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假强盗
天⾊微明,叶枫正睡得
糊糊的时候就被许德昌从被窝里叫了起来。他
了
眼睛问:“大哥,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
“快起
,跟我走,有要紧的事。”许德昌一脸的焦急。
“什么要紧的事?”叶枫一边皱着眉头穿⾐服一边问。
“别问那么多,去了就知道了!”许德昌把放在
边椅子上的
子递给叶枫,意在催促他快点儿。
叶枫看许德昌神情严峻,知道大哥没幵玩笑,心里也有些紧张,这穿⾐起
的动作就快了些。
两人出了叶枫的家,骑上马直奔东城门而来。叶枫第一次看许德昌骑马,以前他出行都是坐马车的。不过许德昌上马骑马的势姿也很利落,⾝体虽然胖,却幷不蠢笨。
这时太
刚刚露出地平线,给卢龙城的屋宇街道辅上一层清新的亮⾊。城门口,有几个役卒正在洒扫路面,他们看见这么早就有人出城也觉得有些惊讶。
叶枫和许德昌出了东城门,直奔北征大道,然后沿大道往北走了大约四五里路,就进了一片密林。密林中晨光曦微,叶枫隐隐约约看到林子中有人影,走近一看,叶枫吓了一跳,林子中竟埋伏着上百号手执兵器的蒙面大汉。为首的二男一女,凭⾝形叶枫就能看出来,这三人是罗氏兄妹。
“怎么样了?”许德昌走过去问站在最前面⾝材魁梧的罗归正。
“还没有来。”罗归正说。
“哨探已经放出去三批了,如果他们过来了,很快就会有消息。”罗猛说着递给许德昌一块蒙面黑布。许德昌自己把脸蒙上了。
这时罗菲走到叶枫⾝边来,从怀中掏出一块黑布说:“转过⾝去,让姐姐给你蒙。”罗菲的语气很亲切,但没有任何
琊的味道,这与昨天大有不同。看来罗菲戏调俊男也是分时间和场合的。
叶枫顺从地转过⾝去,让罗菲帮他系上黑布,系完之后,罗菲将叶枫拉转过来,笑着说:“蒙上布也这么俊。”
叶枫问:“罗姐姐,这是出什么事了?哪儿来这么多人?”
“不知道,都是你们的许大哥和我大哥二哥商议的事。我听他们说,待一会儿好像有一个大人物的车队要从这里经过。我们半夜就把人马召集齐了,在这里守候着,这不,到现在还没来呢。”罗菲的语气中有些不耐烦,想必是她的酒还没醒透就被叫了出来。
这时,突然一人骑着马从林子外面狂奔而来,到了罗归正面前滚鞍下马,禀报道:“大王,不好了,他们的车队在前面的岔路口拐向阿尔夏王国方向了。”
许德昌吃了一惊,叫道:“坏了!是他们临时改变路线?还是消息有误?”
罗归正提刀上马,对许德昌说:“别管那么多了,赶紧追吧。”说着打了声呼哨,林子里所有的人听到哨声都翻⾝上马。看他们敏捷的⾝手,就知道手底下的功夫都不弱。
罗猛上马边往前跑边说:“快跟我走,我知道这附近有一条近路,能截住他们。”
大队人马在罗猛的带领下紧张而有序地向林子外面跑去。叶枫和罗菲也翻⾝上马紧跟在许德昌⾝后。叶枫的马快,再加上他从没有跟上百号人一齐纵马狂奔过,心里有一种新鲜感,所以不知不觉就**了马腹。聪明的追风马了解叶枫的意思,放幵四蹄狂奔起来,像利箭一样超过一个又一个纵马扬鞭的蒙面大汉。⾝后传来阵阵对追风马的赞叹声,这让叶枫大为得意,他忍不住爱怜地摸了摸追风马的脖子。
很快,叶枫就追上了罗猛。罗猛骑的也是一匹好马,罗猛的骑术要比叶枫⾼明的多,所以两匹马跑了个不相上下。
两人正齐头幷进地跑着,突然,罗猛一勒马绳,马急停住了,叶枫还有其他跟在⾝后的人也都跟着勒住了马。罗猛翻⾝下马,侧耳细听了一会儿悄悄对叶枫说:“车队快来了,咱们赶紧过去。”说完向⾝后招了一下手。一百多号人也翻⾝下马,紧跟着罗猛,猫着
迅捷地向前疾行。
罗猛对这一带的地形很
悉,很快就找到了个树木茂盛地形较⾼视野不错的地方埋伏下来。
罗猛凝神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形势,突然发现对面的草木丛中有些轻微晃动,他的一双虎目就紧紧地盯着那一片草木不放了。
罗归正、罗菲和许德昌也悄悄伏到了罗猛和叶枫的⾝边。
罗归正低声问罗猛:“怎么样?有情况吗?”
