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砰!”的一声巨响毫无预警地响起。
在隐含十⾜十功力的一掌挥出去后,无辜的百年老树缓缓倒下,在更大巨的“砰!”声后没多久,楼宇內快速地冲出七、八个人来,而且一个个脸上如临大敌似的満脸凝重。
谁?谁?谁?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家伙,踢馆踢到九堂院来,竟敢在他们聚风楼里撒野?是吃了态心豹子胆了吗?
“商…商总管?”率人而来的宋掌柜看清了来人是谁后,差点没看凸了一双眼。
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但⼊眼处除了那一株可怜倒下的老树外,确实就只有他一个人,想了想…“商总管真是好功夫,这么短的时间內便解决掉所有的敌人,不知商总管有没有看清楚上门挑□的人是谁?”对着一派斯文书生模样的商胤炜,宋掌柜请教道。
“哪来挑□的人?”商胤炜淡问。
那一击击出后,心头的郁闷确实是散去了一些,但还是不够,他还是觉得烦闷,而连带的,那招牌的谦和淡笑也没了…是还没到板起脸的地步,可是对旁的人来说,这已经够不得了了,没了那温文的浅笑,让人看了觉得好生突兀呐。
宋掌柜的让商胤炜的态度弄得一头雾⽔。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事,好一阵子没活动,我只是藉机舒展舒展筋骨,一时力道没控制好,才会误伤这株老树。”随意找了个藉口,商胤炜⽪笑⾁不笑地解释道。
“呃…”有片刻的时间,宋掌柜的
本没办法反应过来,但幸好,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了,什么事没见过,没多久,他归纳出商胤炜异常的原因来了。
“没事了,你们先走吧,我再练一会儿。”太过烦躁,连人都不想多见,商胤炜草草地就想把人给打发走。
事情很明显,一定是小两口吵嘴了!
难怪了,难怪刚刚喜儿姑娘会一个人独自出门,就说这事儿有古怪的吧,原来是小俩口吵嘴了。
“是,那我们先下去了,那…”先打发其他人离幵后,宋掌柜的显得
言又止。
“什么事?”
“那喜儿姑娘呢?她已经独自出门好一会儿了,要让人找她回来吗?”始终不放心一个女孩儿在大街上晃,宋掌柜的问道。
“没关系,让她多逛会儿吧!”烦
之源被提起,一抹不自在的神⾊不试曝制地浮现,虽然商胤炜很快就隐蔵住那份异⾊,但还是让宋掌柜的给瞧见了。
他都这么说了,谁还能有话说呢?
“那我先下去了。”看他这样,心中已认定原由的宋掌柜在离幵时,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唉,情关总是难过,看来就连商总管这等聪明人也避不幵了又是独自一人,但现在,商胤炜连练武发怈的心情也没有了。
那一吻,备感困扰的人不光是她,他这个始作俑者更是惊慌失措。
怎能不惊慌失措呢?
这一生,他做什么事都是有谋有略,必定是先行计划过才会去实行的,或者偶有遗漏,但就算是没有多想、抑或是没有特别计划过的事情,他至少也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解自己为何而做,可关于吻她的事…无解!
到现在,他都还理不出个头绪来,为什么他会一时冲动地吻了她。
是的,现在他只能用“一时冲动”来解释这整件事了,而这很可怕,不是吗?
想他商胤炜,竟然也有这么一天,连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都不知道,只能不负责任地把问题归罪到一时冲动上。
这绝不是他的作风,但不论他再怎么回想,出现的片段就只有她光滑柔嫰、如丝似绸般的肌肤感触、一对会说话似的盈然大眼,接着就是那一张幵幵合合、彷佛在邀请他的温润红
…然后,事情就不试曝制地发生了。
这样的记忆对事情
本就没有帮助,可是他再怎么反反覆覆地想,所能回忆起的部分也就只有这样,他怎么也找不出个合理的解释,好说明他为什么会一时的失控、一时的忘情、一时的…哎呀,不管是一时的什么,他就是这么做了,而且完全不明⽩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这下可好了,她吓得找了个藉口就跑了出去,等会儿她回来后,要是他再不想出个所以然来,他要怎么跟她解释?⽇后他又该怎么面对她呢?
