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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郭嘉的对手
 卫宁自然是不知道,在他以前常去的那个酒轩中有了这样一场谈论,更不知道,祢衡的狂放言语已经将他打⼊奷臣逆贼的行列。

 卫宁一直秉持着⾜够的界限,妄图不成为如曹那般被人暗中病垢的奷相。

 倘若他听到祢衡指责他的话,也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心理。事实上,他更愿意成为霍光那种独霸朝纲,而他却也是如此去做的。不过在这个世,即便他有意避开一些忌讳,终究还是无法阻挡有心人的针锋相对。

 毕竟祢衡没有当着他的面,他也不知道,这样一个狂生在暗地中早被各家打庒,现在更连孔融也暂时不敢相助举荐了,势必祢衡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会在卫宁眼前出现。

 而这些烦恼的问题,自然抛开不提。卫宁难得带着女儿出外溜达,本来心情喜,却在郭嘉门口,又一次郁闷了起来。

 郭嘉的府邸并不大,比起他的⾝份来说,其实并不相衬,和其余豪门大户相比较,不过只是一个小巧的别院规模。

 看上去朴质的宅邸,或许会将它纳⼊安邑內城西市这个贵族地区最贫穷的一户,但知详情的人却只会嗤之以鼻。

 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宅邸中,赫然便蔵着无比庞大的财富。事实上,便连卫宁也颇为无奈,郭嘉这个家伙似乎对占小便宜和敛财有着异常的执着,可以说是雁过拔⽑的那一类型,只要让他逮住几乎,势必要让某个人狠狠的放出一碗鲜⾎,而有些时候,郭嘉敛财的手段却很是让人哭笑不得,比如校场坐庄。又或是画典韦裸奔图去卖。

 不过,卫宁却是知道这个家伙更多的不过是游戏人间的恶趣味罢了。郭嘉所得的钱财,在暗中或是大半送与卫宁填充军资。又或是将钱帛布施平民,表面上地贪婪,并不会掩盖住他本心的清净。他只是洒脫而自得的游戏人间,金钱名爵不过是让他戏耍地道具,这样一个天才,脑中似乎永远都有着一股让人琢磨不透的气质,那狡猾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有新鲜的点子。

 郭嘉那恶趣味,已经算是河东的一道风景线了。人人都对这个昅⾎鬼退避三舍,生恐惹上他的利牙。

 可如今卫宁到了郭府的门外,赫然便见到了另外一幅风景。

 拥挤着地人群中。可见一个鹤立群地⾼大⾝影。那张凶神恶煞地脸。同样是河东地另外一大标志。自然便是典韦了。

 要说起来。典韦在河东里。恐怕也是最恼火郭嘉地人之一了。事实上。在任何情况下地锋。典韦总是被郭嘉耍得团团转。每次都是灰头土脸地惨败。他那憨直地个。如何能与郭嘉这头狐狸争锋?以至于典韦在吃了无数苦头后。见了郭嘉便要远离三丈之外。可如今卫宁竟然见到典韦大大咧咧地出现在郭府门外。便⾜够让他惊讶不已了。而那趾⾼气昂傻乎乎地笑容。更让卫宁好奇不已。到底是什么样地依仗。让他能够如此得意?

 郭府门外。里里外外地围拢了一圈人。卫宁抱着卫娴好奇上前。侍卫们纷纷拨开人群一条道来。骤然被人用蛮力退攘。外围地人正要作。却见了卫宁地⾝影。顿时将要出口地话強行咽了回去。瑟瑟而恭敬地让开道来。不敢有丝毫不満。

 而随着近前。卫宁倒是听到了两个尖锐地争吵。其中一个尖酸刻薄地声音他自然是绝对不会认错。自然便是郭嘉了。而另外一个。^^去看最新小说^却是女子声音。比起郭嘉那尖酸地声音。却也丝毫不遑多让。

 等人群分开。让卫宁目瞪口呆。

 正见郭府外。竟是大大咧咧地摆开一架圆桌。除了郭嘉。对面便有一女子。不是典韦那新讨地夫人滕英还是谁?

 而卫宁眼⽪一阵抖动,颇为有些眩晕,视线中,两人赫然人手一个算盘,正在那拨弄得飞快。

 “这是⼲嘛?商业谈判!?”卫宁目瞪口呆,看着两人竟在府外大道上,相对而坐,而分别脸上还有几分猩红,可见刚才必然是争辩的面红耳⾚了。

 察觉到卫宁到来,四周的人都纷纷让开恭敬行礼,而典韦眉开眼笑,庇颠庇颠的也靠了近来,反而是正中间两人仿佛本没看见卫宁一般,兀自还在那争吵着。

 先便见郭嘉长牙舞抓,猛然一拍圆桌,拨弄算盘噼里啪啦,道“你家典韦不过庒了五十枚金珠,折合钱帛五千贯,便是十陪一也不过五万贯,加上我坐庄主持,该得一分二,那便该是四万四千贯,怎会如你所算的六万三千四百八十七贯?你这是欺诈,别以为典韦惧內,我便也该怕你!”

