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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奶妈
 程苏悠悠转醒,一时不知⾝在何处,她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已再世为人,用的是别人的⾝体。

 她转头看向明媚的窗外,忍不住咪了咪眼,应该不早了吧?初冬的暖已经晒到了病前,噢,她还在医院呢。

 她伸了个懒,这一觉睡得真,也不知睡了多久。

 她已经有整整四年没有睡过觉了…因为她不需要。一个鬼魂是不需要吃喝拉撒,不需要‮觉睡‬的,她什么都不需要,除了…

 正在出神时,旁边有人轻咳了两声,她才想起把头转向另一边,边不远处的沙上,一个男人安静地坐着,目光审视似要评判她的灵魂,是楚少远,陈**慈的老公。

 程苏⽩了他一眼,死大叔,咳什么咳,有话就说,有庇就放,⼲嘛装死!

 楚少远站起来走到前,尽量把语气放温柔“**慈,你感觉怎么样?”

 程苏没好气地:“活着。”

 她心想:假惺惺!我感觉怎样?应该问你感觉怎样吧?你是不是巴不得陈**慈死了,好再娶一个老婆?瞧你当时回答得多慡快“保小孩!”你妈妈要保大人你还不同意!坏蛋坏蛋坏蛋!陈**慈要是听到了,指不定还得再气死一次。

 楚少远愣了一下,陈**慈以前可从来没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过话。她一向乖巧得叫人生厌,拼命要讨好他,讨好爸爸、妈妈,讨好弟弟,讨好家里每一个人。但是她的讨好中总带着一股算计的味道,叫人不屑。

 他皱着眉看了看躺在上的人,还是那个陈**慈没错,却好象有哪里不一样了。

 程苏瞪着他,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吗?!死样怪气的、‮便大‬脸的、坏心眼的老头!

 楚少远似乎可以感觉得到程苏的強大怨**气场,从边退后了一步。

 这下程苏又忍不住笑了:老头,你害怕了吧?!我可是当过四年的鬼噢,气很重滴!

 楚少远更奇怪了,刚才明明还横眉冷对的人,突然间又笑了起来,这一笑…哎,即使再讨厌陈**慈,他也不得不承认,她笑起来真的很美,而且,这个笑里,居然还带着从没在她脸上出现过的稚嫰神态。

 楚少远有瞬间的惑:她这样笑还是可爱的…却又马上警惕,她难道换了新招?

 两人正在神思各异间,病房里的另一扇门打开了,月嫂抱着睡醒后啼哭的婴儿出来,一边快步走到程苏的边,一边说“楚太太,你醒了,给宝宝喂吧?”

 什么什么什么?喂?喂!程苏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我不要啊我不要啊,她又下意识地想躲,⾝后就是板,她已经不能再穿墙而过,又能往哪儿躲?

 程苏心里是宽面条的泪,⽩⾐哥哥,你怎么能让我到这么一个人⾝上呢,我才几岁啊,就要当妈了,就要给人喂了。

 她半支起⾝瞄一眼仍在啼哭的婴儿,怎么还是那么丑啊?以前她玩过的小婴儿不都是⽩⽩胖胖嫰嫰可爱的吗?为什么这个长得这样啊,红红的小脸皱巴巴的不说,上面还起了一小块一小块的⽪。

 还哭还哭,你哭什么呀,该哭的人是我。

 程苏无力地与月嫂两两相望。

 旁边楚少远冷冷的声音传来“陈**慈,你是不是不打算用⺟啂喂儿子?”

 程苏抬起茫的眼神看他:儿子?这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我和他有一⽑钱关系吗?我连你是我老公都不承认,我⼲嘛要用⺟啂喂他?

 “陈**慈,你可以再自私一点。”楚少远恶狠狠地“⺟啂喂他,一年给你一百万。”

 程苏更加泪了,一年一百万请一个妈?老头,算你有钱。月嫂在一边也是张大了嘴巴,眼睛在眼前这两个人⾝上转来转去,这对夫,这个孩子难道不是楚太太亲生的?喂亲生的儿子还要一年一百万,我怎么没碰上这么好的事儿?

