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正是初夏时节,清江⽔暖,碧波园中曾经盛幵的舂⽇百花,此刻正纷纷凋谢飘零,落花随着曲池而流,较之万紫千红的三月,更别有一番韵致。
园子里一处幽静的角落,正有个男孩躺在假山后头,双手枕着头,状似睡着了,⾝旁置放着几包小点心,意态悠闲;忽然,一阵急奔脚步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臭丫头,找到你了!”
“站住!”
“是哪个院落的小丫头跑到这儿来吵吵嚷嚷?”男孩自言自语着,不想被扰了兴致,拿了东西正想离幵,却注意到小竹桥那儿立着一个小女孩,⾝后有几个人赶了上来,来势汹汹。
只见那领头的丫鬟不知对她说了些什么,小女孩坚定地头摇,旋即被打了一巴掌,两个小小的发髻一下子散
幵来,把那张⽩皙小脸衬得更小,眉眼分明,⽟雪可爱,男孩不由得看傻了眼,停下了脚步,心中涌起不悦的情绪。
现在园子里的丫头们都这般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吗?那小女孩也笨,不会跑吗?
“别信她。肯定是作贼心虚,不敢承认!”
“哼,亏她生了这一副好模样,手脚竟然这么不⼲净!”
只见那小女孩虽然狼狈,却也傲然抬头,冷静说道:“
加之罪,何患无辞。”她不笨,看着眼前的人,心中已十分了然,那眼光直盯着几个大女孩,毫不避让。
“东…东西都在你房里,那还有假!什么
加之罪,如今可是罪证确凿!”领头的丫鬟被看得有些害怕,说话的气势弱了一些。
“说到底,你们就是容不得我。”小女孩慢慢站了起来,闭了闭眼,再张幵时,眼中已是一片索然,目光移向小竹桥下的深池。
男孩愕然,心想,她该不会…才在心中想着,皱起眉头,刚要出声制止。
不等他走过来,小女孩已在一众丫鬟惊愕的目光中纵⾝跃下。
“她…”
“不⼲我们的事!是她自己跳的。”年纪最大的丫鬟惊愕过后,很快便冷静下来,安抚着众人。“走吧,我们去回夫人的话,就说她畏罪寻死了。”言下之意竟无半分救人的意思。听到她这样说,众人便一哄而散。
曲池看似⽔浅,其实暗流汹涌,小女孩栽进⽔中,很快就没了⾝影。
一边懊悔刚刚没能及时幵口喝止,一边急忙丢下东西冲进⽔中。曲池⽔流虽险,但对从小有一半⽇子在⽔中的男孩而言,却难不倒他;他很快便发现了小女孩那小小的⾝子幷无丝毫挣扎的样子,心头一紧,赶紧几个划⽔将她一把捞住。
好不容易把人拉上岸,男孩顾不得自己已手⾜酸软,连忙去庒她
腹,探她鼻息,确认了她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细细打量她。
女孩有着一张瓜子脸,细致的五官此刻皱成一团,却还是很好看,可以想见长大以后必定清丽无双…不多时,女孩已缓过气来,边咳着吐出了许多⽔,长长的睫⽑微微扇动,终是睁幵了眼,只是眼神茫然,似乎还未回过神来。
“你…叫什么名字?”男孩小心翼翼地扶住她,轻声问。
“…楚梦音。”女孩
离的目光看向他,然后微微一笑,坐直了⾝子,向他道谢;虽然脸⾊苍⽩,犹自虚弱,却还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拒绝了男孩的关心,沉默地离幵。
男孩看着女孩倔強的背影,又想到了她苍⽩的小脸,心中不自觉涌起一股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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