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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死树
 “又怎么了?”杨真拿眼瞪了过去。

 “没事,你试试看。”青鸟犹豫一下,反又鼓动杨真出手。

 这回杨真却收了手,心知这方圆数十丈的⽔潭有古怪,哪敢轻⾝犯险。只见青鸟没好气道:“让你试就试,不然本鸟领你来作甚?”

 “你个死鸟,说明⽩点,你为什么要我帮你,我可是糊涂的很。”杨真气恼道。

 “这神树岂等同俗物?没有它自己的认可,谁也摘不了不死实,甚至连见也见不到。”青鸟说着也忿忿然,有几分暗恼。

 “有这么玄乎?你能见到果子,摘不到?”杨真大胆猜测道。

 “本鸟…本鸟两千年前呑过一个,以后这死树再也不肯让我摘了,咕咕…”青鸟嘀咕着,耸耷着翅膀,竟有几分委屈的样子。

 “哈哈…”杨真笑得一庇股坐倒在池边,这死鸟也有吃瘪的时候。

 “这也不算丢脸,这不死树果实除了当代圣女,没有人可以随意摘取,外人只能凭藉机缘,有所机会获取。”青鸟強自解释道。

 “所以,你就领我来了?”杨真不等青鸟回话,又道:“可是,你怎知道神树会认可我?”

 “直觉,本鸟的直觉。”青鸟一本正经道。

 “直觉?”杨真瞪直了眼。

 “本鸟追随西王⺟一脉几万年,灵通无数,怎是你这个⽑头小子能明⽩的?”青鸟不屑道,说着小脑袋上的凤翎还神气地抖擞了一番。

 “嘿,你到底活了多久,真见过传说中的太古神人西王⺟?”杨真在⽟霄峰蔵书经典《玄宗源》中,见过关于王⺟一脉只鳞半爪的介绍。

 “咕…”青鸟闻言呆了呆,晃了晃头,道:“好像有印象,怎么记不起了…本鸟看来是老了,太久远的事都忘得一乾二净了。”

 “废话少说,我看啊,不如趁没人发现,赶紧送我回去,我可不想噤⾜个百十八年的,一个不好给废除修为,赶出山去,那才叫冤枉。”杨真此时对青鸟已经没了信心,他哪肯相信这怪鸟的直觉,丹田越来越活跃的异常,令他非常不安,只想尽快离开这不测之地。昆仑派噤令中特别关于王⺟峰一条,他可记得清楚,来到此地,已是后悔不迭。

 “你就试一下,不会有事,本鸟人格担保!”青鸟起小脯,蛊惑道。

 “你有人格?”杨真朝天翻了个⽩眼。

 “本鸟…本鸟…”青鸟叽咕着,说不出所以然,气呼呼直闭气。

 “得手,我分七成精华?”

 “咕,依你…”

 杨真转念一想,来也来了,索试他一试,便随口提了个条件,不想青鸟一口答应,小啄米一般不停点头,生怕他反悔一般。

 青鸟死死地盯着杨真递出的手,缓缓地伸向瑶池中,直到真正⼊⽔刹那,牠竟闭上了圆鼓的眼珠。

 一阵七彩光氲变幻,杨真眼前景象陡变,一个方圆半里的熔池巨坑中,碧⽔一方,澄澈透亮的池⽔面上,有着无数浮跃的金⾊、青⾊、紫⾊气泡,不住迸裂,飘起一团氤氲,直升上空。

 池‮央中‬一株莲芝叶、苍龙⼲的丈⾼蟠龙怪树,顶上有三朵宝莲叶瓣,生了三只拳头大小的晶圆硕果,透亮发紫,紫中带红。出奇的是,树上方飘逝着精精点点的紫金灵光,生生不息地笼罩着不死树。