 我要一百万⼲什么?程苏眼里本没有钱的概**,从小到大,家里经济条件一向很好,爸爸妈妈也把她保护得很周全,想要什么只管问爸爸妈妈要,爸爸妈妈几乎是有求必应,她也有很多零花钱,但是她都还没学会怎么花钱,她只知道钱是⼲什么用的,却从来不知道没钱是什么滋味。

 一百万是什么概**,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不要当妈。

 她摇了‮头摇‬。

 楚少远怒了,他还以为她嫌少:以为你生了儿子了不起了?就想要狮子大开口了?

 婴儿的啼哭声中传来他冷冷的声音:“好,一百五十万一年。如果你不答应,哼,我也不会和你离婚,但是你今后每个月的零花钱只有一千块,你自己看着办吧。”

 一千块?一千块就很多了,一个月一千块够她买她喜看的书和零食了,妈妈每个月才给她两百块零花钱,当然,她想要买什么还可以另外问妈妈要。

 以后可怎么办?以后没有人可以靠了,只能靠自己。她又不会‮钱赚‬,看来还得靠这个老头养着,不行,出院以后得找个工作,可是,她会⼲什么呢?她什么也不会呀…

 妈妈以前经常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她似懂非懂,现在看来果然如此,程苏没想过,原来钱竟如此重要。

 程苏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婴儿自顾自地啼哭着,楚少远已经快气得吐⾎了“陈**慈!”

 程苏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在叫她,并未多加理会,楚少远走过来,一把拉起她的上⾐。

 程苏闭上眼睛一声声地尖叫,伸出双手一阵打,这时一个‮硬坚‬的、温暖的⾝体从她侧后方将她紧紧搂住,她的嘴巴也被一个大大的、温暖的手掌盖住了,她刚想挣扎,却现婴儿的啼哭不知为什么停止了,然后部突然一阵⿇庠,睁开眼睛往下看,啊!

 那声尖叫还是被那个手掌庒在了嗓子眼里,楚少远坐在头,一手紧紧搂住她,以防她双手抓,一只手还盖在她嘴巴上,他低头在耳边轻轻哄道:“乖乖的,别再动了,儿子的耳朵会被你喊聋的。一百五十万一年,你不是最爱钱吗?就看在钱的份上乖乖喂吧。”

 程苏的一张脸被那只手掌遮住了大半的脸,只剩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却无法可想。

 病房里的气氛实在是诡异,月嫂一手抱住‮渴饥‬的宝宝凑近程苏,一手撩起她的⾐服,好让宝宝好好地喝,楚少远貌似宠爱地从侧后方紧紧抱住她,等她不喊了以后,他才放下盖在她嘴巴上的手掌,两只手仍然按住她的两边胳膊不让她动。

 可怜的程苏象个正在被撕票的人质,已惊得傻住,不但说不出话,连反抗也停止了。

 楚少远在拉上陈**慈⾐服的那一刻其实什么也没想,他是被宝宝可怜的哭声和陈**慈的无动于衷给急了,不过,他下意识的反应永远是最有效的,而且也应验了他一向的宗旨――和女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可是拉开陈**慈上⾐的那一刻,他的心真的是漏跳了好几拍,他曾经悉的那双‮圆浑‬的柔软毫无预示地跳了出来,变得更加圆润満,⽩晰的⽪肤上那两朵‮红粉‬现在已经变成鲜红,骄傲地立着,他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不然他怕他会控制不住地和儿子夺食。

 楚少远不得不承认,不管他心里如何讨厌她,却还是受着她⾝体的惑。

 自从那一天,她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告诉他“我有了,已经五个月,医生说没办法打掉了”的时候,他就开始讨厌她,这个女孩子,太有心计,她不就是图他的钱他的家世吗?

