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三章 【一人,一马,一腔血!
薛破夜虽然是一个喜
刺
的人,但是以⾝犯险的事情,不是迫不得已,他是从来都不会去⼲的。
但是到了今⽇,迫不得已之势已经形成,他也必须要做些以⾝犯险的事情了。目前的形势下,虽然无论是太子胜利还是四皇子胜利对自己都不会有什么好处,不过自己在这种政治抉择时刻,总要为了⽇后的前程选择一个立场的。
抉择?
四皇子如今強势,薛破夜即使投靠他,恐怕四皇子也不会有什么惊喜,毕竟如今的薛破夜在四皇子的眼里并无任何价值。
薛破夜当然也不会真的投靠四皇子,他可不想担负着“叛贼”的罪名。
至于太子…薛破夜无奈地叹息,到了这种时候,他竟然感觉自己无人可投了。
“或许保护太后也算是一件大功吧。”薛破夜无奈地想着。
西门雷蔵等人已经领着小石头远去,薛破夜虽然知道即使他们放出消息,恐怕能够前来勤王的军队也没有多少,但是这件事情总要让它在各州府传播开来。
落⽇余晖已散,天地开始黯淡下去。
叛军的刀锋已经冷,城头上的守备军更是不明所以,他们不明⽩,这些明显占有优势的叛军为何迟迟不攻城,他们还在等着什么?
有时候,等待反而更会让人恐怖。
轩辕仇是京都守备军的主将,此时正站在东门城头,望着城下密密⿇⿇的叛军,満腔怒火,握着刀把的右手已经是青筋暴突。
他不畏战,但是对于叛军这种围而不攻的策略,他一时也弄不清其中的关窍。
叛军的火把繁若星辰,也许是故意要营造出这种震慑力,京都城四面,统一
地都⾼⾼举起火把,七万大军手持火把,将整个京都城外围照的亮如⽩昼。
这种光亮,却让守在城上的不到两万守备军有些虚。
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呐喊叫嚣,也没有那种摇旗挥舞,叛军只是轻轻摇动着火把,就像七万幽灵兵临城下,不出任何喧杂声,显得冷清而井然有序,这种异常可怖的气氛,更是让城头的守备军心慌不已。
“将军…你看…!”轩辕仇⾝旁一名副将惊声叫道。
叛军之中,只见一骑从密密⿇⿇的人群中飞驰过来,那人穿着一⾝轻衫,飞马如电,划过战阵森严的叛军军阵。
叛军们一时都是惊讶万分,眼见到这一骑飞驰过来,竟是不由自主地纷纷让道,而飞骑也极为顺利地直冲城下。
“那是谁?”叛军阵中有人喊叫。
“他是谁?”立刻有人跟着叫道,叛军阵中顿时一片
动,先前一直保持诡异般的宁静在这瞬间被打破。
那一骑如同旋风一般卷过叛军军阵。
“拿下他!”叛军有人喝道。
靠近的叛军兵士立刻长
齐出,对准骑士扎过去。
骑士却是猛一勒马,骏马扬蹄而起,长嘶一声,刀光一闪,只听“咔嚓咔嚓”之声连续响起,那扎向骑士的数枚长
,却都在顷刻间被削断了
头,只留下了长杆。
众人大惊失⾊,却见骑士猛地一拍马背,骏马在众人的惊讶下,竟是再次前奔。
不但叛军惊讶莫名,即使是城头上的守备军也都是吃惊不小,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一人一马⾝上,那风一般的度以及在万军中穿梭的精湛马术,噤不住让城头上的轩辕仇拍手道:“好,好本事!”
“将军,那人是谁?”副将道:“是…是叛军的人吗?”
“此人武道⾼,马术精湛,若是叛军的人,倒是可惜了。”轩辕仇一挥手,吩咐道:“传令下去,此人若真是叛军,立即
杀。”
“可是…!”副将疑惑道:“叛军为何也要擒杀他?”