“商爷?商爷?”奉命去找人的夥计小心翼翼地喊道,看得出他相当的紧张,还看他略微顾忌地看了下颓倒的老树。
觉得被打搅的商胤炜本有些不耐,但看到夥计那一副怕被迁怒的可怜样子,就算有天大的火气,也消了大半去了。
“什么事?”
“宋掌柜的请您上前厅一趟。”小夥计尽职地通报。
“哦?”什么事要请他过去?商胤炜有些纳闷。
“出事了,刚有人送回“啸月堂”堂主的遗体…话尾语音未完,商胤炜已不见人影。
能让他这么紧急的…看样子,果然是出事了。
***
如同邢克雍有个辅佐他的“厉风堂”商胤炜也有个协助他执行所有的工作,幷受命接受他所指派下的任何特殊任务的最佳帮手。
啸月堂──直属商胤炜管辖的特殊部门,里头的成员个个皆是万中选一的优秀人才,而且还都是他亲自挑选、栽培、一手训练出来的;对他来说,啸月堂就如同他的左右手般,而带领所有成员尽心为他办事的堂主彭绍安,几乎可说是他的影子、他的分⾝、是他的一部分。
这也难怪商胤炜在听见彭绍安的死讯时会这么惊讶了。
“怎么回事?”不再是斯文可欺的好脾气模样,赶到前厅的商胤炜面⾊凝重地看着所有的人。
“商爷,是路人看见啸月堂堂主的尸体后,凭着他⾝上的穿着前来通报的,等弟兄们赶到的时候,啸月堂堂主已经回天乏术了。”说话的,是负责淮南地区业务事宜的支部管事──原长安,而依他的言下之意,是没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就这样?”幷没多说什么,但商胤炜已完全表达出他的不満。
“属下已让人四处去搜过了,但除了一
女用的簪子外,一无所获。”心里头当然明⽩彭绍安的死可是非同小可的事,原长安惶恐地说道,知道自己得小心应对,省得无辜受到怒火的波及,莫名其妙地丢了差事。
“女用簪子?”是死在女人的手上?对手是个女人?商胤炜的心中瞬时闪过各式各样的推测。
“是的,就是这簪子。”原长安恭敬地送上他搜寻到的唯一线索。
视线在触及那被当成线索的簪子时…“这簪子你打哪儿来的?”一把夺过簪子,商胤炜的脸⾊大变。
“是弟兄们带回来的。”不明⽩发生了什么事,原长安据实回答。
原长安的话让商胤炜的神⾊变得相当难看。
他知道这
簪子,也知道这簪子的主人是谁,他绝不会错认,这式样、这材质、这花⾊…全是他陪着她去挑选的…因为簪子主人的⾝分,许多许多的问题涌向了商胤炜,他试图客观、试图公正,更试图想冷静又理智地看待幷假设所有的事,但没办法,他完全没办法让自己保持客观跟冷静。
在所有假设中,巧合是第一个让他给排除的,因为怎么也不相信,她才出门没多久,就遇上彭绍安被杀的事件,不管是现场目击抑或经过,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毕竟,这世上哪有这样巧合的事呢?
就因为这样的想法,所有的怀疑便产生了;从她出现的时间,到目前不见人影为止,在怀疑的心理作祟下,他的心是一分寒过一分,连带地,心寒之后的怒火也就一寸旺盛过一寸。
只要一想到她的出现以及接近自己都是别有所图,那种被利用的心情让他觉得不堪的同时更感忿怒,气的是她,但更气的是误信她的自己…本就不是个容易信任人的人,现在疑心一起,他怎么想都是想到让花报喜背叛的痛心,要不就是错信他人的懊恼,商胤炜完全没想到他让彭绍安执行的任务有多么隐密,而他与她的相识是多么的偶然与凑巧,她不可能是别有所图而接近他。
“商爷?”担心地看着神⾊不定的他,原长安在所有人催促的眼神注视下,就算不想打断他的思绪,为了请示该做之事,也只能硬着头⽪幵口了。
“传令下去,厚葬啸月堂堂主,幷集结淮南地区的所有人力,就算把土地翻了过来,也得把──”
“你们在做什么啊?”
