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一盘散沙的中国帮会
人生地不
,语言又不通的⽇本,是绝对不可能单打而是需要像过去张浩天参⼊苏志⾼一样,去帮⽩鸟家族的仇敌,而这个仇敌,当然最好是国中帮会。
陈志鹏虽然胆子小,但对于国中帮会还是很
悉的,他告诉张浩天,曾经有一个叫华威帮的帮会到东京发展过,而且和⽩鸟家族的人⼲过几次,但死伤了不少人,后来就退出了东京。而这个华威帮的总堂并不隐秘,就在离东京一小时车程的横滨人唐街里,对外的名字是“耀光武馆”馆长是一个叫刘忠庭的人,就算不是华威帮的帮主,也是重要人物,而他手下的徒弟,多半都是华威帮的成员。
虽然语言不通,但陈志鹏告诉过张浩天横滨人唐街的⽇语发音,他已经记住了,招了一辆的士,便说了出来,那司机师傅“嗨”了一声,就载着他向着横滨的西南方向而去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停在了一个地方,张浩天付了钱走出来,抬头就见到一个⾼大地,镶龙雕凤的中式石门楼,上面写着“华中街”这三个宋体大字。
张浩天知道,他此时已经到了⽇本华人的聚居点—横滨人唐街,这条人唐街建于一百三十年前,也被称为世界上最大也是最古老人唐街,当年国⽗孙中山起义失败流亡到横滨,积蓄力量重新发动⾰命,就是全靠横滨人唐街聚集的华人给与了他有力地支持与保护,才让他重新站住脚,最终回国推翻了満清建立了民国。
见到门楼前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容貌穿着都差不多,分不清那些是华人,那些是⽇本人,不过金发碧眼的欧美人也不少,就像是国中赶庙会一样热闹。
张浩天也想看看华人的聚居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就提着⽪箱走了进去。
这一走进人唐街,他立刻感觉到了地理的错位,仿佛一下子就从⽇本回到了国中。
原来,横滨的“华中街”并不只是一条街,而是由一条主⼲道和许多岔路组成的一个小区,整个区域里除了那条主道外都是些狭窄局促的街巷,就和海上的弄堂、广州的小巷差不多,巷子地上空拉満了电线,房子大多是两三层的小楼,街道两边最多的是各种中餐馆,可说囊括了国中的各大菜系,另外还有售卖唐装、绣花鞋、国中特产、中草药的店子,每家店地广告与价格牌都是用中文与⽇文分别书写的,有的甚至还写着英文,而街上最常见的东西就是包子和炒栗子。那些包子都大硕无比,起码比广州茶楼所吃的叉烧包大倍,一个包子⾜可以顶上一顿饭,不过价格需要二百六十⽇元,相当于近二十元民人币,栗子则大多被包装在一些很精美的纸袋子里,在门口卖栗子的商店几乎每隔十米就有一家,游客们近一半手里面都拿着包子或者糖栗子在边吃边逛。
在这“华中街”上,张浩天还看到了在国內已经绝迹地一样东西,那就是人力三轮车,不过每一辆三轮车做得都很精致,拉车的则穿着清朝时的短衫,而坐车的多数都是欧美人。
这里不愧是全世界最大的人唐街,张浩天走了好一阵都没有走到尽头,此刻他已经注意到,在街道两边做生意的至少九成以上都是国中人,而且大都穿着传统的唐装。所有的商品都比国內要贵得多,不过⽇本平均收人是国中的十几倍,消费能力当然要強得多。
到了人唐街的中段,却见无数地人像浪嘲一样涌到一个地方去,他抬头看了看,见是一个修葺得雕梁画栋的关帝庙,从这样地人流量看,香火之盛,可说是让国內的关帝庙相形见拙了,而在关帝庙地外面,一条长龙般的摆満了桌子,是些看手相面相之类地算命之术,生意也很火爆,只是听到那些算命先生在用英语或者⽇语向客人指点“玄机”时,他感觉到有些不伦不类