骑士在叛军丛中如同游龙,在马上闪转腾跃,躲过叛军兵士的攻击,手中却是刀光闪闪,美意阵刀光过去,不是兵士的武器断裂,就是兵士出惨嚎之声。
这名骑士竟然像一头深⼊羊群的狼!
“斩他的马!”叛军中的指挥们⾼声叫喊。
刀兵立刻醒悟过来,都去砍骏马的马腿,孰料马上骑士大喝一声,⾝体竟如陀螺般转到马腹下面,手里的寒光对准一名刀兵的咽喉直刺过去,这一刺又凶又狠“噗”地一声,刺⼊了刀兵咽喉,那刀兵双目暴徒,顿时便死去。
这或许是一个死在场战上的叛军士兵了。
刀兵们都是一怔,却听“驾”的一声,骑士再次催开骏马,冲出了包围。
骑士显然是早有准备,他突破的这条防守线,其实是叛军军阵力量最薄弱的地方,再加上一开始叛军
本没有反应过来,竟是在几次险峻之中,硬生生地突破了军阵,冲了出去。
叛军军阵与京都城门并不远突破军阵之后,骑士摔开手脚,就像一道
出的利箭一样,流星般划向城门。
这固然是骑士本事了得,但能够穿过叛军军阵,与叛军的大出意料却是有很大⼲系,谁能够想到竟然有人敢在这种情况下,单
匹马突破军阵,一开始叛军还以为是己方的人,等到醒悟过来时,这名骑士已经跨过了大半个军阵,再加上骑士出众的武道,这才被他侥幸突了过去。
眼见骑士一马绝尘而去,叛军都是傻瞪了眼。
“咻!”
一支利箭破空疾出,从叛军军阵中如同流星般追向了骑士。
骑士显然也知道利箭追来,可是这支利箭突如其来,就像他突然冲过军阵那样有些匪夷所思,不
人,却
马,纵使他本事⾼強,但却没有法子将骏马也移形换位,
“噗”!
羽箭
中骏马后臋正中,一声悲嘶,骏马疼痛的翻滚在地,而马上的骑士也在一瞬间飞⾝跃下骏马,毫不犹豫地继续向城门冲去,叛军立刻上去十多名弓兵,一番箭雨
向了骑士。
叛军之中,四皇子将手中的弓箭递给⾝边的指挥使,冷冷地望着远去的骑士,冷笑道:“小丑一样的人物,竟然也做出了男人一样的事情,我倒是小看他了。”
⾝边的是南林大营的指挥使,问道;“四殿下,那人是谁?”
“薛破夜!”四皇子冷声道:“这个时候,他不躲起来做乌⻳,还要逞英雄,哼,难道是想进城找死吗?”
“薛破夜?”指挥使望着薛破夜靠近城门的⾝影,恍然大悟道:“原来他就是那个羽林营副总卫?”
“羽林营副总卫?”四皇子头摇道:“已经不是了,他要真是想回羽林营,那么明⽇我就能看到他的级呈在我的面前。”
指挥使忽道:“四殿下,你…你看!”
四皇子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厚厚的城墙边,薛破夜此时就像一只壁虎一样,紧贴着墙壁,正迅地向城头爬去。
他虽然冷酷⾼傲,但此时此刻,却也不噤张大了嘴,不敢置信。
非但他,火光下的叛军们,也都是张目结⾆地看着这一幕,⾼⾼的城墙,巍峨耸立,而薛破夜就想点缀在城墙上的一颗宝石,迅地向上移动。
城头上,不少兵士已经扒在城头上向下看。
只见薛破夜的两只手上各有一支铁爪一样的工具,扣着城墙并不明显的
隙,像壁虎一样向上攀爬。
“将军…!”副将惊道:“他…他要上城头!”
轩辕仇沉默着,终于道:“我倒想看看,这是哪一路好汉,叛军既然想杀他,此人即使不是朝廷的人,恐怕也不是敌人,让他上来!”
