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街尾茶棚
有一阵光滑,而又温热的感觉,从他的手心传来…
那是一种血
的触觉。
怎么了?
怎么回事?
我怎么就这样地,又呈现出了“人体”的型态?
他还正在这么样地怀疑着的时候…
忽然间,他又发现,本来从半透明状,又渐渐地转趋实在的…
竟然已经再也不是本来那种绿坡缓起,一方水影的如画景象了。
朗朗的晴天,还是没有变…
甚至,说得更直接一点:
有点像火一样的
头,就好像是一个高挂的焚炉,照得人满头大汗!
满头大汗?
他怎么会知道?
很简单,因为现在他所看到的眼前景象,不但有一个人,而且还是有“很多人”!
再说得更直接一点…
现在凝显于他眼前的…
正是一条熙来攘往,热闹无比,虽然上面的
头如火,但是每个人的注意力,却都摆在那些,摊排在店门口货物上的拥挤大街!
这是一条两边约有五、六丈,本来应该还算宽敞,但是因为人实在是
多的,以致于感觉上反而变得没有那么宽的大街!
这条大街的两边,每一家店口,都非常善尽利用他们店面的优势,所以每家都把他们比较能够吸引人的货物,给整整齐齐地摆放了出来…
这些两边的店家,有卖米油杂物、布衣金具、玩饰古董、书裱字画等等,真的可以说甚么都有…
而街上现在他所看到的人…
有的是闲逛溜目,有的则驻足细观,而有的正在和店家拉扯谈价…
以类型来说,从亮衣鲜服的贵人、短打扎
的
汉、青衣素裙的小姑娘、弯髻宽体的妇人,一直到可能是各店家里的,四处跑来跑去嬉耍的孩童,甚么样的人都有!
总地来说,这一整条街,呈现出来的,就是一种在世俗间应该可以说是最常见,不过对他而言,却有点新鲜的市街景象!
他站在那里,有一点怔忡。
搞不清楚,现在的他,到底是遇到了怎样的状况。
他所处的位置,是在一座茶楼的旁边…
“香雪清凉楼”!
名字看起来,果然有一种“又香又凉”的味道。
这个楼房,是和前面的一家米店,和后面的一家参药行并接,但是老板却把这一楼斜挂出去的屋檐,给长搭了出去,加上楼口本来就有点内凹的格局,形成了一个等于是延伸到街上的座区。
约有五、六桌的茶座,现在可以说是座无虚席,满满的都坐了人。
他所出现的位置,大约就是在这个“香雪清凉楼”外搭茶座的旁边。
对于他这个外人的突然出现,不但街上的人好像根本就没看到,就连在茶座里面坐着喝茶的客人,也一样对他的出现,视若无睹!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本来一开始,就已经一直站在这里很久了…
他低下了头,稍微地端详了一下自己:
稍微有点暗
调的紫红软袍,宽绿带,薄底靴…
一切正常的人,所应该有的基本服配,他都没有缺少。
他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上。
一把长长的黑发,束成了一个很简单的“文士结”头上甚至还挂了一方“学人巾”!
这…这好像有点离谱了吧?
他放下了手,心里难免有点不解地嘀咕着。
到底现在是要他做甚么?
为甚么要呈现出现在这样的情况,来给他看?
望着眼前那些各自做着自己的事…逛街的逛街、喝茶的喝茶、讲价的讲价、聊天的聊天…
他又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他就发现,目前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些景象,似乎不全是…
不全是一种“制造出来”的幻觉!
甚至…在他的感觉中…
眼前的这些场景,说不定最“虚幻的”反倒是他这个本来只是一群“讯息”的“特殊存在”了!
皱了皱眉…
这里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
他边想边抬起了头,往空中望去。
烈
的边缘,似乎和一般正常的焰光,有些不同…
从他现在可以透视一切讯息本质的双眼看去…
在这个
头的周围,确实有一圈不停伸缩
放的薄薄芒环…
感觉上,就好像是一头野兽不断地张牙舞爪!
不知道是下是因为这样的感觉…
这个时候的他,望着空中的烈
,似乎觉得那真的好像是已经转成了活物的特殊存在,而且正挥舞着手脚,边冷冷地往下看着。
明明是晒得人的脑袋可以发昏的强烈阳光…
但是不知怎地,却居然给他一种“森冷”的感觉。
这样的烈
,确实是有点怪怪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而今出现在他眼前的,是这么样的一个奇怪而又诡异的场景有关!
不过,注意到空中那个蒸蒸的烈
,有点“奇怪”的,显然不是只有现在站在这里的他而已。
旁边,也就是离他左手侧只有六七尺的位置…
一个穿着微白淡青文士衫,打扮虽是中规中炬,但是依然让人觉得有点寒酸的中年先生,以手搭眉,斜着身子往上看,同时嘴里也下知道是在跟人说话,还是自言自语…
“看来这个世界,有些我们到不了的地方,正在发生着甚么我们无法理解的重大变化呢…”
如此一个看来有点像是落魄文士的这一番话,当然是立刻就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
没想到还真的有人,和他一样注意到了空中那一轮烈
的怪异之处…
因此,在这位中年先生的话才刚说完之后,他马上就双眼一溜,往文士那边望了过去。
这位文士是…
也是甚么特殊的人物吗?
他边望着那位依旧搭着手,往上望看的中年文士,边心里忍不住地这么猜想着…
“喂…俺说黄老师呀…您若是真的要瞧看,怎么不直接站到棚外去瞧看,坐在这儿可是瞧不着甚么哩…”
说话的,是在那位中年文士“黄老师”的旁边桌,两位扎
短打装的车夫,其中的一位所出。
而就在这位车夫的话才刚说完时,旁边的另外一位车夫,也哈哈地一笑道:“王跛子说得是啊…黄老师,您若真的要看,总得到街心去瞧呀…而且我老图一天到晚拉着车,怎么从来也没有注意这
头有些甚么不一样咧?”
