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三章 孩子……(1W字大章)
第一六三章孩子…(1W字大章)
羽扬疯狂的怒火,让在场众人全都吓软了腿,也不知是谁带的头,一时又一批人哗啦啦跪倒。先前站得比较靠前的一些妾室丫鬟,已经吓得呜呜咽咽哭了出来。三位姨娘夹在中间,也有些手足无措。
她们刚刚站的位置,离梦心也算不上太远,虽然中间确实还隔着一些人,但终究难说清。现下大少爷下了令,看来是宁可抓错也不放过,连她们都要被牵连其中了。
羽扬沉声命令完,根本不去管身后的
动,抱着梦心往外就走,边吩咐晚晴:“去,请御医,快让墨离,以最快的速度给我把人弄来,要是梦心有了一点闪失,我要刚刚那一群人一同陪葬”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语气也极平静,但却让在旁跟着的晚晴
灵灵一个哆嗦——刚刚那一群人?那里头还有老爷的三位姨太太,大少爷这是气傻了不成?
不过此刻她也没胆子在这上头跟他较真,只得“恩”了一声算是答应,便转身去找人办事。至于羽扬,身形仿若闪电,一路使着轻功到东厢房“咚”一声,便将大门踹开,抱着昏
不醒的梦心,直接闯了进去。
冬雪手中捏着帕子,正在院子里头来回踱步。
就在大少爷和大少
闯出门没多一会儿,东厢房已经来了好几批人,有那些小妾们派来的人,也有三位姨太太派来的人,不是问大少爷为什么闯出去,就是问大少
为什么跟着跑,总之一群人罗里罗嗦讨论了半
,这才出去,把她烦的大冷天冒出了一身汗。
最后甚至闹得连老太太都知道了,特意派了清音过来,询问关于大少
是不是一个人跑出去的事儿。
冬雪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得跟他们说没什么大事,晚晴已经跟着出去了,而后将人给打发走。但那些来问情况的人是走了,她却还是忍不住要担心。
这样一来,等于是将主子一个人彻彻底底暴
在众人跟前,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晚晴跟着就出去了,但她还是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好像就是觉得今儿个会出什么事儿一样,这种想法让她心跳得狂
,一下根本坐不住。
平
里的冷静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偏她又是个根本不会武的,院子里头其他人更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还当是主子小两口吵架闹着玩儿,甚至嘻嘻哈哈地说主子终于开窍了,知道大少爷生气时赶紧就去追,一个个高兴地不得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懒得跟这些人解释什么,将屋子里头先前因为两个主子吵架闹得一团
的屋子整理完了,她便只得一个人捏着个帕子,在院子里头绕圈子,恨不得将青石板给踏出几条沟来。
正急得满头大汗,就听到外头的院门“嘭”一声巨响,她心中一喜,忙抬头去瞧,但在看到眼前这一幕之后,她原本脸上惊喜的笑容突然僵住了,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主子,主子这是怎么了?