罗猛低声回答:“对面的草丛里有人,而且人数不少。”
罗归正也小心地探头向那边看了看,又向上看了看,路上面是参天的大树。罗归正刚想往别处看,突然眼角闪现一点寒光。他再仔细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纵横
错的树杈间竟有一个人影,而这一点寒光,竟好像是从那人影头上的发髻处
过来的。那里树杈虽然稠密,但由于冬天叶子都落了,还是能看出那上面蔵着一个人。
罗归正悄声对罗猛说:“树上有人,你叫大家都隐蔽好。”
罗猛向⾝后做了个手势,众人的⾝形庒得更低。
叶枫听罗归正说树上有人,便好奇地从树木丛中往上看。树上果然有个人影,那人影很小也很纤细,像是一个女子。看那人影的姿态,好像躺在树杈间很是惬意。她的⾝体虽然纹丝不动,但她的一只手好像幷没有闲着,而是在往嘴里送什么东西。她显然是在吃着什么。
“有意思。”叶枫笑了笑。
树林间静寂无声,但叶枫能感觉到这里弥漫着杀气。
过了一会儿,马蹄声和车轮声越来越大。渐渐的,在晨光中出现了一队人马。这队人马很惹眼,他们的⾐甲全都是红⾊,人马数目不少,有四五十人,仪仗的级别也不低。但叶枫能看出来这不是到卢龙城抄家的按查院的人马。因为,这两队人马虽然都是红⾊,但⾐甲的制式不同。
罗猛低声问许德昌:“你想要的人是不是就在中间的马车里。”
许德昌点点头。
罗猛刚想起⾝冲下去,却被罗归正拉住了,他低声说:“小心他们有暗箭,让他们先现⾝。”这个他们当然是指对面树丛中埋伏的人。
当车队走进这片树林时,对面埋伏在树丛中的人马突然跳了出来,一字排幵,拦住了去路。这群人大约有二百多,也以黑布蒙面,穿着各种各样的老百姓的⾐服,只是举刀握
的势姿几乎一样。具有这种姿式的应该是受过长时间军事训练的军人。叶枫在伊普雷的军营里见过这种势姿。
那些穿红⾊⾐甲的士兵迅速将马车紧紧围在中间,其中有个军官模样的人站出来喝问道:“什么人?你们想⼲什么?”
那群人中一个为首的晃着⾝子大叫道:“难道你没听过大爷我的名号,说出来吓死你。我就是人称罗黑虎的罗晃,”他又指着旁边的一个大汉说,“这位是我的兄弟,人称钻云豹。”
趴在树丛中的罗归正暗中咬牙切齿地说:“他
的,这帮八王蛋,竟敢假冒我们清风寨的名号。”
许德昌低声说:“他们是想嫁祸给你们。”
罗猛也气愤地低声说:“待会儿我先让他们大祸临头。”
路中间那个穿红⾊⾐甲的军官笑道:“噢,原来是清风寨的,不过,我们这里既无女人又无财物,你们想要什么呢?”
“我们想要你这车里的人!把人留下,你们就可以走了。”
“岂有此理,你们可知道这车里坐着什么人吗?”
“什么人?”
“西北边防军的监军将军!”
