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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雪域屠魔
 茫茫雪域,终年不化的冰层冻结了千年,八月末依然寒风瑟瑟。

 一片刺眼的白色背景下,墨绿色的烟气升腾着,在寒风中散发着焦臭**的气味,像垃圾处理场燃烧的垃圾。雪地上还留着墨绿色的血,粘稠得像没加水的油彩,渐渐化为烟雾,消散。

 当烟雾散尽的时候,纯白的雪地上只留下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紫镰锦身上黑色的战袍在雪域寒风中张扬地飞曳,暗绣的红色满藤纹像活了一样,舒卷伸缩。手中一把剑,紫气萦绕,锋利、精致、霸气,映着雪光,尽显冰寒。一双金紫的瞳孔渐渐变深,恢复成原有的黑色,深不见底,沉稳无澜。

 此时的模样才是他的本来面目…黑色的长发飞扬,出一对尖尖的耳朵…他是妖族,混迹于人群中上百年的妖族之王。

 面前的雪山忽然出现了一块直径近百米的圆形反光区域,一个人形出现在那里面。一头水晶蓝的头发,鱼鳍一样的透明听觉器官,额上三个拇指大的灰蓝色圆点排成“品”字形,一身繁复华贵的蓝色缎袍,双肩镶嵌着蓝色水晶。

 “锦,你那边的魔群状况如何?”出现在雪山反光区的人影毫无紧张感地问着。

 “一百六十三只,最高二阶,最低五阶,没有出现一阶的。这是这次出现的五批魔群里最大的一群。凯,你那边呢?”紫镰锦看着凯的表情一变,知道他接下来又将开始长篇大论。

 “我处理了两批,加上你处理掉的三批,已经全部消灭。刚才收到神王殿下的指示,我要立刻去第三次元空间,会在那里待一段时间。第二次元空间的魔群就交给你处理了。嘿嘿,这次轮到你辛苦了,少跟愚蠢的人类混在一起,当心被他们传染那些不良情绪。这是兄弟给你的忠告,最好听进去…”

 “你可以走了。”紫镰锦向反光区弹出一团能量球。

 凯咬牙切齿地说:“真是无情的大妖怪!好歹我也是堂堂灵王,跟你平起平坐的!居然这么无礼!哼哼,我去第三次元空间享受生活了!”

 反光区泛起了波纹,能量球击穿了反光区的中心,落在雪山上,顿时雪崩。

 紫镰锦飞上天空,看着脚下颇为壮观的雪崩,正要离开,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微弱的能量波动,像极了魔的能量属,但是已经把魔全部消灭掉了,怎么还会有漏网之鱼?如果真的有,那么就一并解决了吧。紫镰锦飞向能量波动传来的地方。

 忽然发生雪崩的地区上空出现了黑色的异世通道出口,几十只魔降落到地面上,随着最后一只魔降落,异世通道的出口关闭,天空中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出现过。

 紫镰锦估计了一下,这一批魔群里存在一到两只一阶的魔,虽然总共不超过一百只,但是平均阶数比刚才消灭的那群高。

 手中的幻云剑紫光暴涨,紫镰锦闪电般劈进魔群,但是却只杀掉了一只四阶的魔,其余的魔全都避开了。魔的行动速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快了?这一剑的威力绝不可能仅仅杀掉一只四阶的魔,但事实就是如此。

 魔虽然破坏力很大,身体也十分坚硬,但是大脑并不发达,战斗方式和移动速度相对来说都没什么变化。它们最大的特点是认定的敌人就绝对不会放过,到死都咬着不放。

 和魔战斗只可能有两个结果…魔死,或者己亡。

 紫镰锦调整着自己的速度和能量,他的战斗方式是面对不同的敌人随时调整自己的状态,绝对不会浪费不必要的能量。面对这样的魔群,需要把能量提升到三成到四成之间。

 又斩杀了三只魔,墨绿色的烟雾升腾起来,很快就在魔群和紫镰锦的战斗中消失了。魔的本能让他们感觉到紫镰锦在能量和气势上的绝对优势,害怕起来,但是仍然疯狂斯战斗着,恐惧只会让它们更加拼命。

 一只魔扑向紫镰锦,动作却不自然地顿了一下,虽然只是极短的瞬间,紫镰锦还是捕捉到了,这个微小的细节让他发觉这只魔的脑后有一线能量丝,仔细感知着能量波动,竟然发现每只魔的脑后都有一线能量丝。而所有的能量丝都向一个方向聚集…

 紫镰锦斩杀掉两只二阶的魔,忽然消失了,当他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站在了一个隐藏在雪里的人面前,这个人的手上控制着所有的能量丝。

 这是个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盘腿坐在地上,顶着一头枯草似的头发,脸色苍白得就像是大病初愈,灰色的眼睛像是什么也看不见,当紫镰锦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甚至没有一点意外的神情。身上的衣服像是一块白色的厚麻布做成的筒子,松松垮垮地套在瘦削的身体上,脖子上戴着一条黑色的带子,两指宽,打着死结,打结的地方嵌着一颗很不起眼的小黑石。

 一剑砍下去,所有的能量丝都消失了。

 “你操纵魔的目的是什么?!”紫镰锦刚才那一剑贴着年轻人的指尖扫过,那人竟然没有一点反应,就好像拿根本不是他自己的手指。

 年轻人站了起来,指指外:“我是魔使,我叫荆棘。”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玩玩而已,妖王殿下。”荆棘说完,手“这鬼地方还真冷。哦,那些魔失去了我的控制,不知道会做什么,妖王殿下最好去看看。”

