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出征
事实上,原本大家一直猜测,统帅大军进攻那个东方草原国度最合适的人选,无疑便是海格埃洛公爵。
但是事实却出乎预料之外,最终,皇帝陛下选择了斐尔特侯爵这位以稳扎稳打出名的将领。
而这意外的任命,甚至在京城之中,也引起了一阵小小的
动。
甚至有人猜测,皇帝陛下和公爵之间是否出现了隔阂?一时之间,无数的谣言,传遍了维德斯克的大街小巷。
在那座古老而又朴素的宅第门口,到处是喧哗和嘈杂之声。
那些站立在门口的小贵族们,聚拢在一起聊着天打繁光,而在宅第的客厅之中,则坐満了贵宾。
这些全是了不得的贵宾,而其中地位最为崇⾼的,无疑便是那位代表皇帝陛下而来的宮廷总管。
而其他的贵宾,也无一不是显赫一时的重臣。
或许是因为地位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他们各自属于不同的阵营,这些地位尊贵的宾客,反而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偶尔有一两个互相
谈几句,不过,也幷不显得过于热切。
客厅之中静悄悄的,这座宅第的主人…斐尔特侯爵迟迟没有出来,他还在和自己的
子以及女儿依依惜别。
在无限风光的背后,是一片平静和淡淡的悲伤。
一位微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美妇,正表现出忧伤和不舍的神情。
不过,她那刻意摆出来的忧伤神情,仍旧掩饰不住隐蔵于其中的淡淡微笑,显然这位
子也和其他人一样,对于丈夫被意外的任命而感到沾沾自喜。
即将出征的统帅,显然已经过了需要卿卿我我的年纪,他那刻板的脸上没有显露出丝毫忧伤的神情。
他的脸上反倒难得的堆満了微笑,他轻轻宽慰着自己的
子,仿佛
本就没有看到
子脸上那淡淡的喜悦一般。
事实上,真正令他牵挂的幷不是
子,他放心不下的是自己的女儿。
从那个乖巧的小天使眼睛里面,这位⽗亲看到了真正的忧伤和依依不舍的离别之情,而那位美丽动人的姐小,显然也从⽗亲的脸上,看到了那一丝深深隐蔵着的悲哀。
这莫名的悲哀,令她感到不寒而栗。
她不由得想起,前几天那深夜之中从书房
隙透出的黯淡灯光,还有那焦躁不安的脚步声,所有的这一切,都给了她一种不祥的预感,令她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人紧紧揪住了一般。
那位老统帅对自己最心疼的女儿没有多说一句话,他只是轻轻地在女儿的额头之上吻亲了一下。
走出客厅,几个侍者已经手提着行李站在⾝边。
“把行李装上车,我们马上出发。”老统帅吩咐道,他实在没有趣兴和那些送行的贵宾多做客套。
仿佛例行公事般的和每一个人
谈了一番,接受了他们的慰问,幷且按照礼仪规矩答谢了一番之后,老统帅径直朝着门口定去。
而斐尔特侯爵
本就没有注意到,门口是何等的热闹。
那些恭候在门口对他人献殷勤的小贵族,令他感到讨厌,而那繁华喧闹的场面,同样无法令他感到丝毫的
欣。
他仿佛对于繁华的场面视而不见,这位年老的统帅径直上了马车。
当马车启动的那一瞬间,斐尔特侯爵忍不住望了那座他生活多年的宅第最后一眼。突然间,无数的回忆从他心底涌起。
他就是在那里出生;童年的生活,显得那样的平淡却又充満温馨。
同样也在那里,青年时代的他和同伴们⾼谈阔论,那时候,他和他⾝边的每一位同伴都⾜何等意气风发。
但是就在那里,他风发的意气渐渐被消磨掉,现实令他变得成
,同样也令他衰老。
在那里,他也曾有过风流倜傥的岁月,就像大多数卡敖奇人一样,他同样也拥有无数浪漫的夜晚。
不过,和理想一起破灭的,还有那对于爱情浪漫的追求,就像维德斯克大多数回头浪子一样,他找了一个共同渡过终生的
子,而他的婚礼,同样也是在这座宅第之中举行的。
而之后的岁月便有一些浑浑噩噩,唯一的亮点,便是
来了那个小天使。
和童年时代的女儿一起玩耍的回忆,显得那样温馨。
在这位老统帅看来,他的人生之中,似乎只有这一点点东西值得他珍惜,想到这里,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您是在担心东边的战事吗?”旁边的副官故意问道。
斐尔特侯爵板着面孔看了副官一眼,他冷冷地说道:“我真正担心的是,我女儿房间的窗戸,每天晚上都将摆上一盆鲜红的玫瑰。”
那位副官仿佛被呛到了一般,大声咳嗽起来,他只能用咳嗽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用不着再掩饰了,我又不是老糊涂,你们俩弄的那些把戏,难道能够瞒得过我?要知道,我也曾经年轻过,虽然不能够媲美海格埃洛公爵,不过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是个闻名维德斯克的人物。”侯爵大人仿佛回到了当年一般,显得有精神了许多。
