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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光临。”

 童海蓝推开玻璃门,接她的是阿珑充满朝气的声音。

 “咦?桀勋不在吗?”眼看豪华吧枱后只站了阿珑一个人,童海蓝微怔。

 亏她特地提早离开,结果却扑了空。

 “桀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说要一个人去。”阿珑笑咪咪的解释。“海蓝姐想喝什么?”

 “?”

 “这是他的说法,说穿了就是找地方一个人静一静。”

 “原来如此。”童海蓝勉强笑了笑,尚桀勋为何心情不好,原因她最清楚。

 肯定和中午的争执有关。

 “海蓝姐想喝什么?”阿珑张干净的纸巾拭手。“一样Taquila波mb?”

 “嗯。”尚桀勋不在,童海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好。”

 “等等,我不要Taquila波mb,”回过神,童海蓝忽然改变心意。“我改点亚力山大好了。”

 “亚力山大?”有些诡谲地瞥了眼童海蓝,阿珑边浮现一抹笑。

 “阿珑,你干嘛笑得这么古怪?”被笑得有些的,童海蓝皱眉。

 “没什么,不过就是笑嘛!”阿珑越笑越神秘。“只是觉得海蓝姐有些变了。”

 “我变什么?”童海蓝没好气地问。

 “从前只喝Taquila波mb,如今忽然改变习惯,八成和桀有关吧?”阿珑心知肚明的问。

 “阿珑!”被人一语道破心事,童海蓝粉颊微热。

 “桀是很容易让女人心动的男人,从以前就这样,在情场上无往不利,他看上的女孩子没有一个能从他手中全身而退。”

 “…”“海蓝姐,桀是我的好友,站在我的立场的确不方便说什么,但是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阿珑语重心长的提醒。“你千万要谨慎哪!我不希望看见你伤心的样子。”

 ************

 洗完热腾腾的澡,随意用巾将长发包起,坐在桦木地板上的童海蓝翻开许久不曾动过的记本,上头六个斗大的字体冷不防跳入眼帘。

 一定要幸福喔!

 这是当初被欧贤夫抛弃时,她鼓励自己的话,只不过两年过去,她却觉得幸福离她越来越远。

 幸福,怎样才算幸福呢?

 找个成稳重的好男人嫁了,共组美满家庭,从此不再睡眠不足、承受工作压力,更不用再受猪头总经理的窝囊气,这样应该够幸福了吧?!只可惜天地之大、人海茫茫,好男人到哪里找呀?

 再过十年…经过岁月磨练后的尚桀勋想必会是个好男人吧!当孩子气褪去,变得成稳重,那时他三十四岁,正是男人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她却已变成三十八岁,直欧巴桑的年纪…

 忘记是谁说过在爱情的国度里年龄不是问题,只是跨越不过的鸿沟而已…

 唉!不想了、不想了,明知道她和尚桀勋之间是不可能的,连阿珑都这么暗示她了,她还在胡思想什么?她总是爱上不对的人、喜欢上不对的对象,再这样下去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幸福。

 叮咚叮咚叮咚…急促的门铃声拉回她飘远的神志,她愣了愣,狐疑的起身前去应门。

 “谁呀?”

 “是我。”熟悉的男音她不会错听。

 “桀勋?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童海蓝吃惊地打开门,发现他浑身被雨淋得透。“下这么大雨,你没撑伞?”

 “回去时听阿珑说你来找我,所以我匆匆忙忙就跑来了。”着气,他伸手抹去脸上的水珠。“没想到你特地来找我,我却不在,让你白跑一趟了。”

 他懊恼的表情很真,童海蓝蹙起眉心。

 他可真重视她呀!面对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会不动心?

 “进来吧!我拿巾给你擦干。”无声地叹口气,她侧身让出空位让他进门。

 她已经能预见自己掉入无法回头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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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蓝,你来DarkBar找我有事吗?”拿着巾、坐在地板上擦拭发的尚桀勋有种大男孩的纯真感。

 海蓝从来没有去DarkBar找他,这是第一回,是不是代表他已经打动美人心?他们的关系终于能更进一步?

 深深看他灿烂的笑容一眼,童海蓝在他面前端正跪坐下来,表情凝肃。很多事提早说清楚比较好,就算心动也要懂得慧剑斩情丝。“我…”

 “你想说什么?”见她再严肃不过的神情,尚桀勋心中警铃大作。

 “桀勋,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某些事必须讲明白。”她尽量表现出平静的模样,俨然一副“成年人”的风范。

