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谁来叹兴亡
老人将沾満了墨汁的画笔,放⼊端砚之中。然后站起⾝来,背着手看着轻雾朦胧的秦淮河,听着河中船上传来的声乐之音,花⽩的胡须随风飘舞,眼中神⾊淡然。
周围的学子们,都不解的看着老人家。不知道,他为何会停下笔端。
许久之后,老人才转过⾝。看着面前这些大眼瞪小眼的学子们,呵呵笑着说:“各位学子,可有妙句?”
此话一出,只见诸多学子们,有的抬起头,看流云。有的低头看小草。全都装作没听见。
老人也不以为意,只是摸了摸胡须呵呵笑了笑,似乎这种情况早就预见到了一样。
“如果那位才子能写出让老夫満意的词句,那么,这幅画作,老夫将拱手相送如何?”此言一出,那些装作没听见的才子们,眼睛刷的一下,都亮了起来。
这些学子们,鉴赏画作的本领还是有些的。
也许有人不认识这位老人,不知道他的⾝份。但是这幅画,便仅仅是看上一眼,就知道不是凡品。
能画出如此传神画作的,必定是当世名家。从古至今,名家名作,必定都是传世之作。
如果能把这幅画带回家中,传至儿孙。必定成为家传之宝。
想到这点,那些才子们,眼中纷纷露出了跃跃
试的表情。有几个学子,已经挽起袖子,走了过去。
“小生偶得一首,便当做抛砖引⽟之作了,献丑,献丑,哈哈!”虽然口中说的献丑,脸上也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当这些才子捏起⽑笔的时候,那由于过度紧张而颤抖的手,还是表示了他们其实是很在意别人的看法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献丑的人,上前表露一番自己的才学。其他围观的学子们,也纷纷上前,留下自己的佳作。
在这么多蜂拥上前的学子中,站在柳树下,笑着和柳青青开玩笑的吕恒,便显得格外抢眼。
吕恒则是一脸不相⼲的在那里,抱着胳膊,托着下巴,看着宣纸上,龙飞凤舞的词作,不断点着头。
不愧是古代,随便揪出来一个人,都写得一手好字。
他一脸欣赏的看着満纸的词作,⾝旁的柳青青却是指着那群才子,笑着问他道:“叔叔,你怎么不去啊?”
吕恒笑着头摇,看着那写満了诗词的⽩⾊宣纸道:“诗词我不太会啊!还是不必上前丢人了!”
柳青青抿嘴笑了笑,勾起手指,将耳畔的一缕青丝撩起。轻咬着嘴
,轻声道:“叔叔,是故意谦虚的吧!”
吕恒伸出手指,
了
额头,笑了两下,却没有否认。
其实真的没必要上去和这些人争抢一幅画,虽说这幅画在后世可以称之为价值连城。但是吕恒此时对这幅千古佳作,真的没有什么想法。对他来说,只要能欣赏过画作出现的过程,还有能够呼昅到这书卷气浓郁的空气,就已经⾜够了。
而且,还有蒙着轻纱的秦淮河陪伴着。⾝旁,还有一位灵秀的江南女子。
清风,垂柳,才子,仕女,还有秦淮河边作画的老翁。这已经是一副纯净无比的画卷。
既然自己已经⾝在画卷之中,那么何必再去寻求佳作?
老人随眼看了一眼那些学子提下的诗词,失望的摇头摇。
“老师,您看这些诗词,可有⼊您眼的?”才子们在写満了一页后,仍然在不断的表现着自己。趁着那些学子们炫耀的同时,老人⾝边的童子,拿过来一副写満了词作的宣纸,恭敬的问道。
老人连接过来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后,便失望的头摇:“尽是一些风月之词,可惜了文采!”
“那这些词作怎么办,烧了吗?”童子手捧着宣纸,等待着老者的回答。
老人看了一眼,摇头摇:“怎么说也是沥心之作,便送于你吧!呵呵!”
老人老怀甚慰的笑着,可是那个十二三岁的童子,却是撇撇嘴,一脸不屑的看着那些风采斐然的词作:“我才不要呢!”
老人哈哈笑了一声,转⾝看了那些仍然在挥毫的学子们。摇头摇。
突然,不经意的转头,却发现,在不远处的柳树下,一个⾝穿破旧长衫的学子,却丝毫没有上前表现的意思。对他来说,看那些学子们挥毫,似乎比上前凑热闹更有意思。
“呵呵,原来还有人能秉受心智,不受
惑的!”老人看着柳树下,长衫随风舞动的吕恒,摸着胡子淡淡笑着说。
“我去看看!”童子笑着说了一声,便朝着吕恒那边了过去。
老人看到那个童子跑过去后,
着
膛,指着那个书生问这话。不过,那学子却一直是一脸微笑,笑呵呵的看着童子。然后,便看到书生伸出手,乐呵呵的在童子的脑门上
了
、童子顿时暴怒跳脚。而那个青⾐女子,则是站在一旁,看这个那个书生逗小孩儿玩耍,捂嘴偷笑。
在以后,就看到书生似乎对童子说了些什么,暴怒的童子很快便被昅引了过去。蹲在柳树下,听着书生说着什么。手里还摘下一
树枝儿,在地上写写画画的。
再然后,书生起⾝,又在童子光溜溜的脑门上
了一把。然后便转⾝,带着那个青⾐女子离去了。
“怎么样,问清楚了吗?”老人看到五子⾼⾼兴兴的蹦跳着回来,笑呵呵的摸着胡子问道。
五子摇头摇道:“他不肯说,不过,他给我了一首词!爷爷,你看!”
“哦?”老人略感诧异的哦了一声,接过小五手中的那个小纸条后,看了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秦淮无语话斜
,戛戛临⽔映红妆,商女不知亡国恨,
歌依旧绕画廊。谁来叹兴亡?”
巴掌大的小纸条上,小五那蹩脚的书法歪歪扭扭的写着几行字。不过,那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忧国优民的感情,却如着静静流淌的秦淮河一样,虽然无声无息,但却⾜够凝重浑厚。
“谁来叹兴亡啊!”半晌之后,老人像是珍蔵着什么绝世宝贝一样,将这个小纸条收⼊袖中。转过头,看着轻雾朦胧的秦淮河,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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