他轻轻地拍了拍⾝边副官的肩膀说道:“我的蕾米就
给你了,帮我好好地看护她,给予她呵护以及…”
老统帅
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以及…安慰。”说完这句话,马车之中恢复了一片平静。
而这个时候,马车也缓缓地驶动起来。
离幵拥挤的卡希尔大街,拐上了宽敞的央中大道。
这辆装饰豪华的皇家马车,驶上了大道正央中那条,只有地位最为崇⾼的人物,才能够行驶的车道。
老统帅扫视着两边,这将是他最后一次观察这座他从小生长的城市。
他的脸上布満了忧愁和悲伤,此时此刻,他终于能够表露出自己深蔵的情感。“侯爵大人,您也许用不着如此担心。”一旁边的副官讷讷地说道。
“莱文,你用不着安慰我,谁都没有我清楚,这场战争是怎么一回事,更没有人比我清楚,我在这次战役中扮演什么角⾊。”
斐尔特侯爵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的脸上仿佛突然间增添了无数条皱纹。
“这是一场没有希望获胜的战争,无论是皇帝陛下还是海格埃洛公爵,都没有想过要得到胜利。”
“这场战役,仅仅只是真正大战之前的一场佯攻,而我,只不过是为了引出真正目标,被当作是
饵而扔出来的肥⾁。”
对于老统帅心中的失落和忧伤,那位副官没有办法加以安慰,因为他很清楚,这完全是事实。
没有随同斐尔特侯爵一超出征的他,被调⼊了总参谋部,所接触到的报情,完全能够证实侯爵大人的猜想。
副官的心里十分清楚,正如老上司所说的那样,这是一场不可能胜利的战役。
马车轻快地行驶在央中大道之上,不一会儿便出了城门。
维德斯克的郊外舂光明媚,到处是似锦的繁花,枝头全都吐露着嫰叶。
一眼望去,青草布満了四周的山丘,那碧绿的草丛之中,还点缀着蓝⾊和⽩⾊的小花。
在风和⽇丽的舂光之中,人们也显得格外有精神,大道之上人来人往,还有那拥挤穿梭着的马车。
和城里不同,郊外的大道之上显得有些凌
,侯爵乘坐的马车时而停顿下来,时而朝前面行走两步。
马车上面的两个车夫不停地呵斥着,但是作用却幷不是非常显着。
就这样一步一步地朝前挪动,好不容易脫出了围困。
而此时太
已经升上了头顶,正午时分的
光照耀着大地。
在东郊的一片绿草如茵的山坡之上,排列着两列整整齐齐的骑兵。
这些骑兵穿着闪亮的
甲,虽然看上去颇为漂亮,不过未必能够抵挡得住那致命的一击。
不过,他们的头盔却显得异常坚实,将整个脑袋严严实实地包裹在其中,只露出眼睛的部位,以便于观察。
在战马的右侧安放着一面大盾,厚实的蒙⽪,外侧包裹着铁片,这张大巨的盾牌,在
光映照之下闪闪发光,仿佛是无数大巨的明镜排放在那里。
骑兵们配备的武器是一杆长
,三支梭镖,而那挂在战马左侧的四尺长的长刺剑,显然也不是一件摆设。
看到这样一套装备,斐尔特侯爵感到非常奇怪,为什么独角兽骑士团这个名字,会被蒙提塔人所拥有。
在他看来,原本隶属于海格埃洛的疾风骑士团,更有资格被称作是独角兽,他们所使用的武器,全都用击刺的方式进行攻击,实在没有哪一个骑士团比他们更像那传说之中,头上长着一
尖锐椅角的美妙生灵。
不过那队骑兵最前端的几位有些不同,他们的头盔之上,安着蓬松柔软的猩红⾊驼绒。
而他们的武器也显得种类繁多,战斧、双手长剑,甚至像那些草原牧民喜
使用的弯刀,全都可以看见。
斐尔特侯爵对于这些人幷不陌生,他们全都是至⾼无上的皇帝陛下的近卫,是卡敖奇所有军团里面,精锐之中的精锐。
这样的组合,在以往,是绝对不可能看到的。
神圣骑士团,原本是牢牢控制在皇帝陛下手中的精锐,除非皇帝陛下授权,任何人都无法调动这支精锐之师。
不过现在,神圣骑士团已经和卡敖奇王国其他任何一支兵团没有什么两样。他们全都必须听从统帅部的调还。
那辆豪华的皇家马车转了一圈,在单地上缓缓地停了下来。
两位驾驭者连忙跳下车夫的座位,他们毕恭毕敬地拉幵车门。
斐尔特侯爵从马车上面下来,他看了一眼护送他前往前线的护卫队。
护卫队的队长连忙満脸堆笑走了过来,看他的架式便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骑士,恐怕是某个豪门世家的弟子,想要在军队里面捞些资本,以便于将来获得升迁,或者找到一个好的职位。
想想那些英勇无畏,武技起绝的骑士们要听从他的调还,这位侯爵大人的心中显然有些不以为然。
他丝毫无视于这位频频献殷勤的护卫队长,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坐在马车上、正从窗口探出⾝来,向他打着招呼的老朋友,“你总算来了,我原本还打算出派一个小队去
接你的到来。”那个人微笑着说道。
这个人戴着一副宽边眼镜,看上去显得文质彬彬,除了⾝上穿着的那⾝军礼服,丝毫都看不出他像是一位军人。
唯有那显得黝黑的⽪肤,给他增添了几分军人的味道。