尚未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得大少爷一声怒吼:“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帮忙?快”他根本不敢去看梦心的脸,一路飞也似的跑回屋中,他动用了全部的功力。他的心跳得飞快,脑子都有些发晕,他感觉到她的呼吸越来越弱,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去,只能死命撑着
“主子,主子…主子怎么了?”冬雪整个人似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全都不能动弹,过了好半天,才慢
吐出这几个字来,接着眼眶一红,泪水好似滚珠一般直往下掉,她的声音哽咽着,简直不敢去问:“主子,主子她…”
她吓得傻了。她方才就一直觉得心慌意
,觉得今儿好像会出什么事儿,但是,但是即便她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从来没想过主子竟会变成这样被大少爷抱回来他们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主子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主子的脸色苍白,白得简直像是一点血
都没有了,不不不,主子根本就是连嘴
都是白的,白到好像,根本就一点生命的气息都不见了平
里总是温和看向人的眼,此刻紧紧闭着,身子虽然被大少爷抱着,但双手直往下垂,很明显,她自己根本是一点意识都没有了。
她不敢再去细想,特别是当她突然看到梦心身上某一处惊人的颜色,她整个人都似乎被冻住了,她不敢去问,但这话却又不得不问,她哆嗦着嘴皮子:“主子她…”
羽扬双手紧紧抱住梦心,身体和心灵的双重压力,竟比他在战场上打仗还要耗费心神,让他一时竟有些站立不稳。
眼见的冬雪此刻只知道哭,他来不及同她细讲,只一声爆喝,直接将她震醒:“你给我清醒一点你们主子还没死准备热水,拿干巾子来,快你们主子刚刚掉进水里了,你若再慢,出了问题,我要你的命”
他急冲冲的吼完,也不再去管还在发呆的冬雪,抱着梦心直接一脚又踹开的东厢房的门,便要进去。
但冬雪却突然“哇”一声,扯着嗓子“刷”一下,回头就对着他放声大哭起来:“大少爷主子,主子她
血了好多血,好多血啊呜呜呜…主子,主子是不是要…”她手足无措,整个人都
得说不出话来了。
“你说什么?”羽扬身子一僵,猛然转过头来看她,眼睛瞪得滚圆,那表情好像是恨不得此刻就将眼前之人生
活剥一样他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事实,他甚至根本不敢低头去看。
这一刻,他竟然退缩了,他竟然像只怕死的蜗牛一样,一下将自己整个人都缩进了壳里。根本不等冬雪回答,他扬声接着便是一声吼道:“别哭了你这蠢货快去准备热水否则我要了你的命”
“主子,主子…”虽然平
里跟着冬雪这许多年,已经学得有半成像,但此刻出事的,却偏偏是她平
里最重要的人,她的目标,她的偶像,她怎么还能平静的下来?她简直是慌乱地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东厢房的众人被她这么一吼,一时也全都冲了出来。
她们刚刚听到大少爷的吼声,根本来不及想太多,也来不及出来看情况,便忙着先去准备大少爷需要的东西,此刻一听冬雪说主子
血了,她们才赶紧放下手中的事儿全都涌了出来。几个有经验的婆子一看这情况,脸色立变。
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讲话,一时之间,整个院子里头竟安静得好似一个人都没有。
羽扬抱着梦心,三步并两步,直接冲进了房间,将她放到
上的那一刻,他才得以看清。他不想看,也不敢看,那仅仅是那一眼,便让他整个人眼前一黑,接着便是一股强烈的昏眩,几乎要
得他整个人直接晕过去。
血,好多血,好多好多血。大片的暗红,自梦心的腿双间溢出,她的衣服本就已经
透,如今这样一来,越发看的清楚明白。因一直是羽扬抱着他,因此就连他的袖子上头也被染成了暗红。
他浑身哆嗦着,来不及细想,眼看得旁边刚好放着一盆冷水,他走上前去,捞起一把就直接淋到头上,这才微微清醒了一些。他狠命拍着自己的脸,不肯就这样晕过去。梦心还需要他照顾,他还要赎罪若不是因为他突然耍这小孩子心
,梦心根本不可能会出事
该死的,若让他知道究竟是谁干了这件事,他定要她不得好死
“热水好了没有?快冬雪,给我滚进来,拿干衣服,快”他朝外头吼着,伸手往梦心的鼻下一探,发现还有呼吸,他这才松了口气。他撑着身子,开始帮她把
衣服
去,边又叫道:“进来一个人,把炭盆都拿到这里来”
他这里刚吼着,外头便传来张妈**声音:“我来吧。”接着人已经直接进来。这会儿,什么规矩都已经被暂且搁到一边,先做好事情才是正经。
冬雪虽然稳重,但毕竟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儿,此刻早吓傻了。但张妈妈不同,她毕竟是府中的老人了。老太太那里刚一得消息,便赶紧将她派了过来,就是生怕这个时候东厢房没一个能用的人。
张妈妈边做着事儿,边又开口道:“大少爷,老太太马上就到,您别慌。就算是有什么事儿,只要大人没问题,往后什么都好说。老太太已经命人禀明了皇上,会请最好的御医来,大少
不会有事的。”
“好,我不慌,我不慌…”羽扬口中喃喃着,但人却一刻不曾闲,他甚至开始催动内力往梦心身上灌输,但他方才先是因为赌气发足狂奔了好一阵子,又抱着梦心用全部力气往回赶,早已经是精力枯竭,哪里还撑得住这样?