那个最先说话的中年文士“黄老师”倒也没有特别针对车夫“王跛子”和“老图”的玩笑话说甚么,只是姿势不变地回了个头,对着老图说道:“老图,咱们可是几十年的老邻居啦…有甚么情况可互相瞒不住的,你背上的疮(小说网),最近几天,不是特别发作得厉害吗?有时候我夜读时,还听得到你整个晚上呻
个不停呢…”
车夫老图,背上的暗疮,和夜晚疼得叫苦连天的情况,一下子被黄老师给说出来,倒也有点尴尬地
红了脸:“黄老师,你怎么扯到了这个上去了…我背上的疮和天上的太阳,又有甚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黄老师一听,马上就正
地回答道:“你们的见识也许不够,但是伤口是最不会说谎的…你的背疮近
里发得厉害,显然就是在白
拉车时,受到那种怪异
光的影响…”
车夫老图的脸色,终于变得有点不大自然了。
老图没有说话,反而是旁边的“王跛子”真正比较严肃地用一种请问的口气道:“黄老师…照你这么说的话,天上的这个
头,到底是怎么啦?”
黄老师见问,又斜了斜身子,向上瞄了两眼,然后伸出一只手,往空中指了指。
“王跛子…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在天上的某个云气弥漫的地方…有另外一个和我们不同的世界,住着一些仙人?”
黄老师这样的话才刚一说完,王跛子和老图,马上就互相对望了一眼…
他们这两个车夫,还没有开始做出反应,就有另外一个脆脆的声音,莺莺地
了嘴说道:“阿叔…你又要提甚么‘天上有真人’那样的话啦?王跛和老图,可都已经听烦了呢…”
一直都在侧旁观的他,马上就将注意力转到了说话的人身上去了。
其实随着这人脆脆的说话语音,而将视线从其他地方“移到”她身上的,不止只有他而已…
差不多茶馆里头,所有的人,都随着这位女郎说话的声音,而将视线转移到她的身上。
因此,他也和其他人一样,看到了一位清清
、白白净净,梳着两条乌溜溜
大辫子的女孩。
这是一位,不但辫子乌溜溜,其实连眼睛也是一样乌溜溜的大女孩儿。
光看年纪,应该最多只有十七、八岁而已。
一袭翠绿色的软包银边长折裙,虽然不是多么样地豪华,但当她一走进这个茶棚时,似乎就跟着带来了一阵清清的凉风,让人心神一亮…
这个茶楼,名字叫作“香雪清凉”…
某个程度上,当这位女孩从棚外走进来的时候,就让人觉得这个茶棚,真的足以称得上这样的名字了。
少女的话,显然地说中了现在正面面相觑的王跛和老图,心中所想的感觉。
因此,这次换王跛有点尴尬地开口说话了。
“娟娟…这个这个…我们可不是‘听烦’了,而是黄老师所说的那个甚么‘天上真人’的世界,离我们这些俗人可实在太远了…像我和老图,一天到晚,最要担心的,是吃饭的活儿…加上我们两个可都是有家口的人,怎么也觉得和黄老师所说的那个世界,扯不到一块儿去…所以,所以…咳咳咳…”少女娟娟,轻飘飘地走到了她的“阿叔”黄老师的身边坐下,动作轻巧之中,带着洒洒的自然…
“我的话可不是对着你们的喔…我只是给我阿叔提个醒儿而已…”
娟娟的这一番话,说得还是非常自然,似乎并没有特别对着甚么人。
而这个时候的黄老师,似乎也觉得娟娟所做的这个提醒,确实是很有道理,但是偏偏有些话他又忍不下不说那般地,叹了口气…
“娟娟…你所提醒的,诚然是不错。不过,我眼看着天象丕变,说不定人间即有大祸,因此再怎么样…也总忍不住不说呢…”
黄老师的这一番话,才说出口。
不但王跛子和老图,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甚至刚坐下的娟娟,也同样还来不及接话。
在茶座的另外一边,有一位个子带点弯驼的老算命仙,猛地就将靠在身边的那个“吕铁口,纯直断,
间第一!”的布招子握起来往地上一顿!
“啪”地一声脆响!
“这位老师…原来尊驾也是会观天象之人…难不成金龙横天,逆麒崩来,我们人间真的已经危如累卵了?”
在这么一个老算命仙,说了这么样的一段话之后,整个茶棚里,好像还因为他那急顿的一声啪然,而显得稍微安静了一些。
好一会儿,车夫王跛子才哈哈失笑一声说道:“哎哟,吕缺牙呀…难道这回儿,你又忽然间懂得观看天象啦?如果你真的这么能看的话,也不会上次叫‘霸王
’给敲落三、四颗牙啦…”
被王跛子这么一说,有些还不认得这个“吕缺牙”的人,终于也注意到,果然他之前说的那段话,听起来有点
风,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在于他真的…缺了好几颗牙!
从王跛子所取笑的内容听起来…
这个“吕缺牙”的“算命工夫”到底怎么样,大概也就让人心知肚明了…
因此本来还被他原先所说的那个甚么“人间已经危如累卵”的话,给吓了一大跳的诸人们,脸上都很自然地,好像稍微松了口气。
如果这个“算命仙”算出来的话,都还会被人给连牙都打掉了…
那么不管他再说些甚么耸动惊人的话时,看着他那黑黑的缺牙,总比较让人没那么担心了。
不过,大家都这么想…
那位“黄老师”可不这么样想呢!