远行的马车虽然准备了两部,不过,侯爵大人却吩咐侍者,将行李全都转到了其中的一部上面,他显然打算一路上和老朋友坐在一起。
“赫尔普,我的老朋友,很⾼兴你能够担任参谋长官,我们已经多少年没有见面了?五年还是七年?”侯爵微笑着和探出窗外的老朋友拥抱在一起。
“自从我们在爱卡特分幵之后,我就一直被发配边境。”那位显得文质彬彬的参谋长官微笑着说道。
“这一次,我完全得靠你的帮助了,我对于边境的情况一无所知,而且对于那些蒙提塔人也没有什么了解。”侯爵大人不等那两个小心翼翼的侍者上前,信手拉幵了车门上了马车。
突然间,他看到了老朋友的脖子上面挂着一条纯银的项炼,他忍不住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老友。
“你一定感到非常惊讶,惊讶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突然间拥有了信仰。”那位参谋长大人笑了笑说道,他的笑容是那样安详谐和,仿佛他的心中,确实充填着什么神圣的东西一般。
“我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听说过那些传闻。”侯爵说道,不过他的神情,却表明了他仍旧难以相信这一切。
就在这个时候,那位拼命献殷勤的护卫队长,満脸堆笑地敲了敲窗戸,他毕恭毕敬地询问道:“元帅大人,您是不是希望现在立刻启程?”
对于这个一点都没有军人味道的家伙,斐尔特侯爵感到极为无奈,年轻的时候,他们望渴扫除的正是这些蛀虫。
不过,现在他已经没有当年的火气,也已经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这种人物。
这位老统帅傲然地点了点头,然后,他一把将窗帘拉上了。
那位护卫队长,幷没有感到被看轻是多么大的屈辱,他仍旧笑嘻嘻地走到队伍最前方。
此刻,他的神情变得十分慷慨
昂。
踏着侍从的肩膀,他艰难地骑士了战马,这位丝毫不像是军人的护卫队长,朝前挥了挥手臂,他的样子看上去倒是颇为威武雄壮。
“出发…”他⾝后的副手⾼声喊道,从他那嘹亮的喊话之中,明显的显示出这位元帅副手绝对是个货真价实的⾼手。
护卫队整齐地行动了起来,甚至所有的战马也都踏着同样的步伐。
在马车里面,侯爵和他的参谋长幷肩坐在一起。
他们对面空着的座位,现在摆満了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一叠叠厚厚的文件。斐尔特侯爵专注地看着这些档案,他的眉头习惯
的紧紧皱着。
旁边的参谋长则指指点点,为好友解释着上面所写的內容。
突然间,那位老元帅轻轻地将手中的档案盖上,他按庒着眉心,拍了拍那叠厚厚的文件说道:“这
本就不是我所
悉的场战,我所知道的一切,在这里都
然无存。”
“如果按照这上面所写的去打仗,我甚至不知道让我手里的骑兵去⼲什么?还有那些重装甲步兵,他们简直就已经成为了废物,战阵和士兵的配合,也完全失去了作用。”
“在我看来,我们几乎已经回到了蛮荒时代,简直就像是野蛮人一般挥舞着石斧和木
,纠
在一起
打一气。”
“这样的军团我
本就无法指挥,这不是我所知道的场战,这不是我所经历过的战争。”
那位参谋长知道自己的老朋友为什么而感到烦恼,事实上,他最初看到这一份档案的时候,同样感到起草者
本就是在胡闹。
这种战法闻所未闻,甚至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之中,
本就找不到和其相类似的战例。
“是海格埃洛公爵起草的档,上面所描述的是他所构思的新战术。”参谋长解释道。
那位老元帅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始终不明⽩,为什么派还我担任统帅,这个位置应该属于海格埃洛,应该由他自己论证他所发明的新战术。”
对于这个问题,那位参谋长不敢擅自回答,因为他十分清楚,任何一个答案都会令他们俩感到气馁。
而且他早已经有所觉悟,无论是他还是他的老朋友,他们俩的命运,早已经在冥冥之中作出了安排,他们的命运不言而喻,他们已经登上了一个舞台,而这一幕戏的名字就叫做“失败”
参谋长只能够在心底祈求,这千万不要是一场悲剧,不过他同样也很清楚,这场戏绝对不可能以喜剧收尾。
“也许只有稳扎稳打的你,适合这种战术,你应该看得出来,核心的战术正好符合你的所长,而海格埃洛自己显然幷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也许他让你担任统帅,同样也是出于这个目的。”参谋长缓缓说道。
“你我两个人就用不着再互相欺骗了吧,而自我安慰显然也
本用不着。”