 他可以给她婚姻,但他誓这辈子不会再碰她,他冷冷地想:没关系,想嫁给我,可以。我让你抱着钱守活寡,等到你守不下去的那一天,你自己就会来提离婚的事。

 他和陈**慈到底是怎么成为夫的?楚少远不噤要苦笑,说起来还真是一笔烂帐。

 程苏了好一会儿傻之后,才蓦然间意识到自己和这位大叔太亲密了,几乎是整个人倚在他怀里。

 而且,刚才,刚才还被他看光了。程苏‮望渴‬能掩面遁走,可是她再也没有崂山道士的法术了。

 虽然这不是自己的⾝体,可是,毕竟这个⾝体现在属于自己,不能再让这位大叔占便宜了。

 程苏转头看了看大叔,现大叔的一张‮便大‬脸并不敢往她看,而是扭向另一边。

 这么近的距离,哪怕是一个小⽑孔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她看到大叔原本苍⽩的脸居然有点红,还气息不稳…哼!⾊鬼,也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不过大叔的⽪肤倒是不错滴说,⽑孔还细,眼睫⽑又黑又长。

 这张脸,怎么看起来有点悉?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他的睫⽑和楚哥哥的一样又黑又密,她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摸一摸,突然又想起她现在已经不再是鬼魂,而是活着的陈**慈,而且,与这位大叔外关系相当恶劣。

 她对大叔开口:“放开我,我会好好喂他的,你可以走了,还有,别忘了那一百五十万。”

 楚少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果然,还是一百五十万比较管用,陈**慈这种人,永远都不可能改变。

 他放开程苏站了起来,冷冷地:“你放心吧,带好儿子,我不会亏待你的。”

 楚少远一句话都不再多讲,甩手而去。

 程苏朝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才回过头来看宝宝,宝宝的小嘴正努力地昅着,象头可怜的小动物。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吗?可怜巴巴的,好似没有一点抵抗力,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去。

 生命的一开始,真是脆弱。

 她不由自主伸开双手从月嫂手中接过了宝宝,怎么这么软?象个软体动物。

 程苏后悔得半死,双手僵硬,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一用力就把宝宝给捏坏了,她求助地看着月嫂:“快接过去,快接过去,别让我把他脖子给弄断了。”

 月嫂忍不住笑了“放心吧,楚太太,没那么容易断的。”

 这个楚太太,自己都象个孩子。她一边教程苏抱小孩时怎么固定他的头,一边让她尽管放松靠在头“其实只要‮势姿‬正确,抱婴儿不用怎么费力。”

 程苏哭丧着脸“怎么不费力?怎么不费力?我抱了这么会儿就感觉手快断了。”

 月嫂又笑“你太紧张了,我看你整个人,不光是手,全⾝都硬帮帮的,怎么能不费力?来,歇会儿,我们换一边昅。”

 月嫂练地接过宝宝,宝宝一离开,立刻哭上了,等到换了一边的头给他塞进嘴里,他很快停止哭泣,吭哧吭哧开吃,程苏不噤笑了出来,怎么跟上了条的布娃娃似的?

 在月嫂的指导下,程苏这次抱得稍微轻松了一点。她仔细地观察这个小生命,他似乎很享受,眼睛是闭着的,嘴巴可没闲着,他现在还没有任何意识吧?只知道吃了不饿。

 按照弗洛伊德的说法,这个时期的婴儿正处于“口期”所有‮感快‬都来自于口腔,⽔对他们来说具有重要意义,不但能让他吃,而且能让他快乐。

 这种快乐那么简单!为什么随着年纪的⽇渐成长,我们的快乐却越来越难以満⾜?

 程苏伸出一手指摸了摸宝宝的小脸蛋:你快乐吗?我不快乐。我只是不想回爸妈⾝边,没想到最后却只能来当妈。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

 四年前的那一天,她为什么不愿意回到爸爸妈妈的⾝边?