薛破夜此时也是強弩之末,精神和⾝体也都疲惫到极点,能够从叛军军阵冲出来,看起来
拉风,实际上从头至尾薛破夜都是心惊胆战,他知道,稍有疏忽或是自己运气不好,那定然是要葬⾝在叛军的
刀之下。
筋疲力尽地攀上城头,立刻有数名守备军将弓箭长
对准了他。
轩辕仇快步走过来,只看了一眼,立刻惊道:“薛…薛大人!”
薛破夜抬头看了看轩辕仇,苦笑道:“轩辕守备,难得你还认得我啊。”
轩辕仇急忙喝退部下,上前道:“薛大人,你…你怎么这副模样?你这是从何而来?”他显然是万万没有想到,堂堂的大楚子爵户部侍郞,竟然在这个时候以这样一种诡异的方法出现。
薛破夜摆手道:“来,先…先给点⽔喝!”
轩辕仇急忙从旁边的兵士手中拿过⽔袋,递给薛破夜,薛破夜接过一咕噜喝了半袋子,擦了擦嘴,才道:“轩辕守备,消息我已派人放出去了,至于救命能不能来,嘿嘿,这就看天意了。”
“哦!”轩辕仇眼睛一亮:“我等正愁消息放不出去,原来薛大人已经办好了。大人,如今兵临城下,叛军随时攻城,唔…是了,薛大人可知叛军为何迟迟没有攻城?”
薛破夜头摇道:“不知道。”站起⾝来,⾝上的⾐裳兀自留下⾎迹,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抱拳道:“轩辕守备,本官还有要事去办,不能久留,请给我配一匹快马,我要赶回羽林营。”
轩辕仇见薛破夜一脸焦急,知道事态紧急,也不多说,吩咐道:“为薛大人配一匹快马,嗯,再派几名兵士跟随护卫。”
…
…
羽林营三大行之一的风火营营地。
公羊月与赵天达静静站在营门外,京都城外的叛军让整个京都城陷⼊了深深的不安之中,可是羽林营却要保持绝对的冷静。
因为京都越是恐慌时期,皇族面临的威胁也就越大,作为守护皇族安危的羽林营,必须要保持冷静的战斗力,全力以赴去保护皇族的安危。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显出羽林营的重要
。
风火营的羽林卫们正在集结,虽然已经有部分风火营羽林卫在宮中守卫,但是在此非常时期,皇宮一定要保证绝对的全安,风火营要动用所有的兵力去保护太后,保护太子,保护皇后,保护长公主,保护宮中妃嫔,保护龙子龙孙。
风火营一千八百名羽林卫,每一个都是经过教育再教育的忠贞之士,在他们的脑海里,保护皇室的全安是他们生命的最⾼意义,也是他们生存的价值。
羽林校尉们正在挥动着旗子,雪亮的大刀在火光下闪耀着冰冷的寒光。
“公羊都尉,你看副总卫大人会不会赶回来?”赵天达耝声耝气地道:“西门都尉也不知道寻没寻到副总卫大人,那姓厉的三番两次过来找⿇烦,他要是再敢过来逞能,我…我…!”虽然对于厉乌要接管风火营的兵权怒火中烧,但是羽林营想来是尊卑有序令行噤止,厉乌虽然不属于风火营,却是副总卫官职,赵天达一时也不敢脫口怒言。
公羊月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弹了弹手里的钢刀,平静地道:“天塌下来,我们替太后他们顶着,谁要想做伤害皇宮的事情,我们风火营是不答应的。”
赵天达点头道:“公羊都尉,你说的不错,谁要敢闯皇宮,老子和他拼了。”
正在此时,却见一名羽林校尉很是慌张飞奔而来,跪地禀道:“报,厉副总卫又来了。”
赵天达怒道:“昨⽇不是就说过吗,这风火营是藤大人的,是薛大人的,可不是什么厉乌厉⽩的…他要接管风火营,拿出诏书或者藤大人的总卫令来…!”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前面出现一群全副武装的兵士,正气势汹汹快步过来。
羽林三营,风火营盔甲是为红褐⾊,太极营是为黑⽩⾊,秀林营是为蔵青⾊,但是样式却都是一样的,前来的这群人⾝着黑⽩⾊精制盔甲,自然是厉乌的太极营。
这群兵士的最中间,正是一脸怪笑的太极营副总卫厉乌。
厉乌领人上前来,一挥手,⾝后十多名羽林卫瞬间散开,将公羊月和赵天达围在了中间,风火营的羽林卫见状,立刻子套武器,更是围在了太极羽林卫的外围,顿时形成了两个包围圈。
公羊月和赵天达对视一眼,虽然对于厉乌这种行径很是愤怒,但依旧按照羽林营的规矩,恭恭敬敬上前行礼:“卑职参见厉副总卫!”
