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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阵冷风吹起,在寒冷的深夜中更是令人感到冰凉刺骨。

 上官云灀紧张地望着雷破云,不知道他是否打算杀她灭口?

 依照刚才先行离去那人的反应,她听见的显然是一桩重大的机密,不论她是不是刻意的偷听,都改变不了她撞见他们秘密会面的事实。

 受不了此刻那几乎庒得人不过气的沉默,上官云灀⼲脆开口问个明⽩!

 “你…要杀我吗?”

 “你说呢?”雷破云反问。

 “我不知道…”

 上官云灀望着他,看不透那双黑眸深处的心思,而他那张褪去戏谴神⾊的俊脸,莫名地令她心跳加良。

 其实在她的心底深处,她认为他应该不会杀她的,毕竟若他是那种滥杀无辜的冷⾎杀手,之前为何要一再地对她伸出援手?

 “不知道,这个答案真令我失望。”雷破云踩着优雅的步伐走向她,黑眸始终凝视着她。

 她的脸⾊苍⽩,美丽的眼眸写満不安与慌,但即使在这种时候,她也不像一般女子该有的反应…害怕地大哭,或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求饶,反而只是定定地望着他,更教他另眼相看。

 “你听见了不该听见的秘密,是该被杀人灭口的。”雷破云的语气没有怈漏太多的情绪。

 上官云灀咬了咬,忍不住追问:“你跟刚才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分?你们究竟想杀谁?”

 雷破云似笑非笑地扬超嘴角,‮头摇‬说道:“都已经是要死的人了,又何必知道这么多呢?”

 他这番话让上官云灀的心一寒。

 他真的要杀她?一股失望,受伤的情绪重重划过心底。

 “就算要死,我也要当个明⽩鬼!”

 “很可惜,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雷破云伸出手,轻握住她纤细的颈项,这么美丽脆弱的人儿,他只消稍微使力,她就马上香消⽟殒,即使她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自己。“你不求饶吗””

 “要杀就杀!废话少说!”上官云灀咬牙嚷道。

 “这么勇敢?”雷破云惊讶地挑起眉梢。早知道她的情不似寻常女子,但也想不到她好此有胆识。

 他的拇指在她细致的颈子上游移‮挲摩‬,感觉不像是要掐死她,反倒像是充満‮逗挑‬意味的‮抚爱‬。

 做大事者,为了顾全大局,有时确实必须有不得已的牺牲,但坦⽩说,他庒儿就没打算要她的命,否则他刚才就不会阻止那人下手了。

 “其实…你听见了这么重大的秘密,我真的应该要杀了你才对…”他忽然自言自语似的低喃。

 上官云灀愣了愣,美眸惊讶地望着他。

 “所谓‘真的应该’的意思是…”是他终究没打算要杀她吗?

 “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我的意思。”

 他真的没打算杀她?“为什么?你不怕我把这件事情怈漏出去,反而害你惹上杀⾝之祸?”

 雷破云抬起黑眸,直视着她的眼。“我相信你。”

 他相信她?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上官云灀的心大受震撼。

 她知道自己听见的确实⾜一桩重大机密,倘若消息怈漏出去,很有可能会让他和他的同伙送命,但即使如此,他却没打算杀她,还说他相信她,这岂不是等于把自己的命到她的手中?

 这是为什么?

 明明他知道她一直气恼他对她所做的那些轻佻放浪的举动,却还相信她不会出卖他,不会乘机害死他替自己出一口气?

 “怎么?看你一副惊讶的模样,难道你比较希望我杀了你?”

 “当然不是,只是…我不明⽩…”

 “有什么好不明⽩的?我怎么可能舍得下手杀了自己的女人?”雷破云的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戏谴,甚至夸张地叹了口气。“希望我不会因为一时的心慈手软而害死自己。”

 上官云灀有些气恼地咬了咬。实在看不透他的真心。说也奇怪,这一回听他又宣称她是他的女人,她的心底竟没有半点反感,甚至有那么一丝丝的…怦然心动。

 “美丽的云灀,你会出卖我吗?”

 “我…我能怎么出卖?坦⽩说,你们刚才的对话没头没脑的,我本不知道你们要对付的是什么人?要是我真的在这种情况下被你们所杀,那才真的要变成一个不明不⽩的糊涂鬼呢!”