 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个人知道答案,那个人就是楚少恩。

 那一天,楚少恩问她是否需要帮忙时,她先是摇了‮头摇‬,后来又点了点头:“你可不可以带我回家?”

 穿墙的‮奋兴‬劲过去之后,她开始有点害怕,晚上怎么办?她最怕黑了。晚上自己一个人无家可归怎么办?一个鬼魂,能去哪里?她可不要和别的鬼魂做伴,程苏打了个寒战。

 除了⽩⾐哥哥以外,只有楚少恩可以看得见她,可以陪她说话,而且,他看起来温和可亲,程苏直觉地认为可以依赖他。

 楚少恩犹豫了一下,带她回家?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他知道,她不可能老在这个世界呆着,会有人来带她走的,至于把她带到哪里他就不知道了。

 “我看你刚才好象是在躲一个人?”楚少恩试探着。

 “嗯。”程苏点了点头。

 “是什么人呢?可不可以告诉我?”

 “一个穿⽩⾐黑的哥哥,他说要把我送回我自己⾝体里。”

 “这么说,那个人是想让你复活的,你为什么还要躲他?”楚少恩大感意外。

 程苏低下头,她就是不想回去。

 那个家,什么都好,爸爸妈妈都很爱她,家里条件也很好。但是,有一样不好,而这个不好让她特别特别不开心,那就是,爸爸和妈妈不再互相爱对方,他们之所以没有马上离婚完全是为了她。爸爸妈妈以为瞒得很好,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她有一次半夜起来,听到他们庒低了声音在争吵,那一次她偷偷听了好久。后来,她还偷偷看过妈妈的⽇记、爸爸的‮机手‬,那一段时间,她的心都碎了。

 那时候,程苏就曾经盼自己得了绝症,或者快死了,爸爸妈妈说不定就会后悔,会和好如初。

 其实她不懂,成*人的世界本不是她能想象。

 现在,果然如愿以偿,她真的死了,却奇怪地出现了另一个“程苏”“她”和爸爸妈妈又会过得怎样呢?

 她在那个家里呆着,却不再开心,她永远都不要回去。

 看她半晌都不出声,楚少恩猜到这小女孩不愿意回家,多半是有什么心事。他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认真地说:“我可以带你回家。但是你想过没有,你如果现在不回去,就有可能永远也回不去了。”

 程苏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愿意。”

 这个小女孩,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楚少恩摇了‮头摇‬。不过,她看起来很倔,又不肯说出原因,不如先把她带回家,再慢慢套她的话,好好劝劝。

 楚少恩看她咬着嘴,一副苦恼的样子,一双大眼睛里似乎有隐隐的泪光,他叹息了,不久之前还象个快乐天使一样的女孩子。

 他她一头短“走吧,我们回家。”

 程苏冲着他感地点了点头“谢谢楚哥哥。”

 楚少恩不由得苦笑,这回,他真的叫带了个小鬼回家。

 他又看了看她那张晶莹剔透的小脸,如果换了是个青面獠牙,估计他就不会这么大善心了吧?逃都来不及。哎,漂亮的脸很容易就能引人⼲蠢事。

 楚少恩在他就读的大学附近有一套单⾝公寓,是他考上大学后⽗⺟送的礼物。他有时住宿舍,有时去那里住,偶尔才回⽗⺟家。

 楚少恩的车刚驶⼊大学城花园,程苏就坐在车里拍手“楚哥哥,你住在这里吗?这里的房子都好漂亮,可以看到大片的海,爸爸妈妈带我来看过,我特别喜,他们说我还太小,不然就买一套给我当嫁妆。”

 她⾼兴地说完又突然把脸耷拉下来,楚少恩笑了,小姑娘其实想爸爸妈妈的。

 “有没有想过你长大以后要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呢?”楚少恩故意轻松地开玩笑。

 “我才不要找男朋友,也不要结婚,不要生小孩。”程苏坚决地。

 楚少恩估计小姑娘被家长和老师灌输了不能早恋的思想,所以矫枉过正了。

 “呵呵,一辈子都不结婚?程苏以后准备当修女?”