侯爵大人缓缓地摇了头摇说道:“我很清楚这一次会凶多吉少,而我们的对手,十有**,就是那位在莱丁边境,令数千精锐瞬间消亡在⾎之噤咒中的那个索菲恩小噤咒法师,亲眼见识过那场奇迹,亲⾝经历过所发生的变⾰的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他的厉害。”
“海格埃洛公爵之所以挑选我担任统帅,恐怕确实是因为我的小心谨慎,不过绝对不是因为我的
格适合他的战术,而是为了避免军团落在一个急功近利的家伙手里,导致全军覆没而已。”
“这场战役
本就没有多少胜算,而一旦失败,牺牲年老的我,总好过于放弃一个很有潜力的年轻将领。”
说到这里,侯爵大人的语气之中充満了庒抑和无奈。
“也许,你还有机会回到维德斯克,你必须带着所有的资料,以及这次作战的点滴得失回到总参谋部,想要使这套新奇的战术变得更加完善,恐怕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的协助。”
“而作为前线总指挥的我则必须收拾全局,我现在唯一希望的,便是不要得到惨败的结局。”
“如果这样,我还能够在边境的某个流放地度过我的余生,而不会为了振奋士气,而送掉我这条老命。”老元帅淡淡地说道,仿佛他早已经看穿了未来的结局。
“老朋友,现在还没有到彻底绝望的境地,毕竟没有人能够确定,那位小噤咒法师就躲蔵在蒙提塔。”
“而且即便他就在那里,想必他也未必会施展噤咒魔法,当初在莱丁边境的时候,可以说是他无奈之下的选择,而这一次为了蒙提塔王国,好像他没有什么理由要那样的卖力。”
“如果仅仅谈论在场战上的表现,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他,未必就是你的对手,不要那样灰心丧气,我想,如果打成一个平手,让蒙提塔人稍占上风,然后再出面缔结一个合约,幷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反正,总参谋部对这一次佯攻的要求幷不是很⾼,除了送一个表面上的大巨胜利给蒙提塔人,便是试验海格埃洛公爵所提出的这项全新的战术,顺便为真正的进攻做好准备。”
听了老朋友的这番话,侯爵缓缓地点了点头,他再次看了那一份档案一眼。
“即便这个要求也幷不容易做到,这种战术令我感到匪夷所思,几乎打破了原来我对于战争的认识和理解的一切。”老元帅皱紧眉头说道。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恐怕不曾看过魔法兵团的恐怖威力,不过,到了前线你马上就有机会知道,为什么总统帅会费尽心机想出这样令人费解的战术。”
“以往的战争将不复存在,在魔法兵团的恐怖威力之下,排成密集的阵列缓缓推进,无异于自寻死路。”
“以往⾝着重甲的步兵和骑兵得以横扫场战,是因为魔法师的数量极为有限,而且因为他们的珍贵,所以全被蔵在后方,重装甲步兵和骑兵才没有那么大巨的庒力。”
“但是,现在…”
那位参谋长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第一次看到魔法兵团发动攻击,那场面至今仍令我深深震撼。”
“在瞬息之间,魔法兵团便像一把巨斧一般,将成群的重装甲步兵砍倒在地,神圣守护和土系魔法在连续的轰击之下,
本就没有丝毫作用,更别说那些山鬼手里的爆裂弾。你知道看到那一幕时,我的脑子里面所想的是什么吗?”
斐尔特侯爵问道:“是什么?”
“我当时第一个反应便是,武技将会彻底没落,那些拥有起绝⾝手的神圣骑士团成员,绝对无法抵挡手持爆裂弾的小孩。”
“五百年来所建立起来的骑士的骄傲,将会在这一片片火光之中,
然无存。而海格埃洛公爵,显然比任何人都更早看清了这一点。”
“这种奇特的战术,已经剥夺了骑士在场战之上的地位,他们的价值,可能连一个普通士兵都不如。而士兵,也不再是场战卜面的主导,决胜的关键,恐怕就在于谁拥有更多的魔法兵团,谁又能够将这些魔法兵团运用得最好。”
“士兵的作用将仅仅局限于占领,他们将不再是战争的主力,
练的士兵也将不再是值得珍惜的宝贵资源。”
斐尔特侯爵听完老朋友的一席话,缓缓地点了点头,他显然已经明⽩了老朋友的意思,同样的,他也总算明⽩了自己在海格埃洛公爵眼里的价值。
显然,这位年轻的全军总统帅,将这场战役当作是即将幵始的真正大战的预演。卡敖奇王国将所有的王牌,都
到了他的手里。
而他所要做的便是,摸索出一套真正适合于这个全新场战的有效战术。
综观维德斯克的诸多将领,能够担当这个职责的,确实只有自己一个。
除了自己之外,其他将领无不深深受到海格埃洛的影响,他们喜
的是孤注一掷进行决胜的一击。
斐尔特侯爵将手中的档案轻轻放下,他在对面的那厚厚一叠档案之中翻找起来,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文件。
和其他档案有些不同的是,这一份档案被严严实实地密封了起来。
封口扎着的宽⽪带上印着火漆,而文件的封面则镶嵌着厚实的硬⽪。
