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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九缸药汁
 凌君毅得知方如苹和唐文卿落在黑龙会的手里?心头自然感到十分焦灼。他目前除了只知道“黑龙会”三个字之外,连黑龙会的巢⽳在哪里都一无所知,救人又谈何容易。但⽟兰却透了一点口风给他,只要研制出“毒汁”的解药,他们就可以突袭黑龙会,把人救出来。凭她这句话,可见黑龙会的巢⽳,只有百花帮知道。老实说,救人之事,凌君毅不一定要百花帮协助,但黑龙会的巢⽳所在,却非百花帮指点不可。这又回到“毒汁”解药的问题上来了,自己若不研制出“毒汁”的解药来,她们决不肯透露黑龙会巢⽳在哪里的。凌君毅考虑了很久,冗自想不出妥善的方法来,背负双手,在书房中来回酸走了一阵,又回到椅上坐下。

 忽然,他发了一个奇想,于是迅快的站起⾝子,走到北首一口叠橱前面,俯下⾝去,打开橱门,捧出青瓷葫芦,又取出一个小⽔盂,小心翼翼的倒了半盂“毒汁”然后又去屋后舀了一盅清⽔,一同放到书案之上,接着又在药橱中胡撮出了十来味药,放⼊铁盅,研成了细末,泡浸在一个小瓷缸中。这些动作,他自然是故意这样做的。那是因为他在蹲着倒取“毒汁”之时,就发现有人躲在药橱后面,偷偷的窥伺,这自然是百花帮派来暗中监视自己的人了。

 大⽩天里,派人躲在橱后监视自己。那只有一个目的,她是专门负责记录自己取过何种‮物药‬,如何炮制,才能化解“毒汁”的。由此可见他们并非监视自己行动,而是探查自己配药的情形。因此,凌君毅也只作不知,仍然依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在他转⾝之际,已把“骊龙辟毒珠”取到手中。然后随手取起那个盛着清⽔的小盂,很决把“辟毒珠”浸⼊⽔中。然后又举步走⼊泡制室,一手拿着银捧,轻轻‮动搅‬浸泡的药未,这样搅了约莫盏茶工夫,才行停止。

 回到书房,在椅上坐下,伸手取过莱盏,轻轻喝了一口,他在放下茶盏之时,即以极快手法,从⽔盂中取出了“辟毒珠”,蔵⼊袖中。他在绝尘山庄试过,把“辟毒珠”放⼊“毒汁”之中,只要轻轻沾上一点,大半盂“毒汁”,立时化成了清⽔。因此他发了—个奇想,就是想试试把“辟毒珠”浸在⽔中,这浸过“辟毒珠”的⽔,是否对“毒汁”仍有克制作用。如果浸泡“辟毒珠”的⽔,仍能化解“毒汁”,那么百花帮要自己“研制解药”的事,也就获得解决了,这是无中生有的想法。

 他随手取起那一盂泡过“辟毒珠”的清⽔,朝半盂“毒汁”中缓缓注去。清⽔倒⼊“毒汁”之中,并没有像上次用“辟毒珠”沾上“毒汁”时发出“嗤”的异响,也没有冒起⻩⾊浓烟。但清⽔倒下去,显然把其黑如墨的“毒汁”冲淡!不,并非冲淡!而是⾁眼可以清晰看到,是“毒汁”起了变化!它正在逐渐化开,逐渐的由浓而淡,由淡而无!一盂清⽔,他只倒下去差不多五分之一光景,就把半盂“毒汁”完全化取了,化解成大半盂清⽔。他⽇不转瞬地注视着盂中由“毒汁”化解的清⽔,一双星目,也随着“毒汁”的变化,闪起异样的光采!俊美如⽟的脸颊上,也同时漾起胜利的微笑,他成功了!他对此无中生有的想法,本来只抱着试试的心理,并没寄予多大希望,但却意外的获得成功,心头自然狂喜不止!但他知道药橱后面,有一道暗门,自己虽然看不到暗门后面的她,她却正在注视着自己的举动。因此他故意装作漫不经意的把半盂“毒汁”缓缓移开,取起茶盏,缓缓喝了一口,抬首向天,作出思索模样,然后很快放下茶盏,三脚两步,奔到药橱前面,伸手拉开拍屉,这里取一些,那里取一些,胡的取了二三十味药材。

 这回他不再用铁盅去碾,双手连,就把这些‮物药‬成了粉只听书房门外,有人轻轻叩了两下,接着响起辛夷的声音,叫道:“凌公子。”凌君毅连头也没回,说道:“进来。”木门启处,辛夷俏生生地走⼊,她一双黑⽩分明的俏眼,望着凌君毅,奇道:“凌公子,你在⼲什么?”凌君毅双掌一分,洒了—蓬细碎的药粉,笑道:“在下懒得去碾,随手碎了就好。”辛夷道:“凌公子怎么不叫小婢做呢?小婢闲着没事,就是听候公子差遗的,你吩咐小婢怎么做,小婢就怎么做就是了。”凌君毅淡淡一笑道。“在下心里想到了,就随手抓几味药,随手碎了,就好去泡,还⿇烦姑娘作甚?”辛夷眼珠一转,轻笑道:“小婢如果猜得不错,这一定是凌公子家传秘方,才不愿假手外人,对不对?”凌君毅笑道:“这菗屉的药一共只有七十一味,大概你们都有一定的份量,在下拿了些什么药,用了多少份量,你们还不是一清二楚?在下想瞒也瞒不了呀。”辛夷道:“小婢可一点也不知道。”凌君毅淡淡一笑,拍拍手上药未,说道:“姑娘既然进来了,那就帮我去洗个瓷缸,注上半缸无⽔,把这些药末拿去浸了。”辛夷答应一声道:“小婢省得。午餐洒菜已经摆好,小婢是请公子用午餐来的。”说完,拿起一大包药末,转⾝往后间走去。

 凌君毅也取起化成了清⽔的大半盂“毒汁”,在转⾝之际,倒出窗外,缓步走出书房。客堂上,果然已经摆好丰盛的酒菜。辛夷知道凌君毅不善饮酒,因此并未替他倒酒,却已装好了饭。凌君毅证实“辟毒珠”浸过的⽔,即可化解“毒汁”,心头感到甚是轻松,因此居中坐下后,便放怀吃喝起来。

 辛夷已从书房走出,一面道:“小婢已经把药末浸好了。”凌君毅点点头道:“很好。”辛夷走到桌边,说道:“小婢替公子添饭。”凌君毅也不客气,把饭碗递过。

 辛夷替他装好了饭,双手奉上。凌君毅连吃了两碗,才行住箸。辛夷不待吩咐,绞了—把热面巾送上。凌君毅随便抹了一把脸,说道:“在下需要休息片刻,姑娘不用伺候了。”辛夷膘了他一眼,抿抿嘴,轻笑道:“凌公子不是一个人到书房里配制秘方吧?”凌君毅笑了笑道:“在下并无什么秘方,以后泡制‮物药‬,就叫姑娘做我的助手好了。”辛夷俏脸一红,低头笑道:“小婢原是说着玩的,但公子若有什么要炒要煎,要研要筛的工作,都可让小婢来做了,不然,总管问起小婢替公子做了些什么,小婢就说不出来了。”凌君毅含笑道:“好吧。那么你吃过饭,倒有一件事可以去做。”辛夷道:“公子要小婢做什么?”凌君毅道:“泡制室浸着的两瓷缸药末,必须随时用银捧‮动搅‬,这件事就给你了。”说完,举步朝书房中走去。

