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不断,理还乱
天已经很黑了,坐在发廊的椅子上,竟有种莫名的紧张,有些期待,还有点犹豫不决。
直到那个一直为我剪头发的师傅问我:“这次想剪成什么样?”我才毫不犹豫地答:“剪短!”他有些吃惊:“不是一直不舍得剪,要留长发吗?”我冲他一笑:“给我换个新形象吧。”
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已经散落着一地零零
的头发了,看着那把细细的剪刀在我的发间灵巧地穿梭着,一丝丝一缕缕头发就象风中的飞絮不情不愿地飘落下来,在我的身上,脸上,地上,我慌忙地闭上双眼,不敢再看。只是在心里想像着,那许多的烦恼那剪不断理还
的痴愁,就随着这头发,一点点一点点地掉了,扔了,丢了,没了…
再睁开眼睛,镜子里的人已经变了模样,傻傻的,呆呆的。磨蹭着往家走,不知道会得到什么评价。进了门,一家人都有些惊讶着望着我,片刻后便一起大笑起来。爸爸说像刘胡兰,妈妈说像林道静,老公说像刘慧芳,只有儿子赖在我身上,小嘴甜甜地冲我撒娇,边讨好地说:“妈妈真好看,妈妈梳什么头发都好看。”
忍不住轻轻地把儿子抱在怀里,儿子啊,虽然你还不懂得什么是爱,你却让妈妈更明白了。爱不是用眼睛去看的,不是用耳朵去听的,而是要用心去感受的,只有在心里是最美的,那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都是美丽的。
小时候的我,常常是以光头示人的,因为被人叫假小子而跟别人打架的事也是经常有的。妈妈总是说,我的头发太黄,所以剃了以后再长出来就能变黑了,其实也是她太忙了,没时间为我打理图省事,这是她后来说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方法真的有效,长大后我的头发真的又黑又亮又多,让许多人羡慕不已。
上学后,变得文静些,也受了小说里长发飘飘的女主人公的影响,开始蓄发。一留就是五年,从学校毕业时头发已经长到一米多,常常编个大辫子垂到
间,竟也成为校园的一景,曾有人出到上千元钱买这条辫子,也没有舍得卖。直到参加工作后,因为实在没有太多精力照顾头发,才下决心剪了。还特意在剪之前,把辫子编好,请人家一刀剪下来,装在袋子留了好几年,想起来时便常拿出来看看,只是后来搬家时竟不知丢在了哪里,再也找不到了,心里还难过了好久。
之后这头发便一直长长短短的变化着,只是再也留不了那么长了。后来想一想,这长短的变化竟大多与心情有关,好象每次心情不好时,就会拿头发出气,把它剪的短短的。心情好时,便一心想留个长发飘飘,更有些女人味,只是这心情变化竟比头发长的要快,没等留长便又剪短了。
有了孩子后,为了更方便,干脆剪成了短短的运动式。后来跟着流行跑,也常追些时髦,把个头发烫了又拉直,再烫再焗油,弄的再也没有以前,虽然只是用些最便宜的洗发膏时的发质好了。不过,发型变了无数次,还有些保守的我,却从来没有动过一点染发的念头,被理发师们,洗头的小妹们动员了不知道有几百次,却从来都是咬紧了牙关不答应。在我的心中,始终觉得黑发是最美的。
不知是不是那些烦恼真的随着剪去的头发丢掉了,昨晚睡了一个很香的觉,清晨感觉着脖子后面的一片清
,竟觉得走路都更有精神了。到单位打开电脑,找出一张罗大佑的CD,捧一杯淡淡的苦丁茶,让自己细细品味着这似苦却甜的味道,空气中弥漫的轻松随意还有忧伤。
突然,一阵熟悉的旋律轻轻响起,罗大佑的声音变得深情柔和,几句清晰的话在耳边悠悠飘着。
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
穿过你的心情的我的眼
如此这般的深情若飘逝转眼成云烟
搞不懂为什么沧海会变成桑田
牵着我无助的双手的你的手
照亮我灰暗的双眼的你的眼
如果我们生存的冰冷的世界依然难改变
至少我还拥有你化解冰雪的容颜
我再不需要他们说的诺言
我再不相信他们编的谎言
我再不介意人们要的流言
我知道我们不必甜言
语
留不住你的身影的我的手
留不住你的背影的我的眼
蓦地,就落泪了,终于,我知道剪去了三千烦恼丝,也带不走这永久的心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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