⾜⾜过了半响,孙坚沉声问道“是故,你跋山涉⽔,历经寒苦,为的就是找寻那奋威将军陈蓦,为祖⽗以及你董家一门报仇雪恨?”
“是!”望着董⽩那坚毅的目光,孙坚头摇一笑,嗟叹道“奋威将军…不曾想当初的⻩巾小卒,如今已官至奋威将军…”说着,他深深望着董⽩半响,说道“你可知他⾝在何处?”
只见董⽩眼中露出几分黯然,默默摇了头摇,低声说道“据说他辞官回乡,从此便没有了音信…”
孙坚乐了,戏谑说道“天下何其之大,你既然不知他落脚何处,又如何找他报仇?”
“我…”董⽩眼中闪过几丝为难,強自说道“即便如此,穷我一生也要找到他!”
“找到又能如何?本将军可听说陈奋威在汜⽔关前斩将无数,一⾝武艺无人能挡,即便寻到,你以为可以杀他?”
董⽩犹豫了一下,恨恨说道“只要能找到他落脚之处,我每⽇找寻机会,三年五年也好,十年八年也罢,终有一⽇可以伺机杀他!”
望着她倔強的目光,孙坚一拍桌案,赞许道“好!有志气!不曾想那董仲颖竟然还留有你这等孙儿…”说着,他见董⽩一直盯着自己案上酒⾁,心中一乐,回顾孙策道“策儿,你且带她下去梳洗一番,找些⼲净⾐服给她换上!”
孙策望了望董⽩,又望了望孙坚,点点说道“是,⽗亲!”
望着他二人离开的背影,孙坚微微叹了口气,头摇说道“董卓虽说罪该万死,然祸不及家眷,王子师如此行事,未免太过狠毒了…”
“主公莫不是于心不忍,想收留此女?”帐內⻩盖诧异说道“主公,万万不可啊,此乃国贼董卓⾎脉,放过她已属主公仁义,岂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收留逆贼⾎脉?”
孙坚自斟一杯,望着酒杯轻笑说道“奋威将军陈蓦…当初芒砀山前的⻩巾小卒都有这份仁义之心,不但私自将此女放走,又将恶名背负在⾝,为的便是叫此女不至于去找王允报仇,以免董卓一门绝户,本将军虽说与董卓有隙,然祸不及家眷,再者如今董卓已死,而此子胆识、见识皆过人一等,即便收留于她,又有何妨?”
“这…”⻩盖哑口无言,头摇说道“末将只怕损主公名声…”
“区区虚名,何⾜挂齿!”孙坚淡一笑,随即举着酒盏皱眉说道“只是那奋威将军陈蓦,自辞官便不知下落…”
话音刚落,便见韩当古怪说道“莫不是主公要为此女报仇?”
孙坚一脸错愕,还没说话,便见程普呵呵笑道“义公不知,主公与那陈蓦早便相识,素喜此人,好几次
将此人收⼊账下,却不得机会…”说着,他转头望向孙坚,抱拳说道“主公,此事末将倒是有些消息,前几⽇出兵前,末将听说⻩巾贼首张素素被袁术围困于下蔡,各路⻩巾前去相救,依末将看来,此人会前去搭救…”
孙坚听罢默然头摇,叹息说道“听闻那张素素被曹孟德击败于陈留,仓皇逃亡寿舂,⾝旁仅数百⻩巾,岂能与袁术抗衡?此子仁义倒是仁义,只可惜误⼊歧途,为⻩巾所累,那袁术…”说到这里,他深深皱了皱眉,露出一脸厌恶模样,冷哼说道“我原先还道那袁氏心忧大汉社稷方才起兵伐董,却不想竟是一丘之貉,狼子野心,端得不为人子!”
“听说袁术又向主公讨要传国⽟玺?”
“哼!”只见孙坚怒哼一声,低声骂道“⽟玺乃我大汉神器,岂能
予此等贼子之手?只可惜陛下如今被郭汜、李傕所虏,孙某却⾝在江东,鞭长莫及,唉…唯有盼陛下吉人天相,待我收拾了刘表这厮,再起兵北上!哼,这刘表⾝为皇室宗亲,却与袁绍合谋,要夺我手中神器,实在该死!”
帐內众将对视一眼,程普忧虑说道“只是如今⻩祖死守江夏,任凭我等如何引
,他便是不出城来,以至于我军在此徒耗军粮,这可如何是好?”
“他不出来?”只见孙坚眼中精光一闪,冷声说道“嘿!那我等便逆流而上,率军直袭襄
!”
程普面⾊一惊,诧异说道“主公,这…江夏未取,深⼊荆州腹地,恐有不测啊,倘若⻩祖率一军断我军粮道,这可如何是好?”
“他敢?!我等候他三⽇,此人却⻳缩不出,如此鼠辈,何⾜挂齿?”说着,孙坚站起⾝来,挥手喝道“传令下去,全军整装,一⽇后,我等⽔、陆两军逆江而上,直取襄
!”
帐內诸将一听,起⾝领命。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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