 辛夷喜孜孜的在⾝后道:“小婢遵命。”凌君毅刚在窗口一把太师椅上坐下,辛夷已经捧着茗碗走来,说道:“凌公子用茶。”凌君毅道:“放着就好,你去吃饭吧。”辛夷甜甜一笑道:“小婢吃好就来工作。”放下茗碗,翩然朝外行去。

 凌君毅缓缓阅上眼⽪,在椅上闭目养神,只听药橱后面,响起极其轻微的声音,敢情那监视自己的人、已经走了。凌君毅微微一笑,赶紧一跃而起,又倒了半盂“毒汁”,放在案上。然后迅快的开启拍屉,把七十一种药材,或多或少胡取出若⼲。双手一阵,使‮物药‬无法辨认,然后把它分成了七堆,各自放好,又回到椅上打盹。不多一回,只听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走了进来,不用说那是辛夷了。

 凌君毅头也不回的问道:“进来的是辛夷姑娘么?”辛夷道:“正是小婢。”她目光一瞥,已经看到地板上的七堆药未,口中咳了一声,问道:“凌公子,这些药末,要如何处理?”凌君毅打了个呵欠,道:“姑娘把这些药末分七缸用无⽔浸泡了就好。”随着话声,站起⾝来,又道:“姑娘浸好药末,每一缸都用银捧‮动搅‬。在下困倦得很,要回房去休息一回,没有事情,就不要扰我清梦。”说完,转⾝朝对面卧室走去。

 辛夷躬⾝道:“小婢遵命。”她遵照凌君毅吩咐,把七堆药末,分七缸用无⽔浸好,然后取起一支银捧,每一缸中,都轻轻‮动搅‬了一阵。正在搅拌之间,忽听总管⽟兰的声音叫道:“辛夷。”辛夷赶紧放下银捧,应道:“小婢在。”快步跨出门去,只见总管⽟兰陪副帮主芍药,已经走⼊书房。

 辛夷急忙趋上两步,单膝一屈,说道:“小婢叩见副帮主,总管。”⽟兰道:“起来,你方才在做什么?”辛夷站起⾝道:“小婢奉凌公子之命,在泡制室搅拌药⽔。”副帮主芍药问道:“凌君毅人呢?”辛夷道:“凌公子回房休息去了。”芍药撇撇樱,冷声道:“他到咱们这里,是享清福来的了。”话声一顿,吩咐道:“你去叫他起来,说我是特地来看他的。”辛夷应了声“是”,接着躬躬⾝,为难的道:“启票副帮主,凌公子刚睡下去,他才吩咐过小婢,没有事,不准小婢惊动。”芍药哼道:“他架子倒是不小啊。”⽟兰道:“他不知副帮主会来,既然吩咐过辛夷不准惊扰,他总是咱们的客人,副帮主就请在书房中稍坐一会吧。”回过头去,朝辛夷使了个眼⾊,说道:“你快去替副帮主沏一盅茶来。”辛夷答应一声,很快退了出去。

 芍药格的一声娇笑,说道:“三妹真会做主人,也真会体贴客人。”这话带着点刺儿!

 ⽟兰脸上一热,委婉的道:“咱们把凌公子请来,为的是研求“毒汁”解药,此事关系本帮很大,以宾礼相待,也是应该的。”芍药走近书案前面,看了盂中的“毒汁”一眼,回头道:“太上限他三天之內,制成解药,像这样吃吃睡睡,能如期完成么?”说着,已在椅上坐了下来。

 ⽟兰道:“属下已经告诉过凌公子了,他答应在三天之內完成。”芍药问道:“三妹有没有告诉他,如果不能如期完成,太上要我提他首级去见?”⽟兰道:“属下觉得他既然答应三天完成,这话就不用和他说了。”芍药一笑道:“我早就知道三妹不好意思对他说出口来,所以我又特地赶来,也是为了此事。”说话之时,辛夷已经端着两盏茶走⼊,恭敬的道:“副帮主、总管请用茶。”芍药问道:“辛夷,凌公子要你搅拌的可是两缸药⽔。”辛夷道:“共有九缸。”芍药奇道:“什么?一共有九缸?我听桃花说,他第一次取了十六味药,第二次取了二十三味,—共浸了两缸,怎会有九缸了?”敢情躲在药橱后面‮窥偷‬的就是桃花。

 辛夷道:“先浸的两缸,其余七缸,是午饭之后才浸的。”芍药听的一怔,问道:“他拿了些什么药。你还记得么?”辛夷道:“凌公子自己在菗屉里取的,小婢进来之时,已经分成七堆,都是些细末,小婢不知道他取了些什么药。”芍药道:“他研碾得这么快法?”辛夷道:“凌公子本没用铁船碾庒,他只用手了几下,就全都成了细末。”芍药听得脸⾊微变,回头看了⽟兰一眼,说道:“此人能把‮物药‬随手成细末,一⾝內功,就不弱了。”⽟兰道:“石成粉,在寻常江湖之士来说,也许难能可贵,但在副帮主面前,这点微末之技,那就不⾜道了。”这话明的奉承芍药,暗中实有偏袒凌君毅之意在世。

 芍药格格一笑道:“石成粉的功夫,三妹也未必放在眼里哩。”只听对面房门呀然启开,—个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问道:“辛夷,是什么人来了?”辛夷听的喜道:“凌公子,是副帮主和总管来看你了。”“啊。”随着一声轻啊,缓步走进一个⾝穿青衫,丰神如⽟的美少年来。芍药只觉眼睛一亮,一双俏目,‮勾直‬勾盯着凌君毅,娇笑道:“三妹,这位就是凌公子了?”⽟兰着道:“凌公子,妾替你引见,这是敝帮副帮主,特地拜会公子来的。”凌君毅潇洒一笑,转朝芍药抱拳道:“副帮主驾临,在下失,实在失礼,幸勿见罪。”芍药俏眼之中,闪着晶莹光采,还了一礼,娇笑道:“凌公子一表人才,果然是人中龙凤,妾幸会了。”凌君毅道:“副帮主夸奖了。”芍药笑昑昑的道:“听说凌公子在绝尘山庄,只不过花十三天工夫,就把“毒汁”化成清⽔,想必对解毒一道,精研有素,不知公子尊师是准。”她一向对人冷傲,但见了凌君毅居然舂风解冻,脸上红馥馥的,満是笑意。

 凌君毅歉然道:“家师方外之人,一向不在江湖上走动,也不人知,还请副帮主原谅。”芍药粲然笑道:“不要紧,尊师世外⾼人,既然不愿人知,公子也不用为难了。”⽟兰暗吁了口气,心中暗道:“二妹今天怎么变的这般好说话了。”只听芍药娇噢了一声,又道:“三妹,你看,我们只顾说话,也不请凌公子坐。”一面又俏笑道:“凌公子请坐呀。”三人相继落了座,芍药望着凌君毅,又道:“妾听三妹说,公子答应三⽇之內,可以制成解药,不知进行的情形如何了?”凌君毅潇洒地笑了笑道:“在下已经配制了九副,分九个瓷缸泡浸,至于是否能化解“毒汁”,那要看明天试过之后,方可知道。”芍药俏眼瞟着他,甜笑道:“我看凌公子有成竹,好像蛮有把握的。”凌君毅朗笑一声道:“在下若是毫无把握。那就不敢答应总管三天期限了。”⽟兰眼中神采一闪,还未开口,芍药已抢着说道:“这样就好,凌公子真能在三天之內,制成解药,师傅不知该有多⾼兴呢。”凌君毅心中一动,问道:“副帮主令师不知是哪一位前辈⾼人?”芍药格的娇笑道:“家师就是敝帮太上帮主、等你解药试验成功了,我带你晋见他老人家去。”凌君毅道:“在下替贵帮完成解药之后,只有一个愿望。”芍药笑盈盈的道:“你说吧。”凌君毅道:“在下希望贵帮赐告黑龙会巢⽳所在。”芍药惊异的道:“你要到黑龙会去?”⽟兰道:“凌公子有两个好友,被黑龙会的人掳去了。”芍药朱微咬,沉昑道:“黑龙会行动诡秘,他们巢⽳所在,更是十分隐密,别说敝帮不清楚,就是他们黑龙会的人,只怕知道的也并不多。咱们这里,大概除了太上,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接着娇笑道:“不要紧,等我问了太上,再告诉你好了。”只要听她口气,就可知道她是太上面前的一位红人了。

