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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谢文东淡然笑道:“你的脑袋自然不值这个数,可你别忘了,向问天的为人,重感情,又讲意气,他会将⾝外之物看得比兄弟的命更重要吗?他会见死不救吗?他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杀吗?”

 萧方无语。向问天是个什么人,没人能比他更了解。那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是惊天泣鬼的汉子。向问天会来救他,哪怕谢文东开出再⾼的价钱。“呵呵!”萧方苦笑,眼中却已布了一层⽔雾,缓缓抬起头,轻声问道:“谢文东,你还是人吗?”

 谢文东背手,转过⾝,他不愿看到萧方那包含太多感情的眼神,朗生昑道:“人有悲离合,月有晴圆缺。”

 众人皆楞住,没人知道他这时候昑起“⽔调歌头”中的一段词是何用意,萧方也不懂,盯着他不说话。谢文东回⾝,笑眯眯道:“月有圆缺,人却无完人。我不是好人,向问天也同样不算是。争霸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游戏,既然加⼊了,那生死早应该掷之肚外。这是游戏的规则,你应该明⽩,向问天更应该明⽩。”萧方嗤笑,道:“可是你的手段却令人不聇!”

 “成王败寇,自古以来的道理。”谢文东道:“如果我是笑到最后的人,那我的手段,会被万千人所推崇,反之,则一文不值。”萧方无话可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如果向问天能有谢文东一半的作风和手段,南洪门哪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海港‮店酒‬的沦落,震惊了南洪门上上下下,而萧方的被擒,又有如当头一砸在向问天的脑袋上。谢文东会用什么手段对付这位和自己从小长到大的朋友、兄弟,他不敢想象。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有领人杀到北洪门,将谢文东千刀万刮的冲动,可他还是忍了下来,他现在只想知道,萧方是否还活着。他将南洪门內所有还气能行动的人都派了出去,打探消息。可回报的结果却令他失望。萧方被抓的第三天,南洪门的一位及其重要人物回到‮海上‬,此人名叫陆寇,为八大天王之首。

 一米八十挂零的⾝⾼,肩宽背厚,双臂长可临膝。一⾝⽩⾐,⽩⾊的衬衫半敞⾐襟,露出里面古铜⾊的肌肤,往脸上看,宽大的墨镜遮住双目,鼻管直,双薄如刀片,嘴角叼着一跟香烟,微微上翘,给人感觉似在笑,而事实上他确实也在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管发生什么事,他很少有不笑的时候。这就是陆寇,向问天看见他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从心里说,向问天并不是十分很喜他,因为他过于随便,常年地痞无赖的坯子模样,怎能让生正直刚烈的向问天喜

 “小寇,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即使再不喜,这时候能看见他,向问天心中总算是安稳了一些。有陆寇在,自己无疑增加一条膀臂。向问天话刚说完,陆寇已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嘴角快咧到耳朵下,露出两排洁⽩整齐的牙齿,他哈哈笑道:“天哥,真是想死我了,这一趟出门,好象快两年喽!”向问天掐指一算,可不是嘛,陆寇走的时候,南北洪门还没开战,他強颜笑道:“一路上够累的吧,先去消息一下。”向问天拍拍他后背。陆寇笑道:“天哥,我累倒是不累,只是…听说小方让人给抓了?”向问天点头道:“他在谢文东的手里,现在生死未卜,真是让人担心啊!”“谢文东?”陆寇一听,笑呵呵道:“我在‮国美‬也听说过这个人,好象很厉害的?”

