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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贝勒府…

 “快点躺下来。”哈勒玛小心翼翼地将宝龄安置在炕上,见她气⾊不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委实担心。

 宝龄強忍着晕眩,说:“我只是有些头昏,不碍事的。”

 “去请大夫了没有?”哈勒玛回头咆哮。

 “已经去请了。”贵嬷嬷指挥着婢女端来热⽔,好让哈勒玛先把脸上的⾎迹洗去,不然真要吓坏人了。“贝勒爷先梳洗更⾐,福晋让我来照料。”

 “我等会儿再去。”哈勒玛死守在炕旁,本不想离开,他盯着宝龄那比雪还⽩的小脸,忧心不已。要不是事态紧急,他直想把御医给请来才比较安心。

 “我真的不要紧,你就听嬷嬷的。”宝龄温柔地安抚他,明⽩此刻只有自己才有办法劝得动他。

 炳勒玛这才勉为其难地接过帕子,往脸上随便抹了几下,重新扎好发辫,再把袍褂脫下,换上⼲净的,一打点妥了,马上又坐回沿。

 “除了头晕,还有哪儿不舒服?”他紧握着宝龄的小手,将它贴在自己脸上,只要是和她有关的事,都会让他变得软弱,失去理智,他可以放下大男人的尊严,只求她好好的。

 宝龄轻摇螓首,不想让他心。“多半是太紧张了,现在一松懈下来才会这样,休息个一、两天应该就没事了,你别想太多。”

 “嗯。”他依恋地吻着她柔腻的掌心,要等到大夫诊断过后才能真正的放心。

 炳勒玛又喂她喝了些热茶,终于,外头终于有了动静。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爱里的总管死拖活拉地,将年近半百的大夫请进寝房。

 “回贝勒爷,大夫来了…”总管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炳勒玛一手拎起瘦小的大夫,恶狠狠地低吼。“快看看福晋怎么了?要是没治好她,小心你的脑袋。”

 “贝勒爷开恩,小的尽力就是了。”大夫心想这哈勒玛贝勒果然跟传闻中一样可怕,早知道就让总管另请⾼明。

 炳勒玛这才放手,让大夫过去把脉。

 “怎么样?”他焦急地问。

 斌嬷嬷在旁边数落道:“贝勒爷不要催得这么急,要让大夫看个仔细。”

 “别吓着大夫了。”宝龄轻声制止,才将哈勒玛耐下子来。

 大夫沈昑了下,捻着灰⽩的胡子,再诊脉一次,就怕弄错了,脑袋真要搬家。

 见大夫态度这么谨慎,哈勒玛心急地来回踱步,又不敢催促。

 “恭喜贝勒爷!贺喜贝勒爷!”大夫笑了,因为确定不会有错,于是起⾝向哈勒玛拱手,窃喜地想着,说不得等会儿还有赏钱呢!

 炳勒玛一脸恼火地将大夫拎了起来。“她都虚弱成这副模样,分明是病了,你居然还敢跟我报喜?”

 “咳咳…福晋…福晋…是有喜了…”大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全了。

 炳勒玛呆掉了,不敢置信地说:“你再说一遍!”

 “福晋…已经…怀了⾝孕…咳…”待大夫快没气儿了,哈勒玛才怔怔地放下他。

 “福晋有喜了,真是太好了,恭喜贝爷…恭喜福晋…”贵嬷嬷开心地抹着眼角的泪⽔,这一天终于给她盼到了。

 “我要当额娘了…”宝龄不噤喜出望外,抚着自己的小肮。

 “是啊,福晋,以后可得多注意点,别再发生像这次的事,幸好⺟子平安,可见这孩子很強壮,非要跟着福晋不可。”

 宝龄很听话地点头。“嗯,我会很小心的。”

 砰!一声巨响吓得宝龄和贵嬷嬷同时看过去,就见哈勒玛已经直地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贝勒爷!”宝龄忘了⾝体的虚弱,急急地下炕,蹲在他⾝边。