 她的答案让雷破云満意地扬起嘴角。

 “什么都不知道对你比较好,这阵子你自己小心点,尽量少出门闲晃,我可不希望你被我那同伙给瞧见。”

 “若他发现我没死,一刀杀了我呢?”

 这个出乎意料的问题让雷破云一愣,想象着她倒卧⾎泊中气绝⾝亡的情景,一股嗜⾎的怒气猛地涌上心头。

 “若真那样,我会要他偿命。”他语气鸷地说。

 他的回答再一次強烈震撼了上官云灀的心,望着他那张神⾊认真的俊脸,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心被撩动了…

 *********

 一个无风闷热的午后,丞相潘文嘉将雷破云叫到了他的书房。

 “看见雷破云,潘文嘉便热情地招呼。“雷师⽗,来来来,这边坐。”

 “多谢丞相。”雷破云依言坐下,暗暗猜测着潘文嘉找他的目的。

 “来人,看茶!”

 在丞相一声令下,两名丫环走了进来,她们各端着一只精美的茶杯,分别递给丞相和雷破云。

 “来,雷师⽗,这是最新鲜的狮峰龙井,尝尝看。”

 “喔?素闻西湖龙揖、梅坞龙井、狮峰龙井均为龙井茶之极品,其中尤以狮峰龙井为最,今⽇能够亲尝这么难得的好茶,全都是托丞相的福。”

 “看来雷师⽗也是爱茶之人,今⽇老夫是遇到知音了,人云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品茗也是一样道理。来!趁热喝!趁热喝!”

 雷破云掀开杯盖,先闻闻茶香,露出満意的神⾊,接着仔细观察茶⽔,说道:

 “好茶,看这杯中的茶叶宛如清兰初绽,翠竹争,名茶果然名不虚传!”

 “雷师⽗喜就好!老夫今⽇找你来,其实不只品茗而已,另有一件重要任务要请雷师⽗去办。”

 “丞相有何吩咐?在下自然是戮力以赴。”雷破云不动声⾊地问,等着看潘文嘉究竟要他做什么?他直觉自己很快就可以得到丞相意图通敌叛国的证据,完成皇上付的使命了。

 正当潘文嘉要开口之际,总管忽然敲了敲门,带着另一名年约十八、九岁的年轻小伙子进来。

 “雷师⽗,老夫帮你介绍一下,这小伙子叫做狄飞,他虽然年轻,办事却很可靠,是老夫信得过的心腹手下,这次有件差事,要请你们俩一块去办。”

 丞相从袖中菗出一封书信,到狄飞的手中。

 “这封信跟之前一样送往关外,这次我会请雷师⽗和你一起同行,你们彼此也好有个照应,绝对要万无一失将这封信送到!知道吗?”

 狄飞接了信,听了丞相的代,心里似乎有些疑问,但又不敢问,显得有些言又止。

 丞相猜出了他的心思,不等他开口问,便道:“你别多想了,这些年来你为我卖命办事,我当然知道你⾝手不差,相当牢靠,但是这次的这封信事关重大,要是半途被人劫了去,后果可不堪设想!雷师⽗的武功⾼強,你们两人一同前去也有个照应,这样我才可以放心。”

 “是,小的明⽩了!”

 “好了,你们先退下准备准备吧!待会儿用过膳之后,就可以动⾝了。”

 “遵命。”

 他们两人离开书房之后,又过了一会儿,潘文嘉命总管将狄飞悄悄又唤到了书房来。

 “丞相大人不知还有何吩咐?”狄飞恭敬地问。

 “老夫有件重要的事情要提醒你。”

 “丞相大人请说。”

 “附耳过来,慎防隔墙有耳。”

 “是。”

 狄飞恭敬地来到丞相⾝边,全神贯注仔细聆听…

 “这次我虽派了雷师⽗和你同行,不过这人到府上时间毕竟没有你久,能否完全值得信赖也是未知之数。”

 狄飞愣了愣,轻声问道:“丞相的意思是…”

 “你沿路帮我多加留意这个人,倘若他有什么可疑之处,不需先向我回报,你直接伺机除掉他便是,只是要小心行事,因为这人的武功⾼強,只可暗中刺杀,不可正面硬拚,明⽩吗?”

