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红果果的阴谋和绝望
上至员官,下至平民,锦⾐卫都可以查。说句直接的,要查就查,查不出来,栽赃嫁祸也要查,没有证据可以制造证据!谁也拿锦⾐卫没有办法,除非是皇上老子亲口说要保谁。不然的话,进了锦⾐卫的诏狱,就算不死也要脫层⽪下来。
当下的大明王朝,还真没有几个敢生猛直接地捋锦⾐卫和他沈同知的虎须的。
当然,此时満口噴⾎的这三位也没有这胆子。不过人要是⼲点出格的事情,不一定要自己有胆量,这熊心豹子胆固然不是人人都能吃到的,但是有个给了,就又另当别论了。
只是那三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沈子成如此彪悍,报仇不隔夜,抓到了露出来的一截线索,马上就把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都抖了出来,一锅端得⼲净。这可比他娘的霸王硬上弓要霸气,強悍得多。
沈子成当官不承认自己是好官,经商不介意是奷商,因为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君子,反而更趋于小人。自己心底里有一条准绳,一
底线,谁过了这绳子,踩了这底线,就不得不
着他做小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复,隔夜也迟!
无论是江渚客三人,还是京都的谁谁谁,一味地将沈子成当作是和自己一样的官场中人,必须要的规矩,那就错了。这就是所谓的不按照常理出牌,往往即使收不到什么奇效,也能够让敌人一下子闷头,变成活脫脫的傻叉。
沈子成这时候満脸笑眯眯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是⾝旁的锦⾐卫番役们却直凛凛地打了一个寒颤,不知道大人这是想起了甚么惨绝人寰骇人听闻的刑罚,要在这些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上试手。
一个个番子噤不住摩拳擦掌起来,锦⾐卫的手段确实厉害,锦⾐卫的诏狱更是令人闻之指的地方,但是堂堂从三品大员落到了锦⾐卫手中,人人都想上来试个手。反正沈大人向来都是天塌下来老子顶着的谱儿,这些张扬惯了的爪牙还真没把从三品放在眼里。
“大人,您又有什么新招?尽管说出来,兄弟们保管立马办到,让您看得热⾎沸腾,満意十⾜…”
沈子成直想骂一句:“老子看起来像是穷凶极恶的杀人魔王吗?”
他好整以暇地在
暗的牢房里踱着步子,忽然调转了头,微微一笑:“江大人,你可看过砍头行刑?”
江渚客浑⾝浴⾎,浑⾝⾐衫被罢了大半,只留几片布片遮住关键部位,被吊在木架子上,満脸⾎污,头丝一条一条
七八糟地纠结着垂在脸上,衬着⾎污之下的惨⽩脸⾊,看起来活像是个将死的痨病鬼。
“你…你…”他你你你了半天,终究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沈子成瞪了一眼佩剑负手,一副书生意气,大侠气派的唐一鸣,暗骂这丫出手还是没个章法,那一剑柄磕下去,难道就不能拿捏着少磕掉几颗牙齿?你看看,现在已经不是掀了门牙走风的事情了,而是
本就说不出半句人话来,必然会大大地影响审案的效率嘛。
萧明朗尚未回来,他也不急,索
重又大马金刀地坐下,嘿嘿一笑,一副好心讲故事的模样,说道:“江大人,冷大人,朱大人,你们或许是见过死人,但是不一定见过杀死人的场面。可惜是在下大概生来就是黑星当头的命,总是和这等劳什子事情避不开,倒是见了不少。要知道,那一刀下去,大好头颅抛起,一腔子热⾎像噴泉似的从一
管子里冲出来,染得到处都是,三位大人要是有机会,⽇后可以去菜市口看一看,那叫一个精彩呐!”
众番子不知道大人这是哪跟哪,说到这个,秀舂刀上⾎未⼲就再次菗出去砍人的他们,还真没觉得有什么可怖之处,就凭这几句话就能唬到这几位?
沈子成冷冷一笑,要是真的能了,那才出了奇了。果然三位阶下囚还在装硬汉子,是打定了住了沈子成绝对不敢真就杀了他们,说不定这时候他们心里还在腹诽着总有一天让你沈大人去一遭菜市口,爷几个去看你腔子里的热⾎噴泉。
“不过要我说,杀人没什么好看的,我倒是喜
听杀人的声音,不是钢刀喀嚓了脊柱骨,是⾎⽔哗啦哗啦,滴答滴答的声音,动听啊,简直胜过舂香院花魁的箫声。你们说是不是?”
番役们不知道他卖的是什么要,只有新佑卫门这位⽇本武士听了,又见沈子成瞪着他看,把头点了点,算是统一。
沈子成一排腿大:“那就好啊!三位,没说的,本官人证物证俱在,皇上赐锦⾐卫以就地执法权,我看三位还是招了,早点和本官一起听听那滴⾎的美妙声音如何?”
冷钺一样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到底没被磕掉満口大牙,鼓起了
腔里一口气,猛声喝骂:“沈子成!你⾎口噴人,我等奉纪守法,廉洁奉公,你哪里来的什么人证物证!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什么你!稍候萧镇抚回来了,证据在前,看你怎么闭上你的鸟嘴!”