“王跛子…算命也是谋生的一种途径而已,和你赶马拉车,其实也没甚么两样…城里的路你算是
了,可也总有走错的时候吧…这可是没甚么好取笑的呢…”
黄老师的这一番话,显然是在为之前的那位缺牙的“吕神算”出头。
只不过他的例子举得恰到好处,倒也让王跛子堵着了嘴,一下子下知道该怎么
继续解释…
这个时候,反倒是吕缺牙,摇了摇头,对着黄老师说道:“推势测运,本来就非一般人能够理解…预测一条河
甚么时候会
溅出水花,这个也许我吕驼子会出点错…但是如果问到整条水
的大势趋向,那么我吕驼子,就算变成了吕缺牙、吕瞎子,也绝对是不会看错的…”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绿裙少女娟娟,这个时候似乎也被吕缺牙的这种肯定说法给带出了兴味,因此也就跟着很细心地说道:
“照吕先生这么说…好像在先生的眼里,现在的天象,已经出现了很大的变化呢…”
吕缺牙抬着眼光,望了娟娟一眼,然后停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地回答道:“当然…刚才娟娟小姑娘你不是也已经听到你阿叔说的吗?
边妖冕已出,这就表示了‘天上半仙界’,已经出现了惊天动地的大意外,因此牵得连
月都变
了…”
月变
?
娟娟听到了这位吕缺牙,居然用了如此“严重”的字眼,不由得反
地抬头,好像可以穿透棚顶,看到上空的
头那般地望了望。
“吕先生…既然
月变
,那么为甚么我们人间这边,反倒没有看出甚么特别的不同?”
吕缺牙这次还没回答,旁边的阿叔,中年文士黄老师,就已经接了口地说道:“娟娟,这个问题无需吕先生了,阿叔我就可以回答你…”说到这里,黄老师就又斜低了身子,同时还伸出了手,指着棚边的一线天蓝上空…
“刚才王跛和老图,都说我嘴里在说太阳,却不到街中去‘瞧太阳’…两位却是没有弄懂,我根本就不是在看太阳呢…”
不是在看太阳?
娟娟一听,忍不住也就和她的阿叔一样,低低斜了斜身子,顺着她阿叔指的方向,往棚边望去。
如果不是在看太阳,那么阿叔到底在看甚么?
“注意…那里…你有没有看到?”
娟娟那种有点茫然的眼神,表示了她并没有看到甚么的结果。
“你得非常非常小心地注意观察…那是一溜乍闪即逝的薄薄长影线条,眨下眼睛,就瞧不着了…”
黄老师的话还正在说着…
娟娟已经低低地“嗯”了一声。
黄老师一听到娟娟的反应,马上便即紧问着说道:“怎么样?怎么样?你瞧见了吗?”
娟娟点了点头:“阿叔,我瞧见啦…”
她的回答虽然是肯定的…
不过看她的样子,却好像并不觉得看到了这么一个乍闪即逝的暗影,是甚么了不得的大事那般…
旁边也跟着低下了身子的王跛和老图,同样地也顺着黄老师所指的方向,往棚边望了出去。
端详来,端详去…
王跛子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地说道:“娘的春天咧…我怎么甚么鸟都瞧不着?”
老图这时,倒是回过头,瞪了王跛子一眼:“跛子你嘴巴可得干净一点,人家娟娟还在这儿呢…怎么就满嘴
蛆了起来?”
王跛子被老图这么一说,倒也抓了抓自己的脑袋,表示确实是自己失言了。
但是稍过了一会儿,他就又不大服气地冲着老圆顶了回去。
“我是欠顾忌了些,但你说的话,可也没有好听到哪儿去呢…而且,我跛子甚么都没瞧着,难道你老图就看到了甚么吗?”
被王跛子这么一反问,老图倒是立刻就哈哈一笑,同时伸手指了指棚边的天空之上…
“这你跛子可就猜对啦…我正是瞧得清清楚楚的咧…你看你看,就在那儿…瞧到没?”
也不管跛子被他说得伸头扭肩地,努力地死瞧着…
老图反而转过了头,对着黄老师说道:“我说黄老师…您提的那个‘唰溜’一下子,就不见了的怪影子,我老图也瞧见啦…不过那又代表甚么意思呢?”
被老图这么一问,黄老师这时反倒
出了一丝苦笑。
“老图,你这么一问,可真的把我给问倒了…”黄老师说着,眼光又忍下住移到了空中去:“那样的纹线,照我的经验,既不是空气的叠影,也不会是甚么生物…我从发现到那个东西之后,一直观察到现在,还是搞不清楚,那到底是甚么玩意儿…”
黄老师说到这里,旁边的那位吕缺牙,马上就接了口地说道:“黄老师…你说的这个不是甚么玩意儿…如果按照本门的秘典,‘滴世定论’所提,这应该是一种叫作‘虚空带’的东西。”
“虚空带?”
差不多是茶棚里,所有在场的人,都忍下住地同时重复了一遍,这个听起来又玄又奇的怪名宇!
其中,只有他,心里好像被触动了甚么那般地,隐隐一震!
“哇的驴鞭咧…甚么呀?虚空带?那是甚么玩意儿?”
这一次,连老图也忍不住地,反问时
了
嘴。
当然,这样的话,老图一说出口,就马上察觉到了,自己无意中的失言那般,有点尴尬地,往那位“娟娟”的方向看了一眼…
反而是娟娟,似乎是也已经很习惯这些人“说话的方式”了…
因此,倒是一点也没有任何在意的表情。
她的注意力,显然已经被那位“吕缺牙”的甚么“虚空带”的话给吸引住了注意力。
因此,在吕缺牙的话,才刚一说完之后,她马上就有点迫不及待地,紧追着问道:“这位吕先生…您所说的‘虚空带’,指的是甚么东西?”