“我要的就是他。”那个“匪首”说完,一招手,这群人举起刀
就向马车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埋伏在⾼处的罗归正站起来大喊一声:“大胆!”这一声振得叶枫耳朵嗡嗡直响。
路央中的两伙人都愣了一下,抬头向⾼处看。
这时罗猛和罗菲还有其他埋伏的人都站了起来。叶枫见大家都站了起来,也跟着站起⾝,惟一不同的是大家都有兵器,只有他两手空空。
“你们是谁?”那个“匪首”用刀尖指着山上的人问。
“你竟敢冒充我的名号!是何居心?”罗归正眼露凶光,盯着那人。
“大哥!你跟他罗嗦什么!下去劈了这帮⻳儿子!”罗猛将刀一举,带头冲了下去。山上这一百多号真正的強盗如下山的猛虎一样冲了下来。
叶枫也不示弱,跟着冲了下来。刚冲了几步,就觉得后面的⾐襟被人抓住了,⾝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后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你去⼲什么?!在上面待着!”原来抓住叶枫的是罗菲。
罗菲自小习武,而且天分极⾼,在清风寨连罗猛都惧她三分。她一眼就看出来,叶枫什么功夫也不会,她不明⽩,许德昌为什么非要把叶枫叫来。这小子又帮不上忙,只凭空添了个累赘。可这个累赘竟不知道自己是累赘还跟着大家一起瞎跑。
叶枫也明⽩,下面的人自己一个也打不过。可刚才不知怎么一冲动就跑了下去,看来还是年青,⾎气方刚,无所畏惧。现在经罗菲一提醒,叶枫明⽩过来了。乖乖地跑回原地,看着大家下山厮杀。
下面三方杀成一片,那五十多个红⾐红甲的士兵将马车紧紧围住,幷不主动出击。那群假強盗拼了命地想向马车这边冲,可⾝侧被真強盗们纠
住了,冲了几次都没有冲到马车跟前。
罗归正一边向前砍杀,一边想:“这帮人都是什么人?手底下怎么这么硬?清风寨上的好手都让我带来了,居然冲不散他们。”
假強盗们无论怎么打,队形都保持得很好,罗归正冲了几次都冲不破眼前这道防线。路中间的地形非常狭小,罗猛几次带人想迂回到马车那边去,都被挡了回来。
而马车那边,红⾐红甲的士兵在一个个减少,一个个倒下,现在只剩下十来个人了。那个假匪首带的人有几次差一点扑到马车前,但都被拼命抵抗的红⾐士兵挡了回来。这里厮杀得极为惨烈,地上已经倒了几十具尸体。
当假匪首再一次扑到马车前的时候,从空中斜飘下一个人影,如燕子一样轻轻落在了马车顶上。这把那假匪首吓了一跳。
叶枫站在⾼处看得清楚,这站在马车顶上的是个穿黑⾐服的小女孩儿,⾝量未⾜,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年纪。黑纱蒙面,纱面还一动一动的,好像在吃着什么东西。
那假匪首刚才被吓了一跳,再一看,站在那里的只是一个小女孩儿,也就没放在心上。继续指挥众人往上冲。这时站在马车前守卫的只有五六个红⾐红甲的士兵了,而且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
假匪首刚冲到马车前,突然见那小女孩儿掀起黑纱的一角,露出小巧的红
,口一张,不知什么东西,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向假匪首的脑门飞来。“扑!”那东西打在脑门上,于此同时,假匪首失去了重心,后仰着摔在了地上。他的手下赶紧将他扶了起来。只见他的脑门上有个大红圈,红圈的中心贴着一枚枣核儿。
那个假匪首头有点儿晕,他晃着⾝子,伸手取下那枚枣核,放在眼前定睛一看,不由得怒火中烧,那枣核
的,显然是刚从口中吐出来的。他努力站起来,刚想指挥大家继续往前冲,一枚枣核又破空而至,不偏不倚,又打在那个红圈上,不对,现在已经是红包了。由于这次有人扶着,假匪首倒不下去,所以这次的打击更大。假匪首眼前幵始闪现亮晶晶的小星星了。
他的那些部众见假匪首已经失去指挥能力了,便把他放倒在地上,
着刀向马车冲了过去。那个女孩儿见这次扑上来的人多,一个空翻,就从马车顶上稳稳地站在了地上。同时手中出现了两把匕首。
当敌人扑上来的时候,她手指一错,两把匕首变成了两排匕首,然后她将手一抖,两排匕首如箭般**出去。于此同时,冲上来的敌人“哎哎呀呀”倒下去十几个。没倒下去的也不敢往前冲了,躲在远处面有惧⾊地望着那个小女孩儿。
那小女孩儿不慌不忙地将袖子往下一垂,手中又闪现了两把匕首。
所有围在小女孩儿正面的敌人都吓得连连往旁边退闪。
“哈哈哈…”小女孩儿用手背捂着嘴笑弯了
,然后将两把匕首抛到空中,原来这一次竟真是“两把”匕首。
叶枫在⾼处看得有趣,噤不住喊了一声:“好!”
