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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生活
   我,22岁,独身。在城市高楼间行走,我很寂寞。

 每一次在旅途中遇到陌生人时,我都会这样陈述自己,好像一段征婚告白。也许这样和一个个陌生的过客介绍自己,我不会太孤单。

 一切都是善意的欺骗,光和电无法掩饰寂寞的幽灵。罗说。

 我沉默,一丝痛的感觉渗入骨髓。

 从十六岁开始,我已没有了这种感觉。

 我以为我已不会感觉。

 1984年,我出生。白色的葬礼冲淡了诞生的快乐。也许子和卵子千万分之一的机会换来的结合,是一种错误。我不该夺去我美丽的母亲。

 父亲的眼神动的是一种恨意,只有当他的眼神失去焦点时,我才敢注目。

 他发誓要爱护的女人走了,诺言是伴希望而产生,我夺走了它的诺言。

 一个人活在没有希望的日子里,该是多么悲哀。

 我的童年伴着如此一个悲凉的人。日子也是冰凉的。

 当他喝醉了的时候,他疯狂的把废物往我身上扔。现在我的身上还有这些伤痕,刺眼的警示过去,遗忘偶尔也不容易。

 我常常蜷缩着身子,像条小狗一样,接黎明。

 可是当我在黑夜被惊醒时,我偶尔会看到他清瘦的脸庞在黑暗中孤独的存在。清澈、明亮的眼神随月光泻在我身上,他哭了。

 那一刻,他是世上最温柔的男人。

 一直以来,我不知道他和她的爱情,但我知道在他们的世界里,我很孤单。

 于是,我决定离开。

 在火车上,我过完了我的十六岁生日。去看海,火车载着我的梦想在前进。

 向一切的错误说再见,我不会再回头了。

 在都市,没有朋友,吃方便面,租下等房,打零工。一年又一年,耗去了我无数青春。看着那条洗得发白的牛仔,我想我是老了。

 在认识罗以前,我是一个悲凉的女人。常常独自着烟,淡漠的生活,穿洗得发白的牛仔。我就是这么一个轻飘的人,存在并怀疑我的存在。原因很简单。

 第一,母亲死了;第二,父亲恨我;第三,那年我刚出生。

 寂寞的女人没有资格爱与被爱,虽然罗的眼神中,满满地写满了疼惜。

 雨滴大滴大滴地往下掉,风帘雨幕,雨水顺着鼻子一直到我的嘴巴里。大街上,我傻傻站立,也许是我已经忘记了怎样奔跑。

 淋雨的人,因为感觉到了罪恶与肮脏。忘了是谁这么说过。

 罗很悠闲,他用一把天蓝色的伞为我遮挡了大雨无情的肆

 秋天的寒意一天天加深。我依然孤独的行走,很少与人沟通。虽然只有十八岁,可我感觉我的心很老。但是那一晚,我感受到了青春的飞扬。路旁快餐店里,爱尔兰的音乐,伴着竖琴和吉他,飘出来。很美。

 下次不要在晚上选择做落汤。罗说。

 我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微笑。然后我们分手。我知道他叫罗。

 忘记了睡了几天,极度的饥饿把我从沉睡中拉了回来。醒来的感觉,就像做了一次漫长的星际旅行,很累。但我想吃东西。干裂的嘴,如冬天的枯枝败叶,张裂了一个个小口,饥渴地等待雨的灌溉。

 推开门,门外堆积了不少食品。我很吃惊。

 淡蓝的小便签,看上去暧昧而模糊的蓝。

 “直觉感觉到你需要这些东西便买了。

 ——同是寂寞人罗”

 我哭了,不知缘由。十八年来,我很少哭。

 见面的那一天,罗穿着白色的衬衣,深蓝的牛仔,看上去干净而阳光。我很怀疑他是雨中的那个他。他很健谈,他说他刚大学毕业,因为喜欢这个有海的城市,所以留下来了。我安静地看着他,偶尔喝一口白开水。

 两小时后,我们分手,没有相约再见。

 转眼快到圣诞了,鹅般的小雪纷纷扬扬,世界显得安静祥和。我买了很多贺卡,全都是淡蓝色。没有事情时胡乱地写着祝福,虽然我没有朋友可以邮寄。

 这个圣诞,我不想一个人。

 圣诞节的时候,我们又见面了。我没有给罗祝福。这一次,我们都很沉默。相约去了教堂,聆听圣诞钟声。

 十九岁的时候,我认识了罗。我觉得生命似乎发生了一点点变化。

 虽然在同意个城市,但我们很少见面。他常常在深夜打来电话,我总是睡意朦胧很快地挂断电话。

 去过他住的地方几次,很干净。每次他都亲自下厨做饭给我吃,然后一起DVD。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他都在工作。

 剩下的时间里,我依然独自一人行走,独自在晚上醒来。我没有想过改变自己。

 家里来了两次信,他叫我回去。虽然他经常喝酒,喝醉了就打我。但我不恨他。他和我一样,很悲凉的存在着。

 我没有回信。我不打算离开这个城市。当十六岁我来到这里,就已经决定。

 日子丢失了,带走了很多感慨和孤寂。平淡寂静。一复一

 罗的工作很优秀,上司已经开始在提拔他。但我感觉的到,他并没有离我而去。

 我很孤独,学会了用工作麻痹自己。他说。

 我在想,一个十岁的男孩是怎样度过父母离异,寄人篱下的日子的。或许罗也有蜷缩着身子,像条小狗一样,接黎明到来的时刻。

 孤独像空气无从逃避。罗有工作,而我只有洗得泛白的牛仔。我想有一天罗会离开我的。

 我开始留长头发。当有一天头发很长很长的时候,我要独自一人站在海边。任我吹散我的头发,大朵大朵美丽的白云在头顶上,蔓延过这淡蓝色的世界。

 罗走了,去了德国。公司决定拓展业务。

 他走的那一天,我们没有去送他。张这么大,只经历了两次分别:一次是与母亲死别,一次是和罗的送别。所以我怕,怕那种窒息的气氛。

 两年后,我会回来。等我。请你。罗说。他望着前方,眼神很忧郁。

 下起了很大的雨。大雨中我们一起走过黑暗的巷子。所以,罗没有看到我的眼泪。

 但我很感动。虽然我还会寂寞的生活。

 我们之间没有承诺,但我会等待我的22。

 遇到陌生人,我依然会陈述自己,像一段征婚告白。

 我,22岁,独身。在城市高楼间行走,我很寂寞。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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