虽然吕缺牙依据了一本不知道是他们那个“算命门派”里的甚么书,说出了这么一个“虚空带”的名词…
不过,从他现在被娟娟如此紧问之下,显然的,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这到底是甚么东西。
因此,吕缺牙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随即就叹了口气说道:“这位娟娟姑娘,其实说直接一点,对于甚么是‘虚空带’,连我也有点搞不清楚呢…”
娟娟有些愕然地怔了怔,马上就不解地问道:“怎么会呢?吕先生不是已经指出了‘虚空带’这样的名字了吗?”
“诗词诵满口,体会难说有”…知道这样的名字,也只是援引典籍…要说对这个“虚空带”有怎么样深入的了解,那恐怕也是很难的了…
此时旁边一直都在听着的“黄老师”忽然
口说道:“吕先生,既然吕先生的玄门之中,有如此圣书提到这种特殊状态的说明…那么吕先生若是不嫌我‘黄文谷’驽钝,再加上没有甚么其他的忌讳,何不概略地说来听听,也许可以和本人所见,互相参详参详呢…”
吕缺牙这次在黄老师说完之后,很快就摇了摇头,接口说道:“本门《滴世定论》秘典中,当然有关特殊的‘计罗大滴定术’,是
止向非本门的同道透
的…不过,关于我刚才所说的那个‘虚空带’,则是在卷末的一则‘附录’之中,很简单地提到而已…所以其实并没有甚么‘严
’的
忌…”
没有甚么严
的
忌?
那这个意思,就是说可以和人谈论了?
已经明白了吕缺牙言中之意的黄老师“黄文谷”这时才比较放心地继续接着问道:“吕先生贵门,到底是怎么称呼?如何会在秘典中,有这么一则‘附录’?”
吕缺牙稍停了一下,才有点惭愧地说道:“我的计技差劲,说出宗门的名字,最多只是徒羞门户而已…”
黄文谷的脸色忽然一正说道:“吕先生太客气了…别的不说,就看吕先生如此直接地就说出了‘虚空带’的存在…就可以知道,先生的推势之术,绝对不止限于‘人道’而已!”
黄文谷的这一番话,显然让吕缺牙听得双眼一亮…
但是过了一会儿,马上就又有点愕然地,摇头苦笑道:“看来黄老师应该也是我道中人…虽然黄老师你说的不错,我所专
的,确实是计罗天道,对于所谓的人道,真的是没有甚么深入的研究…不过,既然我满嘴牙都已经被打光了,那么还有甚么立场,能够让人家愿意相信我这个无牙之人,所出来的话了?”
黄文谷老师听了吕缺牙所说的这一番感叹之后…
很快地就点了点头,但是又很快地跟着摇了摇头,说道:“果然我猜得也和吕老师一样…不瞒吕老师你说,本人其实是隶属一个特殊的宗派,六系世俗之门中的待选入道修者之一,看来吕老师你应该也是吧?”
吕缺牙听得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地便即“并没有那么意外”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本人乃属‘通玄天机’一门东三支系入选待察门人…不知道文谷兄是…”
黄文谷一听,马上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对着吕缺牙一拱手说道:“原来是吕师兄…本人所属的,则是儒门正宗‘浩然’一派!”
看着黄文谷说话间,吕缺牙也同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黄文谷拱手回礼。
“黄师兄太客气了…真没想到,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会遇上真正的道友…希望黄道友不会因为我这没牙的老吕,而觉得辱没了‘真人’之名…”
黄文谷听了,马上就摇摇头说道:“吕道友说哪里的话,既是同道,又怎么会互相取笑呢?”
一直在旁边的老图和王跛子,甚至是茶棚里其他几个有注意到这边对话的人们,看黄文谷老师和那个吕缺牙,越说越远,最后竟然开始拉起关系了,都觉得有些不解与疑惑…
老图等到后来,已经有点忍不住了,便在这个时候,赶紧
嘴说道:“黄老师黄老师…你和那个吕无牙,难道真的是同门的师兄弟吗?不然你们怎么这就‘师兄师弟’地,彼此叫了起来?”
黄文谷和吕缺牙,当然知道像老图、王跛子他们这样的俗人,其实恐怕也很难了解他们在说甚么…
不过,修道之人,本来就是源于“俗世界”中…
因此,虽然真正“真人界”的宗门,从来也没有明确地
止他们表
和“真人界”真正本门宗派的关系…
但为了避免麻烦,通常像黄文谷和吕缺牙这样的人,都不大愿意在这方面多做甚么表达。
这一次因为凑巧地,吕缺牙和黄文谷,也许彼此都还并不是那么清楚,对方所说的那种“宗门名字”到底是“何方神圣”…
但是彼此之间,至少也都已经知道,对方应该都是和自己一样,虽然还没有真正地“入宗”进到“真人界”但至少,总可以说是沾得到一些“边儿”了。
因此,像现在老图所问的问题,就出现了要解释,也有点不知道该从甚么地方解释起的困扰了。
所以,在黄文谷和吕缺牙,彼此之间真正地见完了礼之后,黄文谷很快地,就转过了头,对着旁边的老图和王跛子,点了点头说道:“从一个比较大的方向说来,老图你所说的确实是没有错的…我们某种程度上来说,算得上是‘师兄弟’…”
黄文谷这样的话一说完,在老图旁边的王跛子,忽然之间反倒摇着头,
嘴说道:“喂喂喂…黄老师,虽然呢,我和老图是套马拉车的车夫,不过人家说,‘没吃过猪
,也总见过猪走路’…你老师和那个吕缺牙,方才明明就报出了两个不一样‘山头名’的门派,怎么这一会儿又‘某种程度上来说,算得上是师兄弟’了呢?黄老师莫非是觉得我和老图只是两个车夫,所以不值得告诉我吧…”
黄文谷倒也真的没有想到,王跛子的心思竟还真的是这么样地仔细,被王跛子这么一问,反倒有点意外地,回过头注意地凝视了王跛子一眼。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老图也同时叹了口气地说道:“黄老师…这个可不是我们刻意要找你的麻烦啦!谁叫你甚么时候不来喝茶认师兄弟,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
黄文谷一听,心中顿时生出了下少疑问!