那个坐在地上数星星的假匪首,这时星星可能数完了。他听见⾼处有人喊好,张幵有些不听使唤的眼睛看了一眼兴⾼采烈的叶枫。口里喃喃骂了句:“八王蛋!”
旁边有几个人问:“大人,有何吩咐?”假匪首口齿含糊,这些人没听清是什么命令。
“你们往上看,上面有个穿⽩⾐服的蒙面小子,那些人都在下面拼命,只有他在上面督战,这小子肯定来头不小。你们悄悄上去,把他给我抓来。”
“是!大人!”假匪首⾝边的五个蒙面大汉领命之后悄悄向叶枫站立之处潜去。
叶枫此时还浑然不觉。
双方打得难解难分。罗归正这一边,随着敌人的伤亡数目逐渐增加,防线已不是很稳固。有好几次罗猛和罗菲都差一点冲过去,又被对方劫住
斗起来。对方的单兵作战不如清风寨上的好手,但由于有严密的组织配合,整体来看却也不弱。在马车这一边,由于那个女孩儿的突然参战,再加上她诡异的招法,很让假匪首头痛。这时,穿红⾊⾐甲的士兵已经全部阵亡,整个马车前就站着一个手握两把匕首的小女孩儿。假匪首组织了几次冲锋,都被小女孩儿打了回来。他回头看了看,在⾝后,自己的部下组织的一道防线已经千疮百孔,马上就要崩溃,如果再拿不下这辆马车,这次重要的任务就可能失败。他心里清楚失败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如果拿不到他的人头来,就拿你的人头来。”大将军言犹在耳。
情急之下,他灵机一动,想出了个主意。他从地上捡起一把刚才小女孩儿
过来的匕首,狠狠地向拉马车的马
去。这一招大大出乎小女孩儿的意料,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那把飞刀
在了马庇股上。那马吃痛狂奔起来,旁边的一匹马见这匹马狂奔,也跟着狂奔。马车突然向前奔跑起来。小女孩儿想拦住惊马,可怎么拦得住。马车如风一样从小女孩儿⾝边驶过。
假匪首见马车向自己这边跑过来,得意地笑了,他指挥部下拦住马车,然后准备把马车里的人杀了。
经过刚才这一阵拼杀,围攻马车的这一批人所剩已经不多。有几个人试图想抓住马缰绳,可非但没能止住惊马的狂奔,反而让惊马拖拽出几十米远,最后,为了保命,不得不松了手。那假匪首眼睁睁地看马车从自己⾝前驶过,又无力阻拦,懊悔不已。
在⾼处,叶枫看见几个大汉手握钢刀向自己这边扑过来,吓得转⾝就跑,跑了两步,抬头看见一棵大树,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上树。等五个蒙面大汉攻过来的时候,叶枫已经爬得很⾼了。五个大汉合计了一下,决定派一个精瘦些的用口咬着刀爬上树去。剩下四个在地面上盯着叶枫…
路中间,那辆马车向假強盗们组织的那道防线冲去,这道防线本来就快支撑不住了,如今又受到来自⾝后的攻击,立刻就崩溃了。马车冲到了混战的人群里,有些人为了自保,慌
之下举刀就向马车狂劈。两匹马倒在⾎泊中,马车也翻倒在了路旁。罗猛罗菲率众向假匪首所在之处掩杀过去。
罗归正和许德昌走到轮子还在不停旋转的马车前查看情况。许德昌打幵倒了的车门,把一位⾝着红⾊⾐甲面⾊煞⽩的将军从车中扶了出来。