 同时,有一股难以形容的香息弥空积郁,彻人肺腑。

 “哇,本鸟果然没看错,难怪一歧那老头能看上你,你乃天灵之人,神树不会排斥。”青鸟欣喜若狂,绕着瑶池外圈飞了起来。

 然而,杨真却无心分享牠的喜悦,他此刻丹田火炉一般翻滚‮动搅‬,直炸开,全⾝真力无能运转,不由跪倒在灵池边上,⾖大的汗珠从额上、面颊接连滑落。

 “臭小子,你怎么了?”青鸟终是发现了异常。

 “我…”杨真抬起⾎红的脸容,眼前却是一黑“轰!”一头栽进了灵池,整个人迅速没⼊黏稠的池中。

 青鸟闪电飞掠而下,却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光壁,反弹了出去,再回转时,牠发现天⽔瑶池已回复了初始模样,哪里还有杨真的存在。

 “青鸟,你又闯祸了。”一阵柔净若⽔的女子声音嫋嫋传来。

 “哇…小香香,本、本鸟…”急着天上转飞的青鸟顿时慌了神,嘴里结结巴巴,说不出去整话。

 一个无比清丽的霓裳羽⾐女子蓦然出现在瑶池外。

 “你这个为老不尊的坏东西,一计不成又来一计,神树是那么容易灵应的吗?”那女子轻声叱责道。

 青鸟乖乖落到了她伸出的手心,垂头丧气,不敢吭声。

 “诶,五百年前你元气大伤,神识颠倒,到如今也不过恢复三成…奈何不死树乃上界神品,非我等可以持,开花诞果不由人定,奴家原打算此番落果后,取二实送丹峰炼制一炉神品圣元丹,赐你一粒,谁想你如此莽撞,随便引了个少年来,看你如何收场?”姬香边说边走,只见她袭广袖轻盈一挥动,华光一闪,瑶池本相再现,一人一鸟出现在池边。

 “可这小子,真的给神树接受了啊。”青鸟抬头低声辩道。

 姬香没有理牠,只是凝神注视着前方。此时,瑶池中碗口大的气泡不住飞升、破裂,池⽔上空,灵光异彩纷呈,不死树罩上了一层青⾊光晕,⽔下灵卷动着一团光球,光怪陆离,看不真切。

 沉寂良久,池中异变再生。

 一阵金⾊霞雾瀰漫碧波,一枝稚芽从⽔中萌生,迅速菗枝发芽,转眼膨到与一旁的不死树一般大小,只是通体暗金⾊,金叶呈心形,散发出阵阵迥异不死树的檀香。

 又一柱灵光从天撒下,瑶池中双树生辉,争相夺目。

 “天啊…这是…七宝妙树,它竟回来了。”姬香失声自语道,面上露出惊喜加的神情。

 “是天佛寺偷走的那株?”青鸟显然也有所见识。

 “正是,当初玄宗浩劫,西王⺟一脉不忍再造杀孽纷争,放弃追回七宝妙树,三千年了,它竟然又回家了…倘若历代王⺟有知,定大感欣慰。”姬香放开青鸟,双手捧心,虔诚向天祷告。

 一人一鸟呆着看了好半天,落回姬香削肩上的青鸟忽尖叫道:“那小子死哪儿去了?”

 姬香轻垂螓首,瞧了瑶池深处半晌,忽轻声一笑,道:“他没事,能⼊天⽔瑶池,对他也是一场造化…看来你着紧那少年,你不是一向不与人往的吗?”

 青鸟晃晃小脑袋,道:“本鸟难得与他投缘,不能见死不救,咕。”

 姬香闻言淡淡一笑,两手结印前,指法曼妙,变幻无方;同时,她丹轻启,念动真言,一袭红⾊霞光笼罩了她全⾝上下,彷彿一朵‮大巨‬的火焰一般。

 忽然,她手印结心推前,一道曦⽩光柱投向刚长成的七宝妙树,迅即神树迸发出七彩灵光,罩了通体。

 “不对,七宝妙树似乎灵神有损,无法感,这究竟是何缘由?”姬香施法片刻后,收回了法光,神树也回复了原状。“这少年是何来历?”

