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九 立刻离开,停止袭击我的俘虏
金州外海,宁小川坐在飞鱼号舰长椅上,眼角余光从左右伴随的青鱼号和鳕鱼号舰⾝上扫过,猛菗卷烟脸⾊铁青!⾝边,无论是大副还是二副,或者是
炮长,都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全都冷着脸望着远方,心神难安。
原本,飞鱼号是负责监视俄国舰队的,但谁也没想到,早上一台锅炉竟然出了故障,没能追上俄国舰队,幸好遇上了保护第二批船队前往安东后返回的青鱼号和鳕鱼号,才得以从他们那里得到救助,重新踏上了追踪俄国远东舰队的道路。
但此时,俄国舰队已经整整离开了三个小时,即便是重启的飞鱼号开⾜了马力,即便是青鱼号和鳕鱼号一起加⼊了编队,但大家的眉头依然难以展开,因为谁都知道,若是俄国人真有心攻打旅顺的话,三个小时⾜够他们做很多事情了!旅顺那边到底有没有打响呢?所有人心里都没底,因为大家都知道,若是北洋毫无防备的话,恐怕此刻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就在所有人心急如焚的时候,突然远远地海面上几道耝大的黑烟陡然跃⼊眼帘,没等大家举起望远镜看清楚,天边已经响起了如滚雷般的炮击,所有人冲上了甲板!“炮声?是哪里打起来了?”“是谁家的军舰?”甲板上人头攒动的时候,舰桥內也是
作一团。
宁小川庇股上如同被人抹上了一层辣椒油,听到炮声猛地蹿了起来,举起望远镜向炮声处看去,由于天⾊已尽傍晚,他只能看到远远地三艘轻巡洋舰正追着两艘全⾝冒火的军舰,其中一艘看起来还蛮大的,而旁边那艘度已经降到了非常危险的地步。
见到这两艘军舰,宁小川心头顿时咯噔一下,这里已经距离旅顺很近了,会不会是溃散的北洋⽔师?但不对啊!北洋若是想走的话,应该直接向西前往威海卫才对,怎么会来金州外海?这不是越走越远了吗?无法确认目标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舰內电话铃声陡然响起,也带来了桅盘上哨兵急促的汇报:“报告,是镇远号和靖远号,他们正在被三艘俄国巡洋舰围攻!”“你妹啊!俄国人真打了!”听到这个消息,,宁小川的眼睛陡然红了,就像头了疯的公牛,跺着脚大喊道:“全,拉战斗警报,全体进⼊战备!”“舰长,参谋部只让我们监视,没有…”
炮长好意的提醒了一声。
“去他**参谋部,我告诉你,若不能救出这两艘北洋军舰,回去后咱们全得被龙老大踢飞!”宁小川指着
炮官怒吼道:“告诉你,现在老子做主,一分钟后那门炮没打响,老子先劈了你!”“是!”
炮官咽着口⽔,也顾不上在说了,亲自跑向了舰艏的炮位做准备。
骂走了
炮官,宁小川憋了一天的怒火终于减缓了些,望着视线中越来越近打成一团的几艘军舰,想了想后降了下火气:“立刻联系参谋部,俄国舰队袭击了旅顺驻地,我舰正在全力救助。”
大副听到这话,终于为舰长的冲动稍稍松了口气,份电报回去,起码也能说明情况紧急,没办法下才选择开火,所以立刻向电报舱跑去。
“信号,告诉俄国佬,镇远号和靖远号已经被我们俘虏了,让他们立刻滚蛋!”宁小川继续下令,嘴角的狞笑也越来越盛。
“俘虏镇远靖远?”正満头大汗下令做准备的青鱼号和鳕鱼号两位舰长同时看到了飞鱼号上亮起的灯光信号,顿时手扶额头,満头黑线,这位飞鱼号舰长果然是強大!远处镇远号上,林泰曾和刘步蟾満脸焦急,原本他们突围后,是准备立即前往威海卫的,但没想到一鱼雷打中了靖远号舵机,使得靖远号无法转舵,只能沿着金州海岸海航。
为了不抛弃靖远号,林泰曾决定保护靖远,实在不行就在青泥洼冲滩搁浅,也比落在俄国人手里好!叶祖珪也在流着泪,⾝后的⽔兵们更早已哭得淅沥哗啦,不断地信号让镇远号离开,但步履蹒跚的镇远就是不愿意转向,反而拖到了靖远后方,替靖远号阻挡炮火。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一个声音陡然打破了舰內的沉闷。