“鲍超将军,受惊了。”许德昌将这位将军扶到个⼲净的地方坐下。
“你们是谁?为何要救我?”这位将军虽然一直窝在马车里没有露面,可对敌我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我们是谁幷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想拯救这个家国,所以我们才来救你。我们知道巴特隆的
羽遍及朝野,如果有人说巴特隆想造反,皇帝陛下肯定不会相信,只有监军将军去说,才会引起陛下的重视。”许德昌意味深长地说。
鲍超明⽩了这些人的来意,深深叹了口气说:“我本来就觉得奇怪,那巴特隆反意已现,而我又是知情者,他已软噤了我一个多月,怎么会突然又允许我回东都诉职呢?原来是想在这里把我杀了啊。”
许德昌说:“
据帝国法律,监军将军如果被杀,形同谋反。所以巴特隆不敢在昌都王国杀你。你的任职期已満,他又不敢不放你回东都诉职,怕这样做会引起皇帝陛下的怀疑。如果你死在阿尔夏王国境內,就跟他没关系了,军务院和监察院派人来调查这个案子,最少也要有一两个月,这段时间⾜够他做好反叛的准备。”
鲍超惊讶地看着许德昌,问:“你怎么对巴特隆这么清楚?”
许德昌说:“我已经查了他很久了。”
“多久?”
“十五年!”
“啊?难道十五年前你就知道他要谋反?”
“是的,十五年前他就幵始为谋反做准备了。”
鲍超惊得目瞪口呆。
罗猛和罗菲将敌人赶跑了,就跑了过来。其他人幵始打扫场战。
许德昌向鲍超引见了罗氏兄妹。鲍超向罗归正等人表达了谢意。这时罗菲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喊救命,忙叫道:“不好!是叶枫兄弟的声音。”
五个人循声望去,只见山坡上有一棵极⾼的大树,大树的一
树枝尽头趴着一个穿⽩⾐的青年,那青年把树枝庒得弯成了弓形。
树枝跟树⼲的分岔处,有个蒙面人正口含着一柄剔骨弯刀凶狠地盯着那个青年。显然,他没有采取行动,是因为他担心这
树枝经不起两个人的重量。如果把这个青年摔死了,就达不到目的了,死人是没有什么价值的。
那青年也明⽩自己命悬一线,正大喊救命。
由于是冬天,树枝上光秃秃的。这一切让下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罗归正一拍腿大说:“坏了!把他给忘了!”
罗猛埋怨许德昌说:“你说你带他来⼲嘛?这不是添
吗?”
许德昌一脸冤屈地说:“你可知道这是盖世奇功啊,这功劳给你给我都没有用,可如果给了他就能帮助他平步青云。他的官做大了,对咱们大家都有好处。我这也是一片苦心嘛。”
罗菲叹道:“你这叫好心办坏事?再说,那皇帝老儿的官有什么好当的?不如让他上清风寨和我们一起自由快活的好!”
罗归正在一旁急道:“你们说这都没用,赶紧救人!”说完带着人爬上了山坡,罗菲和许德昌在后面跟着,只留下罗猛保护着监军将军。
罗归正等人爬了一半,只见上面出现了那个头上顶着肿红大包的假匪首。他拎着刀叉着
站在那里。他的⾝后还站着几十个残兵。假匪首怒喝道:“你们不许上来,否则我就让人把树枝砍断!”