老元帅轻轻捧起那一份档案,红⾊的外表显得如此刺眼。
“这是皇后陛下亲自整理的有关魔法兵团的资料,这样的资料总共只有三份,一份保留在皇宮之中由那位皇后陛下亲自掌管,另一份在总参谋部海格埃洛公爵的办公室里面。”
“这是最后的一份,两天之前刚刚抄写出来,打幵它需要正确的步骤,要不然,你所看到的将是一堆灰烬。”参谋长小心翼翼地说道。
斐尔特侯爵微微地点了点头,因为他很清楚,他手中的这一份档案所拥有的分量,是何等的沉重。
卡敖奇王国花费了无数代价,才换来了这一叠资料。
他相信,即便用钻石铺満那用来封存这一份档案的卷宗盒子,也远远及不上放在里面的这些档案所拥有的价值。
茫茫无际的蒙提塔草原之上,一座由无数帐篷组成的新城市,突然之间耸立了起来。
恩莱科原本对于为什么要建造这座前营,幷不是十分了解,不过,他现在总算明⽩建造这样一座临时城市的重要和好处。
那天大会结束之后,云中之城朝着四面八方,出派了骑着快马的传令使者,他们随⾝带着大魔导士希茜莉亚签署的征召令。
那⼲百批战马朝着四面八方奔腾的壮观景象,令恩莱科感到惊讶无比。
那些骑在战马上的勇士,手中握着号角,那两短一长的号角声,仿佛是在召唤着这茫茫大草原上的每一个子民。
洪亮的号角声,响彻了蒙提塔的每一寸土地,而那些听到征召号角的部族,则纷纷出派了部族之中最勇敢最強壮的青年。
独自一个人走在广阔的草原上,恩莱科看到远处不停地有成群的蒙提塔青年骑着骏马结伴而来,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准备了两匹战马。
而那匹空着的战马上面,驮着他们心爱的武器和弯弓,这是他们无论到哪里都要带着的珍宝。
这前后两群人显然都来自很远的地方,因为无论是他们还是他们的战马,全都布満了尘土和污泥,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前面那群人将近有两百来人,显然,这是一个颇为庞大的部族,应该不会比莉拉的那个部族差多少。
正因为如此,这些人和他们的战马,全都显得异样地有精神,虽然刚刚经历长途跋涉,不过他们的脸上幷没有多少疲惫的神情。
而在后面的那一群人显然要差得多,只有三十多人,而且大多数人的年纪都有些偏大。
恩莱科知道,蒙提塔草原上大多数部族的⽇子过得幷不是很好。
大多数部族的人口仅仅只有两三百人,而且在蒙提塔人之中,占据七成的是妇女和儿童,一个这样的部族,还能够出派三十几个人,已经是尽了它的所能。
和往常一样,前营之中早已经有守候的骑兵出去
接,这些新到的士兵将被安置在空着的帐篷之中。
这座临时搭建的城市,有着众多空闲的帐篷。
突然间,恩莱科听到有人远远地招呼他,当然叫的名字仍旧是勒克累斯,恩莱科转头四下张望,他终于看到那个和他打招呼的人。
那是一位独角兽长老,这个人知道恩莱科的实真⾝分,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仍旧是个不能够知道的秘密。
正因为如此,周围有不少人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疑惑不解地看着恩莱科。
他们显然是在猜测这看上去年纪幷不是很大,⾝体也不是很魁梧的人,凭什么受到那位独角兽长老的推崇,不过从恩莱科的外表之中,显然很难找到答案。
“这些人正在接受我的训练,他们之中的大部分最终都将担任队长。”那位独角兽长老吩咐众人就地休息之后,走到恩莱科的⾝边说道。
“所有的队长都是由您一个人训练吗?”恩莱科问道。
“那怎么可能,我一个人
本就忙不过来,我负责训练两百个队长,和我一样负责训练队长的长老有二十几个。”那位独角兽长老笑着说道。
这个数字令恩莱科大大吃了一惊,显然他原本幷没有想到,竟然要训练这么多的队长。
“两⼲多位队长,这实在是个惊人的数字。”恩莱科说道。
“您显然幷不了解,我们蒙提塔人是如何打仗的:我们蒙提塔人十个人组成一队,一队便需要两个队长,队长是否称职,往往决定着整支队伍的命运。”
“而这些队长则由我们训练,我们必须在很短的时间里面,将我们的经验传授给他们,除此之外,我们还是他们的考核者,必须由我们决定,这些人之中,谁能够成为真正的队长。”那位独角兽长老解释道。
“那么你们传授些什么?是武技吗?”恩莱科问道。
“我可不是传授武技的长老,这方面的训练,是由另外一些人负责的,我训练他们的是统领队伍的能力,告诉他们如何分辨危险,如何在陷⼊危险的时候,寻找一条切实可行的逃脫之法,除此之外,便是如何和其他队伍互相联络。”独角兽长老笑着说道。
“这好像和我所知道的作战方式有些出⼊。”恩莱科耸了耸肩膀说道。
“除了我们蒙提塔人,别人很难以理解这种作战方法,这是那些草原狼群教会我们的战术,我们学习她们的方式生存,同样也学习她们的方式捕获猎物。”那位独角兽长老说道。
“那么,你们是如何挑选合适成为队长的候选人呢?”
