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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自由电波
 这种豪华的贵族家用马车,果然和便宜的出租马车大为不同,别的不说,至少避震装置就十分良,让杨颠峰坐起来完全没有之前坐出租马车时,那种震得股发疼的感觉。伊东华虽然初来甫至,却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异乡的交通工具,坐在马车上显得十分自然,更没有丝毫和少年独处的窘迫,和他信口闲聊着。

 到达吉勒斯德公爵邸之后,少女问了来接车的门房:“父亲大人回来没有?”

 “还没有,小姐。”门房答道。

 “嗯。”听说自己的父亲还没有回来,少女稍微放心了些,笑着对杨颠峰说:“我们到花园里坐坐,我泡茶给你喝?”

 少年自然微笑以应:“好啊!”就像其他欧式别墅一般,吉勒斯德公爵邸前也有着很大的花园。时值三月中,许多花都还没开,但是已经绿草如茵。漆上白漆的木制花架下,摆放着高级的户外家具,一张圆形的高脚桌和几把轻巧的椅子。可以想见如有三两伊东华般的美少女来个随的午茶聚会,围坐在桌边赏花品茗,该是一幅多么醉人的画面。

 “套句《幻影天使》里的台词:要是再有荷叶边的窗帘就更完美了。”在杨颠峰的胡思想中,换好衣服的伊东华也出来了──对这早的户外而言洋装实在是太单薄了些──微笑着对杨颠峰说:“你想喝些什么吗?”

 杨颠峰看着西沉的暮,心想这时辰对午茶而言晚了些,答道:“大吉岭。”这是他少数叫的出名字的红茶之一,对于味道他是完全没概念。

 “大吉岭…点心随便就可以了吧?”少女继续问道。

 “是的,麻烦你了。”杨颠峰说。

 红茶是很香,除此之外少女也准备了很多三明治,大概是料到少年早就饿了。多是一回事,能不能及得上杨颠峰的食量又是一回事,他还是一下子就把它吃个光,还意犹未尽地用手指沾着篮子里的面包屑吃。

 伊东华只是微笑地望着他,轻轻啜饮了一口自己面前的琼浆玉之后,少女才整理好心情,低声问道:“杨颠峰,那一天你为什么不肯留下来过夜?怎么什么都没做就回去了?”

 少年一时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说:“其实…在那之前,有件事情我应该先告诉你,可是那时候我却说不出口。”

 “什么事?”伊东华讶异地说。

 “你…不是我第一个交往的女孩子。这样说你懂吗?”杨颠峰说道。

 “那有什么好说的,你也不是我第一个交往的男子呀!”伊东华平静以对。

 少年抓了抓头,烦躁地说:“我是说我不是‮男处‬啦!”

 “我懂啦!不用说得这么白嘛!”虽然少女这么说,可是看她一口喝干了还热着的红茶,显然心中受到相当的震撼。伊东华又给自己砌了一杯,并说道:“反正那也没什么,我也不是处*女。”

 杨颠峰惊愕地张大了嘴巴,说:“真的吗?”

 “是我自己说出来的,相不相信随便你啰!”少女已经完全恢复平静,神态优雅地闻了闻巧磁杯中散发出来的香气,又浅浅地尝了一口。

 少年有点不耐烦地说:“杜黎娜,你要装到什么时候啊?”

 少女“噗”地一声把嘴里的红茶给了出来,又连忙拿出荷叶边的白手帕擦了擦嘴。杨颠峰斜眼瞪着她说:“脏死了。”

 “你坏死了!”伊东华,不,杜黎娜狠狠地在桌下踹了少年一脚。

 杨颠峰不知怎地有些感动:“好怀念的角度和力道──我可不是被狂哦!”“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变成伊东苗的杜黎娜红着脸急切地问道。

 “早就发现啦!我说你‘能变出什么把戏我一清二楚’的时候,就是在提醒你自首了,谁叫你继续给我装傻。”少年好整以暇地说道。

 杜黎娜一边窘得跳脚,一边气急败坏地说:“可恶,你、你太欺负人了,我要把你不是‮男处‬的事情告诉姊姊喔!”

 “那样正好,我就是自己说不出口才要请你转达的。”杨颠峰悠哉悠哉地说。

 “如果是这样,那我偏不跟她说!”

 “那样也好,不就等于我没跟你说过这回事。”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我才十二岁,呃,过几天才满十三岁,总之你比我大好几岁,应该要让着我一点!”