 程苏怒了,小看我“王尔德说,离婚的唯一原因就是结婚。只要不结婚,就永远不会离婚。”

 楚少恩若有所思地“程苏怕离婚?”

 “结了婚就应该保证永远相爱,永远不离婚,不然就不要结婚。大人最不负责任了!”

 结了婚就要保证永远相爱,永远不离婚?不然就是不负责任?这顶帽子扣得真大,小姑娘爱憎分明…楚少恩有一点头绪了,小姑娘的爸爸妈妈要嘛感情不好,要嘛就是要离婚或者已经离婚了,小姑娘才会这么伤心愤慨。怪不得,她不回去。

 楚少恩下车前提示程苏“等会儿我帮你开车门,别让人看到我的车门会自己打开关上。还有,在‮共公‬场合不要和我说话,因为你一说话我忍不住会想回答你,人家就会以为我是神经病的。记住喽?”

 程苏眨巴着眼睛点头如捣蒜。

 “楚太太,宝宝已经吃睡着了,我把他抱到上去睡吧?”月嫂打断了程苏的回忆。

 “噢,好。”程苏把宝宝递给月嫂,把⾐服拉好。她突然回味过来,月嫂喊她楚太太?这么说,大叔姓楚?和楚哥哥一个姓?这个姓可不多见,他和楚哥哥有关系吗?

 又凶又坏的楚大叔到底叫什么名字来着?

 月嫂把宝宝抱到隔壁间去‮觉睡‬后,程苏才好好地打量了一下这间病房。

 病房是套间,一室一厅还有一个‮立独‬的卫生间,所有用品都是清慡的淡蓝⾊,而不是令人讨厌的医院⽩。宝宝睡里间,程苏睡外间,不会互相⼲扰,都可以好好休息。

 这间医院是本市最好的医院,已有几十年历史,特别是以妇产科闻名,程苏就是在这里出生的,她知道这里经常是人満为患,有一次她和妈妈来这里看望刚生了小BB的阿姨,还看到连走廊都搭了病,有些小BB就睡在走廊上。

 看来这还是间VIp病房,肯定不会便宜。

 谁说人生而平等?程苏困惑了:如果人生来就是平等的,那为什么有些人会生在富贵之家,而有些人却是生在贫苦之户?你看,刚出生的宝宝,有的住VIp,有的住走廊,还有的,说不定连走廊都住不上。

 再想到VIp病房,程苏就更觉得好笑。现在到处都流行VIp,‮行银‬卡有VIp,购物商场有VIp,美容卡有VIp,真是万般VIp。

 有‮行银‬的VIp卡,可以直接在‮行银‬贵宾室‮理办‬业务,不必跟大部分人在外间营业厅人挤人。程苏的爸爸就有汇丰‮行银‬的VIp卡,那里的贵宾室布置得好漂亮,还有咖啡、零食,程苏就和爸爸去过。

 有些VIp卡就没那么管用,象购物商场的VIp、美容院的VIp就很一般,最多打一点点折扣,没什么真正的贵宾待遇。妈妈说,那是因为汇丰的VIp门槛儿⾼,所以这个VIp待遇就货真价实一点,其他的VIp门槛儿太低,人人VIp,最后等于人人不VIp。

 程苏刚开始不明⽩什么是“VIp”后来妈妈告诉她,VIp的意思就是VeryImportantperson。

 原来如此,怪不得,大人都喜当VeryImportantpersoantpersoperson,因为可以享受特权。

 虽然,文明社会讲的是人人平等,可是人人还不都打心眼里希望自己⾼人一等?古人早就说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人一等,当个人上人是不是比较过瘾?人的快乐就是这样来的吗?真的如书上所说,快乐来自于比较,痛苦也来自于比较?程苏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想不明⽩。

 月嫂把宝宝抱进去‮觉睡‬后就走出来问她“楚太太,医生说你可以吃东西了,不过还不能吃太上火油腻的,刚才司机已经送了虫草鸭汤和燕窝粥,你想先吃什么?”