 青鸟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回道:“只知他是⽟霄峰门下,咕,跟万兽⾕一歧小子也有点关系。”

 “一歧?”姬香看着瑶池之中,微目神察片刻,讶然道:“乾坤印…这小傢伙被他选中了?”

 在天⽔瑶池中的杨真正经历着又一轮蜕变,⾁躯百骸和经脉得到了天地间最纯净的原始灵力洗伐,他将来真正的脫胎换骨。

 当年山下河镇小东山之时,他被⾎妖多弥罗遁走时,掠去近乎一⾝本命精元,元气几乎亏耗殆尽,可说是踏⼊地府大门之人。

 本命精元,无论是对化外凡夫,还是修真之士,都是命之本;对后者来说,更是道之,凡是拥有強大本命精元者,将更有机会亲近天地自然之力,体悟道之本。妖魔两道琊修者,之所以肆无忌惮掠夺修道者,甚至同道的命元,甚至金丹,原因正是为此。

 谁想,将死未死的杨真竟恰逢遁⼊大地,潜蔵不远的七宝妙树灵借体栖⾝,凭藉神树异力,以七⽇之功,重塑先天本元,造化凡躯,拥有了无限旺盛的生机。

 故此,杨真奇蹟般得以本命归元,聚神还,天佛寺普济大师认定死亡的人,竟逆转生天,活了过来。

 而七宝妙树灵作完一切,本命元气伤上加伤,也失去了灵识,蔵⼊杨真的气海,进⼊寂灭状态。

 杨真⼊门炼气的种种异状,俱乃七宝妙树之因。如今七宝妙树重逢同源不死神树,在天⽔的刺下,恢复了部分灵识,重塑了本体。

 种种巧合机缘,造就了杨真,也成全了七宝妙树的回归之旅。

 天⽔瑶池所在,不死树凭藉与七宝妙树的万年共识感应,‮醒唤‬了七宝妙树的生机,令它从沉睡中醒来,重获‮生新‬。而杨真糊里糊涂中,在充沛至无以复加的灵力和不死树异力下,竟六识深蔵,浑若回到了⺟体胎息时光,深深⼊了定。

 在七宝妙树灵离开他的气脉三府之一下丹田后,中⻩大脉最后一道关隘已经打通,左右青龙⽩虎相伴,全⾝真元尽数归紫府神枢运转,天宮接地府,天地灵气源源不绝地涌⼊四肢百骸,通达无碍。

 在天⽔瑶池中嘲⽔一般的神奇灵力洗刷下,灵⾁得到前所未有的昇华,元气得到最精纯的淬炼;兼且他那奇特的独门心法,百窍皆为元炉,引⼊天地元气比寻常心法远甚。在近乎无限充盈的灵力支持下,他体內百脉千百道小溪,渐渐会聚成了大河,元力飞速地攀升。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一月有余。

 以杨真刻下的修行进度,原本至少尚需二十年才够结丹的火候,不想此时,又有意外发生了。

 一道造化之外的古怪精元从天外灌顶而来,霎时与杨真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五行精气相合,顷刻化作浑沦之力,随着周天轮转,不住增強、增強,最后,氤氲紫气在百窍炉鼎中悄然孕生。

 紫气随着周天真元力流转百脉,最后会聚中⻩,直沖上霄,抵达紫府天门,聚气成形,龙腾虎跃,须臾轰然破⼊天门。

 此刻,为神主宰的杨真,浑浑沌沌,紫府內遁着天机不住作着最后的元力积聚,渐渐紫气沖霄,充盈満贯;同时,紫府以元灵为核心,不住地膨、收缩。忽然一点璀璨无比的金芒横生心海,一点,两点…紫府一声开天雷霆,亿万金⾊光粒陡升,蔓延无边,毫光斗无际,甚至刺穿了杨真的⾁⾝,令他形同刺蝟一般,迸出万丈精芒,将瑶池內外染成了金⻩⾊。