 玩玩而已?怎么可能!这荆棘究竟是什么人,如果不是刚才雪崩分他的心,以至于了能量波动,恐怕到现在我都没能发现他。他既然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还能这样安然,居然一点意外和惊慌都没有。荆棘荆棘,果然是个麻烦的对手。

 紫镰锦的幻云剑在荆棘话音刚落的时候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荆棘那双灰色的眼睛还是那么平静:“我还不能死。”

 紫镰锦下剑锋,用事实告诉这个内心嚣张的家伙…不是他不想死就可以不死。荆棘却在这时候消失了,死在紫镰锦的剑下不是他,而是一只一阶的魔,来得忽然,甚至什么动作都没来得及做就被割断了脖子,化作墨绿色的烟雾消失。

 这一刻,雪外传来了异世通道开启的能量波动,紫镰锦冲出去的时候,异世通道已经关闭了一半,隐约可见荆棘的一抹白袍。

 失去控制的魔群顿时变得极度狂暴,搜索着一切可以摧毁的生物,但是它们却来不及呻就被紫镰锦割下了头颅。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虽然叫着殿下,却完全像是戏称,完全不把紫镰锦放在眼里,最意外的是,荆棘竟然能在紫镰锦的眼皮底下施展换位术,将自己和魔群里的魔进行位置换,逃之夭夭。

 紫镰锦无法准却估计这个自称为“魔使”的家伙有多大能力,直觉告诉他,这只是开始。魔使,不止一个。

 周围魔群死后,烟雾被寒风吹散。

 …

 此时,从N城开往C城的火车已经出发了,尹轩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萧瑟秋意在这场夏末秋初的雨里蔓延开去。到车站送行的只有缥缈,幸好还有缥缈。

 尹轩摊开手,掌心托着乾坤项链,黑色的绳子穿着葡萄大小的坠子,坠子上镶着白黑水晶的太极图,外围装饰着一圈火焰纹的花边。耳边回响着缥缈的话“这是主人为了庆祝我们的天才尹轩年仅十五岁就考上大学,特意送的礼物。一定不可以取下来,知道吗?”

 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呵,还真当我是小孩子。不过…扭头望着车窗外的雨幕,尹轩摇摇头,赶走那些杂乱的思绪,一种骨剥离的闷痛在口泛滥开来。

 趴在桌上,把头在手臂上,听着列车“哐当哐当”的声音,被压制的一些记忆在昏昏睡的时候悄然淌出来。

 记忆最初的色彩,是血一般的落红…血红的落被城市灰色的建筑物切割得只剩小小一个角落,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在米棕色的木地板上,一个无动于衷的男人和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

 男人说,我厌倦了,房子和孩子都给你,以后不要找我。

 女人哭着,不,我要你留下,就算一辈子做你的情人也没关系。

 男人说,如果你再纠不休,你什么都得不到。

 女人吼着,我把一切都给你了,你却不要我,连孩子也不要了。

 男人说,那不是我的儿子。

 女人惊恐而绝望地看着他说,你真他妈的混蛋!扑上去,抓住男人的衣袖。

 男人用力一挥手,把满脸泪水的女人甩开,转身离开,铁制的防盗门发出巨大的声音,地板也跟着震动。

 女人一巴掌甩在年幼的儿子脸上,你为什么不去死!你这扫把星!没有你我怎么会被那,没良心的抛弃!为什么你不讨他喜欢!

 女人的思维已经混乱了,哭哭笑笑,美丽的脸已经扭曲,在儿子瘦小的身上掐着,打着…女人的哭叫声像破了笛膜的笛子,尖锐刺耳,小孩的哭声像突然失控的音响,掏心挖肺…离了灵魂的身体,不过是个玩偶,旧了就扔掉。

 那个夏天,五岁。

 …

 没有雪的冬夜,天上的云层掩去了一切光华,女人带着冻红了脸的儿子站在乡村一户人家门口。小小的院子,夯土墙,茅草顶,屋里没电灯,漏风的窗户透出灶里的火光。

 敲敲裂了口的木门,很久,一个老人慢慢地拉开一道门,借着火光刚看清女人的脸,立即重重地关上门,果断坚决。门里传来沙哑苍老的骂声,你这败德的东西,不要脸的混账,还敢回来!你给我滚!

 女人跪了下来,叫了一声“妈…”把儿子推到门前,咳嗽了几声说,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这个孩子是我生的,你要是也不原谅他,就让他死了吧。

 门里没动静,女人站起来转身要走,被儿子冻得跟红萝卜似的手拉住了大衣的衣摆。扬手一巴掌,那个小小的身躯摔在了地上。女人飞快地离开了,抬了抬胳膊,消失在浓黑的夜里。

 孩子爬起来,没有哭,站在破门板前,怯怯地叫了一声“外婆。”外面很黑,正是故事里鬼怪肆的时候。

 很久,门开了,孩子清澈悲伤的眼里映着闪烁的火光。老人用糙的手把孩子牵进了没有灯的屋子。

 黑色的冬夜,橙的火光,半寒半暖,梦醒的时候手脚都已失去了知觉,只有一颗心脏还在跳动。

 那个冬天,五岁半。

 …

 火车还在“哐当哐当”地响着,尹轩醒着,却没有抬起头,依旧贴在透的衣袖上。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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