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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看海的日子
 一百五十、看海的日子

 远望号昼夜不停地向着太平洋的任务海域前进。

 太平洋,太太平平,听着倒是蛮吉利的!

 据说,这名字的由来和著名航海家麦哲伦有关。当年,麦哲伦在横渡了大西洋、绕过南美洲后进入了一片宽广的海域。他在这里航行了100多天,都没有遭遇大风大。这和汹涌澎湃、波滔天的大西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麦哲伦就给这片海域起了“太平洋”这么个名字。

 可惜,航海界都公认,太平洋是个起错了的名字。因为太平洋其实是个反复无常的海洋,各种热带风暴、台风、气旋、寒经常在洋面上掀起惊涛骇。当年麦哲伦只是非常凑巧地走了赤道无风带而已。

 傍晚时分,同屋的气象分析员王姐班回来,跟大家通报当前的天气情况:雨,风力7级,高3米。据说半夜后的情况可能更糟,航海部的老大们正在开会商讨是否要采用备用航线避开风

 这也是远望号的一个优势。因为船上有着比普通商船更先进的卫星接收和通讯设备,可以接收更多的气象云图,经过船上气象部门的分析,就能及时预报大洋上的风暴,从而可以提前采取规避措施,减小风险。

 但是,这会儿的风已经让芳华很难受了。她躺在上一动不动,只觉得头晕恶心,四肢无力,不想爬起来。

 而睡在芳华下铺的数据处理工程师曾姐,年纪要大一些,身体要弱一点,已经开始不停地“公粮”了。这是船上对呕吐的代名词。

 芳华口心里也是一阵阵的难受。她想:也许像曾姐那样吐出来就舒服了。可是不行啊,一吐就止不住了。如果医务人员都吐得虚了,那谁来给那些在重要岗位上的工作人员输打针呢?

 要不,试试小康的秘方?

 下午在“向祖国再见”仪式后,小康和陈健陪着芳华说了一会儿话。他们见她脸色不好,小康就贡献了他的秘方。

 原来,去年小康出任务上船前在接风宴上喝得大醉,躺了一天多。结果刚出海的时候遇上了大风大,他却没有吐过。当时,船上的一位老海员也说,这法子是对一些人管用。

 看芳华将信将疑的样子,小康还不由分说地回舱室给她拿了一瓶半斤装的红星二锅头,让她试试。

 现在,芳华觉得晕船实在是太难受了。她从枕头底下出了那个小酒瓶,翻个身趴在枕头上。就这么动一动,又觉得头晕了。

 等头不那么晕的时候,她打开酒瓶盖,闻了一闻,倒是酒香清冽,不难闻。

 只是,芳华从来没有喝白酒,顶多是喝些啤酒、葡萄酒这样的低度酒,不知道自己喝多少会醉、醉了又会是什么样子。

 但,既然现在自己大概是顶不过去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人生难得一回醉嘛!

 芳华猛地往嘴里灌了口酒,不等品一品就咽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感觉一团火从喉咙到胃里一路烧了下去。

 因为晕船,刚刚好像还纠结在一起的五脏六腑,仿佛被这股热力化开了,心里觉得轻松舒坦多了。

 芳华不由得又喝了几口酒,除了这温热的感觉更扩大外,似乎没有别的不舒服。

 等芳华喝了大半瓶后,开始觉得身子开始有点软了,头也晕了起来。芳华再看看酒瓶里剩下的那点酒,想了想,还是很干脆地把它们喝了下去。

 让我一次醉个够好了!