 “贝勒爷怎么了?”贵嬷嬷赶紧要大夫过来瞧瞧。

 大夫帮哈勒玛把过脉后,憋着笑说:“嗯…没事,贝勒爷只是…吓晕了。”

 闻言,两个女人都傻住了。

 “真是没用,只是听到福晋怀了⾝孕就晕倒了,那等到生产时该怎么办?”贵嬷嬷真想骂他一顿。

 宝龄捂着笑了,心里却觉得好甜藌。“那是因为贝勒爷很担心我的缘故,不过,这次我一定可以顺利的帮他把孩于生下来。”

 她相信自己办得到。

 不过某人却没她这么有把握。

 打从第二天开始,哈勒玛就満脸忧惧地跟前跟后,不时瞄着她的肚子,然后叹气,再烦躁地走来走去。

 “我有喜了,贝勒爷不⾼兴吗?”宝龄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还是明知故问,就是要他把话说出来。

 炳勒玛张开口又闭上,然后抹了把脸,回道:“不是。”盘据在心底的担忧,他说不出口。

 “那么是不喜有孩子?”她又问。

 他言又止。“当然不是。”

 “还是怕我熬不过生产的痛苦,跟着孩子走了?”

 听了,哈勒玛被说中了心事,动地将她从座椅上拉进怀中,嘶声叫道:“不准你说这种话!你会撑过去的,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走的…”

 宝龄抚着他轻颤的背,幽幽一叹。“既然贝勒爷都这么认为了,为什么还会这么不安?”

 “我…我好怕…”他亲口承认心中的恐惧。“真的好怕…”

 “别怕…我在这儿…”她的心融化成了⽔。

 “永远吗?”

 “当然,直到咱们老了,孩子大了,还是会在一起。”宝龄不知道该如何弭平他心中的恐惧。

 炳勒玛自然相信她想要与自己厮守到老,不过他的心情还是很沈重,本无法感受到即将为人⽗的喜悦。

 “我不能失去你…”“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她抚着他耝犷的脸庞,每一道刚硬的线条,都在诉说着心底的不安。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他也知道自己太杞人忧天了,深昅了口气,不

 想让自己的沮丧也影响到她的心情。“我爱你。”

 “我也爱贝勒爷。”宝龄不噤羞赧,却也坦然地向他表⽩。

 “我会陪在你⾝边,一直到你平安生下孩子为止。”哈勒玛难以想像这么娇小的她正怀着他的骨⾁,但是孩子既然来了,就不能逃避。“他最好别让你吃太多苦,不然他一出生,我就先揍他一顿。”

 “好。”宝龄顺着他的话回道,只要能让他不再烦恼,她什么都听。

 他吐出积庒在口的郁气,温言代:“那么就从现在开始,你要多吃一点,让⾝子变得強壮,到时才有体力生孩子。”

 “我全听贝勒爷的。”宝龄偎在他怀中,笑着答应他。

 炳勒玛稍稍放松心情的笑了。“你真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呢?看着那把剑架在你脖子上,我都怕死了。”

 “其实我一点都不勇敢,是为了你才撑着,就算心里害怕得直发抖,也不能让他们拿我来威胁贝勒爷。”她噗哧一笑。“现在回想起来,连自己都很意外,原来我的胆子有这么大。”

 他哈哈一笑。“只是吓破我的胆了。”

 “呵。”宝龄噴笑出来。“所以咱们连这种生死关头都能平安度过了,还有什么撑不过的是不是?”

 “你说得对。”她的话让哈勒玛直点着头。

 没错!谁敢把她抢走,就算是阎王老子他也照砍不误。

 *********

 十天后…

 毓谨在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有了些结果,这才拨出空暇,带着自己、以及伊尔猛罕和格⽇勒的贺礼,亲自送到哈勒玛府上。

 “真是恭喜,这可以说否极泰来了吧。”

 “多谢。”哈勒玛咧开大嘴,心情平定下来之后,才有了要当阿玛的自觉。

 “那几个打算怎么处置?”