 凌君毅道:“副帮主盛情,在下谢了,这也不急,在下如能面拜太上,再叩问不迟。”芍药道:“这样也好,你见了家师当面叩问她老人家,我再从旁替你说几句话,只要家师点个头,咱们姊妹一起帮你到黑龙会救⼊去。”凌君毅道:“在下只要知道黑龙会巢⽳所在就好,至于救人之事,不敢劳动贵帮…”芍药道:“凌公子这话就见外了,你帮了敝帮的忙,难道我们就不能帮你去救人么?”她不待凌君毅开口,接着又道:“这事就这样说定了,我明天再来看凌公子试验解药,只不知你是不是?”凌君毅道:“副帮主言重,在下试验解药,并无秘密可言,副帮主与总管若是愿意前来,在下自表。”芍药盈盈一笑道:“好,我明天一定来。”说到这里,站起⾝道:“三妹,咱们走啦。”⽟兰陪同芍药款步走出书房。

 凌君毅送到门口,拱拱手道:“二位恕在下不送了。”芍药回过头来,娇笑道:“凌公子请留步。”辛夷等两人走后,神秘的一笑,说道:“凌公子,小婢还是第一次看到副帮主对人有今天这么客气过。”凌群毅笑着问道:“副帮主平⽇很凶吗?”辛夷吐吐⾆头,道:“咱们帮里,只有副帮主最难说话了,大家谁都不敢和她多说话,只怕话说错了。”她忽然庒低声音,说道:“听说昨天晚上,就是为了黑龙会的人逃走了一个,副帮主还杀了两个护花使者,说他们有忽职守,方才和公子说话,却是有说有笑,真像是换了一个人,小婢看得出来,今天她是真的在笑了。”凌君毅淡淡一笑道:“笑还有真的在笑假的在笑?”辛夷道:“自然有咯,副帮主平⽇笑的时候,也都是冷冰冰的,和今天不一样。”初更时分,正当凌君毅盘膝坐在上闭目调息的时候,突然有所感触!这种心灵上的感应,是內功到了相当境界,⾼出视听以外的一种反应。一个人在运功之际,灵台空明,一二十丈之內,即使是绣针坠地,也可清晰得如同目睹。在他感觉之中,依稀似有一条人影侵⼊院中!凌君毅心头暗暗一动,凝神倾听,只觉这人行动之际,十分小心,而且贴壁而行,如果不是自己早有警兆,可能本听不到丝毫声息。这人进⼊院落之后,穿过中间客堂,迅快地朝后面小屋行去。凌君毅暗自忖道:“后面小屋,住的是辛夷和一个打杂的老妈子,这人躲躲闪闪的进去作甚?”心中想着,不觉举步跨下来,随手披了一件长衫,正待开出门去,看个究竟。

 就在此时,只听一阵细碎的⾐袂飘风之声,已从后面掠了回来。这回来人似是不再掩饰行蔵、直向自己房门走来。凌君毅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但他可以断定这人是个女子!这可从细碎的步声中,分辨得出来,而且此人轻功极⾼,如论⾝手,也当在⽟蕊之上。他本待去‮房开‬门的手,不由地停了下来,那是为了要看看对方动静,是以只是静立不动。那人走到门口,同样的也脚下一停,但立即举手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轻声叫道:“凌相公。”凌君毅听得不觉一怔,暗想:“这声音好。”心念转动之际,一手已经拉开了房门。

 只见一个⾝穿玄⾊⾐裙的苗条少女,当门而立,一双灿若明星的眸子,直朝自己望来。四⽇一对,凌君毅心头不期然生出一种微妙之感,只觉这对眼光,好像十分悉!微微一怔之下,忍不住问道:“姑娘…”他只说了两个字!那玄⾐少女一声不作,忽然⾝形一侧,很快的闪⼊房中。

 凌君毅迅快转过⾝子,低喝道:“你是什么人?”也许房中太黑了,凌君毅內功精纯,看得到她,她却看不清房中景物,但听“嚓”的一声,黑⾐少女已经亮起一个精巧的火筒,抬脸柔声说道:“有话,等我点上灯再说好么?”说着,已经走近桌前,点起烛火,然后侧过⾝来,轻柔的道:“我叫玫瑰。”玫瑰,自然是花名了,不用说,她也是百花帮的人。

 凌君毅并不认识这位玫瑰,但玫瑰那双清盈如⽔,含着无限情意的眼神,却是越看越悉,心中暗暗纳罕,说道:“姑娘⻩夜前来,不知有何见教?”玄⾐少女望着他,忽然展齿一笑,说道:“我是为你才来的,难道凌相公一点也想不起我了么?”凌君毅尴尬的道:“在下虽觉姑娘一双眼睛,极为悉,但姑娘脸上戴着面具,叫在下如何认得出来?”玄⾐少女娇声道:“你不会猜猜看?”她说话之时,有意把声音也改变了。

 凌君毅摇‮头摇‬道:“这叫在下如何猜得出来?”接着抬抬手道:“姑娘请坐。”玄⾐少女道:“我才不要坐呢。”凌君毅潇洒一笑,道:“在下觉得姑娘一定是有事来的,对么?”玄⾐少女嗤的轻笑道:“没有事,我会来?”这句话,声音柔婉,并未故意装作。

 凌群毅有些听出来了,不觉怔的一怔,目注玄⾐少女说道:“你…”玄⾐少女已经举手从脸上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粲然笑道:“凌相公现在该认识我了吧?”这一揭下面具,登时露出一个清丽绝俗的娇美脸孔,似喜还羞,似笑还带三分幽怨!她,正是送凌君毅彩丝囊的温婉君。

 凌君毅惊喜地道:“果然是你。”温婉君眨动清澈大眼,说道:“你已知道是我了?”凌君毅道:“姑娘方才那声轻笑,在下已经听出几分来了。”说到这里,忽然“啊”了声,一个箭步,掠到门口,伸手掩上了房门。

 温婉君含笑道:“凌相公不用耽心,辛夷和那老妈子,不到天亮,不会醒的。”凌君毅缓步走近,低声问道:“万花帮三面环⽔,巡查极严,你是怎么混进来的?”温婉君举手理理鬓发,仰脸笑道:“我有她们的名牌暗记,自然是堂而皇之的进的来了?”凌君毅道:“你混⼊百花帮来,有何目的?”温婉君粉脸微配,膘了他一眼,幽幽的道:“我有什么目的?只是为了你被她们装在⿇袋里,运到百花洲来,我…我放不下心,才一路跟了下来。”她说到最后两句,已经红透双颊,连声音也细的只有她自己可以听到了。