 “拜托,这是大小姐该说的话吗?”

 “气死人了,气死人了啦!本小姐居然被你耍得团团转!”

 杜黎娜边抱怨边还真的跳起来转了几圈;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之后,把椅子搬到花架下离杨颠峰最远的角落,背对着他坐下。

 “…你怎么发现的?”

 “我不跟背对着我的人说话。”

 “哼!真大牌。”少女把椅子转了个面,当然还是离了很远,问道:“你怎么发现的?我这次又练习了很久呢!连爸爸都分不出来。”

 “你真的闲着无聊没事干耶,练习这个做什么,只为了捉弄人?”杨颠峰忍不住问道。但杜黎娜却理直气壮地回答说:“那是本来就该做的事情,要是变身了之后还被别人认出是我本人,那我还变身做什么?”

 “…好吧!总之,你和你姊拥有不同的‘煌罗’﹝作者注:语出漫画《煌罗万象》﹞,我一看就能看得出来,所以演技再好也没有用。”杨颠峰又闭起了左眼,右眼从食指中指之间望出去。

 “还想骗我,你又没看。”杜黎娜埋怨道:“我都转过来了,你老实说嘛!”

 “老实说的话…”少年只好辛辛苦苦地用他那生锈的脑袋搜寻最初的记忆:“其实你的言行举止都和你姊没什么两样了,一些小动作也模仿得维妙维肖。只不过,你还没抓到伊东华同学的性格。比方说,一开始你说‘幸好你还是赢了’,伊东华同学才不会这样说。怎么说…她应该会觉得比武结果的输赢,和她害我在赛场上发呆一事没有关系吧!”

 杜黎娜听得有点入神,想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已经这么了解她了吗?我觉得这已经是很细微的部分了耶!”

 “我也不确定啦!很可能我只是自以为了解她罢了!”杨颠峰苦笑着说:“而且光就变身而言你已经非常成功了,我经常觉得伊东苗和杜黎娜不像同一个人。”

 其实最不自然的地方是──伊东华来看比赛,怎么可能完全都没提到杜黎娜哪去了?可是杨颠峰和杜黎娜居然都没察觉。

 杜黎娜──或者该说是伊东苗?──若有所思地喝了口茶,便优雅地挪步至少年身侧,放下磁杯后双手撑桌上身前倾,雕细琢的美丽脸蛋贴近杨颠峰的眼前,捉狭般地说道:“那么,你看到这个既不是杜黎娜也不是伊东华,但却和你所爱的伊东华一模一样的脸庞时,会不会有些心如鹿撞?”

 少年楞了楞,突然很快地在伊东苗的鼻尖上亲了一下。

 “啊呀!”伊东苗狠狠地吓了一大跳,接下来双拳便如雨点般地落在杨颠峰的背上,骂道:“你这个胚、鬼、大狼、**!居然敢趁机吃我豆腐!”

 “不,在我们那边,如果女方已经引到这种程度,男方如果没有什么表示,才是失礼的行为。”杨颠峰辩解道。

 伊东苗的‘拳势’不由得缓了缓,问道:“真的吗?”

 “骗你。”少年说完后便扮了个鬼脸。

 “你、你这个魔、狼、大鬼、贼!居然敢趁机吃我豆腐!”虽然伊东苗毫不留情地发动了第二轮攻击,但是从她骂人的语汇之贫乏看来,果然不愧是个教养良好的千金大小姐。

 “我可得要声明一点──你千万别误会了,”杨颠峰慢条斯理地说:“的确我很乐意偶而捉弄捉弄你,就像你会想要捉弄我一样,但是这和没有丝毫关系;无论你的演技再好,既然我已经知道你的本尊是一个十二岁的平小女孩,我是不可能会对你产生丝毫**的。”

 少女突然停止了攻击。少年困惑地回头望去,却看到她望着夕暮出神。

 杨颠峰问道:“怎么了吗?”

 “姊姊快回来了。”伊东苗说:“她还不知道你到了葛里布林特的事情,快去门口接她,吓她一跳吧!”

