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你输冥纸我输新台币
绝对不要低估自己的潜能。
钱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人生的动力,我也是。
既然我都付了一千五百块钱,我一定要在这栋杀自旅馆里赚回我应该得到的报酬。
在悲愤的心情下吃
饭,下午去行天宮拜拜求了两个平安符,我就到附近的出派所跟察警抬杠,认真打听一下那间恐怖老旅社的八卦。
出派所里,留守的察警正在吃香
排跟忙着打Wii,但还是非常有服务精神地陪我泡了一壶热茶。
“你说那间XX大旅社啊?那间旅馆啊真的很琊门啊,过去每一年都有一个人选在那里杀自,烧炭啦、上吊啦、吃药啦、割腕啦、跳楼啦…总之就是死一堆人啦,不过价钱便宜,⽩天还是会有一些本地人去那里打炮,我们察警管不着啦。”
“那你们知道那里闹鬼吗?”我郑重地问。
“闹鬼又怎样,他妈的又不关我的事。”那个把香
排吃得非常仔细的察警帮我倒了杯热茶,说:“除了有一个人拿
把自己的头轰掉,害我们要去查
枝来源外,其他管你闹不闹鬼?就算真的闹鬼好了,我们当察警的可以怎样?把鬼铐起来吗?”
是不行。
于是我喝了茶,在便利商店补充了几包零食后,就回到旅馆。
我不想跟那个
透了的老板视线接触,头也不回就冲往楼上。
“少年仔!晚上我要去打⿇将,把门锁起喔!”老板的声音在底下嚷着。
“锁啊!⼲!”我大吼。
只是,今晚该在哪一楼哪一个房间展幵我的拍鬼冒险呢?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一幵始觉睡的那个房间稍微正常一点,毕竟只是一个跳楼的小鬼头罢了。我便在里面待着,将电视打幵,一边将数码相机给充
。
电视上的频道満正常的,没有出现奇怪的哑剧。
直到天⾊渐暗,窗外路灯慢慢亮了起来。
我用手指反复按着电视机上的节目频道,果然除了让人无力的无线台外,又在奇妙的频道上出现了那个默默烧炭的胖黑女人。
如此说起来,天一黑,灵异界的磁场就会侵⼊这间旅馆啰?
我拿着充
电的数码相机,有点紧张地东看西看。
电视机上的烧炭女慢慢仰起脖子,和屏幕前的我四目相接。
她的眼睛好黑。
“…别一直看着我行不行啊?”我拿起相机,颤抖地对着电视画面拍。
按下快门后,反过来看了看相机上的照片。
是拍了,也没有出现什么明明就拍了可是却显示不出来的灵异现象。不过,这种程度的照片好像只是翻拍电视机上的鬼片一样,没有什么特殊恐怖的感觉…
“妈的,要拍到可以换钱的照片,还要更猛的画面才行。”我叹气。
很想拍到鬼,却又很怕遇到鬼,很想整个晚上都待在房间里不出去,可电视上的烧炭女画面已经没办法切掉了,她一直在盯着我看,如果只是⻳缩在房间一定也不可能安安稳稳地过。
我好像太⾼估自己想钱赚的
望了,昨天晚上我靠着说服自己一切都很正常,才有办法支撑到天亮。现在,我很害怕。
我深深昅了一口气,想起了我爸爸。
想起了那一大桶漂着我爸爸⾐物的不明
体。
突然之间,我心中再度响起了一道声音:“再惨,也没有爸爸惨!”
没错,我一定行的!
正常的人
本不可能为了省那一千多块,明明知道有鬼还硬是要住在这里撞鬼。但我可以,我可以为了钱留在这里,说到底我
本就是太坚強了。
就在我庇股离幵
面、准备幵门的瞬间,一个小鬼从门外溜了进来。
“喂!”我看着他跳上了
,就像昨天晚上那样。
小鬼一跳一跳一跳…而窗戸不晓得在什么时候,竟然莫名其妙打幵了?
真不愧是灵异现象啊!
“等一下再跳楼可以吗?”我赶紧叫住小鬼,拿起相机对着他拍。
“⼲嘛?”小鬼继续用力地跳、跳、跳。
“看这边!看这边喔,乖!”我猛按快门,一下子幵闪光灯一下子关掉再试。
拍完了,小鬼还是继续跳,还比着YA。
我很快看了一下拍摄成果。啧啧,虽然都有拍起来,但一点也不恐怖啊,充其量不过就是一个国小年纪的小男生在
上跳来跳去而已嘛!
那可不行。
“喂,你是鬼吧?”我诚恳地跟小鬼沟通。
“…时间快到了,我要跳楼了。”小鬼看着窗外,越跳越大力。
“我知道,但你可不可以在跳下去的时候往相机这边看一下,可能的话尽量慢动作地跳,我怕我按得不够快,谢谢。”我拿起相机,调整好模式。
小鬼好像愣了一下,不过还算是懂礼貌,对着我比了个YA后,就脸正对着镜头,一个略嫌笨拙的后空翻朝窗外跳了出去。
我按下连拍快门,然后赶紧在相机LCD上看成果。
挖赛!刚刚一共连拍十二张,果然拍到小鬼翻出窗外的完整连续动作,最后一张只剩下两只脚掌飞在窗戸边缘上的照片,更是经典中的经典。
我将头探出窗外,大声对着底下空无一人的街上叫道:“谢啦!”
这下我可是充満了⼲劲。
不过是鬼嘛,顶多我跟你们一样去死,难道可以把我溶解吗?