用了一个上午时间,他才顺着大街逛完了整个“华中街”这才知道这里分为四门,除了题写“华中街”门楼,东边是蓝⾊的“朝
门,南边是红⾊的“朱雀门”西边是⽩⾊的“延平门”北边是黑⾊的“玄武门”完全是按照国中古建筑学与古风⽔学设计的。
半天才把主街道走完,却没有看见任何一家武馆,张浩天听人说过,过去国中人在海外谋生,开得最多的第一是餐馆,第二就是武馆,这偌大的一个人唐街自然不可能没有武馆,估计是在背街,也懒得去一条一条的寻找,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见到前面有一家“王记华中料理馆”便走了进去。
这家“王记华中料理馆”店面有一百来个平方,在这寸十寸金的人唐街并不算小店了,只是在街尾,生意并不好,店內二十余张桌子只有五六桌有客人,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灰⾊长衫,⾝材⾼瘦地中年男子正站在外面的柜台上望着外面,一付愁眉苦脸的样子。
瞧着张浩天进去,那中年男子赶紧让店里的伙计招呼着,张浩天听
气应该是江淅的人,拿了菜单,便点了一个糖醋鱼,,一个⻩闷
,一个排骨汤,另外还有一个⿇婆⾖腐,这些菜,在国內不过百元,但在这里,差不多要七百元,但张浩天想找这老板打听一些事情,自然不能吃得太便宜了。
那老板正愁生意不好,见到张浩天一个人点了两三个人的菜,果然显得很⾼兴,连连催伙计到厨房去尽快上菜。
没过多久,菜就陆陆续续的上来了,张浩天叫了两瓶啤酒,便向那老板招了招手道:“老板,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喝一杯酒。”
那老板闻言走了过来,坐在了他的对面,笑着道:“先生,听你口气应该是南方人,到⽇本有多久了?”
张浩天让伙计多拿了一付碗筷与啤酒杯上来,给他満了一杯道:“才到不久,你应该是王老板吧,听你的口气好像是江淅一带的人,在⽇本发财没有?”
那老板叹了一口气,头摇道:“我不姓王,姓周,王记是我老岳⽗留下来的,不过我经营不善,生意是越做越差,别说发财,店面钱都快
不起了。”
他一边说着,也不客气,将手中的啤酒一口喝光,然后望着张浩天道:“先生,看你气宇轩昂,一定不是平凡之人,不知到⽇本来有什么好财路做。”
张浩天笑了笑道:“我只是在东京做点儿小生意,也没有什么好财路,不过经常被小⽇本欺负,听人说华中街有一家耀光武馆,想来拜师学艺。所以想向你打听一下,这家武馆在什么地方?”
这周老板闻言,顿时一拍桌子道:“哎呀,小兄弟,算你福气,这事问到了我,否则的话,那就⽩花冤枉钱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打量了张浩天一眼,然后道:“小兄弟,你给我说实话,来找武馆,到底是学武,还是找帮会保护。”
张浩天知道⽇本地帮会是合法存在的,大家也不避讳,当下道:“两样都有,周老板,你说我要花冤枉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老板道:“你一定知道,那耀光武馆是华威帮的人开的,这个华威帮,过去在人唐街这片儿是有些名气的,馆主刘忠庭地功夫也有那么几下子,不过自从去年不知深浅的去东京发展,结果被⽩鸟家族的人砍死了十几个亲传徒弟,另外还有四十几个⼊门弟子残废之后,就一蹶不振了,刘忠庭气得大病一场后一直半死不活,馆里的事只有一个三徒弟在打理,而过去几百名⼊门弟子,现在也只剩下了二三十人,耀光武馆成了耀黑武馆,华威帮也成了华萎帮。”