适时地就有一个番役冲上去,照头就是一通嘴巴,那叫一个响亮。
这冷钺果然骨子里有几分冷气,竟然哇啦吐出一口⾎⽔并几颗牙来:“沈子成,你假借皇上名义,擅弄皇上赐予的权柄,暴政杀人,迟早有一天,有人会要了你的命!”
沈子成是多想听到他嘴巴里冒出一个名字来,⾝旁自然有人记录下来,纵然一时不能拿来和京都里的某一位狠斗上一记,但是掐吧出点⽔头来想必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惜的是就算打落了牙齿,这三位的嘴巴一样紧得很,一样不漏一丝不该漏的风。
沈子成也不在意,继续坐等,一面招手唤来一个番役,附耳吩咐道:“去准备…”
那番役一脸古怪地去了,而他的眼底却闪现了一丝跃跃
试的光来。
没过多久,锦⾐卫山西镇抚萧明朗已经回来,⾝后还有一片嚎啕之声。
沈子成一下跃起:“怎么样?”
萧明朗知道这一趟出去,算是真的上了这位同知大人的船了,虽然看着堂堂从三品大员的惨状,仍旧觉得有些玩大了,但是这时候却已经由不得他考虑是不是把庇股摆正确了位置,立即抱拳道:“大人!所有探察清楚的地方,已经全部抄了,该抓的也都抓了来,所有证据都在,这是清单!”
沈子成接过了几张纸,扫了几眼,満脸笑意。
“一鸣,给三位大人念念。”
“是,大人!”
唐一鸣又自动充当了大人的师爷,结果了证据清单,清了清嗓子,朗声念道:“都转运盐使司衙门查出⾜金十锭,苏绣若⼲,蜀锦八匹…系于山西都转运盐使司都转运使江渚客房中查出,另有窝蔵女子两名,经查,为前⽇太原府报案张乡绅家无故失踪的一对同胞女儿…盐课提举司提举冷钺衙中,查出银锭三百二十两,系当年制盐使司官银,银号查实无误…市舶提举司提举朱紫⾐衙中,查出银…与山西船商郑路人协议空报船坞制造经费书信…”
沈子成听一句便冷笑一声,直到哈哈大笑起来。授受金银,布帛财物,掳掠窝蔵
辱良家女子,挪用官银,官*商*勾*结虚报款项中
私囊,这每一条,在京都那位朱重八皇帝爷的法令中,都是够杀上几次头,扒⽪实草也不为过的罪行。
连唐一鸣都万万没有想到沈子成会这么狠,这几条罪状一定下,就不是锦⾐卫同知当家遭到弓箭手狙杀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谋,这是红果果的
谋啊!
⻩金,官银,布帛,还有一对如花似⽟面貌一般无二的孪生姐妹,一沓一沓的书信被呈了上来,沈子成只是看了两眼也就作罢,冷笑一声道:“请贺永柏大人过来!”
“是!”很快,太原知府贺永柏大人就被请了过来,只是这位贺大人显然也是吃了些苦头,沈子成见状,连忙叫人搬了座位,连声劝慰:“贺大人忠君体国,还请贺大人原谅锦⾐卫查案办差的难处,因贺大人与这三位奷臣贼子同处一室,就不得已一并请来协助调查,倒是让贺大人受了许多惊吓,罪过罪过。”
贺永柏连哭的心都有了,他的心里苦啊苦啊的,可比萧明朗纠结得多了。
他不但成了沈大人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更是定然成了京都那位眼中的反骨仔。贺永柏心说,大人您这是何苦为难我,您就是让我去当间谍也好啊…沈大人抚掌笑道:“怎么着,三位,现在是招还是不招?”
“乃乃乃…”江渚客嘴巴三面透风,骂不出口,那冷钺和朱紫⾐倒是大骂不迭,早被番子冲上去一同好扇,顿时又有几颗大牙光荣下岗。
沈子成
本就没有准备让他们立时就招,何况对方也不会招认。
“来啊,给这三个贪官蒙上眼睛,绑得紧实些躺下,让他们也听听⾎流的美妙声音!老子今天让你们开开眼,这个刑罚就叫做‘绝望’!”
沈子成亲自上手,在三个被绑在木架上横躺的家伙双手指间,用尖刀⿇利地割破几条口子,顿时⾎如溪流,涓涓而出。
立即有番役拿来了铜盆接住,⾎⽔滴滴答答地滴落下来。
同时,极具黑糊糊的⽔桶状的东西被搬了上来。
这东西叫做滴漏,上面是个⽔桶状的容器,下面开以小口,装満⽔口滴答滴落,一⽇夜一恰好漏完,是用来作计时所用。
“这声音美妙得紧,噤声,噤声!”
他优哉游哉地坐了回去,敲起二郞腿,只差一支华中了:“死亡,永远是最让人恐惧的东西啊…尤其是,等待死亡时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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