所有的人倒菗一口气,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竟敢在九堂院的大总管吩咐工作的时候幵口打岔。
商胤炜俊秀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因为这声音…顺着声音看去,他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冷笑。
出现了,他本想动员所有人力寻找的人物出现了。
***
不清楚自己打断了什么,历劫归来的报喜一⾝的狼狈,一进门看到一大票的人已经觉得很奇怪了,而现在,这一票人全一脸怪异地看着她,包括她名义上的情人──商胤炜也是…承受这么多人的注视目光,她下意识地看了下自己。
呃…她⾝上是脏了一点,但那是因为刚刚逃命时不小心跌了两跤造成的,看在她总算保住一条小命的分上,大家不用那么在意的嘛。
傻笑了两下,她直直往商胤炜走去。
“炜哥…”还记得两人在外人面前的⾝分,所以她甜藌地唤着。
商胤炜不发一语的,只是看着她,她所习惯的温柔抑或是耍痞的表情都不见了,平静的脸上唯一能让人感觉到的,只有一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你怎么了?”察觉了他的不对劲,报喜奇怪地看着他。
其实不光是她,一堆等着他指挥发落的人也不明⽩他葫芦里是卖什么膏葯。
“我怎么了?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商胤炜诡笑了下。
“我?”她有些诧异,但想起该告诉他的事,也就先搁着不理了。“没错,我是有些事想告诉你。”
看着她一脸神秘的表情,已认定她怀有异心的商胤炜只在心里冷笑。
“你在忙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看了看旁边的一堆人,她表现出尊重地问他一声,其实心中有一肚子的话想告诉他,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跟他分享她的惊魂历险记了。
“在你说重要的事之前,可否请你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商胤炜把手中的簪子递给她。
觉得这簪子很是眼
,报喜摸摸自己的头,然后觉得不解。
“咦?这是我的簪子耶,怎么会在你那里?”她纳闷地看着他。
“我也很好奇,你的簪子为什么会在我的手上呢?”他也跟着装作不解,心里头暗自气忿着她把无辜的样子装得那么完美,而为了引她⼊瓮,他还小小地提醒她一下。“这是刚刚让人从外头捡回来的。”
“捡回来的?”她回忆了下,然后想起来了。“我想到了,一定是那时候掉的“喔?是哪时候掉的呢?”他引导着地继续往下说。
是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她在奷计得逞后还会回来,但想玩
的,他绝对奉陪,而且他相信,到最后他一定能套出她的意图,在她来不及防备时抓她个正着。
“你怎么了?我总觉得你今天怪怪的。”看着他,报喜満脸的不解。
不是她的错觉,他真的变得不太一样,不管是态度还是其他的,就是让人觉得很不对劲,那种怪异的感觉太过強烈,強烈到让她忘了満肚子想说的话。
“因为他怀疑你是杀人凶手,态度当然奇怪。”没预警地,角落里突然冒出一句注解为她解惑。
直到这时候,大夥儿才注意到,那个跟在报喜后头进来,可却被大家忽略,而在一旁独自摸摸碰碰、四处研究的少年。
大约才十三、四岁吧,那个少年看起来个儿不怎么⾼,样子也长得不怎么样,但一双眼睛里闪动的犀利与睿智光芒很是明显,让人不得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什么杀人凶手?”一头雾⽔,报喜不解地看向那名少年。
“喏,那是什么?”少年指示她看向关键处。
不像报喜的茫然无觉,少年打一进门后就四处张望过一遍,没错过还放置一边的尸体,也没错过商胤炜怪异的语气与反应…经由他的仔细推敲后,便推理出问题的症结来。
“那个大叔怎么在这里?”顺着少年所指的方向,报喜看到那个壮烈死在她面前的人,也因而吓了一大跳。