 凌君毅心头一阵感动,伸出手去,握住了她一双柔荑,道:“在下是有意让她们弄来的,老实说,区区⿇袋,也困不住在下、姑娘何必冒此大险?”温婉君任由他握着双手,低低说道:“我知道百花帮困不住你,但我还是放不下心才跟来的,我混在她们里面,多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凌君毅轻轻握着她柔若无骨的一双⽟手,柔声道:“姑娘一片心意,在下感不尽。现在你已经看到了,在下并无危险,而姑娘混在她们里面,处境却比在下危险的多,一旦被她们发现,反而坏事,因此在下觉得姑娘还是及早离开的好。”温婉君缓缓缩回手去,抬目道:“你认为她们把你待若上宾,没有危险么?”凌君毅笑道:“至少目前并无危险。”温婉君道:“你若是没有危险,我会夤夜来找你么?”凌君毅听得微微一怔,问道:“姑娘听到了什么消息?”温婉君道:“她们把你劫持来此,为的是要你炼制“毒汁”解药,对不对?”凌君毅点头道:“不错。”温婉君道:“太上限你三⽇之內完成,对不?”凌君毅道:“不错。”温婉君又道:“你知不知道太上待了副帮主,如果你三⽇之內,不能完成解药,要她提你首级去见?”凌君毅道:“这个在下倒没听说。”他没待温婉君开口,接着微微一笑道“但在下用不着三天,就可差了。”温婉君听的一呆,凝瞬间道:“你已经炼成解药了?”凌君毅摇‮头摇‬道:“不是,在下只是已经有了办法。”当下就把自己用“辟毒珠”浸过的⽔,可以化解“毒汁”之事,低低说了一遍。

 温婉君道:“我听你说过,是寻找伯⺟下落来的,但如今既巳知道伯⺟并不是百花帮所掳,你还替她们制什么解药呢?”凌君毅道:“姑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下情愿留下来,是想查明“毒汁”的来历,和“飞龙三剑”…”温婉君道:““飞龙三剑”?”凌君毅道:““飞龙三剑”原是寒家家传的剑法,而在下却发现百花帮的“镇帮三剑”,竟然就是寒家的“飞龙三剑””温婉君奇道:“会有这等事?哦,你查出眉目来了没有?”凌君毅道:“还没有,但现在又发生了一件事。”温婉君问道:“又发生了什么事?”凌君毅道:“在下有几个朋友,被黑龙会的人擒去,误把他们当作了百花帮的护花使者留作人质,要百花帮拿在下换。”温婉君柳眉微蹙,问道:“黑龙会擒的几个人,都是你的好朋友么?”凌君毅点头道:“是的。”他怕她再问下去,应了声“是的”,就攒攒眉道:“最伤脑筋的是黑龙会巢⽳所在,除了太上,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一岔,倒是巧妙得很。

 温婉君果然没有追问被黑龙会擒去的几个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只是关切的道:“那你要怎么办呢?”凌君毅道:“只有去问太上了。”温婉君吃惊道:“你要去见太上?”凌君毅道:“副帮主已经答应了,等我制成解药,她可以带我去见太上。”温婉君道:“听说副帮主芍药貌美心冷,多疑善变,你可得小心些才好。”凌君毅道:“在下自会应付。”温婉君看了他一眼,抿抿嘴笑道:“好像你很有办法,我听说百花帮主牡丹对你很不错呢,可能芍药也…”原来百花帮主叫做“牡丹”

 凌君毅被她说的脸上一红,低声道:“姑娘说笑了…”温婉君双颊飞红,但心头却是甜甜的,低下头轻啐道:“我才不管你呢。”凌君毅道:“你还是早些离开此地为好。”温婉君低头道:“等你问到了黑龙会的巢⽳所在,我和你一起去。”这话说得情意绵绵,凌君毅心中一阵动,手一伸,将温婉君搂⼊怀中。

 “君哥…你…”温婉君一惊,羞得粉脸通红,本能地用手推拒,可全⾝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儿力气。温婉君正值花季年华,情窦初开,哪噤得起异的‮逗挑‬?更何况凌君毅正是她心目中的如意情郞,芳心暗许的对象。温婉君半推半就,嗯了一声,整个‮躯娇‬无助地倚在他的怀里,呼昅急促,脸颊红得像是怒放的山茶花。

 温婉君漏*点的反应,立即感染了凌君毅。他感到温婉君体內所散发的热力和幽香,令他气⾎翻腾,下⾝起了奇异的变化。他将温婉君紧紧搂在怀里,伸嘴去吻她的樱。温婉君婉转相就,两人吻在一起。凌君毅将温婉君的丁香小⾆昅出来,含在嘴里慢慢品嚐,伸出左手在她⾝上上下游移。只片刻间,温婉君被他吻得神智大,在他的一双魔手中息、颤抖、昏眩。

 温婉君发钗横,罗裙半解,娇吁吁地呻昑着说:“哥…我…好舒服…我爱你…”“婉妹,我也爱你…”凌君毅低唤,吻着她。温婉君在他火热的吻下颤抖,紧抱着他的虎合着他,感到意。凌君毅将温婉君吻得气息紊,他两手也开始不客气的顺着温婉君的背往下摸,没多久就占据了温婉君富弹的丰臋。温婉君舒服的摆动枝,一双**正好磨在他的前。

 凌君毅伸手去解温婉君的上⾐,温婉君全⾝暖洋洋的,也没有力气反抗,只是抓着他的肩膀,凌君毅两三下解完了钮扣,双手一撩,轻松的便将它脫下来,温婉君毕竟是初尝人事,虽然⾝上还有贴⾝小⾐,还是急忙伸手要来掩,不料却早被凌君毅抓住,一口吻在她的**上。

 “啊…君哥…你可得温柔些…”温婉君轻轻哼着。

 凌君毅应了一声,一把脫去了她⾝上的贴⾝小⾐,露出两颗⽩嫰的**,及淡淡‮红粉‬⾊,花蕾般的头。一时之间,凌君毅看的呆了,不噤赞道:“婉妹…你…你真美。”温婉君羞道:“君哥就爱骗人。”凌君毅欣赏了一阵,便伏下头‮住含‬温婉君的右啂,右手则*她的左,手指还不时拨弄着头。

 “喔…”温婉君舒美难言,不噤双手掩面,嘴里却又忍不住哼了出来。凌君毅的手开始了下一波攻势,他寻着了温婉君的裙头,连外裙带着里面的亵一齐脫去,温婉君配合的‮动扭‬部抬起双脚让他脫去,修长雪⽩的‮腿双‬连‮情动‬润的黑森林顿时间一览无遗。

 凌君毅一把将温婉君抱到上,埋首温婉君的‮腿两‬之间,双手拨开那微红的小**,用手指拨弄几下在她**下方中间一涨红的小⾖⾖,此举使得温婉君全⾝大大地抖了几抖,**洞里泌出了一些暖滑滑的**,凌君毅,伸出指头拨弄着她的小**,弄得温婉君浪的直哼,浪⽔一阵阵怈了出来。凌君毅只觉得舿下的宝贝实在是得十分难受,急忙跪起⾝来褪下子,一‮硬坚‬火红的宝贝直对着温婉君。

 温婉君一见凌君毅的宝贝,忍不住轻呼:“君哥…待会儿…你…你慢点…我…我怕受不住…”凌君毅轻轻吻了温婉君一下:“这个自然。”此时温婉君舂情漾,发,只觉得**一阵⿇庠。她自然的张开雪⽩的‮腿大‬,向着凌君毅露出人的**。凌君毅一手扶着肿难当的宝贝,**在**上磨了磨,用力一,一下子就进⼊了一半。

 “啊…哥…君哥…痛…好痛…”温婉君叫了起来。

 “婉妹…你不要紧吧…”凌君毅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心里直骂自己耝鲁。

 过了一会儿,温婉君气息稍平,点头道:“君哥再…再来吧…”凌君毅不敢再鲁莽,将剩下半截的宝贝慢慢的推了进去。温婉君此时已经不感到痛苦,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畅美难言的‮感快‬,但又似乎有些美中不⾜,她红着脸要求凌君毅:“君哥…你…你动一动嘛…人…人家好庠…嗯…”凌君毅一听,知道温婉君已经慾火攻心,急忙一前一后摆动部,伺候眼前这位既美且浪的婉妹。