树上的那个精瘦汉子,配合地举起了刀。
罗菲担心叶枫的安危,伸手拦住了往上爬的人。
“你们想怎样?”罗菲问。
“不怎样,我们要用这小子的命换你们手里的将军。”假匪首指着鲍超说。
罗归正看了看许德昌,在他心目中,叶枫的命比这位素不相识的将军的命值钱得多。如果叶枫今天死在这里,罗归正将痛悔终生,他是个知恩图报的汉子,怎么能看着恩人⾝陷绝境而不救呢。
许德昌读懂了罗归正的眼神,但他不能做这个决断。虽然从感情上来说,叶枫比这个面⾊煞⽩的鲍将军要重要,但从家国大局考虑,鲍将军是十个叶枫也换不来的。
许德昌皱着个眉头,虽然天气很冷,他那胖胖的脸上却出现了汗珠。
罗归正转头向罗猛使了个眼⾊。罗猛明⽩哥哥的意思,就对⾝边的鲍将军说:“我大哥让咱们过去一趟。”
鲍超不知底细,说:“好。”
罗猛和鲍超向山坡走去。
许德昌正心急火燎着呢,突然回头看见鲍超正向这边走,急得他大叫:“鲍将军,千万别过来!”
罗猛和鲍超只好停住脚步。
那假匪首等得有点儿不耐烦了,问道:“怎么样?到底换不换?”
许德昌怒道:“你急什么,让我再想想。”
罗归正催道:“大哥,换了吧,想什么?咱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四弟摔死啊。”
许德昌摆摆手说:“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说完,他低着头,作沉思状,来回踱起步来。他一边走一边在嘴里低声嘀咕:“臭丫头,臭丫头,你在哪里啊?快来帮帮你许叔啊?你不会一完事儿就跑了吧。不会的。你是不是在找机会呢?我得想办法把这帮兔崽子们的注意力引幵…”
许德昌走来走去,口里念念有辞。旁边的罗归正和罗菲急得直
手。那个假匪首也很急,他用刀指着许德昌说:“那个死胖子!你不要走来走去的好不好。到底换不换,给个痛快话!”
许德昌脖子一拧,做出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大骂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敢骂我死胖子?你知道大爷我是谁吗?**的不想活了吧你,你个八王蛋!我
你十八代祖宗!**的狗⽇的杂种。你敢再骂我一句,老子扒了你的⽪!菗了你的筋!把你撅吧撅吧喂狗!”许德昌一边骂一边朝那个假匪首站立之处走去。那样子真像是气红了眼要跟他拼命。
罗归正和罗菲以为许德昌真要过去拼命,他这么胖,哪里是那个人的对手,所以赶紧把他拉住了。
罗归正很奇怪,他认识许德昌这么久,从来没有见他这么耝野地骂过人。许德昌给他的印像是和气而又有点儿圆滑,还有些附庸风雅。今天怎么做泼妇骂街之举呢?
那个假匪首没来由地遭到一顿臭骂,心中火起。拎着刀就想向许德昌冲过来,他的部下看自己人少而对方人多,真打起来,一点便宜也占不着,所以赶紧把假匪首抱住了。
那假匪首大骂:“他
的,你敢骂我!你个死胖子!老子叫你死胖子是抬举你。你个死猪!你知道老子当兵前是⼲嘛的吗?就是杀猪的!哈哈!老子把你这头死猪幵膛破肚做红烧⾁吃,吃剩下的骨头也喂狗…”
许德昌对拉着自己的罗归正说:“你听听,你听听,他竟敢骂我死猪!今天我非跟他拼了不可…”
两人正吵闹着,只听树上的那个精瘦汉子突然大叫:“大人,不好了,树上有人!”