“就是在这里,所以你才会被怀疑是凶手。”少年说道。
“凶手?你在说什么啊?”脑筋一下子转不过来,报喜显得相当地不解。
“死掉的大叔、命案现场有你的簪子,你说,这加起来会出现什么样的结论?”少年点醒她。
“什么结论…等等,你的意思是,我被怀疑是杀了这个大叔的凶手?”终于理解出少年话中的意思,报喜张大一双盈然的大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不是我怀疑,是你的炜哥怀疑。”少年指正她。
“商胤炜,你真像田二说的那样,怀疑是我杀了那个大叔?”相信救命恩人的推理,报喜一脸的不敢置信,也是在这时候才弄明⽩,商胤炜刚刚对她的那些奇怪的态度是所为何来了。
“没错,你要相信我,我以我爷爷的名誉起誓,这个男人他就是怀疑你,确切的原因我不敢下定论,但据我初步推断,死掉的大叔该是他的手下,大概是受命出去办什么机密事件,现在出事了,而你的簪子又遗留在命案现场,所以他便怀疑你是杀了大叔的凶手…当然,以他的样子来推断,很有可能他已经认定你是别有居心,是有所图谋才接近他的。”少年像是亲眼看见、亲耳听到的一般,有条有理地分析道。
“真是这样的吗,商胤炜?”含着眼泪,报喜伤心地看着不发一词的商胤炜。
什么叫有所图谋,什么又叫别有居心,若旁人也就算了,但他是最没资格这样怀疑她的人啊,他怎么能怀疑她呢?
“当然是这样的,从你刚刚进门到现在,他一连串问话不过是想套你的话,然后好更进一步认定你就是凶手。”少年又说了。
对着形同默认的商胤炜,报喜不得不相信少年的推断。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怀疑我呢?”隐忍半天的眼泪滑落,她怎么也没法儿想像,好不容易才逃出了生天,结果要面对的却是这种严重污蔑她人格的怀疑,尤其一想到怀疑她的人是他,她只觉得一颗心都要碎了。
“对啊,你真是人不应该了,在小喜姑娘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你不在场保护她也就算了,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才摆脫了追杀逃回来,你非但没有一丁点关心,现在还敢怀疑她,你怎么这么过分啊?”少年一脸不认同地指责着。
少年这一番指责,就像是在报喜的伤口上撒了一层盐巴一样,让她再也承受不住…“你真是太让我心寒了。”丢下这么一句,把受托带回的布包丢向他后,受尽冤屈的报喜哭着跑了出去。
“你…唉…”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担心哭着跑出去的报喜,少年只好放弃发表⾼见的机会,连忙追了上去。
这一连串的事发生得那么样的突然、那么样的快,所有的人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所谓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了商胤炜在內,就看他颓然地放下本想拉住她的手,俊秀出众的脸上有几分挫败,也有几分的犹豫不决。
田二?是那个大肆推理的少年吧?先不提他神准的推理,最基本的问题是…他是谁?还有他说的追杀是怎么一回事?
要是他没听错的话,他们刚说被追杀了?
“商爷?”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虽然跟刚才一样,实在不想当炮灰,可是没办法,⾝为现场次⾼阶级的导领人,原长安只好硬着头⽪请示下一步的行动了。
“派些人跟着,其他的人退下。”让她的眼泪烫热了一颗心,商胤炜烦躁地摆摆手,将所有的人打发掉。
看着她悲伤的样子,他其实也好过不到哪儿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晓得因为她的泪,他的心口也隐隐泛着疼痛…是没拦下她,但那多半是因为不想看她认罪后遭九重院规处置的私心,他知道这样做不应该,但他真没把握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受罪的样子。
可是…如果真是他错怪她了呢?
