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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欠了我的记恨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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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重楼说了几句便走了,袁允之和袁易之哥俩一看,走吧,这二位正言又止,他们实在是多余得很了。

 顾至臻斜躺在上,只能看到叶惊玄的侧脸,烛火溶溶地在她⾝上镀着一层暖⾊调的光圈,偶尔一眨眼,竟然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时不时的还溜过眼珠子来瞧,顾至臻看得不由有几分好笑,心情竟然舒畅多了。

 “这些⽇子在七哥这住得好吗,可有谁欺负你,起居饮食惯不惯?”顾至臻倒也没想到,想了半天,才从肠子里把这句话给抖了出来。

 叶惊玄捧着已经凉了很久的茶杯,讷讷地半晌才应道:“嗯,都好。”

 “就这么不愿意见我么,来了也不多看我一眼,这样坐着也累,坐到椅子上去吧,我让他们拿暖炉来。”

 叶惊玄依言做了过去,这么坐着倒真是不舒服,而且总觉得很尴尬,坐椅子上怎么说也远了些。看着外面端进来的火盆,叶惊玄又别扭了,难道打算说很久,她还真没这心理准备。

 这厢正在纠结着,顾至臻又开口了:“惊玄,你恨了么?”

 叶惊玄想了想这些⽇子的纠结与犹豫,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恨。”

 顾至臻听得这个恨子,嘴里浑不是滋味,其实听到这个字也再自然不过,他心里也早就有了准备,只是再听到这个字时,眼⽪‮劲使‬一跳,烛光就剌⼊了眼中。他也没有想到,叶惊玄可以把这个恨字毫不遮掩的说出来,说得这么斩钉截铁。

 “恨。我想到了。一开始就想到过。”顾至臻说话时却是一笑。只是笑容中有多少悲苦。却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既然想过。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可曾经把我放在心上过。过往地一切。到底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低头不敢上对面顾至臻投过来地眼光。她怕自己就此原谅了。她真是个心软地。而且还是个典型地好了伤疤忘了疼地。

 轻易原谅别人地人。同样不可原谅…这话曾经是她地同事说地。现在她在心里念了一遍。如果这个人理想和自己相背。那么她永远无法说服。

 想起来。她和皇帝地赌真是场游戏。早已经被皇帝洞悉了。皇帝赌江山。她赌情…忽然有些替顾至臻悲哀…皇帝跟她说要扶顾至臻。为什么她现在想来却是在演戏。算了。她想不明⽩。永远也不可能明⽩。

 顾至臻则因着叶惊玄这话思索了良久才道:“惊玄。已经没有意义了。不管有和没有。我…都不打算再回头。”

 叶惊玄抬头看着顾至臻。这才觉得她竟然没现过。顾至臻竟然这么执着。执着地追求一件可能永远不会到手地。顾至臻地执着。却恰是她地悲哀。宁可追求一件不可能地。也不愿意选择她。相比之下。她…或许更执着些。也就更悲哀些。

 重新低下头时,叶惊玄告诉自己就此划清界线也好,他既然说得分明,她又何必再抱着不可能地幻想:“好,我知道了,希望你不要有后悔的那一天,顾至臻,我希望有一天看见你坐在那张⾼⾼的位子上时,能満心快。”

 “惊玄,你便只当是我不在这世上了,负了你而又不在这世上的人,终究不会再打断你的生活。”顾至臻凉凉一笑,手指微微一菗搐,脸上有了些许痛苦地表情。

 叶惊玄皱眉听着这句话,微凉的十指紧紧相扣,猛然抬头道:“可是你还在,我这个人小心眼,而且很记仇,欠了我地我会记一辈子,直到死。”

 顾至臻浑⾝一震怔在当场,呼昅急促地看着叶惊玄说颤声道道:“惊玄…”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应声倒下,叶惊玄这才现顾至臻又昏了过去,刚才还不烫的⾝体,现在又热了起来,脸红得跟红烛一样,叶惊玄这下真是慌了手脚,连忙朝外面喊了声:“允之,允之…”

 袁允之没有进来,进来地是袁易之,一进来看到屋里的情形立马过来扣着顾至臻的脉门,半晌才带了几分怒气地问叶惊玄:“叶姑娘,究竟生了什么事?”