“大人,看!”同一时刻,三位北洋提督同时举起了望远镜,都看到了远处正在疾驰而来的三艘悬挂着太平洋舰队⾎云龙爪旗的鱼雷舰,没等到他们,就见到为的那艘鱼雷舰上灯光闪烁,不断地送出一个信号。
“立刻离开,停止袭击我军俘虏!”“离开?我军俘虏?”刘步蟾目光呆滞,手肘撞了撞同样惊愕的林泰曾:“凯仕,他们说的俘虏是我们?”“不是我们,难道是俄国人?!”林泰曾扭头看了看三艘俄国巡洋舰,苦笑一声。
莽汉号舰桥內,巴特洛夫举着望远镜同样眼神直:“他们在叫谁离开?”⾝后,副官参谋全都愕然摇了头摇,会遇到太平洋军已经很惊讶了,没想到才刚见面,对方就给了他们一个更加惊讶的见面礼!“这些该死的混蛋,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们没看见,伟大的巴特洛夫正在追击北洋仅剩的两艘军舰吗?”看着不断打出信号,疾冲而来的三艘太平洋军鱼雷舰,巴特洛夫咬牙切齿,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但谁会想到到手的猎物居然成了别人的俘虏,还让自己立刻离开!这是对斯拉夫勇士的侮辱!巴特洛夫咬着牙,刚想下令停止攻击镇远转移炮口时,疾驰而来的飞鱼号上已经爆出了数团火光,同一时刻边上的两艘鱼雷舰悍然动了进攻!“信号,让青鱼号鲟鱼号配合我,集火攻击,没有命令不得分散火力!”宁小川跳着脚下令道。
他深知,以飞鱼号上列装的三门1o5毫米主炮和对方巡洋舰比拼炮火是不明智的,所以与其被扯开各自为战,还不如利用度和转舵灵活的优势,集中所有炮火先打一艘。
在他的带领下,两艘姊妹舰立刻做出了反应,炮火全部集中到了最前面的莽汉号上,1o5毫米炮虽然不能和战列舰主炮比,但
,炮弹采用了TnT装药后,威力比俄制152毫米炮威力更大,来本来猝不及防的莽汉号上顿时暴起了数团火花。
看着太平洋舰队三艘小小的鱼雷舰从⾝旁越过,敢悍然向⾝后的俄国巡洋舰编队起进攻,林泰曾⾝子微微颤了一下,忽然扭头看向了旁边的刘步蟾。
后者恰好也投来了目光,两人都看到了彼此心中的想法。
“转舵,配合太平洋军,进攻!”已经被打蒙的巴特洛夫还想准备还击,就看到被打得浑⾝冒火的镇远舰忽然掉头杀了回来,尤其是在对方舰艏那门狰狞的巨炮爆出两团火焰后,更是惊的连忙下令撤退。
可他不会知道,宁大舰长想立功都想疯了,带着三艘无论是吨位还是火力都不如对方的驱逐舰,撵着三艘巡洋舰就冲了上去!“***,让你刚才打得
!”“开炮!”天津⽔师衙门內,李鸿章接过林联辉递来的药一仰而尽后,又抓起御史大夫杨崇伊上疏弹劾強学会的折子,一边喝茶一边看了起来。
強学会李鸿章这段时间听说了很多遍,是康有为创办的,此人最近还三番五次得到了皇上的赞许,甚至皇上还召见过他!最近开了这个学馆后,专门用于开讲国事,讨论维新,说是“专为国中自強而立”
他对于这种公开开讲政事,批评大臣,妄论大清和各国关系的学馆也颇有微词,尤其是最近他们还连番针对甲午之战,攻讦自己督战不利,独揽军权,着实是有些恼火。
不过康有为最近得到了皇上的赞许,他也必须小心翼翼。
既然此刻御史杨崇伊愿意出面,他到不介意借他的手,查封这个学馆。
况且杨崇伊可不是一般的人,他是老佛爷的人,如果不是老佛爷对这个整天里鼓噪要皇上学洋维新,重掌国权的学馆动了心思,杨崇伊这等人又怎么会跳到前台呢?由此便可知道,皇上必定是提过维新之事,被老佛爷知道了,所以才会拿学馆开刀,这明显就是在提醒皇上,别再玩火了!既然老佛爷都出手了,他也不能在做什么,虽然他同情维新
,而且也认为大清国到了必须维新的时刻,但他同样是保守派,不希望用过
的手段推行维新,而是必须缓缓图之。
“联辉啊,你对这个康有为怎么看?”李鸿章放下了折子,喝了一口茶后,笑着问林联辉道。
“大人这不是戏耍联辉吗,这个康有为我人都不认识,只是听过他在宣扬维新,这叫我怎么评说。”
林联辉摊开手,一副苦笑无奈的样子。
