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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苗族女儿
   从城里到乡下,为的是一个朋友的建议:有一个8岁的苗族小女孩很漂亮,而且特别聪明。你那么喜女孩,是不是认个⼲女儿?

 其实,我知道朋友的心思,在多民族聚居的农村,有太多的孩子特别是女孩子,虽然聪明或漂亮,但他们总是逃不脫十七八岁就为人⽗⺟的命运。朋友不过是希望我能影响孩子的⽗⺟,让她免于再走⽗⺟之路。或许是冲动吧,我欣然地答应了。

 来到乡下,朋友忙着为他给少数民族孩子们的义务培训班上课,我也凑在讲台下,和孩子们一起听着朋友讲授音乐和舞蹈的知识。在讲到音乐的节拍时,朋友把孩子们从教室里带出,让他们跳起乐的竹竿舞,这就是他们本民族固有的‮乐娱‬方式,于是,孩子们在场上“蹦喳喳”地跳着竹竿舞,看谁的脚会不小心被竹竿夹住,那就轮到谁来拍竹竿。一个小女孩天真无琊地在三对竹竿间跳出跳进,她精灵般敏捷,竹竿从来就夹不住她的脚,她快乐的笑声银铃般响在场上,一对长长的黑辫子随着她的笑声蹦在她的背上。看着她的机灵和快乐,我也被感染了,不知不觉间也融进了孩子们的跳竹竿队伍。朋友把我叫出去,指给我看:如果你同意,那就是你未来的⼲女儿。我一看,正是那个漂亮机灵的长辫子小女孩。

 来到村小校长家吃饭,小女孩的⽗亲正好也在,于是,朋友说,给小女孩认了一个⼲妈。那青年男子竟有几分羞怯地笑着让女孩叫我“⼲妈”第一次有人叫我⼲妈,不噤有些不习惯。问起生辰年庚,女孩子的⽗亲才28岁。我不噤有点诧异:呵呵,我上中学时你才出生,孩子却这么大,结婚太早了。男青年说,寨子里苗族很少与外族通婚,20岁生孩子,不晚了。不一会,⼲女儿很大方地来依着我:⼲妈,我给你添饭。这孩子真是少有的大方。饭后,我走在哪里,女儿就跟在哪里,嗲嗲地如同我的影子,让人不噤对她心生怜意。

 我想把女儿接到城里来跟我住几天,她的⽗⺟⾼兴地答应了。临上车,她的⺟亲用苗语不断地跟她说着什么,我想,不外乎是要听话,不要惹⼲妈生气之类的叮嘱。上车后我曾问过女儿她⺟亲对她说了什么,她却笑而不答。

 车进城时,天已黑尽,商店大多关了门,我顺路到一位同学家让她匀几件她女儿的⾐服给我的女儿穿。给女儿‮澡洗‬,却发现她没穿內,问她为什么不穿內,她马上机灵地说:洗了放在家里的。在乡下,未成年的女孩不穿內比比皆是,因为这可以少花买內的钱。

 第二天带着女儿上班。走在路上,她的眼睛已忙不过来了。她‮奋兴‬地跟我说这说那。下班后我给她买了⾜够穿的⾐服后,又给她买了好几条內。聪明的她紧紧地把给她买的东西握在手上,然后小心地问我:妈妈,我回家时可以带走这些东西吗?我心里不噤一阵发酸:这就是给你买的,就是买给你回家穿的。她眼里満是惊喜,乖巧地说:谢谢妈妈给我买这么多东西。

 午休后,刚起的我发现女儿在洗⾐服。而且洗的是我昨晚换下还没有来得及洗的⾐服。我赶快抢过她那小手里的盆:哎呀,妈妈的⾐服妈妈自己洗。她却睁着大大的眼睛,认真地说:妈妈上班好辛苦,我给妈妈洗⾐服。我的心再一次发酸。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她说:我会洗。在家里,爸爸妈妈和弟弟的⾐服都是我洗。我一下觉得眼睛有点发嘲。我的儿子今年15岁,他从来没说过妈妈辛苦要为妈妈做点什么,老公洗⾐服也是把一堆⾐服扔进洗⾐机里“咣当咣当”地搅。我问她家里有没有洗⾐机,她却回答我:我妈妈说洗⾐机洗的⾐服没有手洗的⼲净。这一回答很自然是回避了我的问题。这真是一个聪明而自尊的小女孩。

 牵着她的手走在路上,我问她想吃点什么,她的眼睛盯着路边小贩板车上推着的青苹果,告诉我说,她想吃苹果。我走到车边,为她买了几斤苹果。她顾不得洗,抓住一个就往嘴里塞,苹果的脆响声和清香味从她的嘴里飘出,这让我心有不安:儿子很少吃这种苹果,他嫌这种苹果不够甜。

 乡下的女儿和城里的儿子真的大不一样。乡下的女儿和我没有⾎缘关系,可是她那纯净而略带胆怯的眼神以及想方设法讨好我的行为,总是让我心里不安。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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