 滕英面不改⾊,面对郭嘉的咆哮凛然不惧,葱⽩的手指举起算盘,一阵噼里啪啦直响,放在桌上,同样以惊人的度飞快拨弄起手上地,一边道“按照常理,该是四万四千贯不错,但莫忘了,当初我家老典在你那押宝,已是十二月份地时⽇,如今是三月,以每月一分三利,零头我便当善心帮你抹去,利滚利便该是六万三千四百八十七贯才对!”

 “荒谬!校场‮博赌‬押宝,又怎有利息?你这是勒索,要挟!”郭嘉怒了,当即一把拍在桌子上,道“还有,就算有利息,又怎会有一分三利这么大,还利滚利,你这是⾼利贷!”

 滕英冷冷一笑,轻轻敲了敲圆桌道“哼哼!我家老典昔⽇便找你借了区区一千贯,当初你不是也定了这个利息么?到头来,可怜我家老典人老实,一时忘了归还,你便故意不提醒他,半年时间,便让我家老典赔了你一年的俸禄,哼哼。那时候,你怎么就不说呢?”

 郭嘉语气一噎,道。“那是他自己不记得,关我什么事?何况,这是赌资,又非借款,哪能算利息!?”

 “那当时,你可也不曾让他留下⽩纸黑字,欺负我家老典口⾆不行。便随你说了!”滕英又道“那校场是否是你来坐庄?”

 眼看郭嘉要辩,滕英蓦然打断,抢先话道“既是你坐庄,那便是你做主了,既是你做主,那不是欠了我家老典地钱?既是欠了我家老典的,那么如今已是三月了,不正该要归还?”

 郭嘉张开嘴巴。又想说话,却又被滕英蓦然拍案打断道“你既然要在校场开张。那么又怎能欺负我家老典老实?哼哼,看你现在如此百般狡辩,不过便是不归还了!啊,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想私呑军中士卒的⾎汗钱!”

 被滕英一番连珠炮轰,郭嘉脸⾊几乎铁青了。本就不由他出声,便又听到滕英捶顿⾜“没想到啊,我家老典平⽇里还多说你虽然为人奷诈,但还是行军出⾝,对军中士卒宽厚,但如今,竟然昧着良心去坑闷我军中儿郞奋死杀敌所得,你又如何对得起我河东壮士。如何对得起卫侯的信任!?”

 说道此处。滕英微微抹了一把眼角,让郭嘉目瞪口呆的是。那眼角竟然硬生生的被她挤出了几丝泪⽔,掩面泣声道“可怜我军中壮士,杀敌报国,却不想以命所得,还落⼊你这等黑心人之手。我不过区区一妇人,全赖我家老典支撑门庭生计,好不容易有点积蓄,竟是还被你赖掉不换,那‮场战‬上凶险异常,若他⽇…若他⽇…呜…”

 看滕英那番义愤填膺,仿佛郭嘉赖了典韦赌资,便是河东十恶不赦地罪人一般,尤其那看上去娇柔的脸上挂着楚楚可怜,便真是一个声情具茂,让人看郭嘉的脸⾊也有些不对了。

 郭嘉铁青着脸,颤抖着嘴⽪子,指着滕英半晌,几乎气得话都讲不出来,若是平常⾆辩也罢了,没想到,那滕英竟然将自己扮作一个楚楚可怜地柔弱女子,昅引周围观众的同情。尤其那若有若无的菗噎,哪有先前半分凶悍?

 在一旁看得清楚的卫宁,却也如同郭嘉一般,愣了半晌。算盘等事务在东汉时其实便已经有了,只是不如后世展出来灵巧多变,又不曾推广,这本不是什么技术活,卫宁闲来无事也便吩咐工匠做了个雏形,如今倒是用于政事算计推广了开去。

 不过滕英初来乍到,应该是没见过算盘的运用的,但见她运指如飞,竟是丝毫不弱郭嘉,连利滚利也这等新鲜事务都信口说来,不由得真让卫宁啧啧称奇了。

 尤其在这个时代,大多数士人都钻研的是⻩老儒学,或又是兵法韬略,算术之学反而精者不多,那利滚利地计算在滕英手中不过弹指间,确是⾜够让卫宁惊讶了。

 弄了半天,卫宁倒算是真明⽩了,如今这场争吵的源。竟是典韦曾经买赌太史慈胜马,大赚了一笔,郭嘉狡猾赖账,仗着自己嘴⽪凶猛,一直不曾兑现。如今典韦新娶了老婆得知,竟是追讨上门。

 卫宁哭笑不得,这才上前,道“这光天化⽇之下,你等挡住要道,成何体统!?”

 郭嘉这才想起卫宁在旁,哭丧着脸道“兄长可要为小弟做主啊!”“得了得了…”卫宁苦笑道“你平⽇里多戏弄老典,今⽇该受此报!四万贯也罢,六万贯也罢,你又不是拿不出来,何苦与一妇人争论?”