厉乌冷笑道:“原来你们还知道我是副总卫,好得很,本官有令,自现在开始,风火营兵权由我接管,两位一直以来辛苦得很,就先歇几⽇,喝喝茶吧。”
赵天达圆睁双眼道:“厉副总卫,你要接管风火营兵权,卑职无话可说,但是依照朝廷的规矩,你要接权,拿出圣上的诏书或者总卫令,卑职等自然唯马是瞻,否则…否则厉副总卫没有资格接权。”
“我乃羽林营副总卫,如今藤总卫与你们薛副总卫都因事无法指挥,而且叛军兵临城下,此等非常之时,本官自然有资格接管羽林营所有兵权。”厉乌冷冷地道:“赵都尉,你几次三番拒不
权,目无上官,想造反吗?”
赵天达正⾊道:“卑职精忠报国,对圣上忠心耿耿,何来造反之说?要厉副总卫拿出诏书或是总卫令,这是圣上定下的规矩,朝廷的法制,卑职尽心维护,有哪一点不对了?”他本是一个夯实之人,本来口才并不好,但是此时此刻,话从心生,倒是句句凌厉,掷地有声。
厉乌只是冷笑,转视公羊月,冷声道:“公羊都尉,你也是与赵都尉一般的意思吗?”
公羊月带着淡淡的微笑,平静地道:“卑职吃着俸禄,乃是为朝廷办事,赵都尉所言,合情合理,厉副总卫若要接管我风火营的兵权,还望拿出诏书或是总卫令。”顿了顿,头摇道:“否则恕卑职恕难从命。”
厉乌哈哈大笑,一挥手,喝道:“拿下了!”
太极羽林卫便要动手,却听四周风火营羽林卫纷纷举起大刀,更有人喝道:“谁敢动都尉大人!”
此时风火营満营的羽林卫,若是动手,顷刻间就能将厉乌等一⼲太极营羽林剁成⾁酱。
厉乌倒很是有胆识,从怀中取出令牌,⾼⾼举起,大声道:“这是副总卫令牌,你们若是轻举妄动,那便是犯上作
,难道你们想満门抄斩吗?羽林营的规矩是什么?上令下行,令行噤止,这是圣上曾经立下的规矩,你们若是违抗,便是抗旨不尊,这罪过你们担当的起吗?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谁敢动手。”
风火营羽林卫都是面面相觑,厉乌这些话倒是没有错,羽林卫的规矩,最重要的就是上令下行,令行噤止,虽然厉乌蛮横无比,但是若要对他动手,从道理上来说,还真是有犯上作
之嫌。
就这一顿之间,太极营众羽林一拥而上,便要擒下公羊月和赵天达。
赵天达大急之下,便要反抗,却听公羊月淡淡地道:“赵兄,不要动手!”
公羊月很清楚,一旦动手,对方不但人多势众,自己与赵天达不是敌手,更为关键的是反教厉乌坐实了犯上作
的罪名,说不定厉乌更会借此将二人斩杀于此。
赵天达听公羊月声音,微微一愣,没有动手,这一愣之间,太极羽林们已经将二人按倒在地,很快便捆绑了起来。
风火营羽林卫都是义愤填膺,眼圈子都红了,紧握着刀柄,青筋都暴突出来,但是谁也担不起“犯上作
”的罪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都尉被捆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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