“老图…你们说的这话,意思是…”
王跛子和老图,正张开嘴巴,打算要说话…
忽然之间,就在王跛子和老图,所坐的那一桌,再往棚里移两桌的角落里,然传出了一个很沉闷的声音:
“王跛老图…你们拿银子,是叫你们多用耳朵听,可不是要你们到处多嘴…”
王跛和老图,一听到从旁边所传来的这个声音,立刻就愣了愣,然后马上神情后缩,乖乖地闭上了嘴。
谁都知道王跛和老图,是做了十几年的车夫…为了抢客争道,车夫的
子,通常都比较急暴一点。
有时候,车夫们可以因为一个小小的车体擦挫,搞到最后各自呼朋引伴,当街冲突…
听说王跛的那一条跛腿,就是在这样的争斗里,受伤时遗留到现在的结果!
因此,所有认识王跛和老图的人,都知道以他们的个性而言,这两个人,绝非是甚么挨刮不反应的人!
不过,出乎意料的事,就是这么多。
现在等于是直接被人戳了话尾语气的王跛和老图,甚么话也没说,就是这么样乖乖地,拿起了桌前的凉茶,很安静地喝着,就好像根本没听到刚才那人所说的那一番话一样…
在惊奇中,茶棚里,每一个人都回过头,往那个说话戳了王跛和老图两个人的话声出处望了过去…
坐在那里喝茶的,不只一个人。
总计有四个!
四个穿着皂
紧身服,外面套着一袭外黑内红小短氅,猪舌
边帽的汉子。
当那个坐在靠最里面,个子同样最矮,不过从气势看起来,倒是这四个人里面带头的短髭男
,说了前面刺叱老图和王跛一下的话语之后…
其他三个汉子,马上就“唰”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同时往后一纵…
这么样的一纵,虽然三人都是面对着桌子,身躯却是“后纵”而出…
不过奇怪的是,这三个人的后面,就好像长了另外的一双眼睛一样,当三个人的身体,在空中“哗啦啦”地穿掠时,每一个人都至少越过了三、四个茶座,可就偏偏甚么都没撞到,如此恰恰好地,三个人都落在茶棚的三边外侧!
甚么都先不用说…
便光看此三人的这一纵,就知道,这三个汉子,绝对不是甚么省油的灯…
除了
于技击的高手之外,还有什么人,能够做出这样的倒纵动作?
这一点,其实应该说目前茶棚里,几乎是每一个人,都已经在心里确定的事了。
接下来,那个原先制止了老图和王跛子“不要拿钱多嘴”的矮个儿汉子,虽然并没有像另外三个人那样,动作快速地往外纵去,不过至少也缓缓地,从现在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同时,口中朗朗说话的对象,已经是针对了目前茶棚里的所有人了…
“诸位乡亲朋友们…兄弟我姓秦,和外面的这仨兄弟,是皇家秘探,目前正在请一些朋友们,入皇宫去作个客,请大家将‘良民牌’拿出来给外面这三个探官验看,然后赶快回家去吧…请大家记得呀!有时候瞧热闹,可是会无端惹祸的喔…”
这个自称姓秦,而且是甚么“皇家秘探”的矮个儿汉子,话说到这里,茶棚内的人,在停了一会儿之后,马上就“哄”地一下子,差不多是每一个人,都争先恐后地,往茶棚的三边出口涌了过去!
那个秦姓的矮汉子,看到大家显得有些慌乱的模样,脸上微微地觉得有一阵满意,然后才又大刺剠地沉着声音叫道:“良民牌,良民牌,把你的良民牌拿出来…不然我们可要把你给抓进宫去啦…”
边这么神气十足地吆喝着,秦姓的矮汉子边就转过了头,然后对着显然已经觉得有点不妙的吕缺牙与黄文谷,
阴沉沉地
齿一笑说道:“两位,你们可以把你们的良民牌收起来啦…兄弟我姓秦,两位叫我矮秦子就行…刚才我说要请人到‘皇宫’里作客,指的就是两位啦…所以,还请两位跟我们一起走吧…”
依着“矮秦子”的话,正在将自己的“良民牌”收起来的吕缺牙和黄文谷,听到矮秦子说可以叫他“矮秦子”两人当然都知道这只是客气话,因此黄文谷还是很恭敬地喊了一声“秦大人”然后才继续说道:
“秦大人…我们只是一般的民众而已,实在不敢像大人所说的,到‘皇宫’里去‘作客’呢…”
黄文谷的话说到这里,旁边的吕缺牙,马上就点着头继续说道:“是呀是呀…之前和老图与王跛子的那番话,其实也只是信口开河的玩笑话而已…”
秦矮子从座位上站起来开始,两只眼睛就一直在很安静坐于黄文谷身边的娟娟身上溜来溜去的,从喉头的上下移动,可以看得出来他似乎正在拼命地
咽着口水…
那种样子,就好像是一只贪吃的野狼,看到了一只鲜
的小羊一般。
一直到他听了黄文谷和吕缺牙所说的话语之后…
秦矮子对黄文谷,倒还是
客气地点了点头…
而对于吕缺牙,他则是沉沉地哼了一声说道:“喂!甚么是玩笑话,甚么是正经话,难道你认为我秦矮子还分不出来吗?”