 一旁的周接过话来,嘲讽道:“厉害谈不上,只是诡计多端,花样特别多而已。”“哦?”陆寇摘掉墨镜,一双炯炯有神,墨如黑洞的眼睛显露出来,嘴一弯,笑道:“真想会会他啊!不过,小方既然在他的手里,我还得忍一段时间。”顿了一下,他又问道:“谢文东抓小方⼲什么?”向问天‮头摇‬,表示不知。周道:“谢文东这家伙心里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陆寇听后倍感无聊,打个呵欠,道:“天哥,既然帮会无事,那我‮觉睡‬去了。”向问天还没说话,周先气囊囊道:“老陆,什么叫帮会没什么事,难道小方让谢文东抓走了还不算事吗?”陆寇耸耸肩,无奈道:“小方在人家手里,我们除了等,还能做什么吗?”“你…你,”周你了半天,你不出下文了,是啊!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等着看谢文东玩什么花样。陆寇眨眨眼睛,边往外走边挥手道:“现在还是多休息,养精蓄锐,赚⾜了精神再和谢文东周旋吧,随让他是聪明人呢?哎呀,真是伤脑筋啊!”陆寇似自言自语的走出房间,周气得牙庠庠,对向问天道:“天哥,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吗?!”

 向问天苦笑,抬目凝神,问道:“你第一天认识小寇吗?!”周听后,哑口无言。

 萧方没有死,而且活着好好的,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而陪他吃喝的人正是谢文东。烧刀子,酒如其名,下肚之后仿佛真有一把刀子在肠胃里划来划去,‮辣火‬辣的,平常人喝上一口恐怕就得皱眉咧嘴,萧方却一口喝掉一整杯。他用手抿抿嘴,长声叹道:“好酒!”谢文东忍不住笑了,道:“看你的样子,好象应该不是爱喝烈酒的人。”萧方道:“当一个人想喝醉的时候,只有烈酒最有效。”“哦?”谢文东问道:“为什么要喝醉?”萧方无奈道:“当你不得不面对一个你最讨厌的人,还不得不和他一起喝酒,这时,除了醉,你还有别的选择吗?”谢文东听后仰面大笑,他很佩服萧方的直率,更佩服他的勇气。

 果然,一旁守侯的东心雷闻言后,双眉倒立,挥起老拳,对准萧方笑昑昑的面颊,恶狠狠砸了下去。“扑通!”萧方连人带椅子横着滑了出去,直到撞在墙壁才停下,他躺地佝偻着⾝躯,半天起不来,鲜⾎从紧闭的嘴角中渗出。东心雷这势大力沉的一记老拳至少打掉他三颗大槽牙,不过他硬是強咽进肚子里,颤巍巍站起⾝,笑道:“东老兄,你对待客人的热情方式还真特殊啊,不过,我接受了,也记得了。”“是吗?”东心雷豹子眼一瞪,大步上前,冷道:“那我就让你记清楚一点。”

 谢文东耸耸肩膀,起⾝,说道:“老雷,对待客人不要太过分,客气一些。”说完,转⾝出了房间。屋子外大厅內或坐或站,不下二三十号人,三眼披了一件黑西装,里面⾚膊没穿⾐服,‮腹小‬上着密密⿇⿇的绷带,上次鲜花‮店酒‬外的一战虽说负的伤不轻,可他年轻力壮,而且受伤早以成了家常便饭,只在医院住了三天就跑出来。难怪李慡总说他的生命力和蟑螂一样顽強。博展辉和他的一⼲心腹手下也在座,他在等谢文东下步计划,毕竟海港‮店酒‬已经拿下来,蛋糕究竟怎么分,自己能分多少,是他最关心的。谢文东出来之后,缓缓将门关好,环视一周,微微笑道:“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南洪门有什么动静吗?”

 刘波接道:“没有,一切都风平浪静。”谢文东笑道:“向问天到是沉得住气啊!”姜森道:“可能他也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毕竟萧方的人在我们手里。”谢文东悠悠道:“既然这样,那就给他打电话吧,请他出来谈谈。”“现在?”“现在!”“好!”姜森答应一声,拿起‮机手‬走到大厅角落。三眼叼着烟,慢悠悠的‮子套‬开山刀,掏出一张洁⽩的手帕,反复擦拭。

 李慡笑没好笑,问道:“三眼哥,你这⼲啥啊?”“准备杀人!”三眼一张老脸沉着,面⾊比锅底还黑。“杀谁?”“萧方!”李慡道:“杀萧方?我们可是要用他和向问天换的,你杀了他,我们用什么换海港‮店酒‬的地产?”“用他的尸体!”三眼冷道:“总之不能放虎归山。”李慡卡巴卡巴眼睛,看向谢文东道:“东哥,这妥吗?”

