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单身男人
有个医生说,想女人的男人就是正常的男人,那么我现在觉的我越来越正常了。
二楼上的那几盆兰花又摆出来了。招摇在春天还不算温暖的风中,端兰花的手纤细而光洁,我就有去想摸摸的冲动。端花盆的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女娃娃。穿着桃红色的睡衣,头发
的,我一直幻想她是我媳妇,我还幻想那
的头发是我弄
的。可我却像个老鼠一样住在她的楼下,不是一楼,是地下室。
地下室最里面的一间房子有个窗户,我就住在里面,我俗称它为窝。窝里也有电视,只不过不算大,14英寸的,这是我拣破烂时一个老女人送我的,我就不喜欢看,经常就是那么一个台,老是几个男人围着一个球折腾来折腾去,最终还踢到人群中。我就喜欢看有女人的台,穿着裙子走来走去,这样折腾来折腾去,我怎么看也不烦,可就是收不到这样一个台。可能是地下室信号不好。窝里还有个大衣柜,是房东家的,我觉得这个柜子是梅兰芳用过的,上面有戏子卸妆的涂彩。看起来有些年代了,不过放在这里,已经是个奢侈品了,柜上有个镜子,很大,把我这个男人完全能照在里面,包括我这双大号帆布鞋。镜子里的我很丑,这在夜晚我是不相信的,我常常一个人在黑暗的空气里,模仿刘德华,如果我模仿的时候有个人看见的话,他肯定说我很恶心,可是我模仿来模仿去镜子里这个人完全不是刘德华,所以我就恨这面镜子,我希望它碎了,可我不能把它亲自毁坏,它是公共财产,它里面时常还有另一个丑陋的面孔出现,或许,这丑陋只是我的认为。
李斗,我喜欢叫他的名字,他能让我想起刘备的儿。李斗比刘备的儿梢强些,他和我同居。
同居,这个词太
感,我得解释说明一下,李斗是个男人,我更不用说,是个地道的男人。
还得说明的是我更不是同
恋。
我不是个罗嗦的人,可在这里我必须得罗嗦着说明。这个年代很多事情不说清楚,就造成了匪文。虽然我至今没有匪文,但不能说明在人生美好的以后这种事就不能造成我的匪文。
我和李斗租住在这个地下室,我们在这个城市有着一份不太光荣的工作。在农村的话这种工作叫偷
摸狗。比如经常可以看见刻章办证联系电话,专制
病联系电话,夜生活派遣寂寞联系电话。这些电话号码有时侯你是不是觉的很莫名其妙一夜之间就写在你家的防盗门或你经过的楼道或某个接口拐弯处。这就是我和李斗写的。我们每天写50个号码就能挣到20块钱。
我们的工作见不了太阳。
李斗现在时常仰头看月亮,他站在院子里像个木柱子,愣愣的。我知道李斗想女人了。不然他不会这样看月亮的,他这样是在学我。我曾经也这样看过月亮,头仰的高高的,把月亮看扁了,把
看疼了,把眼泪看出来,把月亮里的那个女人看害羞了。李斗那时就端着个塑料脸盆问我:“杨红学你脖子有问题了吗,你头能不能低下来,你看啥呢。”我还看着月亮道:“你知道个
,我想我的女人呢。”李斗说:“你也有女人,想女人看月亮。”我说:“月亮里有个女人叫嫦娥,她很需要男人,我看着她,她现在也看着我,我就不想其他女人了。”
李斗还在看着月亮,他的眼眶中有一圈泪,我知道那泪是月亮的光刺的。我说:“斗啊,看看就行了,明晚在看吧,嫦娥要睡觉了,你这样看人家会害羞的。”李都仰着头说:“那你为啥老长时间看呢,她就不害羞吗,我说我长的比你好看。李斗瞪了我一眼,进了宿舍。
李都和我睡在一张不大的木板
上,木板
的构架有些松动,轻轻的一翻身,就咯吱咯吱的叫,让人浮想联翩。那个盖在李斗身上有些发酸
了棉絮三公分厚的被子,我是不盖的,我怀疑那个被子被李斗的
熏过。所以我就盖着一张毯子,这是房东丢在垃圾箱上的,被我看见偷偷拣回来的,我觉的这毯子还新新的,房东怎么就丢了呢。我和李斗仰躺在
上,就看见有个女人推着摩托车穿着一身皮衣,大腿被皮衣绷的紧紧的。嘴
着一口好看的牙对着我们笑,那笑容紧紧的贴在墙上。这个女人一丝不挂的时候我也见过,这是她的匪文,我不想告诉李斗这个秘密。
她叫张柏芝。
张柏芝对着我们笑,我也就笑一下,我不笑了,她还在笑,我就转过头看着那扇焊接了不锈钢围栏的窗户,我说:“李斗这里像不像监狱。”李斗看着我说不象,监狱里没女人对我们笑。
我知道李斗也很正常。
李斗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如果李斗是个鬼的话,那他就是个孤魂野鬼。
我问李斗你以前的日子怎么过的。李斗说是用手过的,我说你就没想着弄个女人过过。李斗说天天在想呢。我说你是不是觉的这样单身很痛苦,我感觉的你现在看见一头猪都是眉清目秀的。李斗就嚎啕大哭,他被我气急了。就钻进我盖的毯子里放
。于是我知道李斗和我一样是个幻想者或者是个穷光蛋。
李斗是个伤感的男人,就如我一样,伤感的男人容易掉泪,李斗就有很多泪,如滔滔江水。李斗心里不舒服了就说他的爸爸,他不叫他爸爸为爸爸。他叫他爸爸人渣。我说你怎么叫你爸爸人渣呢,难道你爸爸的名字就叫人渣,李人渣。李斗就哭了。李斗哭的样子很难看,嘴张的跟我小时候在河坝里捉的黑背癞蛤蟆的嘴一样扁扁的。可我不能说他哭的难看,更不能说他哭的像个癞蛤蟆一样,那他就会更伤心的,会更哭的像个癞蛤蟆了。
李斗的伤心原是有心伤的。
李斗出生在东北一个小小的村庄,那里有朴实的庄稼汉,肥沃能产出全国有名的东北大米的土地。一切都很美好,美好的背后就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黑暗与肮脏,就像李斗爸爸的那双赌徒的手一样的肮脏。
李斗爸爸是个赌徒,输光了家业,就成了二溜子,走街串巷,打架抢劫。很快就进了局子。进了局子那年,李斗两岁,李斗的妈妈在李斗能吃粮食的时候,悄悄的离开了,寻找自己的幸福去了。李斗被他年迈的
拉扯到十岁就没人拉扯了,他的
在他十岁的时候就去见上帝去了。李斗比我笨,李斗没上过学,出门乞讨。我还可以在外面拣点破烂,他就拣不了,常常被人欺负,哭哭啼啼像个女人。
李斗经常给我说他的这一段酸楚的历史,我就不喜欢听。我是不喜欢听这种梨花带雨的故事的。李斗说完了就很伤心,眼泪就出来了,我说当年阿斗喜欢哭,可人家有个做皇帝的爸爸,你现在哭,只有个做人渣的爸爸还在局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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