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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侯墓之行
   踏进武侯墓朱漆大门,是在一个暖斜照的黄昏。面一带弧形土丘横于眼前,高大的橡树散布其上。沿土丘裙边的石子小经右行,跨过一座玲珑的水泥桥,抵临武侯墓地正殿前门,抬头看,雕梁画栋,参天古柏,一股悠远古老历史的凝重气息拂面而来。二月将尽,游人稀少,没有导游,这是一个寂寥的幽僻的园林所在,反落得一份清静之美,任思绪的马匹悠游千载,遥想古先贤的英魂芳泽。从侧门而入,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大概除了虔敬之余,还有些许风尘落寞的感喂吧。

 偌大一个墓地场园,到处分布着三人合围之的古柏树,时间算来由三国到眼下已有一千八百余载。柏树坪,这是一个平缓的山脚腹地,位于定军山下,从勉县县城驱车十余里便可抵达。当年武侯为蜀汉朝廷倾尽毕生心力,南扶夷越六出岐山,功盖三分两朝开济,最后积劳成疾病逝于五丈原军中。诸葛武侯出师未捷身先死,一篇《出师表》道尽一代人臣忠相的拳拳赤心,怎奈何后主刘禅怯弱平庸,民间有“扶不上墙的啊斗”之说,终致于一统中原的夙愿成了诸葛武侯的最终遗恨。此种说法未必准确,或许汉室的江山气数已尽,非人力所及,能够三分天下已是最好的结局。我不确定自己的想法,因历史常常在必然中又存在偶然。一个偶然,历史就可以改写。

 恍惚间,刀光剑影猎猎战旗声声马嘶又浮现于眼前。千百年前那个神话般的智者诸葛仍然在轻拂羽扇,谈笑间,樯橹灰飞湮灭。北伐的关键要街亭失守,马谡之过也。也从此蜀汉的命运急转直下“卧龙”也曾无回天之力。为报知遇倾尽心力;诸葛病逝三军痛哭。其情其景哀莫哀兮。按照武侯生前遗愿,蜀汉朝廷将他葬于定军山下。关于诸葛武侯的最终归属,民间有诸葛之墓七十二座之说,我更愿意相信眼下这个古柏掩映的所在,试想三国纷争的战年月要将武侯的遗体辗转运回西川,何等的艰难!况且这儿是蜀汉的西北前沿,曾经的多少次战争,在他的运筹帷幄下却决胜于千里外。生前不能看到中原一统,死后就守着蜀汉的疆土吧。他实在太累了!这儿有暖暖的太阳,长眠黄土,任时光流逝,再不问世间纷争。那森森古柏,想必是当年的蜀汉将士所植吧,它们经历千年岁月的洗礼,必将还要在我们的身后长久延续下去,以昭示丞相的不朽英灵。

 仰视古柏良久,我似乎感觉到丞相的英魂并未远去,它就凝聚在那一棵棵郁郁葱葱的古柏树上,附着在这每一块殿堂的屋瓦上。进入中院,正中一圆形土丘呈现眼帘,有似小山大小,其上覆盖萋萋芳草。坟尾生有一丛桂树,说是一丛其实是几棵并生。其枝干硕壮遒劲,年岁与古柏不相上下。端详着这几棵古桂树,想象它开花时节满园的芬芳,以及它当初由谁而植等问题纷纷涌入脑际,是蜀汉将士?亦或后来者?或许都有吧。不管怎么说,武侯是智慧与忠义的化身,其德也泽被后世,恰若这幽幽桂枝,岁岁年年,花开不败。

 时间不早了。走出武侯墓地,心里打开了一个关于中国知识分子的文化情节。当年年少诸葛隐居隆中,亦耕亦读,与当世高人往来,与田夫布衣杂处,其‮趣情‬之高雅非凡夫俗子可比。清静自处,看云舒卷四季更跌,其思想大概是老庄一派吧。老庄任逍遥,注目山水,将心智投到无尽之自然。主张无为而治,退守心灵的边缘,与万物相契合,与天地同呼吸。先帝“三顾频烦天下计”深深打动当世大儒的少年诸葛,知识分子的清高自持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以一生相报,以生命相许。待到天下三分、两朝开济之时,我们心中的神智人物终是耗尽了毕生心血,呜呼!唉哉!定军山下的黄土浸透了武侯的魂,这儿的人们该许都熏染了武侯的智慧和忠贞之气吧。

 我等匹夫,只是千载之下怀一颗敬畏之心来看看当年的人臣楷模、万世英魂。沧海桑田,渺渺尘世,最是我这等无用之人偏又生一颗愚顽不化之心,或许我该以武侯的魂做自我拷问:走过岁月,我该如何与万物相契合,亦儒亦道?或者,沉沦市井,任时光之舟最终把脆弱的生命载向无形,归于混沌。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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