 嗯,我想吃pIZZa,程苏在心里想,嘴上也只能应一句随便吧。

 看来楚大叔的脸虽然‮便大‬,而且恨不得陈**慈早死,不过既然她没死,他对她倒也不算坏,又是住VIp又是吃虫草燕窝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让妈⾝心愉快,产出的质优量⾜,程苏又撇了撇嘴。

 她突奇想:看来养一个大人要比养一个小孩花更多的钱,不然楚大叔为什么要选儿子不选老婆?不过,楚大叔,你也太小气太狠心了,你要是嫌她太花钱,你可以让她自己去挣钱嘛,犯得着让她去死吗?!

 楚少远当然无从知道这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陈**慈”到底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头痛不已,现在儿子也生了,这个婚一时半会儿也离不了,他真不知该拿这个老婆怎么办才好。

 他刚开始怎么会和她在一起?很简单,就四个字――⾊心窍。

 不得不说,男人之爱女人,绝大部分都是因⾊而起。

 用王尔德说过的一句话可以简炼概括楚少远对女人的态度:漂亮,就和她**;不漂亮,就去找别人。

 楚少远承认,陈**慈很美,而且,美得风情,美得特别惑人,至少,是特别惑他的那一种:巴掌大的脸,下巴中间有微微的一道美人沟,⽔汪汪的眼睛含有隐隐情意,密而卷的眼睫⽑,小巧的鼻子,満的瓣略鼓,似有千言万语要待倾诉。

 光是那张脸也就罢了,再加上那个⾝材,修长结实的腿,纤细的,还有,c杯的部…只要是个育完全的男人,很难不动心。

 楚少远第一次见陈**慈,是在网球场上,拉⽪条的是他小加狐朋狗友肖

 一年多前一个周六的上午,他和肖约好下午到流芳俱乐部打网球,肖在电话里故作神秘地告诉他:“哥们,下午给你一个惊喜。”

 按照肖同学的惯例,所谓“惊喜”不外是美女、醇酒,下午打球,不宜喝酒,这个惊喜估计是美女。

 下午,他先到的网球场,换好⾐服后开始做准备运动,正在侧庒腿时看到不远处的肖进来了,头梳得一竖将起来,每拔下来都能当暗器杀人,脸上架着一个黑,旁边带着两个美女,一左一右,施施然地走过来。

 楚少远骇笑不已,这位肖同学,从小到大都是这副臭美德,说得好听点,象个公子哥儿,说得难听点,象个吃软饭的。今天则是搞得象个爹地,带着旗下两小妞出场子,太搞笑了。

 他的名字又正好叫“”楚少远经常打趣他“老着,累不累啊?有时候也适当垂下来歇会儿。”

 这位哥们的回答更绝“这年头,连货币都要,做人哪能疲软?我准备一路进中年,进老年,进棺材,最后墓志铭写上:做鬼还叫。”

 此人⾼中时读古文羡慕古人除了名还有“字”“号”如李⽩,字太⽩,号青莲居士,于是他据本名肖,自己想好了“字”“之”至于“号”?“号”啥好呢?几个哥们冥思苦想之后凭着集体智慧替他起“号”“红巾闪(散)人”顾名思义,人家女生下面有红⾊卫生巾时,你再如何“”也不能“之”只能闪人了。

 楚少远又举目望向他⾝边两位美女,左边那位属普通级美女,右边那位,呵,右边那位!绕是他见多了美女,也不由得“哗――”的一声,在心里吹一声口哨,一个极品尤物,叫人由然而生霸占之意。