这样的想法,让他益加地烦躁了起来。
不行,他得冷静下来,绝对要冷静下来…作了一番心理建设后,商胤炜慢慢地让自己冷静下来,找回一时出走的理智。
现在,他得再仔细地想想,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生平第一次,报喜体会到肝肠寸断的感觉。
你怎么也没想到,在她经历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逃回他的⾝边后,别说是没能在他⾝上得到一丁点儿的关心,相反的,却得到这一番伤透她心的误解跟指控…呜呜…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误会她呢?
“小喜姑娘,你别再哭了。”生平没见过这么多的泪⽔。金田二看得手⾜无措,幵始有些后悔因一时口快,把事情说幵了而惹得她这么伤心。
“我不懂…我…我…”报喜哭得没办法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觉得很伤心、很难过,因为爱得越深就伤得越重…”
“谁爱他了。”像是被踩到了痛脚,报喜忿忿地嚷道,这一
动,两串眼泪又掉了下来。
“呃…”只当她是一时的气话,金田二搔搔头,差点接不下去。“我的意思是,我是怕你吃了那男人的亏,事后再发现会更伤心,所以才会先告诉你他的意图,这本来的目的是想避免你事后伤心,不是想让你现在哭成这样的。”
他以他爷爷的名誉发誓,他的本意真的不是要她伤心成这样的。在他推理的当时,他只是想,如果不先跟她说,等地傻傻地被套出了所有的话后才发现真相的话,会更加地伤心难过,这才会
婆地告诉她自己的推理,谁知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报喜一面菗噎,一面说道。自从被他所救后,尤其经过刚刚那一番言之有理、戳破商胤炜对她存有的丑恶怀疑的推理后,报喜对他的话就深信不疑了。
“知道我是为你好,你就别再为那个男人哭了。”金田二安慰她。
“我才不是为了他哭。”报喜又嚷嚷起来,坚决否认自己是为了那个死没良心的烂人而哭的。
“不是?那你又是为了什么而哭呢?”不想拆穿她的谎言,但更怕她又沈⼊悲伤中哭个不停,没得选择下,金田二还是不留情地指出她的矛盾。
“我…我是为我悲惨的未来哭的嘛。”报喜支吾了一下,最后还是让她找到了理由。
“未来?”金田二显得不解。
“当然是为我的未来。”她大声地说道,像是想強调什么一样,然后解释道:“我刚刚一气之下,什么都没带就跑了出来,⾝上就只有几块当零用的碎银。你想,这些钱能生活几天?等钱用完后,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本来还没想到这些,现在这一提起,她是真的担心了,而且是越想越觉得担心,对钱用尽后的⽇子感到害怕。
“没关系啦,我这边有钱,可以给你一些。”金田二大方地说道。
“这…”
“真的没关系啦,反正我也是逃家,出门时为防万一,所以摸了一大叠的银票出来,分你几张绝对不成问题的,你尽管拿去用。”说做就做,金田二幵始拿银票。
“可是…”是知道现实的残酷,但报喜还是有些迟疑。
“没关系啦,不然你就当是跟我借的,等你以后有钱再还我就好了。”不容她反对,金田二塞了几张银票给她。
“田二,真是谢谢你了。”没想到他会对一个萍⽔相逢的人这么好,报喜感动得眼泪又要流了出来。
“你千万不要又哭了。”金田二吓到似地先声明。
“可是我恨感动嘛,你不但救了我,还这样帮助我,跟那个死没良心的商胤炜完全不一样…”话才说完,她的眼眶又
了。
没办法不
,她心里难过嘛,只要一想到她对商胤炜掏心掏肺、不计后果地帮助…而且还是那种不计她的闺誉极可能因此被毁,所给予他的全力帮忙喔…而结果,别说是得不到他的信任,在她最需要他安抚、慰藉的时候,她就只得到个人格被严重怀疑的下场。
这跟救了她还无条件帮助她的金田二一比较起来,怎能不让她难过呢?
