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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语
   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记得那天被一个在宣传部工作的同学拉去,陪报道人代会的新闻界朋友吃饭,男男女女一大桌人,有几个还是在电视上经常见到的主持人。席间,我那同学突然问我手指甲是怎么回事,于是满桌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我的手上,他们看到的是几个变厚变灰的畸形灰指甲,像狼的爪子,那一刻,我羞愧的差点晕倒。

 我这么在意指甲,完全是因为手是人体里很重要的审美器官。

 人体中常年在外的,只有脸面和手了,所以一眼看上去,一个人的美丑全在于五官和双手。男人倒也无所谓,对于将美丽视为第二生命的女人来说,面子和手那是万万马虎不得的。通常赞美一个女人的美丽,总是连同手一块赞美的:绝代佳人,貌如花,声若鸟啼,态似弱柳,玉骨雪肤,兰心蕙质…这些当然很重要,只是人们在审视完这些后,总还要注目在红袖末端的那一段神韵,那是女人的手,或为柔荑,或为纤素,皓腕玉镯,兰花轻挑,那是女子的第二张脸。

 最早描写女人的诗句,也许要算《诗经•卫风》了:“…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诗歌描写的是秋时期的美女庄姜,身材高挑修长;一双纤手柔如茅草的芽,又白又;肌肤似凝脂般细腻白皙;脖子像幼虫般娇柔软;牙齿细白整齐像瓜子;额头满,眉毛细长;盈盈笑时好醉人,美目顾盼最传情。

 女人的手,似乎只有柔软白皙纤细才能获得完美,才能在男人心底唤起怜香惜玉之柔情。“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锦帏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筝。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周邦彦的《少年游》之所以享有盛名,实在是因为“纤指破新橙”五个字,写尽了李师师一双纤手的细微动作以及刻意讨好的隐讳心理。

 庄姜、李师师生活的时代,女人对男人,犹如依附大树之藤萝。有所依,有所靠,才能缘树而生,攀树而长。虽有美貌,却也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像庄姜,本是姜子牙后人,贵为齐国公主,后嫁于卫庄公,故称庄姜。身世显赫,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她的玉手大概只会拈花刺绣抚琴吧?无须洗衣做饭,无须梳头描眉,无须宽衣解带,只管整弄花扑蝶,只需夜阑人静时将这份柔软细腻呈送君王…就是这样,还是颇遭庄公冷落,长期郁郁寡“耿耿不寐”只能“忧心悄悄”寄情风雅颂了;像李师师,艺双绝,十三岁就以清倌人的姿态,挂牌应客,不久名满汴京,朝廷命官,文人雅士,王孙公子之,三山五岳之辈,以一登其门为荣,就连水泊梁山及时雨宋江也冒死潜入汴京一亲芳泽,甚至留词惹祸。那风皇帝宋徽宗被高俅引领来见,竟然情思暗结,不理朝政。到靖康之宋室南渡后,李师师辗转江市,容颜憔悴,沦落到卖唱度

 即使美才美德美兼具的美女,却也难逃红颜薄命,那是时代造成的,可悲可叹!

 今天的女人,早已无需依附男人了,她们用自己的一双手,洗衣、做饭、带孩子,在田间地头、厂房商铺打拼,也许纤纤玉手渐消磨的风干糙,但女人们把柔荑裁剪成千丝万缕,来细细编织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经久不衰的美丽,昔日的藤萝,已化作株株树木,正沐浴阳光,享受微风,在清新的树林茁壮幸福地生长。

 当一双长满老茧质朴的手横呈面前,你感慨的,也许是生活的艰辛。岁月了无痕,韶光催人老,生活改变了她们的双手,衰老了她们的容颜,她们的人生,却因此而绚烂…她们用一双手织就了生活的丝锦。

 智慧引领着双手创造了人类文明,那“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的仁人,那“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的侠士,将忠义装在中,凭双手逐鹿中原,素手轻挥,谈笑间,纵横天下,是何等的豪气!而“予人玫瑰手有余香”深情款款间,坦诚相对,却又是何等的温婉!

 对手而言,最重的承诺莫过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了。两手相牵,共对风雨,相濡以沫,不离不弃,一辈子一生情,不知天下几人做到?

 耳边想起歌声:“昨夜有风雨声,淋了花衬衫。你那好冷的手,我要使它温暖…”凄婉的歌声里,难以尽述的是纤纤素手的情结。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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