 那位极品尤物,就是陈**慈。有个成语叫尤物移人,指的是绝⾊女子能移易人的情志,果然如此,最后他泡妞泡成了老婆,自己成就了自己的杯具。

 陈**慈那天穿了一套⽩⾊的连⾝网球裙,长度仅及‮腿大‬的一半,略一弯,就能看到裙里⽩⾊四角短的底边,虽然只有微微一点舂光,却也够引人遐想连篇了。

 她的⽪肤细腻,是一种蜂藌的颜⾊,闪着润泽的光,感觉甜而多汁。

 那天,楚少远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目光就一直粘在她⾝上。本来他与肖对阵网球是输赢三七开,他赢多输少,今天一反常态,他节节败退,连两次球局都被破,乐得肖眉花眼笑,直冲他贼忒忒地使眼⾊。

 楚少远颓然认输,肖对两位姑娘喊:“晚上咱们吃大户,一条龙服务,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

 楚少远经常觉得,陈**慈如果是个哑巴可能会更加人,因为她不说话时一切都好,只需含笑侧头听话,眼里溅出的点点笑意就⾜以令人沉

 一旦开口说话,则一⾝小市民气暴露无遗,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哎呀,楚总手上的表是ap吗?要多少钱?”

 楚少远只好笑了,这个女孩…

 这个女孩就读的是本市一所三流大学的法律系二年级,但是楚少远強烈怀疑她对法律条文的悉程度比不上对世界各大品牌的悉度。

 第一次吃饭实在是索然无味,席间她丝毫不忌讳对物质的热衷和迫切‮望渴‬。

 这是一个标准的有无脑、没有灵魂的物质女孩,很适合用来睡一睡,这是楚少远对陈**慈的第一印象。后来他才现他错得离谱,她的脑完全可以和她的匹配。

 就象肖说的“没灵魂有什么关系?你是和她的⾝体‮觉睡‬又不是和她的灵魂‮觉睡‬,女人只要美丽就可以,要灵魂⼲什么?”

 况且,这一看就是一个很容易用钱买得到的女人,钱对楚少远来说,本不成问题。

 楚少远的家族资产,据说是本市富。⽗亲楚鸿显和大伯楚鸿伟两人⽩手起家,共同打下现在这个江山。楚鸿伟是早期的建筑工地工头,是他资助弟弟楚鸿显读大学的,楚鸿显大学毕业后才开始和楚鸿伟一起⼲,两人从小包工头做成大包工头,到后来成立了鸿楚建筑公司。

 但是真正‮钱赚‬却是在九十年代中期,学经济的楚鸿显触觉灵敏,国企职工股上市流通的⾼峰期,他说服大哥倾囊投资,大量收购了几十间公司的职工股。

 那时候这些员工通常要现金不要股票,收购时价格很低,每股仅要几元,等到一上市,就由几元升到几十元,他们由此获利上亿元。到了九七年亚洲金融危机时,楚氏的资金又杀⼊‮港香‬股市,大量购买蓝筹股,不久获利数亿元。

 楚家的家史,刚开始是初中毕业早早出去工作的楚鸿伟‮钱赚‬,从建筑工成为小包工头已经是质的飞跃,也正是他给楚鸿显提供了一个平台,后来,就是知识挥其力量的的时候,楚鸿显眼光独到,拿着金融事场上赚到的钱,开始做实业,先低价收购了两个烂尾楼,再投资完工收购,虽然不如金融市场上的利润丰厚,但是也很有斩获,此后,鸿楚投资公司旗下投资或直接经营的项目包括房地产、医药、贸易、网络公司等。

 楚鸿显掌管投资公司,楚鸿伟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他的两个女儿都三十几岁了,出国回来后一直在直接经营的房地产和贸易公司主持工作,拿着生物学硕士学位的楚少远从‮国美‬留学回来后则负责医药公司的运营。

 楚少远后来果然用钱搞定了陈**慈,再后来生的事情就不是用钱可以搞定了,常在岸边走、就是不鞋的楚少远这回全⾝都了。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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