秦矮子的神情眼色,似乎颇为不善,吕缺牙当然也是个眼眉敏锐的人,因此连忙就弯了弯
,拱了拱手说道:“不敢不敢,大人圣明…我们原本不知道老图和王跛,竟也是有官方身份的人,因此言语之中,或许有些少作斟酌,还请秦大人有些话别太当真呢…”
在吕缺牙这样的话后,秦矮子只是有点轻蔑地回眼望了坐在那边的老图和王跛子一眼,然后冷冷笑道:“你不要胡乱指了驴子当骏马…官方身份的人,岂是你这么说谁有,谁就有的?”
秦矮子的话说到这里,稍微暂停了一会儿,然后才继续说道:“至于他们两位,是看着他们的为生,接触的人多,听闻的话多,因此请他们来为我办点事儿,如此而已,和官方并没有甚么直接的关系…倒是今儿个本来是他们要来和我见面谈谈的日子,偏偏就在这时,你们两位的言语之中,似乎对目前空中所出现的情况,还有点了解…这岂不是天意冥冥里,有些甚么涵意吗?因此,我秦矮子才会想到要请你们到皇宫里去作作客,可不是对你们有甚么不好的意思,请两位别误会了喔…”
自从秦矮子表明了他“皇家秘探”的身份之后,吕缺牙和黄文谷心里就一直觉得有点忐忑…
等到两人听见了秦矮子,说出了这么一段话之后,才总算有点稍微“安心”地,彼此对望了一眼。
看来,皇室之内,似乎也同样地发现了天象已经有点和以前不一样了…
因此,从秦矮子现在所说的话里,透
出来的讯息,似乎这些秘探们,也非常注意关于这一方面的风吹草动。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那么也许,一直都几乎等于是“凶神恶煞”意思的“皇家秘探”这一次,说不定会对他们比较客气一点吧?
也许真的会像眼前这个“秦矮子”所说的那样…
他们真的没有甚么恶意吧?
在正式入门墙之前“真人界”的半仙之法,是绝对严
传给世俗之人的…
这是无论哪一门,哪一派都一样的。
因为尚未入门之前,依然还是要熬得过世俗的艰险磨难…然后才有这个资格,来接受“真人界”的半仙之法!
这是每一个“真人界”的宗派,都差不多的规炬。
所以…
这也就是说,虽然眼前的吕缺牙、黄文谷,都已经算是初入选的“待察人”但其实依然还是和一般的世俗人完全一样,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他们现在并没有特别比一般世俗的人,要更加“强大”到哪里去。
甚至,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就算是吕缺牙和黄文谷,两个人同时算起来,是不是能够对付得了这些身手矫健的“皇家秘探”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这一点恐怕连吕缺牙与黄文谷,自己都知道没有甚么把握。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能够不小心一点呢?
以现在这位秦矮子的话里味道听起来…
他会忽然起心,请吕缺牙和黄文谷他们两个人,到“皇宫”所谓的“作客”应该就是和之前两人所谈论的,那种空中的“异象”有些关系的…
所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
也许,秦矮子的话,真的有几分是可信的…
也许真的就是在皇宫里,有一些观空的高人,想请人去皇宫探讨探讨呢!
黄文谷和吕缺牙,虽然两个人都没有另外多说甚么话,但是至此两人都已经彼此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和所属的宗门…
因此眼神的
换之间,有些感觉也就很自然地
了出去。
所以,虽然黄文谷和吕缺牙,在这样的情况下,并不适合多说甚么…
然而,两个人心中的那种小心与忌讳,却同样还是彼此都知道得很清楚。
只是,黄文谷和吕缺牙,两人的这种希望能够不需要的担心,显然是…
落空了!
因为,就在这个茶棚里其他人,都一个个地通过查验,然后赶紧离开此地的时候…
忽然间,有个声音,就这么清楚地,从大街的另外一头,沉沉传了过来!
“哇哈哈…秦哥原来你真的来到城里啦?怎么不先告知小弟一声,也好派个八轮车前去
接秦哥呀?”
听到这么样的一个声音…
不但是吕缺牙和黄文谷,甚至连一直都坐在那儿的娟娟,和似乎很久没反应的老图与王跛子,都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不用说…
这个人的出现,绝对让已经很
离不可测的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对于这个“人还没有到,声音就先到了”的人,秦矮子倒也伸手摩了摩颔下的短髭,以一种少见的,但是更加深沉的热情,哈哈笑道:“霸老弟,你这么说,我可不敢当呢…这里毕竟是你的地盘,我一个小小的‘探翎长’,怎么敢坐你那个‘八门官车’呢?”
那个所谓的“霸弟”其实身材不但一点也不霸,甚至比“秦矮子”这个“矮子”还要更加“矮”上三分!
瞪视的眼睛,像铜铃一样,又圆又大中,似乎隐隐可以看得到某种光芒…
某种给人感觉非常“凶狠毒辣”的光芒!
“呸呸呸…秦哥你可别再这么说啦…甚么八门官车?以秦哥直达内宫的特殊身份,十二门官车也不看在你的眼里哪…哈哈哈…”说到后来的笑声中,这个当地的“八门官”就这样在四个锦袍金丝绣边宫服的护卫拥护下,从茶棚外定了进来…
这个矮个子的“八门官”一进来,就看到了坐在那边,脸色难堪,实在有点“如坐针毡”的吕缺牙!
然后,这位矮官人,也不知道是为了甚么,就好像忽然间,在
股上被刺了一刀那般地,立刻就跳了起来,指着吕缺牙的鼻子说道:“娘的皮牙催,你你你…你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跟你说,从此别让我再看见你的吗?难道真的要把你所有的牙都敲掉?”
