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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故 人
 既然策动兵变对父亲有害无利,那为什么还要做这样不明智的事情呢?在岳云看来,他们二人只要能够保住“背傀军”的编制不散,为父亲留下旧部的骨干,就勉强向他代了,浑然没有意识到父子二人对军队的看法存在着不小的分歧,这是因为岳云虽然现在年纪已然不小,儿子都有了三个,但却还从未独当一面过,所以只注重战斗部队,而过于推崇“兵战略”相对忽略了兵力的必要

 张宪惊讶于岳云现在的理智,而听从了他的劝说没有蛮干,但岳云这样想也有他自己的考虑。相比于张宪这个外人,岳云这样做的话,后果更严重,是他不敢尝试的,不过要不是以前赵旉跟他谈过历史上马超的例子,岳云性格也还像以前那样单纯的话,是肯定想不到这么深的。

 三国时期的马超历史上最后一次作为军阀(说一方之主也不为过)出现,是在父亲和几个哥哥被作为人质扣在许昌的情况下,起兵反曹的那一次(也就是《三国演义》中杀得曹割须弃袍,但却因为中了曹离间计而先胜后败的那一次。)。如果他打赢了,那么曹可能会作出妥协将他的父亲和哥哥送回(即使只为了分化瓦解西凉铁骑的力量,也极可能这么做,除非曹认定马超是孝子,而这种可能实在是微乎其微),马超此举便能会被认为是大智大勇的孝悌之行。但是,马超却失败了,再无顾忌的曹也毫不犹豫地将马腾父子杀了个干净,而马超则成为了不忠不孝的罪人(但是,《三国演义》的影响太大了,恐怕马超在辞世的时候也没想到千年之后他还有咸鱼翻身的一天吧?)。

 因此,后来马超无论投奔哪个主君,都无法得到充分的信任,即使后来以识人之明闻名于世的刘备,也只是将其作为威慑诸羌的一个道具,从来就没有想过真正重用他,最终马超郁郁而终,其心中的痛苦从他那充满哀伤的遗言就可见一斑。有这样的前车之鉴,岳云自然不敢再这样冒险了,身败名裂的打击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不过,虽然张宪听取了岳云的意见,但以他的个性,却不可能坐视战友和部下任人欺凌,该出面的时候他还是当仁不让,而岳云也不可能坐视父亲的班底被一点点全部蚕食殆尽。牛皋被害令二人十分愤怒,但田师中做坏事滴水不漏,牛皋所用的酒杯早被处理掉了,二人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证据问罪于田师中,只能将仇恨埋在心底。也正是从此以后,二人变得愈发谨慎,也加紧了对战友们的保护。但正所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没办法的事。”那些被张俊收买了的“岳家军”军官、和贪图遣散费而还乡的下层士卒,二人没有任何办法,但少数忠心不二的官兵他们还是尽量保护了下来,而对“背傀军”内部,两人也开始对其中个别的动摇者予以放行,以免贻人口实,同时也是在规避后内部再出什么大问题的风险。

 就这样,在张俊父子有节制的分化瓦解和张宪与岳云二将的“来去自由、保护骨干、枝叶自散”的做法之下,燕云宋军的总兵力与构成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其中张俊的大军由五万多人一下子扩增到接近十万,而“岳家军”却只剩下不到一万士卒,可以说是十不余一,但愿意留下的都是“富贵不能yin、贫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真正勇士,战斗力不可小觑。正因为这些骨干还在“岳家军”在这次劫难中虽然伤筋动骨,却还是保有了一点复兴的希望。

 由于兵力缩水太多,除了减员只有两三成(锦州之战中的减员不算的话)的“背傀军”之外“岳家军”中原有的编制已经全被打,岳云来不及请示父亲,就将这些兵将全部并入了“背傀军”的编制之中。也正是从此以后“背傀军”开始作为一支独立的军队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岳云的做法正合皇帝赵构和秦桧等中枢重臣的心意,令他们放心不少。在他们眼中,边军掌握在将领手中,朝廷不能直接控制,这是很大的隐患,所以他们必须有难以克服的缺陷,朝廷才能放心,要么“而不多”、只能用于进攻却无法控制较大的地域,要么“多而不”、只能用于驻守而无力进取,便不可能光靠他们篡权作,而现在的“背傀军”正符合前一种情况。但是岳飞对此却极为不满,在心里将儿子不知骂了多少遍,又为牛皋之死(岳飞此时还不知道详情)而难过了一阵子,这病情就愈发严重了,皇甫坦急得头发都白了,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好在生命尚无大的危险,只是岳飞受了不少罪就是了

 岳飞病重对于大宋来说至少不是什么好消息,赵构一直没杀他,就说明多少还是存了一点再度起用岳飞的念头;但卫王府系统的高官们却都对此喜出望外,现在卫军的实力已经恢复了不少,虽然还没达到当年极盛时期的规模,但只要岳飞不在了,朝廷方面还真没哪个“名将”能够阻挡得了卫军的兵。有个别冲性格动的家伙甚至提出现在就可以挥师北伐的狂言,自然是立刻就遭到了赵旉的斥责,还被足一个月以儆效尤。

 赵旉对外的理由是“古来以臣伐君而功成者有,以子伐父而功成者无”但詹会龙等心腹却知道,赵旉现在一直韬光养晦,一是兵力不足以控制全国;二是人口太少无法抵御本土庞大数量的同化,而致使很多改革措施半途而废。所以一切只能慢慢来,急不得

 由于担心朝廷那边有人会采取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来对付自己,赵旉这两年里虽然尽量与朝廷修好,却从来没有离开领地前往临安过,即使屡屡被人指责“不忠不孝”他也只靠频繁的书信往来以维持与身居临安的父母以及部分亲友之间的往来。也正是因为这样,北边有人想要见到赵旉的话,就得自己跑到岭南(岭南的不少地方官吏都出自卫王府,总有些香火之情,所以即使在领地之外的广州等地,赵旉也敢孤身前去。)来,所以连赵旉的母亲潘贤妃这两年里都只见到儿子一面,还是在丈夫帮忙作假的前提下,借用了“回乡省亲”的名义。再加上赵旉在北面也没几个至好友,这不,南迁这么久了,也才来了一个故人。这位故人的到来令赵旉不吃了一惊,虽然两人曾经“非常”但自从分别的那天起,他就以为自己恐怕再也见不到她了

 “碧云,你不是回去嫁人了吗?怎么还能一个人跑到我这儿来?看来你们吴家的家风也不像传闻中的那么死板嘛不对,你还没出嫁?”赵旉看着那位阔别了好几年的美丽女子,取笑了几句之后突然脸色一变惊讶道。

 几年未见,如今已经年方二十五岁的吴碧云再不是当年那个看上去犹带一点稚的少女,而是充满了成的风韵,虽然尚比不上她那位风华绝代的姑姑,却也算得上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了。不过,令赵旉惊讶的,却不是因为她如今的美貌,而是他从吴碧云的衣着和发饰上看出,自己这个昔日的“使唤丫头”现在还云英未嫁。V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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