 芳华躺倒在上,等着醉酒的感觉发作。虽然是头晕了,但还没有晕船那么晕,反而是有点要昏昏睡的感觉。

 于是,芳华打了个呵欠,合上了眼。慢慢地,她就在大海的风中睡着了。

 梦中,她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个小婴儿躺在摇篮里,一位三十多岁的**坐在旁边轻轻地摇着摇篮。她的大腿上还趴着个小男孩。他的眼睛半闭半开的似乎快睡着了,但手里还摇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给摇篮中的妹妹扇风。

 梦中的芳华借着酒的作用,将大海对远洋船的剧烈晃动幻化成了母亲对摇篮的轻轻摇动。她越睡越踏实。

 后来,她似乎又是身处火车车厢内。火车也在“咣当”“咣当”地晃着,但她却躺在一个温柔的怀抱里,温柔得让她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这一觉她睡到了早上五点半。虽然船体还在晃动,身子也有点软,但头晕已经觉得好多了。既没有酒醉的晕,也没有晕船的晕,这大概是二者以毒攻毒、负负得正了。

 不过,经过一夜的风,船上晕船的人可就多了,芳华的三个室友也无一幸免。船舱内、过道间,开始弥漫着呕吐物难闻的气味儿。有些本来还没晕的人被这味儿一刺,也就跟着大家“公粮”了。

 但这味儿的难闻程度对芳华来说,还远不及当年抢救中暑的赵老四时那股恶臭的百分之一。所以她戴上棉纱口罩,就可以不受这味道的干扰了。

 她叫室友们去吃早饭,她们却都不想动。芳华好不容易拉着比较年轻、情况稍好点的护士小潘,一起去餐厅吃饭,却发现这里空空的,就没几个人来吃。大概也都在上躺着忍受晕船的折磨吧?

 船长和政委正在广播里反复动员大家去餐厅吃饭,哪怕只喝碗汤也好。过了一会儿,陆续来了十几人,但他们都面无人,走路发飘,显然是响应号召、勉力来“喝汤”的。

 其实,厨房真是花费了心思,做的饭菜都很清淡、又勾人食欲。芳华就着泡菜喝了碗白粥吃了个花卷,算是食量不错的了。她感觉吃了东西,胃里还更舒服些了。

 对面坐的秦主任非常惊讶地说:“行啊,小林。第一次出海就这么容易过了晕船关啊!”芳华也笑了笑:“主任先别表扬我,这才刚开始啊!万一我经不起表扬,后面晚节不保了呢?”

 秦主任虽然面色也有点发青,但还是笑着说:“我有经验,看你这脸色就知道你不会晕船了。”

 旁边皱着眉头喝粥的小潘有气没力地说:“我可听老船员们说了,这不晕船的人是小脑不发达的。晕船的呢,晕得越厉害,小脑越发达。”

 芳华一愣,这不可能吧?就是平衡感不好的人才晕船嘛!应该刚好相反才对。

 她疑惑地看向秦主任,他低声笑着说:“这没什么,大概是一种酸葡萄的心理吧!”

 哦——,芳华也不由失笑,为这些海员想法子自我调整心态的手段感到好玩。

 在大海上和风搏击,反而把他们锻炼得心开朗、富于幽默感。比如,他们会形象地将晕船的情状总结成一首歌:“一言不发,二目无神,三餐不进,四肢无力,五脏翻腾,六神无主,七上八下,久卧不起,十分难受。”

 颠簸几天后,船终于驶出了大风大区。

 这一天是国庆,一大早大家就聚集在后甲板举行了庆祝活动。船员们向着远方歌唱祖国,并打出了“祝福祖国繁荣富强”的标语。几个小时候,他们都聚集在活动室收看卫星转播的**大阅兵实况。

 阅兵的场面是很激动人心,大家看得兴高采烈。芳华坐在人群中,却有点沉默。

 晚饭后,大家最喜欢的后甲板转圈运动又开始了。这后甲板虽然要比前甲板好一些,但依然有些地方有点倾斜,再加上还有风,人们走起来都有点像走鸭步。

 上面几层靠船体中部的平台虽然要小一些,但晃得不厉害。所以,也有不少人席地而坐,一边看海一边聊天。

 芳华独自坐在218平台的一角,抱着膝盖看着西边的海面。可惜天上云层很厚,今天是看不到落了。

 陈健见她一个人坐,就走了过来,边坐下边问:“怎么样,前两天晕船没?”