 “你又有什么企图?”少年斜着眼问道。

 “我有企图又怎么样?快点去!我不过去了,我才不想当你们小别胜新婚的电灯泡。”伊东苗连推带踹地把杨颠峰从座位上挖了起来,送往大门方向。

 杨颠峰虽然心里怀疑,可是想到马上能见到伊东华的面,也就呆呆地往大门口方向去了。少女目送少年离去后,不知怎地也发了一阵子呆,然后茫然摸摸鼻尖,又按着口自言自语道:“讨厌,心跳得好快。”

 她又失神了一阵子,才摇摇头说:“真是的,该做的事还是得做,嘻嘻。”少女念了个简单的咒文,让法杖出现在自己手里,又忍不住兴奋地耍了几个花招。

 杨颠峰到了这大宅的正门前,就随便找了个位置靠墙站着等。在他的脑海中,伊东华和伊东苗的一颦一笑混杂在一起,偶而还会有金发小女孩出来扮鬼脸。

 “都是她这么一搅,害得我准备好要对伊东华说的话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少年自言自语道:“那小妮子也快满十三岁了吧…时光的确在悄悄流逝。对了,她十三岁?不是听说白种人十三岁就已经很成了吗?怎么她还像是个长不大的小鬼头?这么说起来她的皮肤也很细致,跟我们那边的白种人完全不同。”

 马车声从大门口渐渐靠近,让杨颠峰也越来越紧张起来。门房先生本来要出来接,看杨颠峰在场,又回去了。等到马车声更近一点,少年惊讶的发现,马车后边还跟着两匹载了人的马──或者该说是跟了两名骑着马的青年,他们一时没看见杨颠峰,抢在车夫之前下了马奔往车门前,开了门并做出接的手势。

 “又来了,烦死人了,走开!”车门一打开,里边的少女不正是杨颠峰朝思暮想的伊东华吗?可是她的心情却显得很不好,起裙摆,抬腿虚踩了开门青年的手掌一脚。青年却谄媚地笑着说:“能让伊东华小姐用我的手当脚垫,真是荣幸!”

 伊东华抬头望见了杨颠峰,还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马上笑颜逐开钻过那两名青年之间投向了他的怀抱,紧搂住了少年的,还一头埋进了他的口。

 “杨颠峰,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少女神态亲昵地说。

 “我也好想你!”虽然还搞不清楚状况,可是到口的肥鹅不吃白不吃,杨颠峰也紧紧地反搂住了伊东华那纤细高雅的香肩。

 两名青年显得十分震惊。但也不过一瞬间,他们震惊的神情就转变为嫉妒和愤怒:“杨颠峰?就是这个又脏又丑的小子!”

 “伊东华小姐,别碰那个下俗的家伙,小心他身上的味道把娇贵的你也给薰臭了!”

 “我就是喜欢他身上的味道,你们管得着?”少女毫不客气地说。

 “你们说谁身上臭啊!想找架打是不是?”杨颠峰大致上已经了解状况了,对伊东华使了个眼神示意她让开,便扳着手指一脸凶相地上前去。

 那两个青年一时胆怯退了几步,回过神来便换了个眼神,也摆出一副凶相说道:“你一个人想打我们两个?”

 “真不知好歹,我劝你还是…”

 “先说清楚了,免得你们事后才懊悔。”杨颠峰不怒反笑道:“我不知道你们晓不晓得我和伊东华来自同一个片界,不过我是那儿受邀来参加这第七届勇武大会的参加者,今天刚比完第一场,我让那可怜的对手躺在担架上被抬出去了。”

 那两个青年好不容易凝起的胆气登时又烟消云散,变得面无血。其一忍不住又说了几句:“那又怎么样!你也不过就一介平民,身手再好也匹配不上伊东华小姐的,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

 “两位的情报慢了点。”杨颠峰得意洋洋地说:“前些日子,我才因为军功而在我所属的片界被女皇陛下册封,加官晋爵也不过是指可待之事。”

 “…今、今天就这样算了!”两名青年各自跳上了马,撂下几句“伊东华小姐,我还不会对你死心的!”之类的空话,就扬鞭远去了。

 “求求你快点死心吧!”伊东华愉快地挥手喊道。目送那两名贵族青年走远,少女才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笑嘻嘻地对杨颠峰说:“谢啦!杜黎娜。”

 少年听得一楞楞的:“杜黎娜?”

 “不客气,姊!”金发碧眼的小女孩笑嘻嘻地从转角处走出来。

 “你的演技越来越好了呢!连我都差点以为杨颠峰真的来了…”伊东华笑着对她说,然后笑容突然凝结在脸上:“…杜黎娜。”

 “什么事,姊?”女孩开心地齿微笑着。

 伊东华看看杜黎娜又看看杨颠峰,再看了看杜黎娜,最后才茫然地望着杨颠峰说:“你是谁?”