 笑容慢慢敛起,尚桀勋薄紧抿成一条直线。“如果又是要说些我们不适合的话,我不想听。”他在下着倾盆大雨的夜里满怀期待的来找她,并不是为了听这些废话。

 “桀勋…”还没切入正题,她已经先碰软钉子。

 “感情是不能讲道理的,凭的是感觉,你喜欢我吗?”他不想再玩文字游戏,听些似是而非的人生大道理,他做事向来凭感觉,而他现在就想知道她的感觉。

 “很多事不是光喜欢就可以,还要考虑未来…”可恶!她的头又开始疼了,每次面对尚桀勋,就像面对一个固执的大孩子。

 “我喜欢你!不管未来结果如何,我都想跟你在一起,保护你、照顾你,这样够清楚没有?”既然她不明白,他不介意把话挑明说。

 他的告白太直接,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童海蓝愣住,原本想好的说词全部当机。

 的确,尚桀勋就像个大孩子,正因为他像大孩子,所以连喜欢都不懂得转弯抹角,就这样狠狠地撞进她心里。

 他想保护她…光是这句话就让她感动得要命。她所开出的条件里,能保护她、照顾她是最重要的,无论再坚强的女强人都有一颗需要被呵护的心。

 “我喜欢你,童海蓝。”尚桀勋伸手将失神的人儿用力拥在怀里。“我喜欢你。”

 她到底有多久没有被人紧紧拥抱过了?他的衣服透着意,嗅进的全是属于他的味道,因为他这句话,童海蓝寂寞已久的心仿佛终于找到可依靠的角落,筑起的心防也一块一块崩塌。她静静地任他抱着,眼眶悄悄红了半圈。

 原来桀勋的臂膀也是这么温暖、这么有安全感啊!

 不能否认的,她喜欢他,无论她表现出多冷漠的态度,她早爱上他如阳光般灿烂的笑颜。

 尚桀勋拥住她的臂膀,用力得仿佛要将她入骨血里,他温柔地吻住她的,连带堵住她的犹豫与不安。

 窗外,大雨滂沱;屋里,春光旎,夜,还很长…

 早晨八点整,闹钟准时响起。

 童海蓝关掉闹钟,感觉到横放在她间的重量,她迟疑了下,回眸看向睡得正沉的年轻俊颜。

 她,童海蓝,二十八岁,七个钟头前才接受一名完全不符合她择偶条件的男人,明知道两人没有未来,她还是像着魔一样的答应了。

 一定是他说话的语气太过温柔!童海蓝不丧气的想,才会一时被蛊惑,所有理智都停摆,她要的结果明明不是这样!人家她明明是要他把话说明白,和他画清界线,结果…

 绵一整夜,她浑身的骨头都快散了。

 二十四岁的美型阳光大男孩偏爱她一个人,说出去肯定羡煞其他女级的女子!而阳光大男孩固然好,养眼又顾身体,但是想起来就极度没有安全感,偏偏他那句“我会保护你”直说进她心坎里…

 所以她上钩了,简单吧?!

 童海蓝轻手轻脚的下更衣,心里不断懊恼自责,不懂自己昨夜到底是哪条神经接错线?

 女人哪!果然很容易被甜言语打动,然后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混乱复杂,谁来帮她指点一条明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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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光部分还是有点问题,麻烦你们再测试一次,不然晚上的宴会临时出状况就糟糕了,”童海蓝专心看着手中的笔记本,沉片刻“尤其是靠近门口从右边数过来的第二盏灯,老是忽明忽灭,灯管应该要换新了。”

 “好,我们马上再测一次。”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年轻人点点头,目光刻意痹篇童海蓝雪白的颈项。

 “那就麻烦你们了。”没发觉到他的异样,童海蓝笑着道谢。

 “看来海蓝姐昨天晚上过得很情喔!”见工作人员离开后,子芳窃笑出声。

 “你胡说什么,哪来的情?”童海蓝心头一跳,故作镇定地瞪她。

 “这里。”子芳暧昧地比比她雪白的颈项,上头清楚印着一枚吻痕。

 “这里?”直觉抚向脖子,状况外的童海蓝还是一脸不明白“这里怎么了?”

 子芳清清喉咙,贴近她耳旁低语。“海蓝姐,你的脖子上种了一颗好大的草莓呀!”

 热气猛然冲上粉颊,童海蓝脸庞烧烫,急急退后两步,美眸惊愕圆睁。

 不会吧!

 照镜子时她怎么没发现?亏她今天还穿大V领的粉上衣,她颈边的草莓肯定更明显。

 都是可恶的尚桀勋,没事种什么草莓!教她等等如何见客户?!

 “海蓝姐,都这么大的证据了,你总该松口告诉我男主角是谁吧?”子芳好奇地问。

 “那是蚊子叮的。”童海蓝嘴硬。

 “真是好大一只蚊子呀!”子芳糗她。

 “子芳!”又羞又恼的童海蓝忍不住扬眸瞪她。

 “是、是、是,是蚊子叮的。”有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子芳现在就很识相的附和。

 “不行,我必须把它遮起来才行。”捂着颈边的童海蓝急急往外走。

 “海蓝姐,那是没得遮的,”子芳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啥东西也遮不住。”

 “…”难道真的都不行吗?粉饼?OK绷?不然撒隆巴斯好了。

 可是撒隆巴斯那么大,贴在脖子上岂不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行!不行!还是换另一种方法!