 金⾊光华在紫府收缩反弹九九八十一个轮回,化作团团金华⽟,卷着紫氲,从天门降临中⻩,再甘霖化露,普天而降,古怪地云散到了百脉周天。

 四十九个大周天之后,周⾝百脉窍⽳为丹露洗伐一新,受着莫名的天机牵引,丹露重新会聚中⻩大道,返回天门。

 在紫府核心处,金华收敛,紫气顿熄,萦绕着灿烂的星河核心,一颗晶⽩如⽟,圆滚滚的小还丹,滴溜溜地生成了。

 那凭空而来的源泉依旧源源不绝,接着,小还丹燃起了熊熊丹火,⽩变⾚,⾚变⻩,⻩再变金,如是几个轮回,最终变为金光灿烂的大金丹。竟是直接跨越还丹境,抵达金丹中期。

 突然,杨真紫府一阵跳动,那无穷的源泉一阵精缩,消失在他的心海深处,还丹终于稳固下来。

 同时,瑶池外,一位霓裳女子也收功起⾝,瑶池內不死树上只剩下两颗不死实,一旁的七宝妙树益发显得金光绽然,灵枝发俏。

 杨真此刻与天地浑然一体,灵台如镜,慧心大开,只觉灵机天趣,道体內外俱甘美无比,澎湃的精纯真元力流转百脉,一呼一昅,彷彿天地尽在掌握,飘然仙。

 收回六识,他自行脫离天⽔瑶池,若轻羽一般缓缓飘浮出了池面,那天⽔剥除外⾐一般,灵十⾜地自行脫离杨真躯体,不留分毫痕迹。

 池子远处,一个无限美好的女子背影落⼊他的视线。

 那女子正弯触摸着一大团青光,她一头瀑布一般的青丝垂扬至纤后,柔顺若流⽔,光洁若匹缎,合上一⾝霓红羽⾐,未见其人,却已然有倾国之姿。

 杨真轻轻飘落在瑶池边上,距那女子有数丈之远,彷彿怕惊动了佳人一般。

 忽然,那女子似有所觉,盈盈转过了⾝。一张令人窒息的娇靥落了杨真的眼帘,肤若羊脂⽟,⽔润亮泽,弯月一般的眉⽑,细长的凤目,鼻梁丰,丹轻轻抿着,似带着永恆的微笑。

 她就这么拢袖捧手,长裙迤地,俏立在微薄的云霞中,彷彿天宮的霓裳仙子落了凡尘。

 杨真脑子里顿然一阵空⽩,如果他此刻能说出话来,定是大喊:仙女,我见到仙女了!

 他此刻的心情,一如当年在河镇山下初逢萧月儿时的惊

 “你叫杨真?”

 若清泉一般剔透,流⽔一般温柔的声音,带着女子特有的芳香,回在空旷的灵境,将发怔的杨真惊醒了过来。

 “姑娘又是谁?”杨真刚吐出口,就知自己犯了傻,心中不由一阵发怵,自己这不是给抓了现行么?

 “奴家俗名姬香。”姬香浅浅一笑,如同一阵清风掠过‮热燥‬的大漠。她不料竟得到这样的称呼,心歎,真是个可爱的少年人。

 “姬、姬仙子,青鸟牠在哪儿?”杨真受那一笑,脑袋晕陶陶的,乍听这个名字有些耳,一时却记不起哪里听过。他更担心的是自己擅闯噤地,会有怎样的惩罚。

 “诺。”姬香莲步来到瑶池边,回⾝轻袖指了指她⾝后那团变幻不定的青光。

 “青鸟牠怎么了?”杨真局促着,站在一旁。

 “唉,家贼难防啊。”姬香声音如故,听不出她的情绪“这老贼鸟得不死实果⾁精华,你得不死精元核,瓜分了一整颗不死圣果,牠刻下正养神归元,不碍事。”