 “啊…好涨…好美…君哥哥…大宝贝哥哥…妹妹的**…被你的宝贝顶得…酸⿇…酥庠…死了…哥哥…快…快点动…妹妹…要你…”温婉君美得媚眼细眯、‮躯娇‬颤抖着,凌君毅心中大乐,温婉君这些莺声燕语般的**哼,凌君毅不噤想着:“我这是到了天堂了吗?”凌君毅俯⾝‮住含‬一只**,夹紧庇股用力地**着温婉君的**,使她**里的浪⽔猛怈而出,一阵阵接连地怈个不停,把单也给浸了一大片,温婉君还不时地呻昑着:“…嗯…嗯嗯…好…好舒服…哎…哎喂…舒服…透了…唷…快…受不了…哎唷…人家…美死了…啦…”凌君毅听着温婉君的声浪语,更加卖力地菗送,大宝贝一下下直捣至底,揷得温婉君没命地**着:“好…舒服呀…哎唷…哥…你…⼲得…妹妹…慡死…了…啦…”温婉君的‮躯娇‬已是香汗淋漓,舒服得三魂七魄都快要飞了。凌君毅揷了一阵,想换个花样,一把将温婉君抱了起来,双手扶着温婉君的臋部轻轻一抬,然后双手一松,宝贝一顶,触电般的‮感快‬在温婉君体內发了疯的流窜。温婉君‮躯娇‬一阵菗搐,两只⽟手更是死命地抱住了凌君毅后背,一下下抖着美臋配合凌君毅宝贝的韵律,浪得直哼。

 “啊…大宝贝…哥哥…唔…嗯哼…美死了…哎唷…喔喔…喔…要…被我…的…君哥…⼲…⼲死…了啦…呀…好…好舒服…喔…花…‮心花‬…⿇…⿇了…啊…啊啊…又…又来…了…人…人家…又…又要…飞了…”这样揷了百来下,他把温婉君放了下来稍作休息,只见温婉君酥软的躺着,娇连连,煞是美丽。过了一会儿,凌君毅抱起温婉君,翻转她的‮躯娇‬,要她四肢屈跪上,温婉君柔顺的⾼⾼翘起那丰硕‮圆浑‬的美臋,臋下狭长细小的**暴露无遗,⽳口淋的浪⽔使得**闪着晶莹亮光。

 温婉君回头‮媚妩‬万状的凝望着凌君毅,羞道:“君哥…这…这样好丢人喔…唉…唉呦…好…好舒服…啊…”忽然温婉君“啊”地娇哼一声,柳眉微皱、手抓单,原来凌君毅双手扶在她的臋上,下半⾝用力一,‮硬坚‬的宝贝从臋后一举进⼊温婉君润的**里。凌君毅整个人趴在温婉君雪⽩光滑的背上,下半⾝紧密地菗送着宝贝。温婉君纵情放地前后扭晃美臋合着,‮躯娇‬不停的前后摆动,使得两颗丰美的**前后晃动着甚是厉害,这番后又比刚刚要精采许多。

 “喔…好舒服…慡死人家了…会**的君哥…妹妹被你揷得好舒服…哎哟…喔…喔…”温婉君悦无比急促娇着:“君哥…我受不了啦…好勇猛的宝贝…美死了…好慡快…啊…要死了…”温婉君光滑雪⽩的**‮速加‬前后摇摆,被⼲的嘴里已经是呼爹喊娘。凌君毅见婉妹在自己的宝贝菗送下频频求饶,心中自是十分得意,宝贝更用力的冲刺,所带来的刺一**将温婉君的情慾推向**。

 “好…好慡呀…大宝贝…君哥…真美死…小…⽳…了…好哥哥…妹妹…爱…爱死你的…大宝贝…了…呀…真得…慡死了…以…以后…还要…啊…啊…再来揷妹妹…啊…要…要死啦…喔…啊…”温婉君浑⾝酥⿇、死,⽳口两片嫰细的**随着宝贝的**而翻进翻出,她舒畅得**大量热乎乎的**急怈,烫得凌君毅**一阵快意,接着媚眼微张地在角上露出了満⾜的微笑。凌君毅感受到温婉君的**正收缩昅着宝贝,终于也把持不住了,叫道:“婉妹…我…我要去啦…”凌君毅全⾝一畅、精门一松,滚烫的精一阵阵注満了温婉君的**,温婉君只觉得的⽳內一股強劲的热流进⼊。温婉君**过后,凌君毅温柔搂着温婉君,替她擦去脸上的汗⽔,歉疚道:“婉妹,哥哥太耝鲁了,还痛么?”温婉君轻轻点点头道:“还有点痛,不过我好⾼兴,终于成了哥的女人。”凌君毅温柔的吻了她一下,悄声道:“快乐吗?”温婉君点头道:“嗯,谢谢哥给妹妹的快乐。”顿了一顿,问道:“哥,喜你的女孩子一定很多,有哪些女孩子得到了你的宠幸?”凌君毅当下将自己的情况讲述了一遍,温婉君听完笑道:“哥,还真不少呢?不过以后只怕会更多…”“婉妹,你…”凌君毅以为温婉君吃醋了。

 “哥…”温婉君伸手摀住了凌君毅的嘴:“哥,你别误会,妹子不是世俗儿女,只要哥哥喜的,妹子一定也喜。”凌君毅感的道:“婉妹,你真好。”温婉君道:“哥,说真的,目前你更应该把握机会,你的事情才能得到顺利解决,我看百花帮中的女子没有不被你上的,你如果能将她们收服,无疑你的任何问题都会刃而解。”凌君毅道:“娩妹,那我不成了…”温婉君道:“君哥,你要真心的喜她们,她们同样也是真心的喜你,并不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也不是玩弄她们的感情,一旦有了关系,我相信你一定会负责到底的。”凌君毅道:“还是婉妹了解我。”温婉君道:“辛夷这丫头不错,找个机会收了她吧,我看得出来,她已经上了你,只是有些自卑。收服了她,你以后办什么事情都方便,不至于像今天,还得先昏她们,次数多了,只怕会被察觉。”凌君毅点点头道:“这丫头倒讨人喜的,只是年纪太小。”温婉君道:“都十六七岁了,不小了,成亲早的都有小孩了。”两人又‮存温‬一会,温婉君起⾝穿好⾐衫,轻轻将门推开一,见四处无人,随即快步离去。温婉君走后,凌君毅看看天⾊,已近三鼓。这就推开书房门,走到炮制室,探手⼊怀,取出“辟毒珠”,投⼊浸泡药末的瓷缸之中,返⾝退出,掩上门户,回转卧室。

 ⽇上三竿,凌君毅犹⾼卧未起,他昨夜睡得太晚。百花帮副帮主芍药、总管⽟兰早就来了,她们已经在书房里坐等。炮制室中,九瓷缸药⽔,因凌君毅昨晚吩咐过辛夷,今天不可再‮动搅‬了,因此没有人敢去动它。其实,五更前,凌君毅早已把“辟毒珠”收起来了,现在已经快要已牌时光了!

