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碧之筱桦文集 下章
吹尽黄沙始见金
   一

 像有什么预感似的,那几天突然想到要听《狼爱上羊》,我给她下了一个flash,很维美的画面,于是她常笑着哼:“北风呼呼刮…突然传来一声响,这匹狼他受了重伤…”果不其然,没过几天,我肚子上就挨了一刀,被放倒了。

 子和儿子生病的时候,我恨不得所有的痛苦都降临在我的身上。我以为我是铁打的,天塌下来都顶得住。现在想来,不对呀。我倒下了,他们也痛苦。

 自我进了医院之后,停止了工作,专职照顾我。我是家里的顶梁柱,我一趴下,天就塌了。以前我并不觉得我对家有多重要。工作一忙,在学校一呆就是一周;朋友一约,在外面一玩就是一夜,回到家里,世界仍在转动。现在,我无助地倒下,从的焦急、子的无语之中,我看出了我的意义。

 二

 1月28,我住进外科大楼七楼“普二”病人很多,我只能躺在走廊上,号是12。我的对面是一个微波炉,给病人热食品用的。一层楼就这么一间“厨房”人来人往没有断绝,饭味菜味药味轮翻袭击,开关声说话声走路声此起彼伏。这个地方,好人都不胜其烦,何况病人?我挂着体,什么也做不了,加之头天夜里没有睡好,痛虽在继续,也觉困倦。无奈影响不断,我一直无法安眠。心痛,和医院涉,答曰暂时的。

 走廊灯暗,我人黑。护士给我输时看不清楚脉,右手,不滴,又刺一针,还是不滴。只得换成左手。我白挨了两针。

 我从来没有输过,冰冷的体让我的手感觉冷至彻骨。在这方面有经验,她把水杯装上热水,放在我的手边,输进去的就成了暖说,不这样,以后天晴下雨手要痛。

 下午带儿子过来了。儿子站在我的旁边,抚摸我的脸,心痛我。我只是肚子里有几颗石头作怪,本不是什么大病,不想气氛这样沉重,叫儿子给我唱歌逗开心——  

 “路边开放野‮花菊‬,飞来一只小乌鸦,不吵闹呀不玩耍呀,急急忙忙赶回家。它的妈妈年纪大,躺在屋里飞不动,小乌鸦呀叼来虫呀,一口一口喂妈妈。多懂事的小乌鸦,多可爱的小乌鸦,飞来飞去不忘记呀,妈妈把它养育大。”  

 儿子还小,也需要照看。明天要上学,过两天就是期末‮试考‬,让他一个人在家,不放心。我只是输,没什么,就叫他们回去。晚上不放心,又过来看我。白天我断断续续地睡,已经睡清醒了,可以照顾体。回去了。我的痛一点也没有减少。医生又给我打了一针镇痛的,我以为可以美睡一觉,结果还是痛。11点过,忽然醒来,一看体完了。叫护士,护士说还没有完。看来是眼睛昏花了。我看着点滴,直到滴完。护士说,把贵重物品捡好,前几天晚上两三点来过小偷,把病人的衣服抱进厕所里去了。

 落井下石、雪上加霜,原来世界上还真有人做得出!

 我担心小偷抱我的衣服。有在就好了。一夜无眠。

 三

 第二天,经过一番检查诊断,医生确认我是急诊,手术就安排在下午,或是明天上午。很快,我被安排进了病房。这是一个单间,有电视有空调有卫生间,是“普二”最好的病房之一——医生考虑到我是有保险的人,病房贵点承受得起。于是我得到了这种特殊的待遇。住过两次院,都没有这样奢侈过。

 一天还是输,抗炎。给我拿来了一沓书,消磨时间。晚上,我说没事,叫回去。明天妈妈她们要来,留下妈妈照看孩子,就可以守我了。漫漫长夜,我大男人一个,本来什么都不怕,但现在也觉得孤单。

 输到9点多就完了,痛也弱了下去,我报仇似的睡了一觉。30一早,来了,为我的手术。手术时,我倒是躺在上,任由医生摆布,一无所知;哪知道难熬的、焦急的、牵挂的,是外面的人,特别是

 看我的人一茬接一茬,来了又走了。始终不走的,是。动手术这天,我一直挂着体,直到第二天凌晨5点,一直没合眼。之后的几天里,陪护着我,给我倒,给我刮脸,给我喂饭,态度之温和,像是欠了我八辈子的债。我就这样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直到出院。

 出院以后,什么家务也不让做,只让我看书写字,陪我到公园散步。我不幸伤口感染,每隔一天就要去医院换药。每次换药,她都陪着,仿佛一松手,我就会像断线的风筝飘得无影无踪!

 不是那种耐心特好的人,然而奇怪,一月多来,风和丽。

 四

 一直伴着我的,还有儿子。31儿子考完试后,也天天到医院来看我。他人小,表面上看去像是没有什么,但我知道,他心里还是痛着我。他抚着我失水脸,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好。在我动弹不便的时候,并不嫌弃给我倒。一天,我从他的歌声中听出了忧伤——  

 “路边开放野‮花菊‬,走来一个小娃娃,不吵闹呀不玩耍呀,急急忙忙去医院。他的爸爸生病了,躺在上动不了,小娃娃呀送来饭呀,一口一口喂爸爸…”  

 我的眼睛了。我不敢流泪,我一哭大家都要哭。我只有笑,眼里闪动着泪花。

 我想起了美利坚民族那个解放黑奴的穷小子,他在竞选总统时演说——

 “有人问我有多少财产,我的回答是:‘我有一个子和三个儿子,他们对我来说是无价之宝…’”

 所有的华彩都会退,所有的盛宴都会散去,相伴到老的,只有你的左手和右手牵着的人!  M.xzIxs.Com
上章 碧之筱桦文集 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