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算计
到了子时,秦淮诗会也发展到了最⾼峰的时候。
此时,秦淮诗会的最后三名学子也出现了。其中两名,是东京来的吴正吴新元,和一直和苏正文聊天的⻩瀚⻩麒麟公子。江南诸多学子,唯有萧致远走到了最后。
不过,萧致远此时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先前他写得一首词,却被张文山仅仅评价了一句尚可。才堪堪⼊围。这让长久以来,一直被人称为江宁第一才子的萧致远有些下不了台。
虽说,文山先生最后鼓励了他一番。但,他自己就难以原谅自己。想起诗会前,文山先生的嘱托。他深感庒力沉重。
现在,张文山抛出了今晚最后的一个题目。江宁景物中,任取其一。体裁不限。
这个题目,虽然看似放得很松,也简单。不过,这些学子们却仍然如临大敌,紧皱眉头。细细思索着。
毕竟,任谁都不敢再相信文山先生那看似简单的题目了。一晚上的时间,文山先生笑眯眯的抛出了一个又一个简单的题目,结果,在这一个个简单的题目下,数百名学子被淘汰。最后晋级的,也被骂了个狗⾎淋头。
静静的大厅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昅。目光凝聚在场中那三个才子的⾝上。偌大的楼层上,心跳声似乎都一清二楚。
终于,坐在最左边的⻩瀚,在思索了半晌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对⾝后的侍从召唤了一声。等侍从摆好文房四宝后,他捏起⽑笔,略微思索一下,便开始下笔了。
而在他落笔后,他⾝边的吴正,也带着一脸若有所得的微笑,也开始书写。
坐在对面,宁王爷座下的萧致远,深昅了一口气,同样开始落笔。
几个呼昅后,三位学子相继停笔。”我等已写好。请文山先生和宁王爷过目!”
三位学子抱拳,恭敬的对主位上的武宁远和张文山道。
自然有诗会的王府下人,将诗词从这些学子案头收好。然后
给了上面的考官。由考官将三首作品,摆放在了主位前的桌子上。
张文山点点头,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起一张宣纸看了一眼后,微笑着点头。
“还是很不错的一首词!”
终于,在长时间的等待后。张文山手持着一张写満了飘逸字迹的宣纸,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对⾝旁的宁王爷道。
宁王爷接过看了一眼后,点点头道:“终于有一首可看⼊目的作品了!胡考官,你便给大家念念吧!”
诸多才子门纷纷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张文山。都在猜测着,文山先生说的是不是自己的那首。
胡考官恭敬的说了一声是,然后从宁王爷手里接过词作看了一眼后,笑着对诸多学子道:“这是安公子写得一首五言乐府诗咳嗽一声,抑扬顿挫了念了出来:“金陵古形胜,晚望思迢遥。⽩⽇余孤塔,青山见六朝。燕
花底巷,鸦散柳
桥。城下秦淮⽔,平平自落嘲。”
等考官念完后,张文山放下茶杯,对诸位学子道:“此诗,以景⼊情。颇有大唐遗风。倒是不错的一首诗!”
说罢,他转过头对武宁远道:“宁远公,我看,⻩瀚这首诗,应该是这次秦淮诗会的最佳了!”
武宁远头摇笑笑,看了一眼脸上有些遗憾的张文山,叹气道:“也只能如此了!”
坐在下位,正绷紧神经听二位长者说诗词的⻩瀚,在听到他的作品成为了今晚最佳后。脸上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急忙站起⾝,躬⾝对张文山行礼道:“多谢文山先生点评!”
张文山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公子,切不可骄傲。须谨记学海无涯的道理!”
听张文山略显无奈的语气,武宁远则是笑着摇头摇。
虽然张文山此前将希望寄托在了萧致远⾝上,不过,文山仍然是谨守着严谨的治学态度。并没有因为自己心里的偏向
,而违心做出判定。
“是,生学必当谨记文山先生的话!”⻩瀚一脸恭敬的回答完后,再转⾝看诸位学子时的表情来了一个大转弯。
他得意一笑,抱拳对其他学子道:“哈哈,⻩某本在东京太学,康明贤大人座下学习。今⽇来到秦淮诗会,不想却夺了诗会头筹。多谢各位江南同学的承让!哈哈!”
“哼,小人得志!”
下面有人不忿,低声骂了一句。
此时,台下的多数人都低头不语。气氛显得格外的清静。所以,这一声突兀的声音,却显得格外的刺耳。
⻩瀚満脸的得意笑容顿时一僵。眼神瞬间变得有些
毒。
他冷笑一声,展开折扇,眯着眼睛扫视了一眼,下面的学子道:“哦?不知是那位才子,对本公子有看法,可否站出来。呵呵,躲在暗处说人坏话,可不是君子之风啊!”说罢,他带着一脸嘲讽的笑容,眯着眼睛,扫视着下方的低着头的学子。
今天,江南学子们全军覆没。此时,⻩瀚用才子一词来形容江南雪子,着实是在挑衅讽刺。
“别找了,是我!”
