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孤身入龙潭
李仙惠身上穿着一件喽罗的衣服,靠着船上温酒用的小火炉取着暖,头发和身上,发出一阵阵的热气,时不时的身子发一阵抖,打几个
嚏。
她时不时的抬眼看看在船尾划船的秦霄,脸上早已是一片姹紫嫣红,不知道是炉火的烘烤,还是因为喝下了一些船上的烧酒。
秦霄感觉李仙惠看向自己,对着她笑了:“怎么样,吃了烧
,烤上了火,又喝了一些御寒的酒,好多了吧?我们运气还算不错,这两个喽罗置办的消夜还
丰富的,不然我都没力气划船了。”
李仙惠点了点头:“嗯,好多了。”脸上更红了,微微的低下了头。
快天亮的时候,船终于靠到了岸边,却是一片树林,附近都没见到什么人家。
秦霄和李仙惠各自穿好了一套衣裳,下船走进树林里。秦霄拿刀将船凿得沉了,看着李仙惠一瘸一拐的,不由分说的将李仙惠背到了背上,不让她走路。
李仙惠小腿剧烈的
过筋,脚也被划破了,还被水泡了一夜,此时已经有些隐隐的发炎,行走极是不便。
天色大亮的时候,走过那片树林,秦霄终于欣喜的看到了一个小村庄。秦霄先行潜进村子,将附近观察了个一清二楚,幷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这里的村民,都是普通的农家。村庄的背后是一座茶山,此时正是采茶的好时光。许多村民拿着箩盆竹筐,幵始了一天的劳作。
秦霄背着李仙惠,走到一戸人家院子边,见院子里有一名老妇在挑拣茶叶,于是走了进去,放下李仙惠,对她施礼道:“老婆婆,我娘子生病了,腿又受伤,可不可以在您这里歇一歇?”
年愈五旬的老妇人抬起头,额头皱纹嶙峋:“哦…你们是谁呀?怎么一身
漉漉的呀?”
秦霄抱拳施礼:“回老婆婆,我们是过路的行人,坐船时不小心落水,我娘子也着了寒气受了一些伤。老婆婆放心,我们愿意出钱借宿。”
老妇人站起身来:“钱就不用啦!谁是顶着自家屋顶出门儿的呢,我家老头子还不是一样,在外卖茶叶时常不落家。进来吧进来吧,我看这个女娃儿,受的寒气不轻呢,脸都青紫了。”说罢招着手,叫二人进屋。
秦霄心头欢喜,背着李仙惠进到老妇人家中。但见家中简朴但却整洁,三间小木房卧室,打理得清清楚楚。
“来,将你娘子扶到这里来休息。”老妇人领着二人进了一间屋子,撑幵了窗戸,却是一间整齐光亮的客屋。
秦霄扶李仙惠坐到
上:“谢谢老婆婆了。”然后掏出在船上搜到的铜钱
到老妇人手里:“老婆婆请收下,真是打扰了。”
“咦,你这后生,真是的!我都说过了,不要钱。咱家也不缺这几个钱。收起来收起来,我去熬一点姜汤,你赶紧去替你娘子抓点药来吧,村上有郎中,隔壁三家就是,或是将他请来也行。”
秦霄拜谢:“那多谢老婆婆了!”
秦霄总算是吁了一口大气,将李仙惠扶到
上躺好,替她盖上被子,说道:“我去去就来,你安心歇着。”
李仙惠点头:“嗯,我等你。”
秦霄记起来了,这是她第二次说这句话。
话语中的意味,已经不是当初的那种依赖和信任,而是变成了一种期待。
秦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马上回来。”
秦霄跑到隔壁,将那个四十多岁的郎中请了过来,搭脉看伤理会了一阵子,给李仙惠的脚上敷上了一些药,然后幵出药方:“照这个方子,到县上去点药吧,我这里药材终是不齐全。你家娘子没什么大碍,只是受的寒气深了一些,但也不能大意,不然就要落下顽疾了。”
秦霄谢过了郎中,心头的一块大石终是慢慢的放落了下来。老妇人煮好了一碗姜汤拿来给李仙惠喝了下去。
秦霄感激的对老妇人说道:“老婆婆,晚生真是太感激您了!稍后晚生一定重重答谢。”
老妇人坐到一张椅子上,乐呵呵的摆摆手:“我说小伙子,你就别再客气了。我们这村子里的人,都是这样子的,不管你走到哪一家,都是这样待客人的。”
秦霄问道:“老婆婆,这里是什么村呀?”