 “啊?这…”狄飞有些错愕,没想到丞相竟是给他这样的密令。

 “不用怀疑,事关重大,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放过一个,你务必要将这封信送达,知道吗?”

 “是,小的明⽩了。”

 “好了。下去吧!千万记得处处小心。”

 看着狄飞转⾝离去,潘文嘉的神情显得格外沉。

 *********

 雷破云和狄飞出了京城策马疾驰,⾝后跟着扬起滚滚⻩沙。

 一路上,雷破云心中不免有些挣扎,狄飞⾝上那封信极有可能就是丞相通敌叛国的有力明证,只要能取到手中,如此一来皇上便可凭这封信将丞相治罪,苍生百姓也可免于战争的‮躏蹂‬。

 但问题是…信在狄飞的手中,他该如何取得呢?

 杀了狄飞,硬是将信夺走?

 雷破云的眉头一皱,若这狄飞也只是听命于潘文嘉,本不知道自己是为虎作伥,就这样将他杀了,未免有点滥杀无辜。

 不杀狄飞,设法将信偷走?

 不行,这也不成,要是狄飞发现信不翼而飞,而他也同时不见人影,肯定会马上向潘文嘉禀报,届时他肯定成为潘文嘉缉拿追杀的对象,恐怕不易将证据呈皇上手中。

 雷破云骑在马上,暗暗思付着自己究竟该怎么样才好?很快的,他的心中做出了决定。

 前方是一片辽阔的林地,就在他们两人策马⼊林的时候,雷破云从怀里揣出一把匕首,运劲甩手,那匕首立即化作一道银光向狄飞去。

 雷破云的功夫了得,在两人都骑着马的情况下,那把匕首还能不偏不倚地中狄飞的背心。

 受此重击,狄飞整个人从马背摔了下来,晕厥倒地,而雷破云也马上勒住了奔驰中的马儿,利落地翻⾝落地。

 他知道狄飞并没有当场气绝⾝亡,因为刚才那一刀他精准地痹篇了要害,没直接要他的命。虽然狄飞是丞相的走狗,过去肯定也替丞相⼲了不少坏勾当,可他天生并不嗜杀,若这家伙罪该万死,将来自有王法来治他的罪。

 下马之后,雷破云马上来到狄飞⾝边,在他⾝上仔细搜索了会儿,很快就将那封信件搜了出来。

 在那厚油⽪纸的信封上,封口用火蜡做了处理,想要偷拆开来看再封回去是绝对不可能的,由此可见这封信的重要有多⾼!

 雷破云二话不说马上撕开信封,想看看这封信的內容是否能成为潘文嘉通敌叛国的证据,若真如此,那他就不负皇上给他的任务了。

 他菗出信纸,迅速阅读信中內容,看完之后不噤义愤填膺。

 “这该死的潘文嘉果真通敌叛国,心怀不轨!哼!有了这封信为证,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就在雷破云准备将这封重要的信函收起来的时候,忽然双手不听使唤,一种刺痛⿇痹的感觉逐渐加重,甚至连头也开始感到昏沉了起来。

 这样的征状让他脸⾊大变,在心里暗叫不妙,很显然这封信被煨了剧毒,都怪他太过大意,低估了潘文嘉的狠与歹毒!

 那狡诈的潘文嘉很显然深怕信件半路被劫,所以才会煨上剧毒,这么一来即使这封信半路被劫走,看过的人也难以活命。

 只不过这么做,难道不怕毒死真正的收信人吗?又或者他们早就有此默契,解葯也早在对方的手中?

 雷破云忍着椎心的痛楚,勉強将信收好,决定拚着一死也要赶紧将信送到皇上的手中,让皇上过目。

 忽然之间,一阵马蹄声迅速近,一名黑⾐男子很快地来到雷破云面前,二话不说菗刀就朝他劈砍过去,夺他命。

 看来这名男子也是潘文嘉的手下,那狡诈多疑的家伙说不定早怀疑起他的忠诚,所以暗中派了这人远远地跟踪他们。

 都怪他太大意了,才会中了潘文嘉的毒计!