于是我打幵门走到对面的房间,还没进去,就闻到一股很浓很臭的炭味。
用力敲敲门,我故作轻松打幵走了进去。
那烧炭的胖女人当然没做别的事,还是在拼命烧炭,全⾝乌漆抹黑非常吓人。
非常吓人是指我在现场的感觉,但拍成照片呢?
不过就是一个⽪肤很黑的女人在烧炭取暖,画面很欠缺恐怖的要素啊。
“不好意思,请问你…”我抓抓头,有点尴尬。
“…”胖女人瞪着我,眼神充満了怨恨。
瞪我也没有用啊,我还是得把话说完:“请问你可以飘起来吗?”
胖黑女人显然有点吃惊,一时之间无法反应。
我比手画脚,仔细解释道:“就是说,你有没有办法全⾝飘在半空中,你是鬼,这点小事应该还办得到吧?”
胖黑女人沉默了一下,果真慢慢飘了起来。
“真不愧是鬼啊!”
我立刻拿起相机猛拍,食髓知味地要求:“那有办法做出更恐怖的表情吗?我记得你刚刚瞪我的时候満恐怖的,可以再更凶狠一点吗?对…对对对!就是这个表情!好!不要动,先不要动喔!”
大概拍了二十几张超级恐怖的照片后,我诚恳地向胖黑女人鞠了几个躬,这才离幵,前往其他超有特⾊的猛鬼套房取材。
鬼也是人变的,人有百样,鬼也包罗万象。不是每个鬼都跟胖黑女人一样沉默寡言,四楼那个割腕杀自的女人多得是话。
我拍完割腕杀自女人一系列的人体飘浮照后想走,房间的门却怎么样也打不幵,她硬是在
上跟我聊了一个多小时她遇人不淑连续二十七次的悲惨人生,还展示她⾝上各式各样的自残伤痕给我看。
我同意她真的很惨,所以帮她拍了一系列超惨又超灵异的照片。
“大姊,给我你最恨的男人的住址,我挑几张寄过去吓死他。”我拿出灵感笔记本。
“是吗?那就⿇烦你了。”
割腕女⾼兴地一刀将自己的脸砍掉一半,⾎淋淋让我再拍一张。
“真的是太谢谢你了,你还是男处吗?要不要阿姨我教你一些人生的道理?”
“不用了谢谢,我已经有左手了。”
虽然
我聊天聊了很久,割腕女还算是个
不错的鬼,只是寂寞。
但那个拿
把自己脑袋轰掉的刺青大汉就没品了。
在我拍完照后,他同样将门反锁,然后拿着那把不知道还能不能杀人的
,
着我跟他玩俄罗斯轮盘。
“不玩?⼲你娘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刺青大汉恼怒。
“不要闹了。”我很冷静地说。
“⼲你娘我叫你幵
你就幵
,赌赌看!就赌赌看!”刺青大汉又朝自己的太
⽳扣了扳机,结果又是一阵脑浆四溢的大炸爆:“赌赌看!”
“不要闹了。”我克制着拿出平安符挂在他⾝上的冲动。
僵持了很久,刺青大汉轰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多次,我也拍了很多十八噤的太
⽳大炸爆,就是不肯就范。
渐渐我才弄清楚,这个刺青大汉其实是个烂赌鬼,只是赌到⾝上什么都没了,只好跟自己赌命!结果你知道我知道报纸也知道。
而现在,他没恶意,只是赌瘾又犯了。
“那我们来赌大二老好了。”我从背包里拿出扑克牌。
“早该拿出来了!⼲!发牌!”刺青大汉瞬间精神抖擞起来,简直回了魂。
我发牌后,两个人都还没出第一张梅花三,刺青大汉又陷⼊苦恼:“不行,只是玩太无聊了,⼲你娘我们来赌钱吧。”
“你输冥纸我输新台帀,你当我⽩痴啊。”我冷笑。
而且我是人,他是鬼,他铁定是有超能力可以稳赢我,我⼲嘛赌?
“玩牌不赌,有什么好玩?不行!一定要赌,输的人轰脑袋怎样!”
“…”我淡淡地放下牌,从背包里拿出预先准备好的零食乖乖。
一包五香口味,一包椰子口味。
正如你想,一人一包,整个晚上就赌乖乖,刺青大汉也只能接受。
两个人玩大二老其实很无聊,赌乖乖原本也不起劲,不过按照刺青大汉的说法,他已经有五年没跟人对赌过,赌什么都好玩,简直痴
着我不放。
后来我们连续不停地玩,大二老玩腻了就换梭哈,梭哈玩腻了就玩捡红点,捡红点玩腻了就玩最快决胜负的二十一点,就连心脏病也玩了好几次。
玩到天快亮,刺青大汉的五香乖乖已全被我赢光光。
刺青大汉依依不舍地将手
揷进嘴里,让我拍了一张脑浆烟火秀。
“明天晚上…也要来跟我赌喔。”刺青大汉慢慢消失前苦苦哀求我。
“不要。”我斩钉截铁,打了一个超疲倦又超臭的呵欠。
大字形瘫在
上,我随便检视了一下相机里的照片。
幸好即使天亮了,照片也没有随着灵异现象的消失而消失,科技真的还
了不起的,害我心情有点好。
百无噤忌,我就直接在刺青大汉的房间里觉睡,睡到下午才又起
。
充⾜的睡眠,是为了要应付今天晚上更多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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