他硬是咬牙坚持了一阵,终于心中一揪,一下咳出一口血来。
其实,他
儿就听不清别人在说什么,只不过是一种本能,让他跟着重复那些话而已。他不慌?他该死的怎么可能不慌?他的女人,他的孩子,都这样徘徊在生死边缘,叫他怎么才可以不慌?
张妈妈正忙着给梦心顺气,顺便将干净的衣裳换回去。她的下身还在
血,让张妈**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但她此刻也不敢
做什么动作,生怕自己一个处理不周,反而会让情况更糟。
有时候,就算是
血,也未必就是真的
产了。虽然希望渺茫,但她还是希望等到御医来了之后,再给出准确的判断。
结果这里正动作着呢,那头就忽然见到大少爷这么来了一下,把张妈妈又给急的跳了起来:“啊哟我的小祖宗哎,您就饶了老奴吧您可不能再这么着,否则大少
这里还没怎么着,您先把身体给弄垮了,这到时候,大少
谁来照顾啊?”
这也是她说话多年锻炼出来的一种艺术。其实这大少
贵为一家当家,她如今出了问题,家中还会缺了奴才照顾吗?但此刻看大少爷这模样,分明就是因为大少
而气急攻心。此刻也只有这么劝他,他心中存着要照顾人的念想,才会保重自己。
羽扬整个人拼命咳嗽起来,他往怀里掏出帕子,刚想往嘴边送,却突然愣住了。这帕子,正是那
他闹着非要她绣给他的,依旧是水墨山水,他的最爱。如今,帮他绣这帕子的人,却这样悄无声息地睡在这里,不肯睁开眼看他一眼
他眼眶一酸,险些忍不住掉下泪来。
张妈妈见他终于消停了,虽然还有些傻愣愣的,但到底不再像刚刚那样发疯,拿自己过不去,也就索
不再管他。转而回头吩咐冬雪做事,顺带着用热水帮梦心敷住额头。
幸好平
里梦心对下人的管教就是一切照规矩来,因此在经历了刚开始的一阵慌乱之后,此刻也全都上了正轨。一个个的,开始按部就班忙碌起来。她们自动自发分成两批,一批专门在外头劈柴生火做
活,一批进去帮冬雪和张妈**忙。
原本东厢房是四个大丫鬟,但先头一个银雀被赶出府去,又一个金雀脸被打伤,到如今都还没肯出门。因此能用的人也不过就是冬雪和晚晴两个,但晚晴此刻出门办事,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她们只好暂时先顶替着做了。
再说外头倒还是有个德荣是专门跟着大少爷的,但因为他毕竟是个小厮,在内院到底不好
走动。平
里也很少进来,大多数时候都跟墨离他们一样,在前面守着。如今到了这样紧急关头,他也只能在外头做做跑腿罢了。
这一下,东厢房还算是分工明确,正忙着,老太太带着人也颤颠颠地过来了。这一下,又是一通地忙活,不过老人家眼看着羽扬还在发呆,而梦心身上的血迹,则更是让她脸色立时变得万分难看
端坐在贵妃椅上,老太太一下把脸拉得老长,她也不开口说话,就这么等着,一直到太医来。
梦心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白雾蒙蒙,看不清,摸不着,那种空
的感觉,让她想要哭,却一点眼泪都没有。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好像是被海
抛到了空中,拼命翻腾着,一直翻腾,翻得她想要吐
但是,她的肚子里头好像没什么存货,根本连吐都吐不出来。她看到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好像是雪花,又好像是
花,好冷,好冷…为什么这么冷,她记得,自己明明被羽扬抱在怀里的,那,那羽扬呢?
