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上）
　我也算一个书。常去校图书馆。在高大的书架上千百回地反复找着一本不知其名的书——它不厚不薄，里边的生活是我熟悉的，角度和见解却是新奇的。但这本可遇不可求的书一直没有找到。

　于是，我尝试着去买书。但每一本都是令我失望！失望之余，我的书架上也堆满了书，难怪同学们都管我叫“书橱”既然是书橱，只能用来藏书。藏尽可能多的书——好看的书或令人陶醉的书。但书橱的主人却总是想藏下一本书，它更精彩，描述了很多奇妙感觉，还有玄之又玄的文字。

　看来，我只能去买书。或许某个书店正在买？！

　但愿我的运气好！

　刚才还是寝室的一个引人注目的中心，不知是谈女人，还是忘情地弹吉它。现在这个旋涡已移动到了街上，脏了两个星期的衣服依旧躺在水房里，它就象焦躁于总也买不到的那本好书一样，到我本已疲惫的心上。

　我干干净净地站在汽车站牌下，可以很恬静地欣赏漂亮的姑娘。一会汽车一到，我和她们便要不顾一切争上汽车，绝不恬静绝不相让，就像我现在欣赏漂亮姑娘，一会便飞身而上绝不东张西望。

　这个城市和我的家乡不一样，它街道狭窄，自行车宛如大龄青年谈恋爱一样只在晚上象通缉犯一样游。汽车怎么来的这么迟？就和这时走在街上的姑娘一样，不是看不见就是人老珠黄。有些冷了，在这空的街上，匆忙的自匆忙。我只是冷，是一种经常的感觉，是心的颤栗。在大学一年级就是这样。

　这里从来不下雪！这里是江南！而我的家乡在北方，这里的人不知道冬天的确切的含义，他们谈起冬天，就想到北方，想到雪。他们和我谈论起北方，总是那样的认真，仿佛也感觉到了冷，也面临一次无情的冻僵。我只是点着头想着自己独自站在雪原上，我只感觉到雪片飘忽不定，感到胡子眉毛和睫上的霜，还有呼出的白汽，但只有视觉上的而没有心理上的冷。而走进那个寝室、那个走廊，就像是闯入不属于自己的地浑身警惕，随时准备用拳头捍卫自己的尊严，那异乡的口音和饮用水，都使你感官上难以接受。只知道“零度结冰”的概念，对于你适应这里的气候是远远不够的。因为空气里的气所带来的寒意是有孔长驱直入且无孔不入的。来到这里是为了逃避北方和亲情，寻求一种热情似火并生活似游戏般的意境！可是，这里的冬天很冷，读一本本曾使自己向往的书也心神不定。房子仿佛也在飘，随时都要离我而去，离书而去。在寝室里也冷，放开被子躺在上，思维也冻结了，不能思考，只能无奈地着空气，多么希望是冻僵的虫子，需要冬眠的漫长，醒来的时候活动一下筋骨，与土壤嬉闹游戏。可是土壤，我的土壤，它能在哪里呢？

　汽车来了。车站旁的树叶都摇着小旗。我飞身而上，我欣然而上，我被挤在车的中间，人们的肘和臂膀横七竖八地加在我的身上。一个女的部正贴在我的两腿上，另一女的部靠近我的臂膀。不是因我的年纪小，还未亲近女，但这只会增加我的幻想。汽车每一到站我便有一次冲动，汽车被一转弯我便有一次舒，还有那香水味在充斥汗味的车厢里游！

　那次我和她也是在这样的季节这样挤的汽车上去看电影，我出于男的保护女的义务在她四周，顶住来自四面八方的碰撞，她像只小羊驯从地贴在我的身上，那正及我下颌的披肩发随风随车启停拨起我无尽的意无尽的幻想。软软的东西一下紧靠在我的肩上，又一下远离我，想到妈妈的手也是这样轻柔。似去海滩边游泳，六月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但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已再不能像孩子一样有这样的权利这样的享受这样的奢望。我和她那次远足骑车踏青就是这样，我们不知疲倦地走，那相依的臂膀传递着彼此的信心，尽管都很累了，只要有一个人说一声歇一会都会停住，但还是坚持。象两个倔强的孩子，玩着一个游戏都是那样的自信，只因为不服输而走到一起。事后，当我们扳着手指，数着对方脚下磨起的泡时，才乐得象个筛子。车厢前面几个新生，也是这样无拘无束地笑着，正在谈论自得其乐的故事和乡音，兴高采烈的。当时我何尝不是如此，来自北方的同学原本不多，同一个市的同学就更少，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聚在一起，谈着那些只有我们自己才知道的笑话。一起到咖啡馆，拉开场子，一通神侃，如果与人发生口角，绝不示弱，一定要决出高低！只有相聚的一天，日子是那么灿烂而又辉煌！把往日的郁闷抛到九霄云外，让道貌岸然的君子见鬼去！可现在不一样了，每个人都行匆匆，有的成了“舞”有的成了几个男生追得焦头烂额的“小羊”有的闭门看书发誓成为诗人作家，每个人都深沉的成了一个谜，偶尔见到了另外几个想哭！说这是“异化”而眼前这一批是好的，能一起游戏，能为彼此的一举一动叫好。他们很少羡慕别人，他们更像游戏的主人！而我则只是自己热衷做的游戏的主人。

　软软的我的身体被挤在人与人的空隙间。我的意识和感觉也在这一隅蛰居着。汽车歇斯底里的加速或减速都使我有一种冲动，象第一次冲动，感觉是全新的，还有那突发的间歇，一种觉得自己不健康的羞感。就象长期以来折磨我的牙痛，有龋齿也是评定不健康与否的主要标志。牙痛是难耐的，是想家的那种难耐吗？不，绝不是！想家是一种无奈，是一种状态，是去读书反而读不进，是吼不去、哭不掉、扎不烂、拍不扁怎么也排遣不了的大豌豆。而牙痛是一种真实的痛，不仅仅无奈，更是刻骨铭心的痛。牙痛能破坏你生活的秩序，就象你去食堂吃饭时前面有人队，你即使再饿再想先吃为快，但队的是你的老乡，老乡你的队是你应尽的义务！你只是着急，也不能发作的那种特有的郁闷。牙痛是由于不良习惯、不卫生引起的。我有良好的食欲总是拼命地吃各种食物，使牙承受太多的负荷，硬的馍、热的汤、冷的肠，尤其是甜食，那残渣便残留在牙上，匆匆的上睡觉之后，也不管食物在口腔中牙隙里是否作祟，绝不刷牙。刷牙在我看来是多余的举动，倘睡眠充足了，可以早些起来，再照样以极大的食欲，吃硬的、热的、冷的、甜的食物。

　牙痛是一种空的痛，只有一个大而黑的和要命的疼痛，能使你抓身搔脑坐卧不宁，使你没心思想漂亮的姑娘没心思做玫瑰的梦，使你再也受不了冷和热的刺！我怕去看牙病，校医院里总是排起长长的队，我怕那种漫 　ｍ.ｘＺIｘＳ.ｃO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