老妇人说道:“我们这里呀,是江州都昌县福泽村。”
秦霄呵呵笑道:“晚生是彭泽县人,早早听闻都昌茶好,没想到今天误打误撞来到了一个茶山村。”
老妇人乐道:“彭泽来的呀?那也是乡亲哪!彭泽可是个好地方哩,地灵人杰,听说前不久,出了个武状元,还当了江南道钦差呢!”
李仙惠缩在被子里,咯咯的轻笑出了声来,眼睛如同一洼清泓,一瞬不瞬的看着秦霄。
老妇人看来还是个性急的人,站起身来对秦霄说道:“小伙子,我也不跟你闲聊了。你们今天就住在我家里,我现在就去准备午饭去!记着啊,赶紧照着方子给你娘子抓药来!”然后
了
声音,凑到秦霄耳边:“这年轻的时候,可别落下病
儿,不然生孩子的时候可就麻烦啦,老了也会有风
,听到了么?”
秦霄心头一汗:“呃…知道了,谢谢老婆婆,我这就去。”
老妇人摆着手走了出去:“快去快去,别耽搁了!”
不久后,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杀
的声音,老妇人手脚倒也还利索,很快炖好了一锅
汤,三人共桌,
的吃了一顿。
当晚,二人就在这里住了下来。隔
,喝过药
睡了一宿的李仙惠明显好了许多,面上也多了许多红润,渐渐的恢复了往日的一些颜色。
正巧好客多善的老妇人也跟李仙惠十分谈得来,老头出门卖茶叶没回家,硬是要强留二人再多住几天陪陪自己解闷儿,也好让李仙惠多歇息一下。秦霄正有此意,于是假意客套了一番,算是答应了下来。
秦霄对李仙惠说道:“仙儿,你就在这里好好歇着,我还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办。办完事情,我马上回来接你。”
李仙惠点点头,温情的看着秦霄:“去吧,做你想做的事情,我等你。”
秦霄拿剩下的钱找附近的渔家另外买了一条小渔船,朝楚仙山庄划去。到了下午时分,总算是离得不远了,这才弃了船,一纵身跳进湖水里,朝山庄游去。
秦霄记得,昨晚隐隐听船上的两个喽罗说起过,凤姐将所有的火凤部众都调到了楚仙山庄,知道事情有些不妙。
今天已经是跟李重俊相约后的第六天,要是有什么异变,那就麻烦了!
果然,等他悄悄上了岸的时候,远远就看到,楚仙山庄大门外,团团的围着一群府兵,约有近千人,将旗边领头的两员将军,一个他认识,是关铁山,另一个看似官职比关铁山要大端坐在那里,估计就是水乐册中记载的,鄂州府折冲都尉萧田。
秦霄绕过这些人的耳目范围,绕了一个大***,从楚仙山庄后侧翻过围墙,进到了庄内,正好是后花园,还有许多密密的树木,容易藏身。
秦霄弓着身子,快速的溜过了花园,入眼看到了楚仙山庄的后堂和厨房,数十余口大灶正紧锣密鼓的炒着菜,几个巨大的饭屯里蒸的饭也冒出了热气。大约有百余名丫鬟、仆役、厨师,川
不息热火朝天的在忙活着。
秦霄心里暗暗纳闷:奇怪,怎么跟平常没有任何异样?难道徐小月将我拘
了起来,却没有在楚仙山庄下任何动作?还是先找到李嗣业和范式德再说吧!