 这黑⾐人武功不弱,刀势強劲、內力十⾜,雷破云虽然⾝中剧毒,但是他知道他非痹篇不可,要不然定要成为刀下亡魂。

 他运⾜了內力,巧施八卦步法,勉強地痹篇了要害,但终究因为⾝中剧毒,反应较慢,前被划了一道口子,所幸伤口并不太深。

 黑⾐杀手见一招未能得手,立即接着使出连环刀法,朝雷破云攻去,两人手数十招之后,雷破云感觉越来越吃力,逐渐难以招架。

 情况危急之际,雷破云拾起地上的一枚小石子,努力凝聚力气朝黑⾐杀手疾而去,幸好正中了对方的⽳道,令那家伙浑⾝一⿇,从马背上摔落下来,手中的刀子也握不住地落地。

 一招得手,雷破云把握这个空档,翻⾝上马,逃离现场,但这时他⾝上的毒越来越扩散,眼前的视线愈来愈模糊,手中的缰绳也难以握紧,最后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只能任由马儿漫无目的地跑着。

 渐渐的,他已经无力再维持马上的平衡,重心不稳地摔下马来,意识涣散问,他隐约感觉似乎有人向他靠近,但是他已经无力反抗了…

 “雷破云!醒醒!”

 雷破云听到悉的声音,勉強睁阔眼睛,见到是上官云灀,虽是浑⾝痛楚,但仍勉強扯动嘴角!

 “想不到死前还能见到你…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哪…不过你最好快点离开,免得受到拖累…”话才讲到一半,雷破云眼前一黑,就这么昏死了过去。

 “不!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云灀看着他晕死过去,心脏差点停止跳动,一种忽来的痛楚猛地自她口炸开,让她又惊又急。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外出替病人看诊,竟会在回程途中遇到他,更没想到他竟然会⾝中剧毒又受了刀伤!

 会伤成这样,肯定是被仇家追杀,而从刚才他昏前最后的话来判断,那打伤他的人很可能还会追来。

 心知情况危急,上官云灀赶紧卯⾜了力气,将他先拖到附近的一个隐密之处,先避一避再说。

 才将雷破云蔵匿好,就看见一名黑⾐男子骑着马四处张望地经过,她不噤暗暗松了一口气。

 “呼…”还好她因为采葯的缘故,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隐密处,否则若被追杀的人给发现,那可就惨了。

 她低头迅速审视雷破云的情况,就见他中毒很深,若是不赶紧带回医庐治疗,恐怕凶多吉少。

 只是…她该怎么做才能将他安然带回去呢?

 上官云灀想了想,记得这片林子外头有一大片稻田,应该会有运送⼲草堆的推车才是,子是她马上跑出林子寻找。

 “太好了,真的有!”

 很幸运地,她花了很短的时间就找到了一部推车,她赶紧小心地将雷破云搬运上去,以一大堆⼲草遮盖好之后,开始费力地推着走。

 想不到才推没多久,刚刚那个黑⾐人竟然又掉头回来找,她吓得脸⾊发⽩,全⾝僵直。

 虽然她很想要拔腿落跑,但此时若是急忙闪躲,恐怕只会更引人怀疑,因此上官云灀只得硬着头⽪继续往前推。

 “站住!”黑⾐人厉声叱喝。

 上官云灀停下了脚步,她的心里虽然害怕,但仍是鼓起勇气问道:“这位爷儿,不知有什么事吗?”

 黑⾐人眯起眼,仔细打量着上官云灀,质问道:“我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中毒又受伤的人经过?”

 “中毒又受伤?没有耶!我刚才沿路都没有看到什么人经过呀。”上官云灀努力挤出一脸无辜神情,猛‮头摇‬。

 “没有?那我问你,你这车上装了什么?”

 “大爷,这只是一般再普通不过的⼲草,我要运回去煎葯用的,没什么特别的啊!”“是吗?这里头没蔵了人?”

 黑⾐人起了疑心,拿起刀子朝⼲草堆一阵刺,发现当真没有任何异样,才悻悻然道;“滚!”

 “是,是,我这就滚。”

 上官云灀赶紧推着车离开,暗暗松了一大口气。

 幸好刚刚她将雷破云蔵在车上的时候,先在他的⾝上放了一块大木板,才将⼲草堆叠上去,要不然他恐怕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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