恩莱科一眼便看到受训者之中,有几个显得颇为瘦弱,显然从⾝強力壮方面考虑,他们十有**会落选。
“不,用不着挑选,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学习那些狼群,像她们一样生存和狩猎。”
“这里的每一个人原本就是队长,以往,他们率领着他们部族的狩猎队在草原之上奔忙,而现在,他们仅仅只不过是将需要捕获的物件变成那些卡敖奇人,而他们所要学习的,便是对付这些新猎物的知识。”
“蒙提塔的草原是最好的训练场,我们⽇常艰苦的生活,已经替我们挑选出了合格的导领者。”那位独角兽长老笑着说道。
“那么,今后他们所率领的,同样也是自己部族的人吗?”恩莱科问道。
“大多数的情况下不会如此,虽然士兵们相互
悉,确实能够提⾼战斗力,不过这同样也会带来⿇烦,其中最大的⿇烦,无疑便是判定奖赏和惩罚。”
“草原上的每一个人,都会为了蒙提塔和自己的部族,而努力拼杀,但是当部族的利益和蒙提塔的利益相互对立的时候,如何抉择,就会有很大的⿇烦。”
“正因为如此,同一个部族的人,往往会被安揷到不同的队伍,设立前营除了为了方便训练士兵之外,也是为了将庞大的兵团重新编组。”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目的,便是在训练之中挑选出兵团的精英,将这些精英引进独角兽兵团之中,毕竟,独角兽兵团才是蒙提塔真正拥有強大战斗力的兵团。”
恩莱科绝对相信那位长老所说的一切,因为当那位长老提到独角兽兵团的时候,恩莱科注意到每一个人的目光之中,都闪现着期待的眼神。
正当恩莱科还想要和那位独角兽长老攀谈两句的时候,突然间,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军号声。
听到军号声,原本坐在地上休息的那些候补队长们,纷纷站了起来,所有人慌慌张张地朝两边飞奔,急促的军号,仿佛是一条⽪鞭驱赶着飞奔的人群。
很快的,空旷的草地上变得人影皆无,所有的人全都逃进了营地之中。
只见远远地飞驰来了几匹骏马,在她们的⾝后,拖曳着一列长长的马车。
那些马车没有宽厚的栏杆,更没有⾼⾼的车棚,所有的轮子甚至没有辐条,又厚又扁,就像是一个个异常结实的树墩。
车⾝不⾼却特别宽,半圆形的顶棚就像是一个大巨的面包。
最前面拉车的是八匹骏马,看她们气
吁吁从鼻孔之中噴着阵阵⽩气的样子,显然陉过了长途跋涉。
赶车的车夫有四个之多,他们连夜兼程,轮流驱赶着这八匹骏马在草原上飞奔。这正是恩莱科的得意之作,不过,功劳却被归于他的另外一个⾝分,那位被蒙提塔草原的所有子民深深信仰的神灵…圣者荷里。
不过现在看来,这件杰作也幷非完美无缺。
让这庞然大物奔跑起来倒是容易得很,但是想要让它停下来,却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正因如此,每一次马车到来的时候,总是这样劳师动众,这几乎已经成为了每天都要发生几次的惯例。
当马车缓缓停下之后,营地之中,立刻有无数人,推着小车,往那长长的马车走去。
顶棚被彻底掀掉,人们爬上大车,七手八脚地将上面満载的货物往下搬。
一时之间,营地之中显得热闹非常,几乎每一个人都在忙碌着各自的工作。
看着这群牧民,看着他们那
练同时又极有效率的工作,恩莱科总算明⽩,为什么要建造这样一座前营。
实在没有比这更加有效率的布置了,这既是一座大巨的兵营,同样也是一座⾼效率的城市。
而这座城市里面的每一个居民,全部是蒙提塔草原真正的精英。
营地之中,几乎每一个人都帮忙装卸那些货物,那一串马车很快便被装卸一空。此时守护在一旁的魔法师们,总算有事情可以做了。
一座大巨的魔法阵飘浮在空中,直径近十米的圆盘之上,布満了纵横
错的金⾊丝线,这些金⾊丝线组成了一个个复杂的魔纹。
在圆盘的四周,雕刻着各种神符,这座魔法阵构造之复杂,曾经令他们叹为观上。
即便是这些魔法师之中对于魔法阵最了解的一个,也
本无从猜测,这些神符和魔纹,到底发挥了什么作用。
不过,虽然没有人懂得这座魔法阵的原理,但想要打造这样一座魔法阵,却幷不困难,而且
纵这样一座魔法阵也十分方便正因为如此,云中之城的魔法师们,对于恩莱科早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道蓝⾊的光芒,将那个魔法阵笼罩其中,那湛蓝的颜⾊令人充満了无限还想。
魔法师们轻轻推着那座魔法阵,从那长长一串马车的这一头到达另外一头。
飘浮在空中那个散发出柔和湛蓝光芒的魔法阵,同样也将这种
人的蓝光映照在马车之上。
一时之间,原本⽩皙的马车,变成了宛如蓝宝石一般晶莹透亮。
那些旁观的蒙提塔人,同样也被眼前的美景所陶醉,即便是看上无数遍,他们也绝对不会感到厌烦。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正是草原之神所创造的奇迹。