他的这么一番话才骂完…
吕缺牙已经在座位上低下了头,心里暗叹中,很无奈地说道:“霸王大人…这个这个,可不是我不想在听到您的声音时赶紧离开呢…而是,这位秦大人,恐怕也由不得小人妄动呀…”
吕缺牙在说着这段话的同时…
那边厢的“霸王大人”显然是极其痛恨这个吕缺牙,在发现到茶棚里他居然在座时,马上就指挥身后的那四个官袍护卫,如狼似虎地,就把吕缺牙给围了起来…
这一群人的声势,凶悍的模样,与其说是官人,倒不如说是强盗,反而好像还比较更贴切一点…
好在,目前在这里的,似乎还有人比他们更像“强盗”一些!
那四个穿着官服的护卫,才刚把那个吕缺牙给“围”起来…
“嗖嗖”两响!
本来站在茶棚外,正在那边验看着准备离去诸人“良民牌”的两个“皇家秘探”立刻就好像之前倒纵出来那般地,闪身掠到了茶棚之内!
穿着官服的四个护卫,还没有来得及伸出手抓住坐在那里的吕缺牙,就各自听到身后“呼噜”一声轻响,衣袂带风的“啪啪”声,又轻又脆!
四个官服的护卫,显然也都不是技击的弱者,当他们一听到这种奇怪的声音之后,立刻就知道已经有人用飞纵的身法,从身后接近…
因此,四个官服护卫,立刻就不约而同地,身形微蹲,同时大喝一声,双掌反折而出,居然就好像两
子那般地,往后飞击而去!
这四个穿着宫服的护卫,所做出来的反击,真的可以算得上是让人想都想不到…
有谁能够想像,居然会有人能够以这种好似两只手的肩关节处都完全
臼的怪异方式,来对后面做出如此突然的奇袭?
重新飞纵进茶棚的那两位“皇家秘探”显然也都同样地想不到!
就在这紧急的刹那问…
两位皇家秘探,同时右手急振!
“汪汪”两声像水
般的长响…
两弯好像一直在飞旋的蓝色冷光,就在这个时候,从两位“皇家秘探”的袖底闪然迸出!
“当当”“噗”!
一串怪声响起…
然后“呼啦啦”的闪退声中,又是“蓬蓬蓬”的一阵桌倒椅碎的混乱脆响…
四个穿着官服的护卫,双臂以及背上,都在两位“皇家秘采”的弯刀飞旋下,正正地中了一刀!
只不过,刀体着处,却居然响起了“当当当”的金属响音!
而同样地,那一声“噗”则是手臂反折时,手掌劈中了飞旋弯刀时的怪异声音。
应该响起“当啷”震音的,反而变成了闷闷的一声“噗”…
双方的这一下硬接,其实应该说,都没有哪一边特别讨了好去。
不过,至少,对那两个皇家秘探来说,总算是把四位护卫,对吕缺牙所做的圈围之势,给完全瓦解了!
本来站在那儿,以为应该是没有甚么问题的秦矮子,看到自己的两个手下,不但先发而袭,而且连兵器都亮出来了,还是被那四个宫服的护卫,给反挫得倒翻了出去…
短髭横生的脸上,已经是微微地变
了。
“断尸功?”秦矮子涩涩的语气里,似乎有那么一点惊奇。
这个时候的两边,无论是那四个练“断尸功”的官服汉子,还是后来主动出手的两位“皇家秘探”其实现在的模样,都多多少少,有点狼狈。
两边总共六个人,在彼此崩力的推冲中“哗哩哗啦”地,撞倒了至少五、六张茶桌和十几张木椅…
从秦矮子表明身份之后,就赶紧跑出来的店主,看到这样的情况,也只能够站在那儿直
着手“嗯嗯啊啊”地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咕哝着甚么。
秦矮子在刚才的惊奇之后…
也没有看到他做出怎么样的动作“呼啦啦”一个闪移…下一眨眼,就已经像是鬼魅般地,到了棚边那踏破了两张椅子,依旧止下住劲地坐到地上的两位探子身边。
稍微伸手将二人扶了起来,秦矮子伸手便将其中一人,手上蓝汪汪的弯刀给拿了过来。
翻过刀面一看…
带着点冷冷蓝光的刀面,竟好像被甚么极为巨大的力量,给硬是“
”出了一对浅浅的掌痕!
而且,
凹之处,已透出了像烧炭那般的黑色!
秦矮子的眼神之中,隐隐地闪过一丝光亮,停了一下才微哼了一声说道:“‘断尸功’,能够练到像这样不但可以硬受刀刃砍劈,甚至还在‘千幻弯月门’的特制钢刀上,留下如此印痕…看来这四位朋友,肯定就是‘死气山’的‘死山四虎’了…”
秦矮子正在这么说着的时候…
个子更矮,心思的灵活程度,当然也估得出现在要怎么反应才是最恰当的“霸王大人”在那四个护卫被两个秘探的动作,给
得“噗哩噗啦”撞翻了一路桌椅的情况下,立刻也和秦矮子那般地,一下子就跳到了这四个同样踉跄坐地的手下面前…
不过,他的反应,就和这时的秦矮子,完全不同了。
这个外号叫“霸王
”的“八门大人”毫不犹豫地,就伸出了手“啪哩啪啦”地便赏了四个护卫一人两个耳光!