 毓谨把玩着手中的摺扇。“格⽇勒的意思是先关着,要铲除⽇月会,说不定还需要用他们当饵。”

 “他顾虑得也对。”

 “那天还抓到那个叫方澜的男人,说是尼満派他去⽇月会当眼线,不过被尼満全盘撇清了,说本不认识方澜。”毓谨泛出一缕冷笑。“你该瞧瞧尼満紧张的样子,生怕被咱们找到他和⽇月会有任何关系的证据。”

 炳勒玛嗤哼。“咱们不是有那封密函吗?就算尼満再否认,只要那个叫方澜的指证历历,尼満想赖也赖不掉。”

 “不过还是得人证物证俱在才行,可惜当初被尼満派去找空一道长的心腹前几天突然死在家里,说是得了急病,这病来得还真是时候。”他着恼的用摺扇敲着右手的掌心。“就怕尼満会说那是有人假冒他的字迹,不是他亲笔所写。”

 “那不就没办法扳倒尼満了?”哈勒玛说得咬牙切齿。“就差这临门一脚,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毓谨端起茶碗,啜了一口,消消气。“只要逮到空一道长,他就是最好的人证,不过这事你就先别烦了,我和格⽇勒会想办法,你只要陪着嫂子就好,我可不想再看你发疯的样子。”

 “我只是着急而已。”哈勒玛嘴硬地说。

 毓谨俊目一睨。“是,只是着急。”

 “你要留下来用过午膳再回去吗?”

 “不了,我还有事。”毓谨整了下袍摆起⾝。

 炳勒玛也不跟他客套了。“那就不送了,我得去陪你嫂子用膳。”

 闻言,毓谨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眼。“你怎么跟伊尔猛罕一样?现在想找他喝两杯都难,真是把咱们男人的脸都丢光了。”

 “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子算什么。”哈勒玛回得很理直气壮。“反正你不懂,等你遇到那个女人就知道。”

 毓俘了一口。“别诅咒我,我可不想跟你们一样,好了,我回去了。”还是快快离开,免得也染上疯病了。

 待毓谨走后,哈勒玛才来到寝房,婢女正在外头的花厅准备膳食。

 “怎么不留他下来跟咱们一起吃?”宝龄见他进门,堆満笑容地走向前接他,她的双颊又渐渐恢复红润,气⾊比之前好多了。

 炳勒玛拥着她的肩头。“他不想跟我一样,为了个女人什么都不要,所以不敢待太久,好了,别理那个人,待会儿要多吃一点。”

 “是,贝勒爷。”她嗔笑地说。

 炳勒玛搔了搔后脑勺,多虑地问:“你不会觉得我烦吧?”

 “为什么?”

 “我老是在旁边唠叨,你会不会厌烦了、不想看到我了?”哈勒玛突然患得患失起来。

 宝龄一怔,旋即噙着抹‮媚娇‬的笑意,忍着羞意,大胆地拉下他的头,用告诉他答案,让他知道她的心意。

 “丫头…你别‮引勾‬我…”他耝地‮住含‬她的小口。

 这几天他都不敢放纵自己的望,只是搂着她睡,就怕伤了她和腹中的孩子。

 “可是我想‮引勾‬你。”纤⽩的手指解着他袍褂上的盘扣。

 “噢…”哈勒玛难忍望地低吼。她小声地问:“贝勒爷不要吗?”

 “我…我会很轻、很小心的,要是肚子不舒服得跟我说…”哈勒玛将她抱上炕,褪去彼此的⾐物,轻怜藌爱地‮吻亲‬着她的、她的笑,还有她的心。

 “孩子很強壮,不用担心。”

 炳勒玛放下帐,用手肘撑住自己的重量,才不会庒到她。“我好想这样碰你…这种感觉真好…”忽地,她羞窘地问:“外头的人会不会知道咱们在做什么?”

 他低笑两声。“应该知道,不过她们不敢进来的。”

 “那…那小声一点…”宝龄还是会难为情。

 他进⼊她,让两人之间没有距离。

 “好…小声点…”哈勒玛也很配合。“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我知道…也没有人可以分开咱们…”她全心全意地吻着他,抚平他心中所有的忧虑。“我还想帮贝勒爷生好几个娃儿,你等着看吧!”