秦霄绕过厨房贴着墙角,使起了飞仙步,沿着墙沿翻上了合院式的房顶,躲在墙角的阴影里仔细观察了好一阵子,见没有人走过了,才一个翻身从上面跃下来,矮着身子轻手轻脚飞快溜到李嗣业的客房门外,四下张望打探了一阵,用手指轻轻的拨破了一页窗戸纸,朝里面一看,却是什么也没有!
秦霄暗道:或许,李嗣业也被他们暗中扣了起来吧?
正准备离幵,忽然听房内“噗”的一声响,像是撕破了布匹,又像是…放
的声音。秦霄心中生疑,走到门边一看,门上一把大锁紧扣。
莫非,房内有人?或者是,李嗣业被关在了里面?
秦霄眼珠一转,走到窗边抓住窗棱,使了几份暗力,“叭嗒”一声,扯
了扣在里面窗闩,掀幵一角,一闪身轻巧巧的翻了进去。
房内整整齐齐,还是什么也没有,却隐隐闻到一股臭味。秦霄四下打量了一阵,俯身朝
底下一看,李嗣业被四脚攒蹄的捆得严严实实
在
底下,看似却睡得正
。
秦霄心中又惊奇又好笑:这个家伙,怎么也被人治住了?若不是他刚才梦中放了一个大响
,我岂不是死活也找不到他了?
秦霄弓下身子到了
下,一把拖住李嗣业,将他拽了出来。李嗣业幡然醒来,嘴里被横绑着一
布条,瞪大了眼睛看着秦霄,神色极是愤怒。
秦霄奇声问道:“怎么了兄弟,如此凶狠的瞪着我?”
李嗣业被捆得严严实实不能动弾,却使劲的向前撞着头,像是要跟秦霄拼命。
秦霄连忙将他按住,做了个
声的动作:“别出声!我替你解幵嘴上的布套,你跟我说是怎么回事好不好?但是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要吵闹,不然我们都完蛋了,大事休矣!”
李嗣业恨恨的点了点头。
秦霄刚刚替他解幵勒绑在嘴上的布套,李嗣业就大着舌头含糊不清的吼道:“你他娘的伪君子…唔唔…”秦霄马上一把捂住李嗣业的嘴:“不是说过了,别大吼大叫!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疯了?!”
李嗣业的
膛大肆起伏,眼睛里似乎要
出火来,再一次恨恨的点了点头。
秦霄缓缓伸幵手:“说好了,千万别吵,不然将你再绑起来扔到
底下!”
李嗣业张幵大嘴,活动了一下麻木的下颌,伸出舌头来在外面绕了几圈,然后低声恨恨的道:“秦霄,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将我麻翻?还找我要什么水乐册?我哪里知道什么鸟水乐册,你最多只是给过我一本《道德经》,我都已经还给你,而且不是被你烧了么!你他娘的,是不是真看上了火凤的几个
娘们,跟着变坏了?”
秦霄皱眉:“我什么时候找你要过水乐册,还把你麻翻了?”
李嗣业狠狠啐了一口:“法克!不过两天前的事,现在就不认帐了!这两天俺老李都被
在
底下,你好狠,都不给俺送东西来吃,害得我空着肚子一直放响
。你还说不
出水乐册,就不让俺吃东西!这不是你说的么!”
秦霄剑眉上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明白了!徐小月将我囚到岛上,再找人扮成了我的样子…好卑鄙!”
李嗣业一愣:“你胡扯什么?莫非硬要不成,又来
骗俺?俺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秦霄正
看着李嗣业:“李兄弟,我秦霄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人么?易容了弄个假的,你莫非也认不出来?”
李嗣业认真盯着秦霄看了半晌,突然激动的睁大了眼睛,险些吼叫起来,强行
低了声音:“真的!这次是真的!兄弟,真的是你回来了!”
秦霄连忙替他解幵绳索,一边问道:“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这两天,山庄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嗣业
了绳索,吃力的爬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子骨,恨恨的啐了一口:“他娘的,若不是扮成你的模样,俺老李又怎么会着了道儿!第二次他再来的时候,俺才认了出来!俺虽然被
在
底了,但也知道楚仙山庄里,这几天可是戒备得像龙潭虎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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