 杨真顿时大为尴尬,见对方又不似有防备之意,挠头不知是好。

 “说,你怎么赔奴家的不死实?”姬香转过螓首,娇靥似嗔似怒。

 “我只记得一头栽进了池子,不记得有呑那不死实啊?”杨真心道来了,骨子里那股倔劲儿,还是支撑着他強作镇定。

 “你师⽗没告诉你,王⺟峰不得擅⼊吗?”姬香忍着笑意,问道。

 “这…”杨真又是一窒。

 “好了,奴家问你,你可知云顶山菩提树?”姬香说着轻提长裙,自若地坐在了瑶池边上,露出一双⽩⽟⾚⾜,悬在岩池边上轻,写意无比。

 “知道,可…”

 “它就在这里。”

 杨真发觉站着左右不是,也跟着坐了下来,两人相距有三丈之远,陡闻姬香的惊人之语,抬眼这才发觉瑶池中多了一株奇树。

 “它是你带来的,你知道吗?”

 “我?”杨真指着自己的鼻子,大惑不解。

 姬香秀眉一蹙,複问道:“看来你有所奇遇了,你最近遇到过天佛寺的人吗?”

 杨真想了想,如实答道:“这几年我都在昆仑仙府,和尚,倒是当年在山下遇到过两个。”

 姬香顿然大感‮趣兴‬,当下让杨真讲述了当年的详细经过,不时追问一二,听毕,陷⼊了久久的沉思。

 杨真见其亲切随和,一颦一笑,无不令人如沐舂风,渐渐放下了悬地老⾼的心,不时偷偷瞥她一眼,只觉百看不厌。暗暗惊歎,这世上竟如有如此绝⾊,非亲睹不能置信。

 “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姬香娴雅地掠一下耳发,歎息道。“菩提树,不,应该是七宝妙树,当年救你一命,你也令它重获‮生新‬。”

 杨真一愣,旋即将发生在自己⾝上的异状一一回想,顿时豁然贯通,醒悟当初上山前和上山后发生的一切,皆有缘由。

 “只是,七宝妙树灵有失,灵神有损,想来不是在天佛寺菩提院净⽔池中,便是那不明⾝分的妖人带走,本尊请求你帮个忙,可以吗?”姬香悄然起了⾝,郑重道。

 本尊两字落到杨真脑海里,顿时打了个霹雳一般,原来她就是这一代圣女,同时也是昆仑圣宗之尊。自己竟然与师祖一辈的人在闲聊说话,且这般随意,一个醒神,连忙跳起⾝,不敢怠慢。

 “请…姬前辈但说无妨。”杨真定了定神,低眉道。

 “同是炼气修道人,年岁、辈分、⾝分真的很重要吗?”姬香话音骤然变冷,似乎很扫兴的样子。

 “姬仙子…”杨真见本融洽的气氛,被自己无心一句破坏,暗自懊恼不已。

 姬香不理不睬,径直走了开去,忽挥手朝天送出一道⽩⾊剑光,沖⼊云烟中,很快消失不见。

 杨真见了大骇,难道她要传书昆仑掌律堂处置自己吗?

 心慌意下,急急追了上去,试图解释。

 姬香忽然顿⾜回⾝,颇为好笑地看着惊慌失措跟上的杨真,笑道:“怕什么,不过是给⽟霄峰捎个口信,你可是在王⺟峰待了近三个月。”

 “三个月?”杨真登时目瞪口呆,他印象中顶多睡了一觉的工夫“那我失踪这么久,师兄他们一定急死了。”

 姬香似乎很乐意见他焦急的神情,不紧不慢道:“青鸟早替你送过信了,傻小子。”

 杨真对其捉摸不定,只好傻呵呵地笑了笑。

 “替本尊到天佛寺走一趟,如何?”姬香美目直盯着杨真。

 “去寻那普济和尚了解当年之事?”杨真一怔,很快醒悟过来。

 “也不全是,若是有机缘取回缺失的七宝妙树灵更好。”姬香缓步续行,转向一面花树灌木渐多的方向。

 “姬…”杨真大为不解,她亲自出面岂不百倍胜于自己?方出口,却长了记,犹豫起来,怕又惹她不⾼兴了。

 “不嫌弃的话,叫声姐姐就行。”姬香若无其事地淡淡道,瞧着前方的眸子掠过一丝难察的谐趣笑意。

 “姬姐姐…”杨真头⽪发⿇地跟了上去。

 “奴家不能出面,你明⽩吗?”姬香心若明镜,自是明⽩他的心思,解释道:“七宝妙树虽是王⺟一脉至宝,但若为此挑起佛道两宗之争就非姐姐所愿了。”

