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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走西口
 告别了塔院寺的老和尚,孙为民开始盘算要不要回北京,好不容易单独出来一次,又不用“盗斗”难得的清闲,干脆再往远转转,去西北探探“世道”听老爹说过,那里地广人稀,风土奇特,经常出一些奇闻怪事。自从上次遇睚眦旌幡以后,孙为民感觉到,自己在道行上最缺少的就是“见识”就拿那睚眦旌幡来说,要是自己能想到穷奇能克睚眦旌幡,也不会引出那么大子,更不会劳动蛇娘娘出来了。

 打定了主意的孙为民也没做什么停留,给“组织”拍了封电报,就踏上了“走西口”之路。

 从山西北上走不出一天,就到了内蒙境内,这也是当年很多人“走西口”的老路。“走西口”在山西延续了三百多年,从明末开始,也不知道有多少山西人,为了活命走上了这条路,时至今内蒙的西部地区的山西人还是很多,所以去内蒙西部的时候总会发现,这里的人和山西人有很多一样的地方,比如都爱吃面食,爱喝陈醋。

 “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手拉着哥哥的手,送哥送到大门口。哥哥你出村口,小妹妹我有句话儿留,走路走那大路口,人马多来解忧愁”当孙为民踏上内蒙地头的时候,依然还可以听到这民风纯朴的歌谣,从放羊老汉的口中唱出,那滋味,伴着黄土和荒野,让人觉得天地都在放大,真是,大漠苍茫沙自走,胡杨畔边觅无声。

 除了西北民谣,孙为民还很喜欢西北的窑,这种民间建筑很特别,依崖而凿,人居其内,到很逍遥,当然没有崖的地方,人们也有办法,那就是挖,这种窑也称做下沉式窑,做法是先就地挖下一个方形地坑,然后再向四壁窑,形成一个四合院。人在平地,只能看见地院树梢,不见房屋。样子很是奇怪,再孙为民看来到很像是

 在内蒙也能见到窑这让孙为民吃惊,在他的印象里窑应该是陕北才有的,但既然在这里见到了,就不能放过,怎么也要看看再说。

 就这样,孙为民走进了一个小村庄,村子还不小,有上百户人家,主要是土坯房子为主,但也几处新起的砖房,在村的北边还有一排依崖式窑,看来有些年头了,显得破破烂烂的。孙为民也不顾及村里人异样的眼神,自己一个人走在村中的土路上,观察起窑来。

 就在他从西到东,快要把这排窑看完的时候,他感觉到这有点不对,尤其是最把东面的一个窑,怎么会是这样?孙为民心里惊恐,这可是怨气冲天啊!这么重的怨气孙为民从来没见过。

 既然是修道之人,撞上了自然不能不管,孙为民打定主意寻了过去,进去一看,满地蜂箱堆在院中,一男一女两人坐在一旁,像是在商量什么事,见有人进来便停下话,道“我们不卖蜂了,今天就要搬走”

 孙为民一听明白了,原来是两个赶花期的养蜂人,养蜂这个活儿很辛苦,一年四季都是跑来跑去的,也没个定所,有时候更是长期宿野外,可以说是苦命活儿。孙为民心想,看来这是要走,赶花期去,既然他们要走,这房子自然就要空下来,我正好问问。

 孙为民打算清楚了开口道“大哥误会了,我是想寻个住处,这窑谁家的?我想租下”

 孙为民这样一问,本没什么,但那两位养蜂的一听紧张的不得了,急道“兄弟你外来的吧?这窑住不得啊!”那男人说话的时候,那个女的竟然哭了起来,一把一把的抹起了眼泪。孙为民一看,心里想,你们也知道住不得啊?看那女人的样子,像是已经吃了这窑的亏了。

 孙为民想归想,但样子上还是装出奇怪状,问道“怎么了?”

 那男人这时候也是含着眼泪呢,摇头道“真住不得啊,我们悔死了啊”说完,人已经受不了了,蹲在地上双手捂头哭了起来,看样子很痛苦,那女人也是一样,哭的更厉害了。

 孙为民看到这情景,心里暗叹,看来又和上次起“踏财”一样,又晚来一步啊。

 事情还真如孙为民所料,他是来晚了,等他问清楚来龙去脉以后,才明白了。

 原来,这养蜂的是两口子,安徽人,夫俩带着七岁的姑娘来内蒙赶花期。

 三人到了此地,就开始寻住处,一看这窑无人,就想租下,结果到村里一问,说这窑无主儿。夫一听很是高兴,就开始拾道,准备住进来。但刚收拾起来,村里一个老头就着急跑了进来,骂道,你们不要命了!这窑住不得!我看你们活腻了!