 “敝姓杨,名颠峰,联合国台湾台北人氏,曾跟你伊东华小姐一起就读于台林高中一年ㄨ班,不知伊东华小姐可还记得?”杨颠峰摸着后脑说。

 少女尖叫了一声,突然转头就跑,跑到十几步开外躲到了一棵大树干的后边。杜黎娜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她是真的抱着肚子倒在地上边笑边打滚。

 “杜黎娜,不要笑!你这个捉狭鬼!杨颠峰,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听伊东华的声音,她是完全陷入了混乱当中。

 杨颠峰深了一口气,往前走了几步,以最诚恳的语调说:“为什么躲起来,伊东华?你难道不希望我来,你不希望见到我?”

 “不,我…”伊东华慢慢地从树后走了出来,说:“我只是…我只是觉得自己一见面就、就那样,好丢脸…”的确,她的脸红得跟苹果似的。

 “可是我很高兴。”少年微笑着说道:“就算是假的,可是,你说很想念我,你愿意拥抱我,我真的好高兴好高兴。”

 少女慌张地说:“不、不是假的,只是我…”

 “我好想你,伊东华。”

 “…我也好想你,杨颠峰。”

 不知何时,杜黎娜已经识趣地消失了。暮色中,只有少年少女相拥的身影。

 本来杨颠峰和伊东华都有点担心,一阵子不见,重新见面的时候会不会又不由得回到当初那种“相敬如宾”的麻烦情况。但是情况顺利地出乎预料,或许这有一部份要归功于杜黎娜的顽皮点子吧!

 当然,没想到竟会弄巧成拙,杜黎娜心里对这种结果实在不甚满意。但是看到姊姊和杨颠峰一副浓情意的模样,她再有什么不惬意也只能暂时往肚里

 这晚吉勒斯德公爵一直没有回来,于是伊东华姊妹做主留杨颠峰下来吃晚餐。久别重逢,两边都有说不完的话,第一个话题当然是宅邸前发生的怪事件。

 “你怎么会以为我是杜黎娜变的?”在餐桌上,杨颠峰问道。

 “问那家伙啊,哼!我就觉得奇怪,这么别扭的女孩怎么突然愿意帮我了。啊!杜黎娜,把胡椒罐拿给我。”刚刚欢呼过不用跟那位严肃的继父一起吃饭,可以边吃边聊天的伊东华,却依然围上了餐巾,右手刀、左手叉规规矩矩地吃着。

 杜黎娜递过了胡椒罐,略显得意地说道:“这要从哪里说起呢?嗯──对了杨颠峰,你还记得姊姊刚刚穿的衣服是什么样子的吗?”

 少年楞了楞,坦白地说:“不记得了。”

 “想也知道你不记得了,就只会盯着姊姊的脸看。”杜黎娜笑着说:“那是以深蓝色和象牙白为主副系构成的,圣菲特拉克贵族学园的制服!”

 杨颠峰恍然大悟道:“对了,伊东华你转入这里的学校了!”

 “早知道就不读了。”少女低声抱怨道。

 杜黎娜解释道:“其实我们这里不是很重视学历──你看我就没在读书。是伊东华姊姊坚持要上学的;她说就算这里的学历回联合国之后没有用,也不能让自己习惯不用上学的懒惰日子,结果姊姊对课程内容好像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那什么课程嘛!上课时间短,整所学校简直像个贵族子女专用的大型谊厅就不说了;就连在课程上,一点最基本的逻辑、民主和天赋人权的观念都没有,如果我不是不想太出风头,一定跟老师吵翻的!”伊东华埋怨道:“而且还害我惹上了大麻烦,早知道听继父大人的建议只请个家教老师或许还好些…”

 “姊,我想那麻烦你迟早会碰上的,你又不可能完全不出席社场合,上学只是让事情更早浮上台面罢了!”杜黎娜取笑道:“这叫做天生丽质难自弃。”

 少年这下听懂了:“你所说的麻烦,就是后面那两个跟虫?”

 “是啊!我跟他们一遍又一遍地说了你的事情,他们还是爱跟,真受不了!”少女用力地把排切开,直接用刀子刺起来就放进口中。

 杜黎娜接着说:“所以姊姊就来拜托我啦!她想利用我变身成你的样子,让那两个家伙知难而退。多么愚蠢的主意呀!”