 ⽟兰攒攒眉,朝伺立的辛夷吩咐道:“辛夷,你去看看,凌公子醒来了没有?”芍药摇摇手,笑道:“三妹,瞧你子比我还急,咱们多的时间已经等了,再等一会何妨?辛夷,让凌公子再睡一会,不用去惊动他。”辛夷应了声“是”,依然垂手伺立。

 ⽟兰自然看得出来,这位二姐平⽇眼⾼于顶,骄横不可一世,今天居然有这好的耐,这还不是对凌公子动了情?她不噤暗暗攒了下眉,太上的脾气,她最清楚不过,凌君毅配不成解药,固然是死数,而即使制成了“毒汁”解药,太上也决不会轻易放他离开百花帮的。她早就想到以凌君毅的人品,倘能招为百花帮的驸马最好,不然的话,他的命运,就该是十分凄惨。

 这一点,大姐〔百花帮主〕自然也想到了,只要看她前天接见凌君毅的情形,就可看得出来。自己正想如何促成他们的好事,但如今二姐也看上了凌君毅,这一来,事情就有了⿇烦!正当她心念转动之际,只听凌君毅的房门呀然开启。辛夷慌忙急步趋了过去,说道:“凌公子起来了?小婢替你去倒洗脸⽔。”凌君毅伸了个懒,笑道:“快要已牌了,反正今天早晨也没事可做,不如睡得迟些起来。”说完又转⾝朝房中走了进去。

 辛夷早经副帮主叮嘱,不准说出自己两人已在书房中等候,因此不敢多说,转⾝进去,打了一盆脸⽔,伺候着凌君毅洗梳完毕。又从厨下端上早餐,在客堂中摆好。凌君毅吃毕早餐,才站起⾝,抬头看看天⾊,口中晤了一声道:“时间差不多,辛夷姑娘,咱们午时可以配药,你该去请副帮主、总管二位到这里来了。”辛夷抿抿嘴,笑道:“副帮主、总管,早就来了,现在就在书房里呢。”凌君毅故作吃惊道:“什么?副帮主、总管已经来了?咄,你怎么不早说?”辛夷道:“是副帮主不准小婢说的。”凌君毅道:“在下这不是太失礼了?”说着举步朝书房中走去。

 只听芍药扬起银铃般笑声,说道:“凌公子不用责怪辛夷,是我要她不准惊动你的。”红影一闪,香风拂面。芍药已经在书房门口现⾝,她今天换了一件梅红窄⾝的⾐裙,前绣着一朵金⻩⾊的盛开芍药,越发显得纤一握,婀娜多姿!一张笑盈盈的粉脸,今天也经过一番刻意修饰,柳眉如黛,桃腮施脂,打扮的娆丽如花,娇动人!

 凌君毅连连拱手道:“副帮主恕罪,在下因泡浸的‮物药‬,须至午时,才是一个对时,方能调制,早晨无事可做,不觉起得迟了。”芍药一双俏目只是盯着凌君毅脸上,笑昑昑的道:“不用说啦,凌公子少年才隽,应该跌宕风流,我看你好像拘谨得很,以后不许你再和我说这些客套话了。”⽟兰站在她⾝后,接口笑道:“副帮主是个豪慡的人,凌公子毋须客气了。”两人把凌君毅让进书房,相继落座。

 芍药含笑道:“太上听说凌公子今天试验解药,甚为⾼兴,曾说,如果试验成功,就要我领你去见她老人家。”凌君毅道:“今天只是第一次试验,成功与否,还在未定之天,在下在绝尘山庄,曾一连试验了多次,均告失败,在尚未试验成功之前,副帮主怎好径渎上听?万一试验不成,在下如何代?”芍药娇声道:“你在绝尘山庄,不是已经化解了“毒汁”么?我相信凌公子一定会成功的。今天是第一次,不成也没有关系多试验几次就好,太上面前,不用担心,我会替你说。”她现在也不说三天配不成解药,提头去见太上的话了。

 凌君毅拱拱手道:“多谢副帮主。”芍药美目流盼,瞟着他,格的笑道:“又来了,我看你真有些像书獃子。”⽟兰问道:“凌公子要如何试验?可要辛夷去准备什么吗?”凌君毅道:“不用准备什么,时司差不多了,只要倒好“毒汁”,即可开始。”辛夷道:“小婢去倒。”凌君毅道:“姑娘慢点,此物毒甚烈,还是在下自己动手的好。”辛夷道:“小婢会做的事,公子都不让小婢来做,小婢岂不是闲着没事做了?”凌君毅笑道:“你也不会闲着的,可把橱中所有⽔盂,一起拿到炮制室去,在长案上一字排开。”辛夷道:“橱里一共有一百个⽔盂,全要拿进去么?”凌君毅道:“九缸药汁,如果互相调配,就得试上九九八十一次,你拿八十一个好了。”辛夷道:“那就一起拿进去好了。”打开橱子,捧着一个个⽔盂,朝炮制室走去。凌君毅也揍出“毒汁”葫芦,随着走⼊、芍药、⽟兰跟在凌君毅⾝后,相继走⼊。辛夷已经依照吩咐,把⽔盂一个个在长案上摆好。

 凌君毅揭开葫芦塞子,小心翼翼地捧着葫芦在九个瓷盂中各倒了小半盂“毒汁”然后放下葫芦,随手取起一支银捧,走到第一缸泡浸的药⽔前面,轻轻‮动搅‬了两下,俯下头去,闻了一闻,说道:“可以了。”他只说了三个字,就放下银捧,伸手取过一个小杯,在缸中舀了一杯药汁,送到嘴边,用嘴轻轻尝了一下,似在辨别药味。芍药、⽟兰、辛夷三人,只是睁大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凌君毅回头道:“这九缸药汁是在下在绝尘山庄最后一次试验,化解“毒汁”的方子,只是当时并无一定把握,顺手配制,已经记不清究是哪几缸药汁配合起来,才化解“毒汁”的了。若不是⽟蕊姑娘在当天晚上就把在下弄出来,让在下第二天再试一次,也许已可确定是哪几种‮物药‬,就不用这样重复试验,暗中摸索了。”芍药点头道:“是啊,⽟蕊也忒急了。”⽟兰笑道:“这可不能怪⽟蕊,那天晚上,绝尘山庄被四川唐门联合少林和尚破去了,不然,我们就请不到凌公子了呢。”凌君毅说话之时,已经取了一个⽟匙舀起一小匙药汁,轻轻朝盛着“毒汁”的瓷盂中,缓缓倒去。“毒汁”其黑如墨,这一小匙药汁,倒⼊盂中,一点也看不出有何变化,芍药,⽟兰都忍不住抬目朝凌君毅望去。凌君毅却毫不在意,他早已说过,化解“毒汁”是要几缸药⽔混合调配的,九缸药⽔就要试验九九八十一次。这不过是第一次,自然不能算是无效。

 现在凌君毅又继续拿着银捧,‮动搅‬第二缸药汁了,接下来自然又是用小杯舀起第二缸药汁,注⼊第二个瓷盂之中。不用说,这第二次试验“毒汁”依然毫无变化。这自然是凌君毅故意在芍药和⽟兰面前,装模作样,试验给她们看的。其实他心里早有成竹,一定要试到某一时候,才能把“毒汁”化解。表示化解“毒汁”,必须几缸药⽔,互相调配,过程相当繁复。但纵是在她们两人面前做戏,却也必须做得十分认真,这一种药汁和那一种药汁,不厌其烦地配了再试,试了再配,葫芦中的“毒汁”,每次一倒就是九盂。他先前还用小杯舀着药汁,后来这缸舀一些,那缸舀一些,一起倒在大杯之中,混合试验。一二十次下来,芍药、⽟兰记忆力再好,也已弄不清他究竟这一杯是哪几缸药汁混和起来的了。凌君毅的目的,就是要她们弄不清楚。半个时辰过去,长案上试过的“毒汁”,已经倒了三十六盂。现在凌君毅双手捧了葫芦,正在第五次分注九个瓷,盂的“毒汁”,然后又用小杯依次在五个缸药中舀出药汁,用银捧搅和,取起⽟匙,朝第三十七个盛着“毒汁”的⽔盂中,缓缓注⼊。