八声清脆的拍
声中,霸王
的怒叱毫不停留地急喝而出。
“混帐混帐,你们怎么能对两位长官动手哪?你们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当秦矮子猜测出这四个官服护卫,应该是叫甚么“死山四虎”的当儿,霸王
就正在大声叱喝地责骂着四人。
不过“霸王
”虽然是在骂着人,但显然,他的心眼注意,一直都是摆在秦矮子那边,丝毫没有放松…
因此,当秦矮子猜测四人身份的话,才刚刚一说完…
“霸王
”马上就满脸堆笑地,转过了头,对着秦矮子一竖拇指道:“还是秦哥您的眼力高明,这么一下子,就猜出了我这四个孩儿的出处…”
“霸王
”的话才说到这里,之前那四个坐在地上,被他打了两个耳光的“死山四虎”忽然每个人都“哇”地一声,吐了个满地鲜血!
霸王
一下子也有点愣了。
他刚才虽然打得四人“劈哩叭啦”地声音又响又脆…
不过实际上他自己可非常清楚,他的出掌,力道显浮而下沉,要说声势是“叭啦叭啦”地清脆无比,但事实上,根本就不至于造成任何太大的伤害。
怎么这一下,四个人居然就当场“吐血”了?
“霸王
”还在那边心中怀疑着…
忽然间,之前出手攻击的两个“皇家秘探”之一,就在这时候接回了秦矮子拿去观察的弯月般钢刀,同时也在此刻冷冷地对着“霸王
”说道:“本人及二弟方才那一刀,虽然他们有‘死气山’著名的‘断尸功’护体,但是我们那一式攻击,已经蕴含了‘半仙真人界’,‘弯月刀宗’秘传的‘勾回元气’,再加上刀体砍切入身的位置,恰在背心督天台支主脉
会处…因此虽然‘断尸功’可以护得住他们的外体,但内脉已伤,勾回连续,加上后来‘霸王大人’你的两个耳光震动…现在他们的内劲,至少已经被震散了七、八成了…”
这位“皇家秘探”的话才一说完…
不但满脸笑容的“霸王
”听了之后,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有点僵住了…
连身后各自吐了一滩鲜血的那四个官服护卫“死山四虎”也在这个时候,面色同时大变!
震散了七、八成?
这意思岂不是说,就此一下,四人的功力,简直就和被“废了”差不多啦?
死山四虎,这次就算再能隐忍,恐怕也绝对无法再保持低调了…
四人的眼中,那种凶狠的仇恨光芒,终于渐渐地燃炽了起来!
稍微愣怔了一下的“霸王
”在沉沉的皱眉中,倒也还维持着一个“官人”该有的节数,至此依然对着说话的那位秘探拱了拱手说道:“千幻弯月?难道三位竟是‘千幻弯月门’中,据闻有缘半窥天道的‘弯月兄弟’?”
说话的那位秘探,至此才跟着拱手回礼,回答的语句,虽然非常客气,不过那种傲然的自信,依旧是这么清楚地呈现着…
“霸王大人太谬赞了…本人正是‘弯月兄弟’中的‘大弯’,我们兄弟只不过是占了身为波斯血统的一点便宜,有这个机会稍微接触了一些‘半仙界’的神诀而已,绝对绝对,是称不上甚么‘半窥’的…”
“霸王
”听了,额上的皱眉,似乎挤得更加深沉…
“大弯兄弟…”霸王
的语气里,似乎正在寻找着一丝最后的转圜:“你刚才所说的,如果都是真的话…那么我的这四个手下孩儿,是不是还有机会…能够让他们的功力复元呢?”
那个大弯秘探,同样地沉沉地望了眼前的“霸王
”一眼…
然后,他就摇了摇头说道:“勾回之散,如风去暖…这,大概是没有甚么机会了…”
听到“弯月兄弟”的老大,说出了这么样的一段话…
死山四虎,四个官服的护卫,可就八只眼睛都红了!
霸王
的双袖微飘,私下偷偷地,对着后面的死山四虎,做出了“稍安勿躁”的手势。
然后,霸王
忽然轻轻地提高了语调,好像在对着茶棚外喝道:“陆提调何在?”
霸王
的话才刚说完,茶棚外,立刻传来了一个沉肃的语音说道:“属下听令…”
这时候的霸王
还没有说话…
一直就在旁边的龙魔,忽然便注意到了旁边远处,一直都非常安静,没有说甚么话的娟娟,非常轻微地,伸手拉了拉她的阿叔,也就是黄文谷的袖子。
如果不是他现在所站的位置,恰恰可以看得到娟娟的这么一个很隐晦的动作…
说下定连像龙魔这样的注意力,也会下小心地给忽略了过去。
不过,既然他已经注意到了娟娟的这么一个动作…
那么要收到娟娟尽量
低了声音,对着黄文谷所说的话音讯息,那当然也就并不是甚么特别困难的事了。
黄文谷被娟娟这么轻轻一扯,很自然地便稍微地俯低了头…
“阿叔…快想办法
身吧…这个霸王
已经起了杀心啦…”
黄文谷听了,只是微微一怔,一下子还搞不清楚,娟娟现在所说的话的意思…
是说现在看起来都是属于官方的两边,马上就要开杀了吗?
黄文谷本来还想要开口追问…
不过紧接着,他这样的念头,就被霸王
吆喝的指令,给暂时打断了!
“陆提调注意…从现在开始,只要是从茶棚出去的人,一律给我尽全力地搏杀!一个不许存留
超过三口气!明白吗?”
茶棚里的每一个人,都还在愣愣地发着呆…
“得令!”
棚外的茶座里,那些有点怔然的民众,一下子还转不过来,这样的意思,到底是甚么…
好一会儿,才有些脑筋比较灵活一点的人,终于想到…
从茶棚出去的,一律搏杀?
这…这岂不是…岂不是断了我们赶快离开这里的后路啦?
想到这里,几个反应比较快的人,才骇然而惊!
立刻地,这几个人马上就“唰”地一下,想要夺门而逃…
不过,一切对在场的民众而言,都有点太慢了!
因为,下完命令的霸王
,也已经展开了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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