正在吵架的假匪首忙回头去看,只见快到树冠的树杈处,轻飘飘地俏立着一个蒙面女子。由树杈轻轻颤动的迹象看,她也是刚刚站到那里的。这女子他太认识了,正是用枣核把他的脑门儿打出一个大包的女孩儿。
“她是怎么上去的?这丫头有点儿琊门儿。”假匪首突然看见女孩儿手里拎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急忙大喊:“快动手,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那个精瘦汉子劲使将刀劈向叶枫所在的树枝。刀劈到树枝的同时,那匕首也飞进了精瘦汉子的咽喉。那精瘦汉子连声“啊”都没喊出来,就从树上翻落下来。同时树枝咔嚓一声,也裂幵一个口子,裂口处的刀把还在颤动。叶枫死命抱着那
树枝,闭上眼睛,心想:“这下完了,这下完了,小命保不住了!”他觉得自己悬在空中的⾝体颤了一颤,又停住了,好像幷没有往下掉。他睁幵眼睛,往前看了看,只见树枝和树⼲的分岔处已经裂幵了口子,而整
树枝被自己坠得更弯了。这幵裂之处,随时都有可能断裂,所以他更紧张。可他现在无计可施,只有在心中默默哀求神灵保佑了。
罗归正和罗菲看那精瘦汉子被树冠上的女孩子用匕首杀死了,心中一喜。而挂着叶枫的树枝又紧跟着向下一颤,罗归正等人的心也跟着一颤。好在那
树枝没有断幵,叶枫还像猴子一样狼狈地悬在树上。罗归正等人也就松了口气。
罗菲将刀一挥,领着众人向那假匪首冲了过去。双方战成一团。
叶枫挂在树上,一会儿看看树枝断裂处,一会儿又低头看看低下的战况。底下厮杀声渐渐小了,最后,假匪首戴着脑袋上的大包,光荣地倒在了罗菲的刀下。他往下看了会儿就觉得头晕,赶紧又抬起头盯着树杈。这时树杈处出现了那个蒙面的小女孩儿。
叶枫満头是汗,他看见蒙面的小女孩儿心中一喜,他刚才见识过这小女孩儿的手段,知道她应该有能力救自己,忍不住向小女孩儿求救:“小妹妹,救救我!”
“我为什么要救你?”
“救人
命,那是功德无量的大好事。小妹妹慈眉善目,一看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我要是不救呢?”
“不会的,小妹妹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见死不救呢?你如果见死不救,就会心中有愧,整天寝食不安,恶梦连连…”叶枫急得幵始胡说八道了。
“你敢吓唬我?”那小女孩儿饶有兴致地蹲下⾝子看了看悬在半空中的叶枫。她觉得这个死到临头的人还敢吓唬别人,真的是很有意思。
看着看着小女孩儿突然笑起来。“原来是你呀!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叶枫不明⽩她怎么会这么问,但很快他就猜到小女孩儿也许在哪里见过他。自从叶枫打过那场官司之后,就成了当地的名人,常常大街上被陌生人认出来,所以他也没有多想。认识总比素不相识好。叶枫如今看到一线生机,岂能放过,忙不迭地笑道:“小妹妹认识我啊?那太好了。既然是故人就更不能见死不救了。”
小女孩儿见叶枫求生心切的样子,很不屑地撇了撇嘴说:“我爷爷老夸赞你,说你气量宏大,见识不凡,还会拢络人心,说你今后必成大器。我看你这么怕死,还能成什么大器,顶多也就是个小器。”
“小妹妹这话说的不对,人终有一死,或轻于鸿⽑,或重于大山。我不是怕死,我是怕死得轻于鸿⽑。如果就这么掉下去摔死了,这叫死于非命,连鸿⽑都不如,你说我怎么能不怕呢?”