 这次,他心里有数,第八缸药汁,浸过“辟毒殊”,如果“辟毒殊”解毒效力仍然留在⽔中的话,这次当然就会成功。使他担心的是,浸过“辟毒珠”的⽔,又掺⼊了旁的药汁,是否会招效力冲淡?他动作十分缓慢,⽟匙中的混合药汁,几乎是一滴一滴的注⼊。当然每一次试验,都是如此。芍药、⽟兰、辛夷的三双眼睛,自然也随着每一滴药汁,屏息凝神,紧盯着盂中“毒汁”,一眨不眨。药汁,第一滴落⼊盂中,⾊黑如墨的“毒汁”,仍然没有变化。如今第二滴又落下去了。凌君毅的额上,已经渐渐有了汗⽔!但等到第三滴注⼊孟中之时“毒汁”就像墨汁之中注⼊了清⽔一样,出现一缕淡淡的⽔影,在“毒汁”之中,游移不停,散得十分缓慢!这时,第四滴也随着滴下。

 ⽟兰轻声叫道:“凌公子,且慢。”芍药接口道:“不错,这次好像有些眉目了。”凌君毅手中⽟匙,已随着⽟兰的喊声,停了下来,吁了口气道:“但愿如此。”就是这几句话的工夫,盂中“毒汁”,已在逐渐的由浓而淡,由淡而化,变成一盂清⽔。

 芍药喜得拍手道:“凌公子,你成功了。”凌君毅仰天长笑道:“在下终于找到了解药。”⽟兰一双秀目之中,神采闪动,喜形于⾊的朝凌君毅道贺:“凌公子,恭喜你了。”辛夷惊奇道:“凌公子只滴了四滴药⽔,就把小半盂“毒汁”化去了,这药⽔一定很厉害了。”芍药忽然侧脸问道:“你这杯药⽔,是从哪几缸里舀出来的,还记得么?”凌君毅故意沉昑了下,回过⾝去,望望药缸,屈指数道:“这次是从三五六**五个缸中舀出来的。”接着朝辛夷吩咐道:“你去把其余几缸药汁倒去了。”辛夷依言把其余几缸的药汁连渣倾去。

 凌君毅取过两只空缸,先把第三缸、第五缸的药汁,用海碗量着各取二十碗,第六缸和第九缸,各取了三十碗。然后捧起第八缸,滤去药渣,一起倒出,用银捧‮动搅‬,把药汁混和,正好満満两个瓷缸。

 凌君毅指指两缸药汁,朝⽟兰拱手笑道:“总管和在下约定三⽇之內,制成“药汁”解药,这两缸解药,已经制成,在下总算幸未辱命。”⽟兰慌忙还礼,粲然笑道:“凌公子果然信人,妾这里谢了。”凌君毅又朝芍药说道:“方才是在下试配的药⽔,现在已经配制成功,还请副帮主当面再试一次才好。”说罢,取起⽟匙,朝她递了过去。

 芍药从他手中接过⽟匙,娇笑道:“我没有试过,真想试试呢。”说完,果然用药匙舀了小半匙药汁,走到长案前面,小心翼翼的把药汁朝“毒汁”盂中注去。这回“毒汁”变化极快,药汁倒下,立时由浓而淡,化成了半盂清⽔。

 芍药喜道:“这解药果然十分灵效。”凌君毅看的笑道:“副帮主这小半匙药汁,至少可以化解半面盆“毒汁”,你把它倒在小半⽔盂“毒汁”之中,效力自然很強了,任何解毒‮物药‬,都是逐渐消解,不能用得太猛。”芍药一双俏眼,注视着凌君毅,问道:“照你的说法,这两缸解药,可以化解很多“毒汁”了?”凌君毅慡朗的笑道:“太湖三万六千顷,如果太湖湖⽔,就是“毒汁”,有这两缸解药,大概也可以把它化成清⽔了。”⽟兰朝辛夷吩咐道:“辛夷,你快去向帮主报喜,就说凌公子已经把解药炼成了。”辛夷答应一声,转⾝朝外奔去。凌君毅道:“在下解药已经配成,这两缸药汁,就请总管检收了。”⽟兰点点头道:“妾自会派人来取的。”说到这里,目光一指,望着凌君毅道:“只不知凌公子可否把解药药方赐告?”凌君毅早就料到百花帮一定会向自己索取药方,不觉微微一笑宣:“在下配制的解药,已⾜敷贵帮之用,至于药方…”他故意拖长语气,不往下说。

 芍药眨动一双⽔汪汪的桃花眼,接着格的一声娇笑,说道:“这大概是凌公子家传的秘方,不愿公开了?”凌君毅笑道:“那倒不是。在下⾝在贵帮,安危莫测,若是三⽇限期內,未能制成解药,这项上人头,可能不保。但一旦制成解药,仍可能因此罹祸,杀人灭口…”⽟兰失⾊道:“凌公子替敝帮制成“毒汁”解药,帮了敞帮的大忙,敝帮立⾜江湖,讲的就是一个义字,怎会恩将仇报?”芍药道:“凌公子这是听谁说的?说这话的人,分明是恶意中伤。”凌君毅道:“抱歉,这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兔死狗烹,自古已然,处⾝江湖,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在下配制的两缸解药、只能保持在三个月內有效。在下保留药方,正是保⾝之道,二位幸勿以小人目之。”⽟兰点点头道:“公子说的也是有理,江湖险恶,人心叵测,防⼊之心,确也不可没有,只是百花帮不会像公子说的那样忘思负义。”芍药含情脉脉道:“凌公子既然不愿把药方见告,那也不要紧,你就留着好了,难道还怕你会去告诉黑龙会么?”只见辛夷和另一个青⾐使女并肩走了近来。

 辛夷躬躬⾝道:“回总管,帮主已在仙舂馆设宴,要茉莉姐姐随同小婢前来,请凌公子、副帮主、总管同去⼊席。”茉莉是百花帮主四名贴⾝使女之一,慌忙趋上一步,躬⾝道:“帮主听说凌公子制成解药,特地在仙舂馆设宴,为凌公子庆功,并请副帮主、总管作陪。要小婢前来相请。”芍药格的一声娇笑,说道:“大姐在仙舂馆宴客,这倒是难得得很,凌公子请吁。”仙舂馆是百花帮主住的地方,她这句话说的虽是含蓄,但暗中还是带着点刺儿。

 ⽟兰接口道:“凌公子替敝帮制成“毒汁”解药,是嘉惠敝帮的盛举、敝帮上下,全都感同⾝受。帮主为了答谢凌公子大德,故设宴为公子庆功,正是以昭隆重之意。”这话说得堂皇冠冕,也是正面回答了芍药的话,两人几乎是针锋相又才。

 凌君毅道:“帮主赐宴,在下实在愧不敢当。”芍药笑道:“大姐已经设席恭候,不敢当也得当了。”一面朝莱莉道:“还不前面引路?”荣莉应了声“是”,转⾝走在前面带路。

 芍药、⽟兰两人陪同凌君毅走出院子,一路朝“仙舂馆”而来。“仙舂馆”湘帘⾼卷,门前两名佩剑使女,看到副帮主、总管陪着凌君毅到来,一齐躬⾝为礼。一个报道:“启禀帮主,凌公子来了。”她话声方出,只见百花帮主已从厅门內了出来。她今天穿了一套银红衫裙,绣金带,垂着两条鹅⻩丝绦,轻举莲步,缓缓行来,真如凌波仙子,使人有雍容华贵之感,不愧是领袖群芳的牡丹花。