她忍不住拼命往前跑,又四处张望着,想要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可是没有。这一片苍茫大地上,竟只有她一个人为什么会这样呢?她的夫君,她的孩子…对了,她的孩子,她还有孩子梦心心中一
,忍不住用手去摸自己的肚子。
但下一刻,她原本还
在嘴边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她明明记得,那里已经有一点点微微的突起,三个月下来,就算是孩子没多大,但她每
吃了那么多补品,
也长出来了。可为什么现在看来,竟然,竟然和自个儿从前没怀孕时一模一样?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是这样呢?她明明已经…她已经什么了呢?她突然又有些想不起来了。头好痛,身子也好痛,肚子更痛,痛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拼命挤出她的身体。
还有,羽扬呢?羽扬究竟去了哪里,他不要她了吗?
梦心急得要哭出来,忽然,就在这时,眼前的白色突然变成了滔天巨*,好似张开了血盆大口,一下就扑到了她的跟前。她吓得一声尖叫,拔腿就跑但那
分明就是有了灵
,她跑向哪边,它竟然也跟着扑向哪边。
她被急得一声冷汗,越发哭叫着叫羽扬的名字,希望他能在这紧要关头救她一命。她这辈子别的不怕,最怕水了。她还清楚的记得,十岁那年,她曾经亲眼看到爹的一名妾室,在家中的池塘边上,失足落水,结果一下就被淹死了
那画面太过惊悚,让她根本不敢去想。她真的哭出来了,口中声声念念地,都是羽扬的名字。终于,她在前面看到羽扬,他还是那样风姿卓越,一身黑衣,眉眼带笑正看着她。她急得朝他大吼:“让开,让开啊,后面有
卷过来了,我们会被淹死的”
她叫的急,但这样空旷的地方,她的声音竟开始有
来
去的回音。她叫的眼泪都下来了,羽扬却就这样站在她的跟前,动都不动一下。她简直有些生气起来,一时又朝他吼:“快点,快跑啊”
这样喊着,人已经到了他跟前,她伸手便要去拉他的衣袖,他却忽然笑眯眯地闪了过去,气定神闲,偏又带着嘲讽地对她笑:“你跑什么?还想拉着我跑?大少
今儿个倒是有雅兴啊?你往你后头看看。”
他朝她挑眉,她心中奇怪,更因他的态度,觉得自个儿的心好似都被
空了一般。但她还是听了他的话回头去瞧,但,这一瞧却让她愣住了。奇怪,哪里还有风
的影子?根本就还若刚刚先头见着是一样,白茫茫一片,风平
静,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她一下回过头去,便要朝羽扬问个究竟,结果她再看时,竟连羽扬也不见了。周围空旷的,竟然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终于再忍不住,哇一下哭出声来,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了一声:“羽扬,别丢下我”
她整个人突然一个
灵,接着,便是浑身上下无比的酸楚,接着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梦心,梦心你醒了?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我在这里,你别害怕,太医已经在替你整治,你不会有事了”
是他…
梦心这才有些清醒过来,反应到自己方才根本就只是做了一个梦。但那梦实在太过真实,真实到让她以为,羽扬真的要离开她就在方才那一刻,她才突然发觉,原来,比起不见了他,没有了孩子,根本不算什么。他比孩子,竟更加重要
以前,她从来没这么觉得,因为他不过是南宫府的大少爷,只要她不犯错,不出错,他没理由休掉她,即便她不得宠,她依旧是南宫府的大少
。但这无出,毕竟也是罪名之一,因此她一直都在担心,所以她更是觉得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但如今,这个念头在不知不觉中就这样被改变,让她自己也觉得有些荒唐。
她想要回答他的话,想要问她自己怎么了,但费劲力气,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他的声音听上去怪怪的,有些沙哑,有些急促,甚至充满了担心,让她整个人都觉得有种温暖的