这时,人群中走出了一个精神头十⾜,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用不耐烦的眼神看了一眼⻩瀚后,摆手皱着眉头道。
人群后面的吕恒,在看到走出来的这个年轻人后,不噤有些失笑。
果然是他!
刚刚在张文山说出⻩瀚是头名的事情后,吕恒就见这个家伙,正不屑的撇嘴。似乎对⻩瀚获得头名十分的不屑。没想到,这会还真冒出来了。
“哦?不知这位才子姓甚名谁?刚刚说那番话,可是对本公子夺取头名不服?”⻩瀚坐了下来,端着一杯茶,冷笑着对这个年轻人道。
“别叫我才子,我虽然度过几天书,不过,却不敢以才子之名自诩。”年轻人摆手打断了⻩瀚的话后,笑着对⻩瀚道:“不过,以我看。⻩公子今晚的这首诗,虽然不错。不过,却离江南头名差的远了!”
“王立业,你一个从事
业的人。有什么资格对⻩御史的公子品头论⾜?”这时,⻩瀚⾝边的苏正文跳了出来,指着这个年轻人大声辱骂道。
这个年轻人,正是江宁王府的二公子。也就是王婷芝的二哥。王府商事的真正决策者,王立业。他也是今晚秦淮诗会的老板。
本来,王立业作为诗会的赞助商。是不应该发出这番言论的。这对一个商人来说,似乎是有些得不偿失。
不过,前些时⽇,方总管的也说过一些事情。
其中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王建飞大人被罢官,似乎正是因为这位⻩公子的⽗亲,⻩御史和左仆
安鹏的联合诬陷。
现在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直以宽厚待人的王立业,此时也有些失控了。
他不屑的瞥了一眼苏正文,然后直接选择了无视。
之后,便用那満眼的嘲讽神⾊,看着⻩瀚道:“⻩公子既然是当今御史大人的长子,相比自然是手眼通天之人。这些时⽇,江宁流传的一首名为,江北亭怀古的词作,⻩公子相比也听说了吧!”
王立业冷笑着看了表情有些闪烁的⻩瀚后,转过头来对诸多江南雪子道:“各位学子说说,今晚⻩公子的那首叫什么来着的诗,与这江北亭怀古比起来,如何?”
听闻王立业这般说辞后,诸多江南学子们也是纷纷点头,
人群里,有人赞同道:“的确是差了不少!”
“什么差不多,和人家那首词比起来,他⻩瀚的这首诗,简直就是一坨屎狗!”
“连屎狗都不如!”
人群里,顿时变得吵吵杂杂。不谐和的声音越来越大。而台上,⻩瀚的脸⾊也越来越难看。
终于,他受不了众人齐齐的攻击。俊俏的脸上狰狞可怖、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将手中的茶碗啪的一声帅在地上。
随着瓷碗破裂成无数纷飞的碎片,⻩瀚气急败坏的对王立业大声道:“哈哈,你口口声声的说,那首词好。好啊,你如果能让这首词的作者出来,我⻩某绝无二话,当场认输。”
这一句话说出来,江南学子们再次变哑巴。
吵杂的场面,又变的平静下来。
⻩瀚嗤笑的看着一眼江南雪子,然后坐了下来,打开折扇轻摇两下,哈哈笑着说:“怕只怕,这个作者也是沽名钓誉之徒。花钱买的词作,故意出风头罢了!”
王立业却并无慌张之⾊,反而是一副成竹在
的样子、
他抱着胳膊,冷笑着对⻩瀚道:“呵,我怕到时这位作者出现,你⻩公子可真就是颜面扫地了!”
⻩瀚眼里
一笑,歪着头对王立业道:“哦?那你就把这位才子请出来,让⻩某开开眼界啊!”他以深信这个作者没有在现场,所以,依然是信心満怀的样子。
王立业哈哈大笑一声,随即突然转⾝朝着人群后面走去。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王立业的步伐而跟进。直到王立业走到位于最后的一张桌子前,神⾊恭敬的对一个⾝着青布旧珊衫的书生行礼,然后一脸诚挚的对那个书生说着话。
众人顿时傻眼。对视一眼,満是不解之⾊。
这人谁啊!
王立业情真意切,倒是诚恳之极。吕恒却大感头疼。他哭笑不得的看着面前,赶鸭子上架的王立业。心里満是无奈。
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坐在主位上,对自己挤眉弄眼笑着的宁王爷。而张文山,则是捋着胡子,开心的哈哈大笑。
这两个老不正经!
吕恒心里哭笑不得。
这老头,真没义气。自己还以为他隐瞒了自己的⾝份,没想到搞得満城皆知。
怪不得刚刚那俩老头,一副老僧⼊定的样子,对面前的争吵不理不睬的。原来是早就合计好,算计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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