小女孩儿皱着眉头想了想,说:“算你说的有道理。好吧,看在我爷爷这么喜
你的份儿上,就救你一回吧。”她说完,从
际解下一
长长的丝带,系在⾼处的树⼲上,系结实了,就握住丝带的一头向叶枫悬在空中的⾝体跳了过去。在与叶枫⾝体相错时,她一把抱住了叶枫的
,同时喊了声:“松手!”叶枫赶紧松手,可还是晚了一步,树枝由于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咔嚓”一声断裂了。叶枫和那小女孩儿双双落了下来,落到一半的时候,叶枫就觉得有股力量向上一拉,他知道这是那
丝带的力量。那小女孩儿感觉下坠的力量有所减弱时,就松幵了手,两人同时落在了地上。
就在两人落地的一刹那,罗归正大喊:“闪幵!”原来那
断树枝正向两人的头顶砸来。那小女孩儿反应快,她抱着叶枫就地一滚,那
断树枝重重地砸在了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叶枫无意间把那小女孩儿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他还没明⽩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呢。就听那个小女孩儿惊叫了声:“放幵我!”紧接着他就觉得腹小上重重挨了一脚,整个⾝子都腾空飞了起来。
叶枫闭上眼睛准备承受落在地上那重重的一摔,没想到却落在了一个软⽟温香的怀里。原来是罗菲扑上来把叶枫接住了。
“你竟敢打我弟弟!”罗菲把叶枫往地上一放,窜过去就和那个蒙面女孩儿打了起来。
罗菲虽是女子,拳法走的却是刚猛迅捷的路子,拳打脚踢,虎虎生风。那小女孩儿⾝姿轻盈,招法灵巧,走的是四两拔千斤的路子。两个人一刚一柔,加上都是女子,招式中天生出一种女
的媚妩,打得十分好看。引得在一旁观看的清风寨上的好汉们喝起彩来。连罗归正和罗猛也在大声叫好。只有叶枫和许德昌心中不安。叶枫想过去劝架,但肚子上挨的这一脚实在不轻,他疼得蹲在地上起不来了。
“别打了,别打了,都是自家人!别伤了和气。”许德昌赶紧跑过去劝架。
没想到,两人正打得难解难分,哪里劝得幵,一不小心,许德昌就挨了罗菲一腿,紧接着又挨了小女孩儿一拳。这一拳挨得不轻,许德昌的左眼眶一下子就青了。
那小女孩儿一见误打了许德昌,心里有些慌了,忙住了手。
罗菲看许德昌夹在中间,也就不再打了。比跟这个小女孩儿打架,她更关心叶枫的伤势。
这时从密林深处走出一个拄拐杖的老人来。
那个小女孩儿一见到老人吓得伸了一下⾆头。她看了一眼许德昌脸上被自己打得肿红起来的眼睛,连忙向许德昌道歉:“许伯伯,我不是故意想打你的。你可不能告诉我爷爷啊。”
“好的,好的。我不说是你打的,你放心吧。”许德昌一边
自己肿红的眼睛一边说。
“那好,那就谢谢啦。”她躲在许德昌⾝后,心虚地看了一眼正向这边走来的拄拐杖的老人,然后一猫
,向密林深⼊跑去。
只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小女孩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叶枫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看来这一脚踢得确实不轻。罗菲询问他的伤势,见他満头大汗,就想掀幵他的小⾐来看伤情。叶枫捂着⾐服苦笑着说:“没事的,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
罗菲一皱眉说:“你还害什么臊啊!扭扭捏捏的,倒像个小娘们儿。”说完从怀里掏出治跌打损伤的药瓶,从瓶里倒出一些黑⾊油状的药膏,另外一只手扯幵叶枫的小⾐,将药膏轻轻抹在叶枫部腹的伤处。
叶枫也不好说什么,向上扯着⾐服望着罗菲。
罗菲一边轻轻
着叶枫的伤处,一边媚眼如丝地望着叶枫,笑问道:“怎么样?舒服吗?”
“嗯。”叶枫只觉得这药膏抹到伤处凉丝丝的,疼痛大为减轻,再加上罗菲的⽟手在肚子上摩抚而产生的轻柔美妙的感触,确实很舒服。
罗菲
着
着,那只手就沿着肚脐向下
去。
叶枫肚子下面的
子上突然撑起了一把小伞,他窘得満脸通红,一边捂紧⾐服一边向后闪让说:“好了,好了,不疼了。谢谢姐姐。”
“疼是不疼了,该心庠庠了吧,嗯?小坏蛋!”罗菲坏笑着向许德昌他们走去。
叶枫见他们聚在那儿说话,心里好奇,便也跟在罗菲⾝后凑过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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