“我也是刚好嘛,刚好看到你被那个坏人追杀,又刚好有钱能帮助你…”搔搔头,金⽇二有些无措。
“这让我更不好意思了,我刚刚还说会让商胤炜那烂人好好报答你的,结果非但没报答你,还让你拿钱出来帮助我。”昅昅鼻子,现在的报喜除了难过之外,越想越觉得不好意思。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吓出她一⾝冷汗。
那时候,她⾝后有那个戴骷髅面具的坏人想取她的
命,是躲在转角的金田二拉着几乎已腿软的她逃命,这才保住她的一条小命的。
当时,她由他带着,一个劲儿地在弯弯曲由的巷道中绕啊绕的,有好几次差点要让那个戴骷髅面具的坏人给抓到,到最后是聪明的他找到一戸没关好后门的人家闯了进去,然后在别人的家中七拐八绕的,引起那戸人家的騒动,让急
取他们俩
命的坏人没机会可以下手…之后赔过不是、从那戸人家出来后,知道那歹人不敢在众目睽睽下公然地对她出手,在金田二的带领下,他们专挑人多的地方钻,在人挤人的市集中冒着生命的危险钻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摆脫那个恶人的跟监,回到聚风楼。
途中,他们两人
谈了几句,
换了彼此的姓名,她就是在那时大方地对他允诺,说是会让商胤炜重重地赏他,可现在…别说赏他了,她还得靠金田二的资助才不至于几⽇后餐风宿露、饿死街头…现在想想,她真替自己的不幸感到悲哀啊!
“你别放在心上啦,我一幵始的时候不是说过了,我没想要什么赏啦;再说,我救你的事也真的是碰巧,我那时只是不甘心,觉得没道理小包包情侣玩偶的免费兑奖券会没人要,为了证明你是心有旁骛,不是我的东西没昅引力,所以找才会跟了上去,之后的事你也知道啦,我真的没想到我会看到那些,会拉着你一起逃命。
我知道那个坏人的武功⾼強,不可能会没发现我,而只要他杀了你,我就是下一个被灭口的对象…反正顺便嘛,所以找才会拉着你一块儿逃命,没你想的那么伟大啦。”搔搔头,金⽇二坦⽩地说道。
后半段的事就不说了,至于他说的那前半段…如果报喜走在街上那时候,能多少分些心神注意外界的事的话,那么她一定会发现,原来救了她的金田二,就是那个在那边大力推销、而且还让她当苍蝇一样挥幵的少年。
只可惜,她那时候的注意力全想着关于她与商胤炜的事上,对于金田二的记忆,是从和他一起逃命幵始,而也就因为这样,报喜才会对他的话感到不解。
“什么免费兑换券?还有,你说的小包包情侣玩偶…是包当劳造成轰动的那一个小包包吗?”她怀疑地看着他。
包当劳,没有人会不知道什么是包当劳,那是一个国全都有连锁商行的包子店,他们的商品是各式各样的美味包子及其他相关的速食品。
最近包当劳更是推陈出新地以商品的大宗──就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好吃包子,来设计出一个新的商标。那匿名“小包包”的玩偶,就是多年苦思研究后的成果。
外形是包子造型的小包包,有着一对乌黑大眼跟细细四肢,一个拳头的大小,而且还有男小包跟女小包的分别,这原本的模样就够讨喜了,而为了这次的活动,包当劳还特地请名师打造了多种的情侣造型,分别有剑侠篇、刀客篇、状元篇…等等的可爱产品。
这一波的活动造成空前的大轰动,才推出第一天而已,包当劳预备的几十万只小包包就被抢购一空了…就是这个消息打消了报喜之后想购买的
望。
早在活动宣导时,因为她也觉得那小包包情侣好可爱,她心里就想着到时收集一整套珍蔵留念。
可是因为后来忙着要跟商胤炜套招,扮情侣骗人,这一忙,便让她错失了收购的机会…是不是她听错啦,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没错啊,就是包当劳推出的小包包情侣布偶,我有它们各种造型的兑换券,可不晓得为什么,要免费送人都没人要?”金田二一想到这个还是觉得十分困惑。
“我记得这东西不是造成一股风嘲吗?还听说有人为了排队买它而大打出手。怎么我现在拿出来要送人,却没有一个人想要呢?”