 当下姬香边行,边为杨真讲起了王⺟一脉的溯源和一些不传之密。

 亘古的传说,悄然揭开了蒙昧的面纱。

 太古混沌未明之时,人妖精怪等百族共居九州大地,相安无事。

 那时,风雨雷电,旱涝灾疫,生老病死等诸多自然万象和苦难,长久困扰着大地生灵,诸族傑之士无不殚精竭虑,终在太古开天神明的指引下,各自寻到了修行炼气之路,从而衍生出‮家百‬修行法门,逍遥浑沦三界。

 很快,在神通大能之士的导引下,九州大地繁盛起来,部族万千,各族生灵无数,大地一片欣欣向荣。

 然而,上古各族修行途径和法门不同,令各族⽇渐产生了分歧,诸方部族冲突不断。尤其妖族最为桀骜不驯,仗着法力神通肆意横行,甚有天塌地陷,⾚地千里,洪涛万里之祸,百族生灵俱苦。这时,各界神通法力之异人出面界定人间法则,大地生灵才获得了息之机。

 三皇治世,五帝定伦,神州百族生灵并起,物华鼎盛。

 然而,蕴蔵在各族內心的因缘种子,却继续一直将分歧和仇恨蔓延流传。

 千百载过去,**和信仰的洪峰冲撞,最终令百族决裂,九州十地战火四起,最终人族和妖族两大族群脫颖而出,成势均力敌之局。

 三千年前西方洪荒之役,战局达到了顶峰。

 是役,人族修真宗派魁首玄宗,聚集九州人类修真炼气之士,与妖族法力神通之士在西陆贺州展开了史无前例的决战。

 妖族凭藉顽強的生命力,在决战后期逐渐佔据了上风,眼看人族覆灭在即,玄宗內西王⺟一脉,祭出了从未现世的神树,以无上神威横扫西陆,一举扑灭了妖族的嚣狂气焰。

 妖族自此节节败退,九部众之首妖皇不甘落败,集部族之力,效法上古⽔神共工,发起绝噤之法,再次轰塌天柱神山…不周山,天神共怒,万古冰山融化洗劫西方‮陆大‬,百族生灵亡灭大半,惨不忍睹。

 更甚的是,因龙脉断裂,西荒自此风雨不调,气候⽇趋恶化,最终陷⼊了无尽的洪荒时代。

 妖族残余自此退居人类不愿居住的洪荒之地,人族退回昆仑山以东的中原诸州,各道修行之士,也分道扬镳,道门,佛门,魔门等等各行其是,不再⼲涉人间之事。

 而后,追随昆仑派而来的王⺟一脉获得了修真界的无上尊崇,自此超然三界。

 谁知,神战一役,玄宗山门不保,王⺟一脉不幸丢失了七宝妙树,再后来得知佛脉一路趁火打劫之为,却时不于我。

 之前,王⺟一脉对外只宣称不死树神威,外间竟是谁也不晓七宝妙树的存在,如此一失,生生呑了个苦果。

 当时,魔道蠢蠢动,妖族余部也时有进犯,大小战事不断,玄宗一脉唯有与天佛寺携手共抗,勉強维持神州安宁。

 迁徙到王⺟峰后,当任圣宗之主果断放弃了与天佛寺的恩怨,七宝妙树一晃变⾝菩提树,蔵⾝天佛寺云顶山,一失就是三千年。

 故而,后世传闻大多只知不死树,而不晓七宝妙树之名。

 历代圣宗无不以将神树回为己任,却一无功成。

 如今,却意外由一个昆仑弟子完成了夙愿。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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