 伊东华气恼地说:“怎么个愚蠢了?今天岂不是很有效吗!”

 “那是因为这家伙耍氓把那两个草包吓跑啊!”杜黎娜用叉子指指杨颠峰说道:“如果是我变成的,哪可能那么有魄力呀!照一般的情况,看到姊你原来交往的对象是这种丑──呃,‘相貌平庸’的人,只会更发对方的斗志而已!说实在的,全天下会觉得这家伙帅的女孩子,就只有姊姊你一个人而已啦!我说要变成更帅一点的样子来帮你,你又不肯!”

 “哼!”少女对女孩的抱怨视若无睹,继续对杨颠峰说道:“我一直求她帮忙呀!她就一直不肯,过了几个礼拜。然后昨天晚上她语气突然有些松动,所以我今天一在门口看到你,就以为是她了。可恶,我早该猜到她可能别有企图了!”

 杨颠峰细细品尝着这公爵家大厨的手艺,开心地说:“没关系,如果你每次见到我的时候都愿意张开双臂扑上来,叫我当杜黎娜我也甘愿。”

 伊东华红着脸换了个话题:“你呢?说说你的事。外星人不是要强迫你去外星球读书,怎么不用去了呢?”

 “谁说不用去,还是去了呀!银河法庭特教学园,在艾基尼卡星,银河系的另一头。一天的长度和这里不太一样,所以白天黑夜的频率老是在变,现在那边正在上课哩!”杨颠峰慢条斯理地说完之后,为自己盛了一碗汤。

 伊东华姊妹一时无语。过了几秒钟,是杜黎娜打破了沉默:“复制人?”

 “复制人全面进攻,五月十七号才上映。”杨颠峰笑着说:“如果我是复制杨颠峰,莫非拥有什么奇特的感应能力,能跨越银河系数万光年的距离和片界间的未知隔阂,让两个杨颠峰之间彼此进行联系?”

 “也许你那支输入了全世界人的电话号码的怪手机有能力?”杜黎娜笑道。

 “你说这个吗?不可能啦!”杨颠峰笑着从怀里掏出了手机按下重播键。说怪也真是怪到家,杜黎娜的怀中居然响起了电话声!

 她慌慌张张地掏出手机接了起来,还真的能通话哩:“喂?”

 “喂?”杨颠峰茫然地应了一声。确认真能通话后,才把通话切断,接着便马上怪叫了起来:“这怎么可能!这里也会有基地台吗?或是超时空电波!”

 杜黎娜也恍惚地说:“…会不会是那个什么银河法庭办事处,顺便兼营电波收发业务?”少年这才想起女孩也知道这里有办事员的事,笑道:“或许吧!”

 伊东华有些跟不上两人的谈话,过了一会儿才问道:“手机怎么拨通的就先别管了,杨颠峰你是怎么一边上外星人学校一边参加勇武大会的?”

 “也不过就是这样啦──”少年耸耸肩说:“分身。”

 “分身!”杜黎娜埋怨道:“你有这么方便的超能力为什么以前都不用?比方说在塔尼夫夏村的矿坑,多一个杨颠峰不就可以多拿一份薪水吗!”

 “那个时候分不动啦!我体内有外星人留下的长效抑制剂!”杨颠峰解释道。

 伊东华好奇地说:“这也是乌德萨能力之一吗?真奇妙。”

 这对与少年关系密切的美丽姊妹花虽然还有很多话想问,却不知该从何说起,陷入了奇妙的沉默当中。而少年何尝不是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

 “对了杜黎娜,你的生日宴会可以请你邀杨颠峰来吗?”伊东华突然问道。

 “当然可以呀!”杜黎娜有点害羞地说。随着她起身离桌,少年少女也离开了餐厅往起居室方向移动。而桌上那些暂时责任已了的豪华餐具,自有下人收拾。

 杜黎娜很快地就从内室回来,手里拿着一张十分正式的请柬,伊东华泡了一壶茶给三人都倒了一杯。

 “嘿,你的生日就在大后天了呀!”杨颠峰翻看请柬后便说道。

 “嗯…”女孩嘻笑着说:“来的时候要穿帅一点,不然我会觉得很丢脸!”