 “好,我会等着…”他声音一梗,沈稳而有力地疼爱着她,与她一起发出息。“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

 数年后…

 “阿玛,阿玛,我也要玩!”已经三岁的小男孩看两个哥哥在比划刀法,好像很有趣,吵着要加⼊。

 炳勒玛纵容地摸了摸小儿子的头。“明年阿玛再教你,现在先看哥哥们怎么使刀,然后你要多吃一点,这样⾝体才会強壮。”他的小脸像极了心爱的女人,自然特别得到自己的疼爱。

 “就可以跟阿玛和哥哥一样吗?”小男孩仰起満脸崇拜的脸蛋。

 “没错。”他又看向一个七岁、一个五岁的男孩,正拿着为他们量⾝打造的短刀较量着,这两个儿子的五官和⾝形就完全遗传了自己,好好地训练,将来长大可以为皇上效命。“你们两个都过来!”

 听到阿玛叫唤,两个男孩马上跑到他跟前站好,态度既尊敬又仰慕。

 炳勒玛看着大儿子和二儿子,有着为人⽗的骄傲。“你们今天表现得不错,明天咱们来骑马。”

 听到骑马,最小的儿子也跟两个哥哥一样‮奋兴‬和期待,不过因为他还太小,得让阿玛抱在怀里,才有办法在马背上坐稳了。

 “额娘、额娘…”当娇小的⾝影走来,小儿子马上就忘了骑马的事。

 宝龄蹲下⾝,掏出手绢帮小儿子擦去额上的汗⽔,笑得好温柔慈祥。“看你流这么多汗,要不要喝⽔?”

 “额娘,我也流了好多汗。”

 “我也是。”

 上面两个哥哥也凑过来,虽然他们已经长大了,可是还是想让额娘擦汗,或偶尔抱一下。

 “好,每个人都有分。”她柔柔一笑,为了表示公平,也帮他们擦汗。

 炳勒玛见心爱的女人被抢走了,⼲脆将三个儿子拎给照顾他们的嬷嬷,自己独占这份温柔。“我也流了很多汗,你都不关心我了。”

 “我哪有不关心?”宝龄横了夫婿一眼。“你这个阿玛还跟儿子吃醋,这样人家会笑话的。”

 他哼了哼。“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只要你相信我就够了。”

 “我当然相信贝勒爷了。”

 炳勒玛瞧着宝龄充満信赖的眼神,教他想起两人初相识的情形,他心头一阵火热,目光也深黝了,于是把嘴凑到她耳畔,低声说:“咱们回房去。”

 听懂他的暗示,宝龄小脸顿时泛红。

 “不过有件事得先让你知道…早上大夫来过,他说咱们又要再有孩子了,希望这次可以生个女娃儿。”

 炳勒玛瞪凸了眼,震惊到差点咬到自个儿的⾆头。

 “你、你又、又有喜了?”他还要再承受一次那种撕心裂肺、心惊胆颤的滋味?

 还以为已经有了三个儿子,至少可以再等个十年,不会这么快再当阿玛…不过,以他想要她的望丝毫不减的情况看来,只怕也很难…

 炳勒玛两眼翻⽩,⾝躯晃了几下,砰地一声,昏倒在地上。

 “贝勒爷?”宝龄张口结⾆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还以为之前已经吓晕过三次,也该习惯了。

 她好笑地蹲在一旁,帮他扇着风,等他醒来。

 谁说她的贝勒爷是个可怕的男人,她庆幸自己从来不信,因而才能拥有这份真挚深情的爱。

 【全书完】

 编注:

 *伊尔猛罕跟芮雪的恋爱故事,请看【贝勒爷吉祥】系列之一,采花758《贝勒不好惹》一书。

 *毓谨跟璇雅格格的恋爱故事,请期待【贝勒爷吉祥】系列之三,采花776《夫君请息怒》一书。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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