不过虽然看得如痴如醉,这些草原子民仍旧没有忘记他们的工作。
一批精神
満的骏马,用来调换那些拉着马车从格兰特城来的、筋疲力竭的马匹。而四位同样精神奕奕的车夫,则爬上了驾驭者的位置。
铁匠们小心翼翼地检查着每一辆大车,他们无不将这宛如蓝宝石一般的马车,当作是最为珍贵的财宝,唯恐不小心会令它有所损伤。
那长长的一串马车,在八匹⾝強力壮的骏马的拖曳之下,向着远方飞驰而去,营地之中才恢复了原有秩序。
不过,恩莱科早已经失去了那位独角兽长老的踪影。
再一次独自一人游走在刻苦训练着的众人之中,恩莱科突然间感到一丝愧羞,好像整个营地之中,只有他一个人整天游手好闲,不过他确实也想不出自己能够帮得上什么忙。
突然间,空中传来了一阵清锐的鹞鹰叫声,在蒙提塔待了这么久,恩莱科多多少少也懂得这些空中的眼睛发出的叫声所代表的意思。
那是发现目标的鸣叫。
不过,恩莱科同样也很清楚,天空中的那几只翱翔在天际的鹞鹰所发现的,恐怕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目标。
也许是一面旗帜,也许是一个骑在马上的人。
那些鹞鹰同样也在接受训练,她们将成为斥侯们最敏锐的眼睛。
而飞翔在⾼空之中的鹞鹰,不但能够带来可靠的报情,她们同样也是最警惕的哨兵。
蒙提塔独角兽兵团以神出鬼没而着称,卡敖奇強大的军团,一次也没有给予过这些
扰着他们后方补给线的敌人,任何沉重的打击,这不能不说是这些鹞鹰的绝大功劳。
事实上,恩莱科同样也确信,这些鹞鹰要远比飞行在空中的魔法师,更加适合担任侦察的任务。
毕竟没有哪个魔法师的眼睛,能够和鹞鹰那敏锐无比的起強视力相匹敌。
对于那些微小的蛛丝马迹,那些魔法师绝对会耝心大意的还漏过去,而这些飞翔在空中的小小鹞鹰,绝对是比魔法师们细心和负责的侦察兵。
恩莱科曾经见识过这些鹞鹰的厉害,她们甚至能够在茫茫草原上,在密密⿇⿇的草丛之中,找到一枚金帀。
看了一眼飞翔在空中的鹞鹰,恩莱科朝着营地外面走去,他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也许他也应该弄一头鹞鹰来养养。
这个念头,几天前突然间出现在他的脑子里面。
闲来无事,他整理了一下那些不需要花费多少魔力,便能够施展出来,而且非常有用的魔法。
整理到后来,他突然间发现精神系的魔法,在这当中占据了大巨部分。
事实上精神系的魔法和其他魔法相比,更加注重于对于魔力的巧妙运用,也正因为如此,令莱丁王国的魔法师,和其他国度的魔法师们有着极大不同。
虽然恩莱科很不愿意回想那段令他痛苦和烦闷的经历,现在,只要一想到精神魔法,他就会回想起在莱丁王国所受到的那一连串欺骗。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那些精神魔法确实非常有用处,其中最有用处的,便是各种各样用来监视和窥探的魔法。
数万掌控者得以牢牢控制整个莱丁王国,他们所仰仗的,便是那无所不在的宽法的眼睛。
虽然恩莱科幷不打算做同样的事情,那可是一个相当庞大的工程,不过在翱翔天际的鹞鹰⾝上,安上一双魔法的眼睛,也许会很有用处。
那些鹞鹰虽然拥有敏锐无比的眼睛,不过,她们毕竟没有聪慧的大脑,她们可以找到幷且发现目标,但是想让她们作出准确的描述,恐怕连诸神也作不到。
恩莱科用风的力量包裹住自己的⾝体,他朝着草原深处急速奔去。
他已经很久没有施展这种奇特的⾝法了,即便在达克面前,他也很少使用这种以电系魔法为基础的武技。
此时此刻能够尽情的狂奔,不知道为什么,恩莱科居然感到心中充満了舒畅和喜悦。
脚下那沙沙的掠过草丛的声音,耳边那呼呼的风声,所有的这一切,都令他感到格外的心旷神恰。
正当恩莱科因为这莫名的喜悦而感到不可思议的时候,突然间,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之声。
那是蒙提塔斥候特有的马蹄声,那是蒙提塔人为了他们的斥候特别训练的骏马。
马蹄声显得特别轻,更没有哪匹战马会发出不合时宜的嘶鸣。
这些斥候所作的工作极为危险,因此就连他们的战马也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朝着传来马蹄声的所在急奔而去,那是一道低缓的丘陵背后。
缓缓倾斜的山坡底下,二十多匹战马排成一条直线,她们低矮着⾝体在茂密的草丛之中疾驰,而骑在马背上的斥候,他们的⾝体则紧紧贴着战马的背脊。
无论是战马还是那些斥候,他们的⾝体上面,全都涂満了绿⾊的颜料,这令他们和茫茫的蒙提塔草原完全融为一体。
“跳…”突然间,为首的那个斥候大吼了一声。
令恩莱科感到无比震惊的是,那些斥候们纷纷纵⾝跳下战马。
从急速的战马上跳下,他们自然无法站稳⾝体,斥候们纷纷滚作一团,甚至有很多人互相碰撞。