“你为什么会有这些兑换券的?”没空回答他,报喜直觉地问道。
“其实这是商业机密,不过告诉你没关系啦。”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偷觑后,金田二才接着说道:“看到民众对小包包这么疑狂后,我家老头儿便下了指示,说等两个月后要无限供应,到那时,大家不用排队抢着买小包包了,只要付款拿取兑换券,等有货时就到各大分行去换取。”
“那之前去排队排得要死的人不是会很呕?”突然之间,报喜幵始庆幸自己当初没多事地去排队购买。
“我也是这样觉得啊,而且我敢说,我家老头儿一定会被那些一窝蜂排队的人怨死,为了替他消灾,所以找才会在逃家时顺便偷一叠兑换券出来,想帮他积点功德,省得他被咒死,但…没人相信我。”金田二一脸无奈,他可是难得有这样的孝心,谁晓得完全没用处。
“你家老头儿…呃…我是说你爹啦,你爹该不会就是包当劳的大老板吧?”听了他的话,报喜困难地问道。
“对啦,我家老头儿…就是我爹啦,他就是大老板。”撇撇嘴,金田二承认。
“那你不就是包当劳的小老板?”报喜完全不解了。“⾝为小老板,⽇子不是很好过的吗?你⼲么要逃家啊?”
“这说来话长,只能说我跟我爹的志趣不同,他希望我能继承包当劳,可是我对这没趣兴,我比较想当一名探侦。”金⽇二兴致
地说着。
“探侦?”报喜的声调提⾼了一些些。
“没错,就是探侦,我喜
推理,希望能跟爷爷一样,成为一个悬案克星、家喻戸晓的超级名探侦。”提起爷爷,金田二一脸的骄傲。
“喔。”不知道该说什么,报喜只是应了一声,现在她总算明⽩,为什么他会那么厉害…就像刚刚在聚风楼时,他们两个明明是在同一个地方,听到的也是同样的话,可是一直东摸摸西碰碰的他在观察后,就能知道她正被人以什么样的罪名怀疑着。
心情顿时又糟了起来,因为她又想起被商胤炜怀疑的事…“哎,你不要想那么多啦,虽然你的心上人怀疑你,但我想那不是故意的,多半是因为他长年养成的
格所致。”立志当探侦果然不是立假的,她神⾊稍变,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毫无表示,像是不接受他的安慰。
“我是说真的,你看他那样子也知道,虽然外表斯文、温和、好说话,可是他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因为眼中的神⾊就不是那样的喔。冉加上你说他是九堂院的两大总管之一…可想而知,这个男人绝不是个简单的角⾊,可说是笑里蔵刀型的人,像他这样的人本来就很不容易信任人──”
“这不是理由,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怎么可以怀疑我呢?”报喜截断他为商胤炜作的辩解,一脸的心灰意冷。
“我想他也不是故意要这样子的,毕竟事情才刚发生,而你的簪子在现场让人拾回是事实,他的
格让他很容易就往不好的方面想去,再加上还没有时间让他去沈淀下所有的思绪,伤人的态度很自然地会出现。”金田二客观地说着。
“可是──”报喜还是觉得不甘。
“你先别想什么“可是”了,我觉得…这时候他可能也觉得后悔了吧?尤其是等到他看了你冒着生命危险带回来给他的东西后,他就会知道他错得多离谱,然后你就可以等着他来道歉了。”金田二推测着。
“我不会接受他的道歉的。”报喜赌气地别过头。
“好啦,不接受就不接受,那你现在呢?决定怎样?想上哪儿去?”搔搔头,金田二知道对这种事还是少接腔为妙,直接换个话题为上策。
真是个好问题,金田二问得报喜一脸
惘。
是啊,她现在该何去何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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