 少年收下请柬,喝茶的时候顺便浏览了一下这间有数面之缘的大起居室。沙发前方的茶几上摆了一个模样精致的漏斗状物事。

 “这个就是这里的电视机吧?”杨颠峰问道。

 “啊,对呀!这边的戏剧和地球…联合国那里差不多,可是这里的综艺节目和演艺人员和我们那边大有出入呢!”伊东华很兴奋地说:“虽然一时看起来有点不习惯,习惯了以后偶而看看还蛮有趣的。我放给你看哦!”她取下了沙发边挂着的手柄状“遥控器”按了一个按钮。没看到前方的墙上显示出什么影像,却先从上面的横筒中放下了一块布来。

 “原来如此,果然很接近投影机;不过我记得旅馆那儿并没有卷筒布幕,看来这是贵族人家才会选购的高级装置…”杨颠峰正想着,一看到放下来的布幕却愣住了,好像在示范“目瞪口呆”的标准姿势。

 那是一块黑布!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黑,是非常黑,黑到像是一面片状的黑,仿佛要把看着它的人给进去似的。那不只是一种心理作用,甚至整个原本明亮的大起居室,都因为这大块黑布的降下而阴暗不少。

 少年不由得想起不知在哪看过的科学知识:一般装潢、亮度的室内,光线大约要被反七次之后才会被完全收。而如果真有一种“完全黑”的材料,可以在光线任一次上去的时候都将它完全收的话,只要相当小的面积就可以有效降低室内的整体亮度。这么说,这块黑布应该是相当接近“完全黑”了。

 可是有个十分不对劲的地方──这是投影幕呀!为什么地球上的投影幕都是白的,因为本来就是要高反材料!白色是反光度良好的象征!黑色的投影幕,而且还是接近“完全黑”这要怎么看?

 仿佛是早知道杨颠峰会有这种想法,伊东华带着微笑望着少年,轻声说道:“你看了就知道啰!”

 她按下了电视机的启动钮。完全出乎想像之外的,影像在黑屏上清晰地而柔和地映了出来,如同画布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只反电视机发出来的光!”杨颠峰惊奇地说:“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光与光之间有区别吗!”

 少女依然微笑着望定了他。少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魔法?”

 “嗯,我猜运作原理就是你我想的那样,可是买萤幕、用萤幕的人却并不知道这个原理,只知道那是一面附有魔法的萤幕。”伊东华笑着说。

 “真对不起哦!我不知道它是什么原理。”杜黎娜噘着嘴说:“我只知道这个实在不便宜,如果换算成联合国货币,整套大概和同尺寸的电浆电视差不多吧!因为我本来想自己买台电视放在房间里的,留意过价格。”

 伊东华把频道切到综艺节目,杨颠峰看着不由得发笑了起来,这边综艺节目中歌星、主持人的妆扮及舞台的布置,造型实在非常独特,不知怎地居然让人联想起歌仔戏或是京剧、平剧一类的民俗表演;可是这是综艺节目,不是戏剧耶!而且其他台播出的戏剧,无论是布景和化妆也和台湾的八点档肥皂剧一样生活化!

 “这边好像没有那种民族特色的戏剧。”伊东华解释着:“相反的,却把民族特色尽量发挥在综艺节目当中。在台湾有些难以想像,不过在外国,似乎本来就有着具有各式特色的各样综艺节目。”

 杨颠峰不由得赞叹道:“真有趣哪!”

 “看是很有趣,不过如果叫我扮成那样上台唱歌,我绝对不要!”伊东华说。

 这倒是让少年忍不住心想:“或许台湾的舞台装扮在外人眼中也十分怪异?”他不由得望了望杜黎娜,她却并没有做类似表示之意,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请各位观众休息片刻,广告后继续收看!”萤幕上的主持人说道。

 少年“啊”了一声,不明究里的少女在旁解释道:“这里也有广告。”

 进广告了。镜头扫过歪斜的‘第七届勇者选拔比武大会’大字布条,转到了气氛异样的比武大会赛场上。

 少年又“啊”了一声,不明究里的少女依然为他解释道:“最近勇武大会的事情正热着呢!所以最近很多以勇武大会为题材的广告。”

 镜头扫过赛场两边站立着的两位参赛者。其一是英俊拔的褐发青年,由英布里逊饰演,他显得很不安,握着剑柄的手心可能正一直冒出汗来,因为青年不时将手放开在衣服上擦擦。而另一头,化着神情狰狞的妆、伛偻着身形,着多节剑的剑身桀桀怪笑着的恶人角色,演员当然就是…

 意识到有什么自己预料之外的事情正在发生,少女瞪大了眼睛望定萤幕不动。

 镜头扫过两名选手后就停在了裁判身上,只见他挥下红旗喊着:“开始!”