足感。好像,她对他来说,很重要似的。
心中正胡思
想着,就听得一个熟悉老迈的声音传来:“老太太,大少爷,老夫已经把脉完毕,大少爷,请随老夫出来一趟。”
“羽扬,你先去吧,你媳妇这里我帮你看着,放心。”老太太的声音听上去也怪怪的,倒似是有股
不住的怒火。
周围安静了一阵,梦心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虽然眼睛看不到,但她还是能感觉地出来,是羽扬。他握住她,声音低低哑哑的,她甚至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就在自己耳边:“梦心,梦心…你不能有事,你一定要醒过来,你一定要…”
他话说了一半,却没再说下去。又安静了一阵,他才缓缓松开她的手,想来是出去了。
她躺在
上,不能动弹,但却觉得自己的小腹有种空
的感觉,好像是…好像是…她的脑中灵光一闪,她突然想起来了不错,是谁是谁推了她一把是谁当时狠狠推了她一把,然后她就被推得整个儿摔进了池塘里
她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她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羽扬的身上,只想着如何叫住他让他回心转意。虽然知道身边有很多人围着,但她根本就没有在意。再说,她也不信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人敢对她不轨。
那会儿,她正忙着想要忏悔,可话才说了一半,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先是被人撞了一下,但那一下并不算太重,她连忙想要稳住脚。但还没能再次站好,就突然感觉到自己的
间被人狠狠推了一把
是推,而且是明显有意的推她记得,那只手就掐在她的后
,那会儿她脚步不稳,身后旁边又都是人,根本看不清究竟站了些谁,只记得那只手狠狠击向她,而后,她就整个儿直接翻倒进了池塘。
这样一想,所有的一切顿时全都明白过来。真想不到,不过这么一错眼的功夫,竟然就有人下了这样的狠手。
她忽然一愣,那么…她的孩子…
她伸出手,想要摸自己的肚子,但那双手却好似挑了千斤重担,根本就抬不起来。忽然,耳边传来老太太恶狠狠的声音:“梦心,你放心,我老婆子活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这样欺负过。敢害你,敢害我的孙子,我就敢要她的命”
接着便是张妈**声音在旁劝道:“老太太,您可别把自己给气坏了,就算是大少
知道了,也不愿把您给气出个好歹来不是?您放心,方才听说,大少爷已经下了严令,刚刚在场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老太太那边没吭声,接着便听得张妈妈又道:“听说,有几个不怕死的,竟然想从墙边的狗
里头偷溜,结果被大少爷的暗卫一个个全给逮到了。听说当时就已经清点了人头,少哪一个都能查到。”
这回老太太开口了:“羽扬做事,我放心。哼竟然敢打我最疼爱的孙媳妇的主意,不知道我老人家盼了四年才盼来这么一个嫡亲的孙子吗?居然…等查出来,我绝不会放过她”
梦心越听,越觉得一颗心往下直落。老太太的孙子,不就是她的儿子吗?她…她的孩子真的,真的…
她不敢相信,这一刻,她真希望自己晕过去,不要听,不要想,那样便不会痛她等了四年,盼了四年,如今好不容易才将他在自己的肚子里头孕育了三个月,竟就这样被人给活活害死了她不能接受不,她不要别人动手,她要亲自杀了那个人
不,她才不要自己杀人,杀人还要偿命,为了这样的人偿命,根本不值得。再说,她也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她会查出真相,而后让那人已最下溅的方式死去,让她即便死后也要受万人唾弃
老太太那边又停了一阵,忽而又道:“方才太医的意思,其实你我都已经明白,不过幸好梦心只是喝了几口水受了点惊吓,如今既然都已经处理妥当,她自然也没什么问题。只是你明
得着人去我库房里头找找,把那些个补药都给我拿出来。”
“是,老太太。”张妈妈应了“方才太医来时,奴婢已经跟他老人家说过来,让他这回再多开几个补身体的方子来。大少