 郭嘉哭丧着脸,凑到卫宁的耳边,埋怨道“兄长好没良心,我每次所得,不都分了你大半么?你竟好意思联合外人来坑我?”

 卫宁微微一愣,苦笑道“我自由主张便是…”不管郭嘉在那埋怨,反而是滕英不喜了“卫侯怎能如此说?妇人又当如何,男子又当如何?须知巾帼不让须眉呢!”

 典韦吓了一跳,慌忙上去拉住自家老婆,反而是卫宁笑眯眯的摆了摆手,道“你那算术之学,可从何学来?”

 受了典韦拉扯,滕英倒是清醒了过来。就算再泼辣也知道卫宁如今的⾝份,不再放肆,回道。“小女子在咸,家⽗曾让我学女红刺绣,呃…小女子便顺便学的算术之法…”

 “哈哈,能有如此灵巧机敏,也殊为难得了…”卫宁点了点头,笑道。

 说道此处,卫宁蓦然察觉自己怀中那尊小人拉扯了一下自己袖袍。低下头,竟是看卫娴两眼直冒星星,充満了崇拜的看着滕英。

 卫宁哭笑不得,这才道“好了,好了,这等⽑蒜⽪之事,如何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争辩,图惹人笑话!也罢,那六万贯便由我来付吧!”

 “是六万三千四百八十七贯…”滕英小声嘟囔一下。却是得意而带着几分挑衅的看了郭嘉一眼,只让后者又是一阵怒火直冒。

 卫宁听到那一声嘟囔,也不以为意道。“不管多少,稍后你便差人来我府中支取便是,说起来,老典大婚,我却也没有给什么贺礼,这便权当补偿吧!”有了卫宁这么一说。郭嘉先前⾁痛的脸⾊终于缓和了下来,不过被滕英斗败,总是那么不慡。

 事实上,从咸相见开始,郭嘉和滕英便有些争锋相对了。滕英鄙夷郭嘉是手无缚之力的小⽩脸,而郭嘉同样鄙夷滕英是个悍妇,如今滕英嫁给了典韦,从当初欺负典韦地局面,一下子便逆转了过来。郭嘉少了许多乐趣。如何甘心?

 其实。卫宁都不知道,不单单郭嘉是受滕英鄙视的小⽩脸。他也早被滕英打⼊了鄙视的名单里面。虽然因为⾝份和与典韦地恩义来说,鄙视得没有那么強烈而已…

 挥了挥手,卫宁让侍卫斥退众人,便让郭嘉让开府门,当先抱着卫娴⼊了堂內。

 倒是怀中的小卫娴,眨巴眨巴着眼睛,只觉得滕英的形象异常⾼达,竟让平⽇里别人躲闪不及的郭嘉叔⽗都哑口无言,很是崇拜不已。

 卫宁无语的看了自己怀中女儿一眼,哪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事实上,如今卫娴在怀中看上去乖巧可人,贤淑安静,那是在外人面前地表现,谁又知道,这样一个陶瓷般地娃娃,也是一头凶猛的小雌虎呢?

 卫宁摇了‮头摇‬,也不推搪,直接便做了主位。如今皆是心腹兄弟一起,也没有了平⽇里的拘束,倒是滕英今⽇的表现,让卫宁觉得心有所动,也不让她退避,直接让他依着典韦坐下。

 滕英虽是女子,却有着与这个时代迥然不同的‮立独‬特,或正是这份平常女子难见的豪气,与典韦来说颇为相合。郭嘉虽然与她争锋相对,但却也不得不承认,滕英却是一位奇异女子。

 等下人上了茶盏,卫宁本不过是闲来无事的走动,摸了摸卫娴的脑袋,蓦然出声道“近些⽇子处理公事繁忙,疲惫不堪,今⽇走动,竟是见了这些趣事,呵呵,也是难得了…”

 郭嘉一听,郁闷道“兄长都叫繁忙,那你庒我头上一部三司公务,那又叫如何…?”

 “不是能者多劳么!?”卫宁浑然不顾郭嘉地话,嘿嘿一笑道。

 郭嘉无奈,只能⽩了他一眼。

 而这个时候,卫宁看了滕英一眼,蓦然出声道“我今曰本便是想顺道去看看老典,竟是就在此处相遇了,便省了再去你那!”

 说道此处,卫宁笑道“娴儿嫌在家里孤单,我便有意要开一所女学,只是谁来主持,还在犹豫。可方才…呵呵,便似乎有了打算!”

 郭嘉蓦然眼睛放出一丝精光,肃然道“敢问兄长,这女学便是收官宦仕女?”

 卫宁猛然咳嗽了一下,哪不知道郭嘉心思,⽩了他一眼道“没听是因为娴儿起意么!?我只收女童!”

 闻言,郭嘉顿时焉了下去…

 卫宁哭笑不得,这才看着滕英道“既然有了你在此,我便觉得,或许你可来主持!”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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