 两名选手喊叫着冲了上前。一方的吼叫声凶恶有力,另一方却显得有点气虚。可是在两方剑抵剑“竞锷”之时,却是高大的褐发青年渐渐占了上风。

 不过他那卑污猥琐的对手却显得有成竹,冷笑着说:“嘿,你不管你老妈的命了?”这话显然给了褐发青年一记难以想像的痛击,使他惨白着脸收剑后退。

 对手趁势进,毫无章法的胡乱挥剑,却把褐发青年打得节节败退。

 观众的表情从惊愕转变为困惑,又渐渐转变为愤怒。

 褐发青年脑中闪过了赛前一晚的记忆片段。没有写寄件人的录影水晶,影像中被绑架的母亲惊恐的神情,她前的报纸,进镜头前的恐吓信,内容用报纸上的字剪贴而成:“想要你妈活,明天打输。”

 赛场上观众们开始鼓噪起来,往赛场中丢起东西,并有一枚蕃茄正中褐发青年的额角。鼓噪声中偶而有几句较清晰的:“假比赛啊!”“你这个肮脏的家伙!”

 “你收了对手多少好处!”

 “你花了多少钱赌了对手赢!”

 对手步步进,褐发青年被到了赛场角落,又勉强一扭身逃到了另一边,形状极其狼狈。但对手冷笑着说:“哼,你也该输了吧?想撑到几时?”突然右腕一振,多节状的剑身散开来变成鞭状,铁鞭以狂风暴雨之势往褐发青年卷去!

 青年虽然拚命挥剑抵挡,却显得左支右绌,眼看着就要败北时──观众们的动声突然停止了!

 镜头移往观众席上,两名警卫装扮的人正护送着之前被绑架的老妇进场!

 “好!”褐发青年大喝一声,重新握紧剑柄双目圆睁。精神抖擞的他一个闪身便出了鞭势的笼罩,接着出手就是猛锐无匹的一剑向对手的膛挥去!

 对手惨叫一声,被剑势带得在空中转了一圈,洒出不少血花,然后便一动也不动地倒卧在血泊当中了。“胜负已分!担架!”在裁判的喊叫声中和群众的欢呼声中,褐发青年抛剑奔下了赛台直上观众席,含泪和母亲紧紧地相拥住。

 ‘端正社会风气,杜绝假赛歪风──第七届勇者选拔比武大会纪律委员会’

 广告的结尾,则是这句占据了全画面但因此更显得苍白无力的标语。

 杨颠峰第一次发现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萤光幕上是件这么令人害羞的事情,尤其是看到自己演技上的缺点一览无遗之时。他低垂的头恨不得在三寸厚的纯羊绒毯上找出一个地钻进去,一时间根本提不起勇气面对别人在萤光幕上看见自己之后的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偷偷地抬起头望了伊东华一眼。只见她神情恍惚地直视着前方,虽然好像在望着萤光幕,实际上应是对那继续上映中的节目视而不见。

 又过了几秒钟,少女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才带着微笑转头对杨颠峰说:“什么时候拍的?最近的事情?”

 “昨天早上拍的…其实只是补拍我有出场的几个画面而已。”少年解释道。

 “你是第一次拍广告?”伊东华兴致地问道。杨颠峰不由得想,或许她有满肚子的拍广告经验正苦于无人可分享?

 “当然是。”杨颠峰手足无措地说:“我觉得演得好烂,好丢脸。”

 “没这回事,以第一次来说,演得很好了!”少女把它当成自己的事情一样,兴奋地说道:“广告最重要的就是‘传达’,就这一点上你做得真的很好,或许比那个有一点演戏经验的正派主角还好!”少年得到了肯定,忍不住眉开眼笑地说:“真的吗?那么,能不能请伊东华小姐以专业的眼光给我进一步的指点?”

 “嗯,照我看来──”伊东华很认真的说:“后段部分狂挥鞭加上狂笑动作的时候,那时你的表情虽然很传神,但是不太符合广告中所要求的‘卑鄙小人’的形象,反倒像是旷世大魔头呢!”

 “对!一针见血!”杨颠峰敲了一下手掌。就在这时,旁边一直沉默着的女孩儿突然发话了:“可是那个…”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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