 夫俩一听很不高兴,生气的问,为什么住不得,这窑不是无主儿吗?

 那老头看夫俩不知死,还这么不客气,气愤的骂道,你们要住就住,出了事不要怨我没提醒你们,这窑闹鬼!

 老头骂完就气呼呼的走了,只留下夫二人。

 让老头这么一闹,那夫两人也有点怕,心里就像堵上了什么东西。但俩人一商量,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就这样吧,什么神啊,鬼啊,只听人说,但又有谁真见过?他们夫本就是走南闯北之人,胆子也比较大,就抱这侥幸的心理住了下来。

 这住头几还没什么,一切正常,夫俩也就把老头的话忘了。每天出去放蜂,刮的忙了起来。

 大概是住进去四五天以后吧,这天晚上,天也黑了,蜂箱也收了,一家三口,点上蜡烛坐在土炕上吃起了晚饭。

 正吃着呢,他家的小姑娘说话了“妈妈,妈妈,那老婆婆怎么不过来吃啊?”

 夫两一听都愣了,心想,哪来的老婆婆?都没明白怎么回事。俩个人奇怪的看着小姑娘。

 小姑娘一看大人这样看着她,就睁大眼睛指着土炕的西北角说道“就那个老婆婆啊,老婆婆怎么坐在墙角里不过来啊?”小姑娘奇怪的问着夫俩。

 这下,那夫俩可吓坏了,但他们可真看不到有什么老婆婆,男人不高兴的对小姑娘骂道“瞎说什么呢!吃你的饭!”边说边抬起手要打小姑娘,看样子男人也有点心虚了,这样做也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那小姑娘一见爸爸要打她,就委屈的哭了起来,那女人看着心疼,就哄起小姑娘,让她好好吃饭,不要说话。

 小姑娘倒是听话,也不说什么了,就这样三人谁也没心情说什么了,吃了饭就早早睡了。

 当夜无话,到第二天晚上,又是在吃晚饭的时候,小姑娘又说话了问道“妈妈,我们家什么时候买的年画啊?”

 男人一听,奇怪的问道“什么年画?”

 小姑娘一听,站在炕上,直着光光的黄土坯墙奇怪的说道“这不是吗?这是位老头发都白了,这个是位老爷爷,胡子好长好长,这是个姐姐,好漂亮啊。”小姑娘边说边比划,在墙上指指点点的,就好象墙上真有什么画一样。

 夫看着小姑娘的反常举动,已经吓的说不出话了,不由的又想起了昨天小姑娘说的那奇怪话,当然还有那老头说的话,两个人现在也感觉到不对了,也不敢责骂小姑娘,哄骗了半天,终于让小姑娘消停了下来。一家草草的吃了饭,就睡觉了,夫心照不宣都感觉到了不对,但这大晚上的,又都不敢提什么,只好苦熬到了天亮。

 天亮后,夫一商量,看来这还真不能住,决定再坚持几天就换地方走人。但又怕小姑娘出事,就让女人留在家里照顾娃娃,男人出去放蜂,快点刮些好走人。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到晚上做饭的时候,女人也发现了不对,她一看,自己家缸里竟然一滴水也没有。女人心里明白,她早上刚挑满的,怎么会没有呢?不用说,这窑还真闹鬼。她想明白了也没做声,又出去挑了一担水,把饭做了。等吃饭的时候就把这儿事告诉男人,俩人一商议,看来事真的很怪,那老头说的话八成假不了,这窑不干净。

 当晚夫就决定,明天就搬家,男人出去找车拉蜂箱,女人在家收拾东西。

 第二天一早,男人就出去找车了,女人在家里收拾东西,小姑娘自己在院子里玩,没想到就出事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小姑娘爬到了窑顶上摔了下来,窑顶到地面有十多米高,小姑娘血溅了一地,人没扑腾几下就死了。

 等男人找回车的时候,看着死去的孩子,和哭的不成*人样的女人,也大哭起来,直喊“怨我啊!怨我啊!”人就和疯了一样。

 孩子一死,夫当然是走不成了,只好求村里人帮着料理了小娃娃的后事,又耽搁了好几天,等孩子的事安顿好了,正准备走的时候就撞上了孙为民。

 听完事情的经过,孙为民心情很不好,毕竟那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啊,但他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夫俩好。

 就在三个人伤心的时候,拉蜂箱的车来了,孙为民也没什么废话,帮着夫俩装起了车,他觉得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送走了养蜂的夫二人,孙为民心里翻腾,他一直忘不了那女人在车开走时说哭喊“我们苦啊!我们把娃娃撂着了!娃啊!”孙为民心如针扎,愤恨的看着破旧的窑,一字一句的暗道“百!怨!困!宅!”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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