说到这里,他又道:“小兄弟,既然我们有缘,现在我就指给你一条明路,你往东边走,到了十字路口右拐,那里有一条街,人唐街的武馆都集中在这儿,第三家就是洪门武馆,馆长叫万行龙,可是有名的洪拳⾼手,一路龙拳使得是出神⼊化,十来人近不了⾝,我小舅子就是他的弟子之一,他还有四个弟弟,分别叫做行虎、行豹、行蛇、行鹤,这是洪拳地五形,也是五大神力,五兄弟个个厉害,没一个孬种,所以他们组成了一个帮,就叫做五力帮,你去投靠他们,无论是学武还是做生意寻保护,保管让你満意。”
虽然听陈志鹏说过华威帮的人去东京与⽩鸟家族的人争斗死伤了不少人,但没有想到这么严重,听着这周老板兴灾乐祸的口吻,就像是死伤的不是国中人,而是⽇本人一般,⿇木无情于斯,让张浩天一阵愤慨,甚至有他一耳光的冲动,不过很快控制下来,淡淡的道:“哦,是吗,待会儿我去看看。”
见到张浩天的脸⾊冷淡下来,周老板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当然也不会自讨没趣,说了声“请慢吃”便重新回到柜台里坐着了
吃完饭,张浩天走出了“王记中式料理店”向着他说地那武馆一条街走去,心中却一阵的沉重,刚才那周老板显然是那什么五力帮或者受他们保护地人,同一块地盘,同一条街上,过去与华威帮多半有些怨隙甚至还有拼斗之事,但是,对于同胞被⽇本人战败而死伤的态度实在是让他无法接受,也再一次感受到了华人地不团结,据他所知,在⽇本的华人无论是有签证地还是偷渡的,已经超过百万,单是这偌大地人唐街上,至少就生活着数万华人,要是能够团结起来,那将是多么大的一股力量,那些⽇本人,又怎么敢随便欺负侮辱国中人。
他到⽇本已经近二十天,通过耳闻目睹,媒体所见,已经深深的体会到,在外国人之中,⽇本是最崇拜国美人的,包括国美文化,对⽇本年青人可以说是影响极深,可是,正是这个国美,数十年前在长崎与广岛上各扔下了一颗原弹子,造成了七万人与十四万人的平民直接伤亡,陆续死亡的达到五十万,也是这个国美,派兵占领了⽇本,将国美旗帜揷在了⽇本国旗上,不时有国美大兵強*奷⽇本少女地传闻。反观国中,从甲午战争开始,领土就被⽇本人一次又一次的占领,民人被一次又一次的杀屠,财宝被一次又一次的掠夺,至今没有军队踏上这片国土,但是,⽇本人却对国中人没什么好感,同情反省的只有一小部分人,大多数充満了敌视与轻蔑,国中人在他们心中地地位甚至还比不上人黑,这是国中的聇辱,也应该引起华人的反
容置疑,⽇本是一个典型欺软怕硬的民族,他们崇容易屈服于武力,关键在于,对手是否够強大,手段是否比他们更狠。
思想之间,已经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按那周老板的说法右拐,来到了一条不是很热闹的街上,而在街的两边,除了一些同乡会馆,果然有不少地武馆,不时还可以看见这些武馆里有一些穿着功夫服的男人在来来去去,围墙里也可以清楚的听见练武时发力的吆喝声。
大约走了三百米左右,已经看见了九家武馆,除了周老板所说的“洪门武馆”之外,还有什么“太极门”、“泳舂拳馆”之类,过了整条街的中段,豁然就见到一幢飞檐翘壁的院落,大门上方的横牌上写的正是“耀光武馆”四个镏金大字。
这“耀光武馆”在街道的正中,建筑地格局气派明显的超过别地武馆,不过和别的武馆人来人往地情况不同,这家武馆的大门是紧闭着地,一付萧索的景象,也不知有没有人。
张浩天便走上了几步台阶,敲响了“耀光武馆”的大红铁门。
敲了好一阵,才听到里面传来了脚步声,听着门“嘎叽”一声开了一个小
,露出了一个穿着黑⾊⽪夹克,容貌甚是清秀,但脸上带着稚嫰之⾊,最多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来,⾝材还算⾼,应该差不多一米八,只是有些清瘦。
那少年用警惕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张浩天,跟着道:“你是谁?来做什么?”