 芳华摇摇头。

 陈健笑了笑:“不会真是喝了小康的酒吧?”

 芳华点点头。

 陈健笑得更厉害了:“你还真信了啊!他那是故意逗你的。”

 “逗我?为什么?”

 陈健意味深长地看了芳华一眼:“一醉解千愁呗!”

 芳华摇摇头:“我哪有愁啊?”

 “没有吗?那怎么白了少年头?”

 芳华无语,转过头继续看向了船尾的海面。那里除了有白色的花,还有些海燕在海面追逐啄取着远洋船抛弃的食物。

 陈健也不再多问,只是说:“多看看海也好。你看这海,这天,多么宽广啊!而人心,应该是比大海和蓝天都更宽广的啊。”

 芳华喃喃地说:“嗯,有的人就是这样。”

 “你也可以啊!只要你把你的烦恼都抛到大海里去,把你的忧伤都丢到白云里去,你就会心开朗了。”

 “嗯!”从此,芳华每天都会时间上甲板看看天、看看海。

 她忍着倒时差时的难受,在北京时间的…多钟爬起来,去看海上出。虽然多数情况是多云天气,太阳的光芒被遮挡了很多,但也让她看到了一次激动人心的出。那天没有什么云彩,太阳一跃出海面就霞光万道,照得到处一片金灿灿的。非常耀眼,但也非常壮观。

 而在航行中的惊喜时刻,就是听到驾驶舱的副航海长在广播里喊:“左舷前方2海里,发现一群海豚(或是几头鲸鱼)!”

 这时候,有空的人都会跑出来观望。只见活泼的海豚不断跳跃戏水,像是飞鱼一般;或是黑鲸时而浮起、时而下沉,像是海中的潜艇。

 每当这时,大家都像孩子似的笑闹着、指点着,并且赶紧拿出相机拍照留念。

 这种惊喜是比较少的,更多的时候是连着十天半月见不到陆地也见不到一只船的影子,或是在风中颠簸的日子。

 即使风平静,但天天看着空的天与海,偶尔只有些海燕或者海鸥飞过,看久了也很枯燥。

 船越向南,自然天气越热了起来。芳华已经只穿衬衣了,而此时的北京却是初冬了。

 风倒是越来越小了。因为靠近赤道附近的海况就是比较平静的,也就是麦哲伦当年走过的航线吧。

 不过,赤道的白天再热,到下午或傍晚时分,也会下一阵暴雨。所以,晚上还是凉爽的。

 有一天黄昏的暴雨后,东方出现了无比硕大的彩虹。准确的说是虹霓,因为是两道。下面一道是虹,色彩丽;上面一道更宽广的是霓,要淡一些。

 在深蓝色海水和蔚蓝色天空映衬下,这七彩的虹霓瑰丽得如同仙境。

 而在凉爽的晚上,芳华常常盘腿坐在甲板平台上,看海看星。累了,就直接向后一倒,仰躺在杉木甲板上眺望星空。

 深邃浩瀚的星空,似乎有种让人宁静,让人思考的力量。

 这些星光从发出到抵达地球,可能都经过了几十万光年的跋涉吧!天文学家能够探测到的最远星体是120亿光年的距离,而太阳系才只有46亿年的寿命。人类的历史在宇宙的时间长河里,显得多么渺小和微不足道啊!

 而一个人的生命和这些比起来,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所以,人活着不是看他活得长短,而是看他能不能在短短的生命中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所以,江大哥的生命就如烟花,虽然只绽放了一刹那,但这一刹那是如此绚烂如此惊!他的生命无悔,他的青春无悔!

 想到这些,芳华那颗伤痛的心才慢慢开始恢复了生机。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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