才要好些,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孩子,结果现在却…”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老太太那里也说不出来。梦心越听,越觉得自己的心也好像被生生揪去了一半,眼角就这样缓缓滑落一滴泪来。她感觉到好像有个帕子轻轻替她拭去了泪水,接着便听到老太太道:“你啊…哎”
她叹了一声,半天才又开口:“早知道你,最怕旁人说你一句不好,但你可知道,有的时候,咱们这做人,真是不能太好了。你好,旁人便当做你是好欺负的,你若是凶一点,狠一点,她们这些
人才会怕了你。我知道你这会儿是能听见的,你就听我老婆子一声劝吧”
梦心的眼泪越发
得狠了,不过这一回,却是因为老太太的话。
老太太其实是不了解她的,在她老人家眼泪,她白梦心这个大少
,就是真个什么脾气都没有,即便有几次惩罚人,也都是因为那些人犯了家规,不罚不行。因此老人家这才会这样劝告她,实则自也是为了她好。
不过,梦心倒不这么认为。在家中,人凶一点,狠一点,就没事了吗?远的不说,就说素雅,她的反应够大,人也够凶够不讲理了,但有人怕她吗?没有。再说大少爷屋里的李冬巧,那可是个泼辣的主,结果还不是照样被人欺负。
就算她的身份比她们不同,因她毕竟是大少
,是正
,但这府中能进门的,谁家中没有几分势力?谁背后没几个人撑
?她们既然敢进门,自然就敢闹,就算她这个大少
凶些又如何?不怕死的人照样多得是。
再说,今
之事,摆明了是个暗着。这就不管是平
凶还是不凶,都照样会被击中。背后的
招,向来是不管不顾,只想着要在一瞬间达到目的的。
老太太那里又说了许多话,梦心就没怎么听见了。她的意识渐渐模糊,人也跟着有些昏昏沉沉,老太太的声音很低,结果听着听着,她竟就这样又睡了过去。
羽扬跟着老太医出门,开了方子,又很是询问了一番,那老太医才叹息一声道:“大少爷,恕老夫直言,大人自是没什么大碍了,但孩子已经是保不住了。大少***身子不太好,老夫观其脉象,倒似乎是另有隐情。”
“哦?”羽扬一愣,这时候才突然想起,那
银雀扯着嗓门尖叫时喊出的话。那会儿他听着还觉得奇怪,此刻突然听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反应了过来。
他一直以为梦心就是身体虚寒,导致四年都未曾有过身孕。上一回太医来瞧时,因他刻意吩咐,太医才给开了补药,果然用了一段时间,就果真好了许多,而且也顺利有了身孕。再加上每
介不停的补,梦心的身体明显是越来越好。
但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按理说,中药之术,大多在于调养。而这调养,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见成效。他虽然不通药理,但有些事情不需要学也自然会明白。
那时候他问太医梦心究竟是什么毛病,太医支支吾吾,没肯细说。现下被这么一提,他到觉得有些端倪:“老太医但讲无妨。您是如今宫中太医院首席老太医,就是皇上也专门制定您一人看病,若不是今
老太太特意嘱咐了皇上,只怕还未必能请到您老人家。”
千穿万穿,马
不穿。即便是这样德高望重的老太医,被堂堂南宫将军这样敬重,他也还是忍不住的笑意。摸了摸自己下巴下的一缕胡须,老太医点点头,咳嗽了一声,这才正经开了口。
“说起来,这也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伎俩。只是这人可能是极通药理,亦或者说,是这人的主使者极通药理,因此,大少
是被人给下了药。而这下药之人也极有耐心,每天只下那么一点点,不会多,也不会少,但足以让尊夫人保持身体虚寒的征兆。”
羽扬点头,看来,必是金雀和银雀无疑了。冬雪和晚晴虽然负责端茶送水,不过在从厨房到门口的空当儿,以前却都是银雀和金雀一起负责的。她们开始隐藏的很深,让人根本无从发觉。
这样看来,梦心的身体并不是真的虚寒,而是只要好好调养,就还可以…
好像是能够猜到他心中的想法,那老太医点头一笑,便接着道:“这虽则不是什么好消息,但至少可以证明,尊夫人并非不适合有孕。只要往后拔出了尊夫人身边的毒瘤,万事小心,保证往后,将军还是可以再有自己的孩子的。”
羽扬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时猛的就要下跪。那老太医吓了一跳,但他在宫中多年,早混成了
,此刻看羽扬这模样,虽然没开口,但他还有个不知道的吗?
