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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舞会(二)
 “狂节过后,我得回家了,如果你去坦丁,可以来找我。”里德尔递给福兰一张金券,并用由整块绿晶石雕刻的戒指沾上油墨,于“50”的数额下盖上金雀花的图章。

 “很乐意往后有机会再为您效劳。”

 里德尔坐回了他舒适的马车,啜着一支地道的雪茄,当他独自一人时,几乎成为招牌表情,玩世不恭的神色,被老成练达的城府所取代。

 无论是贵族、商人,还是弄臣,总有三教九的人想接近他,企图从家族的光辉中分得一点小小的利益。

 而他,总是无比慷慨地给予那些人希望与友谊。

 任何人,在某些时候,总会派上用场。

 福兰在路边摊买了碗热气腾腾的薄饼汤,酥脆的饼子配上可口的浓汤,味道蛮不错。

 他注意到,食摊上的排,都开始加上橘皮,当年发明的小玩意,无形中已经开始广为传。这个配方他谁也没告诉,一些注意观察的人,也许从采购时,不属于食材的一框框橘皮上,猜测到了让更加美味的窍门。

 但这些橘皮没有经过反复烘烤,虽然能去除腥味,但让有些泛酸。

 “先生,所有人都这么处理,肯定没错的。”当福兰询问摊主时,厨子回答道“现在这诀窍每个人都会,也不是秘密了。请相信,橘皮就这个味道,比起腥,一点点酸不碍事。”

 利益,能使所有人发狂,让他们绞尽脑汁,无比精明。

 但也能让他们自以为事,被自己偏离轨道的推测惑。

 越聪明的人越是如此。

 导聪明人进行错误的判断,自己为自己挖下陷阱,比十个狡猾的阴谋都来得有效。

 “这是开始。”福兰想,他还得更熟悉金雀花,来找到,可以让这个家族发狂的利益所在。

 德博拉在欣喜若狂中渡过了五天。

 他想过请位鉴定师对画鉴定,但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在到手前,可不能留下任何把柄。”他老道地考虑。画不能拿出银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而他总不能找个鉴定师,带到金库,公布他发现的秘密。

 一个人知道了,就等于用不了多久,全城人都会知道,双鹰的行长再动歪脑筋。

 德博拉从不相信,世上有守口如瓶的人存在。

 他准备好了五万现款,来应付所有的可能

 狂节结束后的第一天,德博拉早早来到办公室,他连喝三杯咖啡,压抑住急迫的心情。

 今天是那张保险存单的到期

 中午十一点,前台通知他,格莱先生来了。

 还是那副打扮,但袖子有些脏,刚坐下,败家子就开始抱怨“圣父在上,费都的窃贼真多,前天我的钱包居然被偷了。”

 这真是个好消息。

 “我居然要被迫穿旧衣服,噢,以后我再也不来费都了。”

 最好不过,你永远别来。

 格莱掏出保险单据“这画真是我霉运的开始。”

 德博拉斟酌地说“阁下,您现在很缺钱?”

 “哈,我会缺钱?”格莱冷笑,但他瞟了眼衣袖,有点无奈地说“假如这里是葡荷王国的银行,我只要凭名字就能提取两百万,但费都没有支行。”

 格莱说的是事实,路途与各国间的利率,以及时而紧张的关系,让所有银行都不愿意冒风险开设跨国业务。

 一位异国的富豪,如果不能携带足够的硬通货,那么,出了国界,他就是个穷光蛋。

 “阁下,我有个好主意能帮助您。”行长说“我有位朋友,是达奇的崇拜者,他疯狂地收集大师所有的作品,也许您能出售金库的画,已解燃眉之急。”

 “没必要。”格莱从口袋掏出一把票子数了数,德博拉长期在钱堆中摸爬滚打,他一眼就辨认出,那把钱大概有三千块。

 “我找朋友借的,可惜不相,不过也够我回国了。”

 放在最外面的是一张五十块的金卷,他敏锐地发觉,金卷上有莱因施曼的图章。

 贵族们喜欢玩这种花样。

 假如他的朋友是莱因施曼的家族成员,那这位先生的身份更可信了。

 “几千块?”德博拉诧异地叫着“像您这种绅士,难道租最下等的马车吗?”

 格莱脸发红,但还是坚持说“按照传统,带来霉气的东西,在家门前,得放在火里烧掉,我准备这么办。”

 一百万,你***想烧掉一百万!行长冲动得想打人。

 “一万五,请卖给我。”

 “我花了十五万买的。”

 “几天前您已经知道,它只值一万。”

 “那我不管,反正已经亏了,就算赚回一万五也与事无补。”

 败家子丝毫不动摇。行长只能让步“那么,五万?”

 “请把画拿给我,几万的数额毫无意义,我就准备烧掉它,让郁闷的心情好过些。”

 行长几乎是请求了“您开个价。”

 “不,先生,我倒很奇怪。”格莱发现了什么“一位银行家,会拿五万来购买只值一万的商品?难道画里有什么秘密?”

 德博拉一瞬间面容苍白,腿在颤动“您太有想象力了。”他冒着汗。

 “我坚持认为,一家银行的行长,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实话实说,那位朋友,对我的前途非常关键。”德博拉太佩服自个了,紧急关头能想到好说辞“画在他眼中,比得上二十万的贿赂,送礼得投其所好。”

 “不是朋友,是你的上司吧。”格莱哈哈直笑,没有起疑心。

 “拜托您帮助我,要知道,达奇的画在市面上很少见,很多时候,有钱也买不到。”德博拉扯。

 “好吧。”格莱爽快地说。

 “我马上准备五万的款子。”

 “你误会了,二十万,我就卖给你。”格莱队他“比得上二十万的贿赂,送礼得投其所好。”他重复了一遍行长刚才的话。

 德博拉恨不得自个几耳光。

 “要么二十万,要么把画拿来。”

 这种脑袋里全是棉花的公子哥,敲诈倒是一,但德博拉不能放弃,他的思维,已经被一百万得满满。

 八十万的利润,和九十五万,没两样。

 他窒息般地说“我给您开支票?”

 “现款,回国后支票无法兑现。”

 行长没那么多现款,他咬着牙想了想,点头说“您稍等。”

 他准备从银行的帐户里转十五万,他有这个权利,只要在月底结帐时,把款子填回来。

 反正总行只看全月的报单,私下玩点小花样,它不会介意。

 一小时后,格莱仔细清点完钞票与金恺撒,满意地将保险存单交给行长“祝你能顺利升职。”

 德博拉倒在椅子里,过了好久,他才松了口气,仿佛刚经历过一场生死角逐,连败家子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晓得。

 有了一百万,他能开办自己的小事务所,不用再给人打工了。

 当然,在那之前,得找个手艺湛的画匠,把达奇的《海伦》从素描上弄下来。

 “给过你机会了。”福兰想,素描是在另外的城市,用八千块买的。

 至于画框,和那副《海伦》,总共花了不到四十块。

 摸摸鼓鼓的小提箱,福兰朝城外走去。

 红雀的车队,现在应该已经离城了,去下一个能赚到钱的地方继续表演。

 他得追过去。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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