张浩天微微一笑道:“小兄弟,我叫张天狼,前不久才从国中到东京做生意,只是老被⽇本人欺负,听说‘耀光武馆’的刘师傅功夫厉害,经常替咱们国中人作主出气,就想过来拜见一下,看能不能学一招半式。”
那少年闻言,脸⾊和缓了些,但跟着头摇道:“你回去吧,我师爷病了,已经不收徒弟啦,我师⽗目前暂时也要休馆,过几个月你再来看看,或许到时候我师⽗能够收下你。”
张浩天听那周老板说过,刘忠庭自从徒弟们被⽩鸟家族弄得死的死,伤的伤之后,便大病了一场“耀光武馆”是由他的三徒弟在打理,估计这少年就是那三徒弟的门下,才叫刘忠庭为师爷。
“华威帮”既然和⽩鸟家族的人拼杀过,对他们的了解自然不少,而他已经到了“耀光武馆”又岂能不见刘忠庭,当下赶紧道:“小兄弟,我是敬慕刘师傅的名声,从东京专程赶来的,就算他不收弟子了,我也想听听指点,你就让我见他一面吧。”
见到张浩天神情言辞好生诚恳,那少年探头左右看了看,确定只有他一人,便点头道:“好吧,看你大老远的专门跑一趟不容易,我师爷的病已经好多了,虽然不收徒,但指点你一下应该是没问题的,跟我来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把铁门拉得开了些,放张浩天进去,然后重新关上门。
张浩天站在了门后,放眼向前望去,却见眼前是一个⾜有四五百个平方的大庭院,庭院上还放着一些练武的木桩及练力的石锁,不过此刻空空
,没有一人在庭院里练习,而在正前方与左右两边,都是一排排厢房,大大小小的估计有二三十间。
虽然这里己非最热闹的大街,但能够拥有这么大面积的一个场所,这“耀光武馆”无是有着辉煌的过去。
见到张浩天在打量馆內,那少年生怕他瞧不起武馆,便用很遗憾的语气道:“你不凑巧,现在才来,我们武馆人最多的时候,有一千多学员哩,⽇本人也有不少,练武还要排⽇子轮流来,现在…现在我们有些事情休馆,你当然就看不见那种热闹的场面了。”
正说着,就听到前面正屋里传来了一个男人深厚的声音道:“小伟,你在跟谁说话?”
随着这话声,屋里就走出了两个人来,这两个人的个头与⾝材都差不多,⾝材适中,很是健壮,穿着一⽩一蓝两⾊唐装,不过穿⽩的那个头发已经花⽩,年纪在六七十岁左右,而穿着蓝⾊唐装的却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颇有些气势。
张浩天明⽩,这两个人,自然就是“耀光武馆”的馆主刘忠庭与他的三徒弟了,也不等那叫“小伟”的少年回答,放下⽪箱,向着两人一拱手,望着年老的一人道:“这位一定是刘忠庭刘师傅了,我叫张天狼,不久前才到东京做生意,不过遇到了⽩鸟家族的人
扰,现在生意没办法做了,听说有一个华威帮敢给国中人作主,所以想来投靠,拜在刘师傅的门下,一起对付⽩鸟家族的人。”
听到张浩天说起“⽩鸟家族”这四个字,那刘忠庭的脸上立刻露出了默然之⾊,跟着挥了挥手道:“张先生,对不起,华威帮早就散了,耀光武馆也暂停授徒,你还是走吧。”
张浩天那里会走,赶紧提了提⽪箱道:“刘师傅,我真的是诚心前来学艺的,你看,我东西都收拾好了。”
刘忠庭又一头摇道:“实在对不起,我真的不能留你,张先生,你既然来了,我就送你一句话。”
张浩天提着⽪箱走到了他的面前,道:“请刘师傅指教。”
刘忠庭道:“国中人在⽇本做生意,一定要做到‘能忍则忍,不能忍则归’这九个字,否则的话,会非常的⿇烦,如果到了连归都归不得的地步,就没人能够救你了。”
张浩天知道,他说的“归”指的就是回国,便大声道:“刘师傅,在来之前,我听说你是一个英雄,怎么也说这样没志气的话了,小⽇本在我们国中侵占掠夺了那么多年,难道我们到了这里就只能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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