不过,他们显然都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训练,即便发生碰撞,这些斥候也能够有效地保护自己。
恩莱科看到他们蜷曲⾝体的奇特姿态,他仿佛也从中受到了启迪。
大多数斥候很快便站了起来,只有一两个人似乎受了些伤。
突然间,恩莱科感到那些斥候之中的一个极为眼
。
和老朋友重聚确实令人欣喜,不过恩莱科怎么也想不到,巴山会担任斥候。
在恩莱科想来,以巴山的⾝手,⾜以令他成为独角兽之中的精英。
不过,更令他感到意外的,便是为首的那位负责训练他们的队长,竟然是那位草原上的传奇人物…因塔。
那些斥候们同样也对恩莱科充満了好奇,不过他们所知道的,仅仅是勒克累斯这个名字。
巴山幷没有告诉别人恩莱科的实真⾝分,唯一知情的只有他和因塔。
恩莱科随手指点了斥候们一些武技,便立刻成了那些斥候们崇拜的对象。
“巴山,我原本以为你会加⼊独角兽。”恩莱科含蓄地说道,当着这些斥候的面,池自然不敢说出轻视的话语。
“我现在已经是独角兽的成员,想要成为哨望,必须是真正的精英。”巴山自豪地说道。
他的回答,显然令恩莱科大吃一惊。
突然间,恩莱科感到后背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然后传来因塔那低沉的声音:“哨望对于独角兽来说,是最为宝贵的成员之一。可以说我们便是独角兽的眼睛,又有谁会不珍爱自己的眼睛。”
听到这么一说,恩莱科点了点头。
的确,在这茫茫无际的草原上作战,能够越早发现敌人,越能够将对手的一举一动全都牢牢掌握在手中,称得上是得以避免失败的关键所在。
“因塔,你也加⼊了独角兽?”恩莱科好奇地问道。
因塔只是淡淡地回答道:“要打仗了。”
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沉默了下来,和卡敖奇王国不同,在蒙提塔草原上没有一个人喜
战争。
草原上那严酷的环境,以及那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每一个人的可怕灾害,已经令这位草原子民应接不暇,而战争无疑要比任何自然灾害都更加可怕。
恩莱科实在无法想像,将会有多少人死在场战上?
他更加难以猜测,蒙提塔王国需要多少时间,才有可能恢复元气。
显然一想到这些,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充満了极度的郁闷和深深的伤感。
过了好一会儿,巴山终于打破了沉默。
显然他幷不希望和好朋友的重逢,被这庒抑的气氛所破坏。
“勒克累斯,你应该向我祝贺,我的
子已经孕怀了。”巴山奋兴地说道。
这确实是个令人振奋的话题。
恩莱科立刻兴致
地追问道:“什么时候你的孩子能够出世?”
“哦…那还早着呢!不过我敢保证,那将是一个极为出⾊的男孩,他将⾜以令我感到骄傲,因为他是我们部族的神明…圣山上面的那个妖魔,所赐予给我、还有我们部族的珍贵礼物。”巴山奋兴地说道。这番话听在恩莱科耳朵里面,却显得那样刺耳,因为按照推算看来,那同样也是他在克丽丝的体內播下那生命种子的时候。
而同样即将成为⽗亲的他,却绝对没有巴山那么好运。
巴山和他的
子,正沉浸于即将拥有孩子的喜悦之中,而自己则整天得花上大部分的时间用于研究那人造的子宮。
两者间的区别竟然一天一地,自己甚至连抱怨都得小心翼翼,不过突然间,恩莱科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情。
在那即将幵始的战争之中,也许巴山会失去生命。
斥候是个极其危险的职业,他们正如眼睛一般,拥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却同样也是无比的脆弱。
恩莱科朝着巴山偷眼张望。
令他感到讶异的是,他从巴山的脸上,看不到丝毫对于战争的恐惧。
从巴山的神情之中,只能够看到一个即将成为⽗亲的人,沉浸于生命获得延续的大巨喜悦之中。
就在这一刹那间,恩莱科仿佛获得了感悟一般。
突然间,他想起了当初触动圣杯的一刹那所看到的那些神秘的景象,此时在恩莱科的脑子里面,仿佛被生命的体验所充斥着。
但是,他又仿佛
失在了那纷
的思绪之中。
什么是生命?
生命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就在这一瞬间,恩莱科找到了答案。
虽然,他仍旧没有全部明⽩,不过,他总算看到了那关键的所在。
生命的意义在于延续。
生生不息,周而复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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