 “咦?你好眼啊!你不是DarkBar的帅哥酒保吗?怎么?你昨晚也被‘大蚊子’叮了?”身后传来子芳打趣的声音,童海蓝这才注意到尚桀勋的存在。

 “嗯。”尚桀勋笑着点点头,衣襟微敞的小麦色膛果然也印有一枚吻痕。

 童海蓝惊愕地瞪着他前的吻痕,一时间觉得头好晕,脸更是烫得可以煎蛋了。他前的草莓该不会是她种的吧?但若不是她还能有别人吗?她不记得自己有这么情啊!

 “真是巧,”子芳缓缓眨了下美眸,偷偷觎向身旁表情僵硬的童海蓝。“海蓝姐也被蚊子叮呢!”

 “哦?”挑了挑眉,尚桀勋炙热的眸光睇向童海蓝,后者则是假装专心地看着廊外的玫瑰花海。

 装死。

 “听说还是只大蚊子。”子芳突然低音量。“现在看起来,应该还是只好看的大蚊子。”原来海蓝姐一直没说出口的秘密情人就是DarkBar的帅哥酒保啊!这可是件大新闻,晚点非去告诉巧倩不可。

 “咳咳!”再也不能装死下去,童海蓝没好气地瞪了子芳一眼“蚊子有啥好讨论的?如果太闲的话,回去看灯光处理好没有!”她微窘的赶人。

 “好、好,我先走,两只蚊子慢慢聊。”子芳一副很识相的先走。

 “子芳,你…”童海蓝拿这位古灵怪的小助理完全没辙,回过头,上尚桀勋深不见底的漂亮黑眸,两个人一阵尴尬。

 “你还好吗?昨夜我没有弄疼你吧?”尚桀勋先打破沉默,糙的大掌轻抚上她颊面。

 “没有。”童海蓝垂下头,觉得尴尬到不行。他非得提起昨天的疯狂绵不可吗?她已经够窘了。“你来托斯卡尼大饭店做什么?”

 “来见你,”尚桀勋很理所当然的回答。“今天早晨醒来不见你在身边,突然好想你。”

 油嘴滑舌!童海蓝扬眸瞪他一眼,却不能否认心里一阵甜腻。

 好吧!她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确很会说话。

 “我今天要工作。”不知不觉间,她软下语调。

 “我知道。”皱皱眉,他一副弃夫的可怜表情。

 “你先回去吧!我会再给你电话。”

 “嗯。”笑弯的黑眸里满是温柔,他轻轻在她额心印下一吻。“我等你电话。”

 ************

 “我的大少爷,你总算回来了,这些天你跑哪儿去了?”特助办公室里传来秦特助快动落泪的声音。“我好担心,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是如何面对总裁的。”

 “我不是回来看你了?快把你的鼻涕眼泪收一收吧!”掏掏耳朵,尚桀勋托腮望着哭丧着脸的秦特助。

 “总裁对你上次在会议前闹失踪的事非常生气,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我知道,几天前老爸从纽约回来了。”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尚桀勋淡淡接口。

 “你怎么知道总裁回来了?”秦特助的表情好惊讶。

 “我当然知道,所以才回来解救你呀!”虽然秦特助爱念又爱哭,但终究是跟在他身旁的忠仆,他偶尔还是会关心一下他的死活。

 “既然你知道总裁回国,你要不要想个理由和总裁解释一下?”

 “理由?你要我想什么理由?”尚桀勋薄勾笑,有趣地打量他。

 “什么都可以,只要能让总裁息怒就好,”秦特助焦虑地走来走去,偏头苦思借口。“这一回总裁是真的生气了。”

 “甭想了,也没啥好想。”尚桀勋语气闲凉,一副很无所谓的模样,颇有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豪气。“我临时走人是事实,就是这样。”

 “…”“在他眼中我从来也不是成材的孩子,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少爷,你迟早会继承托斯卡尼集团,总不能永远和总裁闹这么僵吧!”秦特助语重心长的说。

 “是否继承托斯卡尼很重要吗?就算老爸把集团给了别人又如何?当你发现所有的东西都是唾手可得,或许什么东西对你来说都不重要,我只想活得像自己,不想当个被操纵的傀儡。”

 这是天之骄子才能说的话,但他就是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从小才识过人,二十四岁就从美国念完企管硕士归国,感情、学业样样顺遂,这世上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所以他从来不懂得珍惜。

 “少爷,你这样不行,”秦特助重重叹气,却又不知该如何劝他。“人生不该是这样的。”

 “不然该是怎样呢?”尚桀勋笑咪咪的反问。

 “每一个人都该有努力的目标,有想守护的人,你过得太随,迟早有一天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而不自知。”

 “最重要的东西…”尚桀勋皱起眉,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他是真的不知道,一切都得来的太过轻易,还有什么是放不开的?

 “一定有的,你一定有最重要的东西,只是你还不知道而已。”秦特助忧心忡忡地说。

 “既然还不知道,代表一定不是很重要,那么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了。”尚桀勋不在意地回答。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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