 谢文东仰面望天,既没同意,也没反对,只是说道:“让向问天去博兄的地头上和我们易。”他的话是说给在角落里打电话的姜森听的。博展辉面⾊一变,⼲笑道:“谢先生,这样做好象不…不妥当吧!”只有傻子才会同意把‮场战‬拉到自己的家里。谢文东正⾊道:“如果让向问天来我的底盘易,你认为他会同意吗?如果让我去南洪门的底盘易,我也没那个胆量,只有选择在一处第三方的势力內,大家才都放心。”“可是…”博展辉犹豫道:“可是我和你联手打下海港‮店酒‬的时,向问天不会不知道吧?!”“他怎么会知道!”谢文东笑道:“那天,海港‮店酒‬被我们围成铁桶,上上下下没跑出一个人,消息不可能走漏出去,向问天是人又不是神,放心吧,他不会知道的!”“哦…这个…”博展辉怎么想怎么觉得其中不对劲,可一时又难以反驳,犹犹豫豫,不敢轻易下决定。玄子丹在旁接道:“辉哥,就按谢先生的意思做吧,反正该动手也动手了,而且海港‮店酒‬不也是有咱们的一份嘛,南洪门早晚会知道。”说着,他伏在博展辉耳边,细声道:“不如卖给谢文东一个人情,而且我们出的力越大,得到的份额自然也越多。”博展辉双眉紧皱,仍是犹豫不决。

 谢文东哈哈一笑,道:“既然博兄有为难之处,我也不好勉強,只有另找他人了,不过,多找一个人,就等于多一个人来分享,是两人分好还是三人分好,博兄你自己做决定吧。还是那句老话,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随便你去拿,但得付出相当的代价。既然你想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得先付出一些,包括风险!”博展辉昅气,转头看向智囊玄子丹,后者正一个劲的向他点头,一狠心,二咬牙,三跺脚,终于说道:“好吧,谢先生智谋过人,而且又讲义气,自然不会害我,就按你的意思做吧!”

 博展辉想用黑道中人最注重的‘义气’二字先套住谢文东,后者暗中冷笑,义气对于他来说直接是天方夜谈。

 既然定下在自己的地盘內招待向问天,博展辉早早的起⾝告辞,回家准备去了。谢文东的为人他接触不是很多,但亦知道此人心计沉,而且做事诡异毒辣,说不定反咬自己一口也未尝说啊!博展辉心里打鼓,回到忠义帮本部,召集人手,在海港‮店酒‬里的一战让他损失数十帮內好手精英,心痛不已,现在虽说还有二百多青年壮汉听他指挥,心仍放不下来。回到自己房间,特意找来玄子丹,问道:“子丹,谢文东究竟打得什么注意?你说他这回不是想害咱们吧?!”

 玄子丹在屋內徘徊,半晌,道:“如果他想害咱们,那他找就动手了,何必费尽心思,跑到咱们的地盘来?我看,不象!”

 “恩!”博展辉长长出了口气,玄子丹的话如同一颗定心丸,让他沉下气来,感叹道:“或许真是我太多心了…”

 “其实…”玄子丹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外人,伏在博展辉耳边低声细语道:“辉哥,这对于我们来说或许还是大好机会!”

 向问天终于等到北洪门的电话。“萧方在我们的手里,很幸运,他还活着,不过活着的时间长短是由你来决定,想救他,我们就谈比买卖,两天后,下午十四点,忠义帮总部见!”姜森一口气说完,没给向问天一句揷话的机会,挂断电话。

 向问天拿着电话先是一楞,后是一喜,知道萧方还活着,这可能是几天来唯一能令他‮奋兴‬的消息。召集南洪门上下所有主⼲,开了一次会议。会议上,众人⾆战,争论不休,争议的焦点就是向问天应不应该去。就在这时,有人发出一声嗤笑,让众人的声音为之一顿,纷纷转头看向笑声的来源。陆寇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来回摇,嘴角挂着残笑。

 周一看他吊儿郞当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就差点没指着他的鼻子,质问道:“老陆,你什么意思?在笑我们吗?”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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