 百花帮主跨出厅门,正好着凌君毅。她脸上虽然戴着面具,但一双明澈如⽔的眼睛,脉脉含情,闪着突然光采,掩不住的喜悦之⾊,含笑娇脆说道:“妾已经恭候多时了,凌公子快请里面坐。”凌君毅和她目光一对,心头不觉升起一丝难以形容的绮念,望着她微微出神。这也难怪,吃冷猪头⾁的圣人尚且说过:“知好⾊,则慕少艾。”何况百花帮主正在脉脉含情地凝睇着他。但他立时警觉过来,俊脸一红,慌忙抱拳道:“帮主隆情招宴,在下深感荣宠。”百花帮主陪着他步⼊客厅,两人并肩而行,一面粲然笑道:“公子制成解药,对敝帮而言,这是十分重要之事。妾要他们准备一些⽔酒耝看,只不过聊表寸心,不⾜酬⾼谊于万一,凌公子也不用客气了。”凌君毅道:“区区微劳,何⾜挂齿。帮主这般相待,在下总觉得受遇太隆,內心深感不安。”二间敞轩,东首一间,两边钩起紫绒帘幕,中间一张紫檀雕花八仙桌上,⽟碟金盃,银樽牙着,摆好了四副杯盏。百花帮主抬手肃客,说道:“酒席已经摆好,凌公子请⼊席了。”说罢,引着凌君毅在中间首位上落座。

 凌君毅到了此时,已是无暇逊谢,只得和百花帮主分宾主坐下,芍药、⽟兰跟着在下首落座。四人落座之后,但见一道雕花屏风后面,款步走出两行八个青⾐使女,每人手上托着一个银盘,像流⽔般端上菜来。另有四个使女捧银壶,替四人面前斟満了酒。百花帮主举起酒杯,说道:“凌公子为敝帮制成解药,敝帮姐妹无不感万分,妾这杯⽔酒,聊表感谢之忱,公子请⼲了吧。”凌君毅只觉情不可却,端起酒杯,说道:“在下应该先敬帮主,只是在下量浅,而且下午还要晋见太上,酒喝多了,恐有失仪之处,因此只好以这一杯为限了。”说罢,一饮而乾。

 百花帮主听得不觉一怔,愕然道:“你要晋见太上?”芍药接口笑道:“是了,小妹正要向大姐报告呢,早晨我来的时候,太上曾有吩咐,如果凌公子试验成功,就要我领他去。”百花帮主颔首笑道:“太上对“毒汁”十分重视,凌公子能在短短两⽇之內制成解药,无怪她老人家会召见了。”接着回过脸来,朝凌君毅说道:“太上从不接见外人,就是敝帮姐妹,能蒙她老人家召见的,也为数不多。凌公子能蒙太上召见,实在难得得很。”她把太上召见,说的如此郑重,好像是莫大殊荣。但她一双晶莹的眼睛,看着凌君毅,并无半点喜说之⾊,反而有些忧郁。

 凌君毅自然不会领悟百花帮主的眼⾊,潇洒一笑道:“在下得蒙太上宠召,实是毕生荣幸之事。”百花帮主微微一笑,举筷道:“我们只顾说话,菜快凉了,请吃菜吧。”芍药眼波流动,娇笑道:“凌公子和大姐乾了一杯,我们也该乾一杯呀,来,我敬你。”说罢,翘着舂笋般纤细的五指⾼⾼举起酒杯,一双⽔汪汪的秋波,只是膘着凌君毅,等着他一起乾杯。

 凌君毅不敢和她眼睛对望,拘谨的道:“副帮主原谅,在下实在量浅…”芍药不依道:“不成,这一杯是我敬你的,公子非赏脸不可。”凌君毅只得和她对乾了一杯。两杯酒下肚,他一张俊脸,已经蒙上薄薄一层红云,更显得红齿⽩,丰神如⽟。

 芍药格格地笑道:“瞧你,只喝了两杯酒,就像女孩子一般,连脸都红了,快吃些菜吧。”说着,举起牙着,夹了一块炸,朝他面前送来。

 凌君毅忙道:“多谢副帮主,还是在下自己来吧。”芍药⽩了他一眼,道:“我说过不许你客气,你就是这样婆婆妈妈的不好。”⽟兰因凌君毅饭后还要去晋见太上,不便再敬他的酒,只和他浅浅地喝了一口,百花帮主除了和凌君毅谈些江湖掌故外,也不再劝酒,显得有些矜持。倒是平⽇冷傲凌人的副帮王芍药,却一直有说有笑,不住地替凌君毅夹菜,生怕他吃不,饿坏了似的,显得又亲切,又殷勤。

 这一席酒虽是庆功宴,却因凌君毅饭后要去晋见太上,大家都不敢劝酒。酒筵,如果客人不喝酒,尽管菜看如何丰盛,也未免显得冷落。佳肴美点,还在一道道地上,几乎只略一动筷,就撤了下去。这一席酒,当然未能尽兴,但凌君毅已经大感吃不消了,那是因为副帮主芍药情意绵续地替他夹菜,在影迹上太亲切了,使他深感受宠若惊。再说每一道菜,他都吃的不少,肚子里也实在有些撑不下了。酒席终了,凌君毅如释重负,站起⾝来。百花帮主引着大家,回到中间客厅落座,两名使女端上香茗。

 芍药看看天⾊,起⾝道:“大姐,时间不早了,凌公子该去了。”百花帮主道:“太上也许要亲自试试凌公子配制的解药,二妹带了没有?”芍药含笑道:“三妹已经给我准备好了。”百花帮主颔首道:“如此就好,你陪凌公子早些动⾝吧,别让太上久等了。”芍药道:“大姐说得是。”回头朝茉莉吩咐道:“茉莉,你速去通知船房,给我准备船只。”茉莉答应一声,转⾝飞奔而去。

 芍药站起来,回⾝笑道:“凌公子咱们走吧。”凌君毅朝百花帮主作了个长揖,说道:“多谢帮主赐宴,在下告辞。”芍药娇笑道:“见过太上,马上就回来了,瞧你又是赐宴,又是告辞,大姐也不是外人,何用这般客气?”说罢,披起斗篷,俏生生朝外行去。百花帮主、⽟兰相继站起,送到“仙舂馆”门口。

 凌君毅回⾝道:“帮主请留步。”百花帮主一双盈盈凤目,注视着凌君毅,徐徐说道:“妾不送了。”凌君毅和她四⽇相投,只觉她目光之中,含情脉脉,似有无限关注之⾊,心头方自一凛!只听耳边响起百花帮主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太上面前,说话务须小心,有问必答,她没有问你的话,千万不可多说。”凌君毅也以“传音⼊密”答道:“在下自当谨记。”一面说道:“帮主、总管请留步了。”说完,转⾝随着芍药⾝后走去。

 两人穿行‮径花‬,走了一段路,芍药回头笑道:“你看大姐为人如何?”凌君毅道:“帮主雍容端庄,不愧是领袖群芳的一帮之气主。”芍药披披嘴,接着又道:“那么我呢?”凌君毅道:“副帮主锦绣才华,襄赞帮主,真是花中之相。”芍药轻哼道:“你只是随口掉文,本不切实际。”凌君毅道:“这是在下拙见,副帮主幸勿见怪。”芍药道:“谁怪你了?哦,你看我和大姐谁美?”凌君毅笑道:“副帮主国天姿,人间绝⾊,至于帮主…”芍药眨动一双⽔汪汪的眼睛,回眸问道:“大姐怎样?”凌君毅道:“贵帮中人,平⽇都好像戴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在下不曾见过帮主庐山真面目,岂敢信口雌⻩?”芍药娇笑道:“看来你真有些眼光,敝帮姐妹,原来是为了在江湖上活动,怕被人认出真面目,才每人发了一个面具的。如今在咱们花家庄院里,大家也都戴上面具,我就不喜这劳什子,绷在脸上,多不舒服?”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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