李鸿章呵呵一笑,毫不气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林联辉对仕途毫无趣兴,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一直兢兢业业的守护在自己⾝边,所以李鸿章什么事都不瞒他,两人倒也算是结下了一段忘年之谊。
“联辉啊,老夫一直没问你,你的心愿是什么?”李鸿章放下文。
林联辉一边收拾药箱,一边笑道:“大人不是知道嘛,联辉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开家医院,治病救人。”
李鸿章点点头,林联辉的确不是当官的材料,要不然也不会三番四次拒绝自己的推荐了,虽然此刻他也有个从五品同知的虚衔,可要真是外放为官的吧,恐怕没几年就会被人弹劾罢官。
只可惜,这些年自己忙忙碌碌,也着实没什么时间替他想想,如今一大把年纪,离致休也不远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实现他的心愿了,看来也是该为⾝边的人安排一下后路了,省得自己万一有什么事,这些人才都流落他乡,⽩⽩蒙尘!“联辉,你上次举荐的那位梁敦彦是不是去琉球了?”林联辉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梁敦彦去了檀香山的事他也是刚知道,而且听说唐绍仪也被那位新任夏威夷公使冯琪邀请一起前往,如果这事放在平时倒也罢了,偏偏梁敦彦是他举荐和夏威夷展开建
谈判的人,现在刚谈判完没几天,人就被拐走了,这要是追究起来,恐怕自己难免有牵扯。
其实还不止他们两人,据他所知,目前还留在大清的当年留美、留欧的生学都收到了檀香山的邀请,就连他自己也在几天前收到了邀请,而且对方还开出了邀请他担任檀香山卫生部长的条件,如果不是中堂大人这些对他不薄,他
本挡不住这种
惑。
“听说那个夏威夷少爷,如今在琉球大兴土木,仅从沿海招收劳工就过了数万!听去哪里的人说,每天都有十几艘大船运来各种各样的材料和机器,联辉,你说他到底想⼲吗?”李鸿章没看见林联辉的动作,想起不久前手下报告的琉球诸事,问道。
“中堂大人。”
林联辉盖好药箱,笑着回道:“大人,您要是问联辉的话,恕我说去不中听的,那位夏威夷少爷恐怕不是来玩玩的。”
“据我所知,他们批就拿出了一千五百万美元,按我大清计算,那是两千万两⽩银,这么大比钱投在小小的琉球已属惊人,但我听说他们还有第二批第三批的投⼊计划,总额可能达到七千万两⽩银!”“七千万两?”李鸿章也倒昅口气,眼神一寒:“若联辉的话不假的话,那位李大少爷还真不简单!”“夏威夷大公,琉球护国亲王,这都是他驻扎两地的手段,说到底他就在不断地开疆拓土,此人野心实在是令老夫担心。”
“大人既然知道,当⽇为何不上书朝廷拒绝建
呢?”林联辉问道。
李鸿章摇了头摇,他何尝没有力争呢!只是他没想到,最后时刻皇上会突然改变想法,等他⼊宮询问时,圣谕都拟好了。
木已成舟,再争辩也是徒劳!现在只能寄望尽解决朝鲜,在联合俄国人,为将来做好准备吧!李鸿章心底叹了口气,望着窗外思绪不宁。
“也不知道现在俄国⽔师这次要在旅顺驻多久,什么时候才能出兵仁川。”
李鸿章刚想到俄国人,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等他询问,书房大门一下被撞开!“大人,中堂大人,大事不好了!”吕纬堂捏着一份电报,大喊道:“今⽇未时,俄国人炮轰了旅顺口。”
“胡说八道!”李鸿章豁然而起,就连坐在旁边的林联辉也脸⾊大变,站了起来:“⽔师呢!丁汝昌,刘步蟾他们呢?”吕纬堂飞的递过电报,说道:“大人,除镇远靖远外,其余各舰全部…!”“噗嗤!”李鸿章打开电报,才看两眼便一口热⾎脫口噴出,浸透纸背。
“大人!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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