 “你们只是说着话,他就忽然这样了…”叶惊玄也不明⽩,为什么忽然人就倒下了,刚刚叫她时,人还好好地,只是一瞬间就倒了下来。

 “说话…”袁易之不再问,只是菗出几细细地银针在顾至臻⾝上四处下针,又捏开顾至臻的嘴,让他服下一颗药丸,然后回转⾝道:“叶姑娘,你还是先去睡吧,这里你也帮不上忙。”

 玄愣愣地看着叹息一声,也确实觉得她留在这里也事,只好悻悻然地转⾝走,还不忘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只是人家庒没反应。

 叶惊玄走到半道上遇上了袁允之,袁允之见叶惊玄一人着风在园子里不择路的晃,本来还看着是不是在找路,没想到庒是闭着眼睛闯,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走到叶惊玄面前吼了一声:“叶姑娘,你在⼲什么?”

 “我…我回去休息,我好像又找不到路了。”

 袁允之摇‮头摇‬,这样地乌龙,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也习惯了,于是冲叶惊玄说:“叶姑娘,随我来吧,我送你回清泉园。”

 叶惊玄老老实实地跟在袁允之后面,看着袁允之在前头走,忍不住又问道:“允之,子夜他这回病得好像是很严重,他⾝体不是一直很好吗?”

 袁允之一边带着路一边微微侧头回话:“叶姑娘,爷这几天大概是累的,只是也没想到有这么重,头两天还是自己抓药吃了,没想到是越来越严重。今天早上上城里去请了大夫,大夫也只说是虚寒之症,可爷自己摸了脉又说不像,我哥也请了脉,也说不像是虚寒之症。我是不通药理的,不明⽩他们的急、缓、沉、浮,只是在一边听了雷了。”

 这叫小病不医成大疾,只是感冒久了成肺炎,在这时代也是致命伤吧:“允之,那个…他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叶姑娘,爷最近忙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在书房里,一坐就是大半天,我哥倒是偶尔进去,只是也是待不了多久就出来了。”袁允之其实很想说说书房里有叶惊玄的画像,顾至臻便是⽇⽇看着,愣愣出神,不多说什么也不多做什么,只是顾至臻已经做出了选择,袁允之也不希望再有反复,还是瞒着好…袁允之这么说,叶惊玄自然要当成是京城里的事,袁允之也就是这么误导她的,她就从善⼊流地这么认为了。

 叶惊玄忽然抬头看着九天之上的明月,徐徐道:“江山…真的就值得这么苦苦追求吗,哪怕追来的只不过是镜中花、⽔中月。人生不过百年,纵有广厦千万,无限江山,谁此⾝过后不是一坯⻩土,都是浮云啊…”“男儿在世间,建功立业,自然要有一番作为,叶姑娘所说不地是小女儿心思,允之自然是理解的。只是叶姑娘若以此心衡量爷,却不免偏颇了些。”袁允之对这番话,却是半点也不认同。

 叶惊玄却一笑:“这世上,也不是没有舍得江山天下的人,古往今来多少人间佳话,不也是放弃了许多才能得到的么,世间事都如此,占一半失一半,不可能两全。”

 “叶姑娘是想说七王爷吧,十位皇子里只有七王爷一人,是宁可不要江山的,其余九位,无一不是谋想着江山天下,生在天家,若不做此想法,才让人生异。而七王爷却是失去了很多,才得到如今的宁静。”

 叶惊玄指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愿意跟袁允之纠在这上头,说话间就到了清泉园,这园子里似乎分毫未改,连两丫头在里边叽叽喳喳的声音也照常,好像她不是离开了几十天,而像是几个时辰一样。

 袁允之送了叶惊玄进屋就告辞了,叶惊玄在外面咳嗽一声,两丫头冲出来开门,一见叶惊玄这⾼兴劲就别提了:“‮姐小‬,你可回来了,我们可想你了。”

 “少贫嘴…”

 “唉呀,我们想‮姐小‬不算什么的,九爷想‮姐小‬才真是让我们看了都眼馋呢,要是将来…”桐月这话还没说完,就被霜叶推了一把,示意她少说两句。

 “‮姐小‬,你累了吧,我去烧热⽔,你洗洗先睡吧,这会儿也晚了。”

 叶惊玄点头应好,看着两丫头忙进忙出,一人傻坐在椅子上,心里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这时候倒真是一个百味杂陈啊。

 顾至臻啊!她到底要拿那个人怎么办,或他想拿她怎么办,或早就已经不是他们想怎么办就能办得成了。

 叶惊玄泡在澡盆子里,看着雾气一点点弥漫开,忽然猛喊一声:“没爱情照样活了几十年,难不成还真弄得死去活来,这不是我!”

 叶惊玄在心里闷闷地想,去追那见鬼的江山天下吧,她只想好好活着,活自己的平淡安心⽇子。不得不咬牙承认,顾至臻…或许从来就不是他的同路人…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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