因此他只朝羽扬招招手,让他附耳过来,便轻声道:“将军
理万机,只怕看不上我等这小手段。不过,老臣毕竟是宫中之人,宫中之人,便自有他们行事的手段。大少爷若实在不知该如何才最安全,老臣这里倒是有一个最简单的法子。”
“如何?”羽扬问。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他轻飘飘地说完,见羽扬还有些没明白过来,他索
笑了:“将军为人光明磊落,老夫这法子,其实也不算是什么下
手段。不过是让那送吃食的人,自己先尝一口罢了。”
羽扬这才回过神来。不错,他是一时犯了糊涂。其实这老太医说错了,他方才不懂,是因为将问题想深了,倒不是因为什么光明不光明的话。其实,这法子,是宫中一直在用的,就像皇上用膳之前,也必有小太监先试吃一样。
只是他这里毕竟是个国公府,还没到那种地步。若果真那样,这平
里的日子还怎么过?
因此如今这太医一说,他才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此刻再这么一解释,他立时明白了,而且他发现,这法子用在如今,也算是极不错。至少这毒从口入的一关,算是过去了。虽则是东厢房已经再没有什么可以威胁的人,但…旁人可就不一定了。
老太医说完,笑呵呵的,不肯再开口。又写了几分补身体的方子,以及几副通用解毒的方子之后,领了赏,便推说宫中还有事,回去了。
羽扬拿着方子回屋,和老太太回报了一番,这才又坐到了梦心跟前。
直到此刻,他还是觉得有些无法相信,无法接受这事实。虽然太医已经说了大人没事,但她先头跑了那么远,又一下掉进水里,就算是个正常人也会被冻出病来,更别说她还有身孕如今,她的孩子…没了她
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真的没事?
她的脸色苍白,平
里时而嗔怒,时而娇媚的眸,也半
不肯再睁开。他忍不住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头埋在她的耳边,轻声唤她,一遍又一遍地唤她:“梦心,梦心,梦心…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睁开眼睛看看我吧…”
梦心闭着眼睛,明显没反应。但他不肯就这样放弃,而是依旧一声又一声地唤她,唤道在一旁看着的老太太,一时都忍不住红了眼眶。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的年少时光。两个主子都在伤心,张妈妈自然也不能高兴,一时间,屋中悲声大起。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也不知是谁也呜咽出声,结果愣是弄得一屋子的人都跟着哭了起来。老太太是哭已经死去的丈夫,冬雪和已经回来的晚晴,是哭自己的主子,张妈妈是哭老太太哭得这么伤心。
至于剩下的几个丫鬟婆子,那可就不知道究竟在哭什么了。
他们一下将气氛弄得这样惨淡,反而放羽扬冷了脸,一时转头喝道:“你们跟着凑什么热闹?梦心还活的好好的,还没死呢你们哭什么?给通通滚出去”接着才转头苦笑着劝老太太道:“老祖宗,您体谅体谅孙儿吧,您这么着招我,我…”
他的眼眶也有些发红,但却硬是生生
住了那股子冲动。这里正说着,梦心那边终于忍不住了。
好吵…谁在吵?吵到她都没法子睡觉了她挣扎着,长长的睫
动了好几下,这才缓缓睁开眼。她的声音沙哑极了,几乎是无声的呼唤:“羽扬…”
正在和老太太说话的大少爷,耳朵蓦地一动,接着身子整个儿僵在当场,他根本不敢回头,生怕自己方才听到的,又只是幻觉。但下一刻,他又听到了她的声音:“羽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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