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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令狐公主刚到金城的第一天就遭窃,还有位随行重臣被害致死,这样的大事很快就传遍了金城国的内外。

 经过了第一天的风波之后,令狐一族的悲愤情绪稍稍有所平静,没有什么大的举动,而令狐媚也一直留在东宫,足不出户,很少与人来往,只有金城翩翩偶尔去看她,陪她说一些话。

 一连数,都是这样的情形。

 这几天金城灵也没有刻意去找她,每天只是例行听金城翩翩回报一些关于令狐媚的事情,不做过多的指示。

 “王,盗窃之人要怎么查?”这几天未见金城灵对这件事有任何的处理意见,身为总权她忍不住又再提及“公主虽然不明说,但是显然对这件事情非常关注,王不去见公主,会被公主认为是在故意躲避,引起误会就不好了。”

 “没关系,”他倒是显得很豁达“早晚是我老婆的人,不应该和我计较这些事情,她应该对我有绝对的信任。”

 接着,他又转移了话题。

 “堂姐,有没有姐夫的消息?”

 她回禀道:“问天刚刚飞鸽传书回来,说他正在夜兼程赶回来,但是因为洪水太大,冲断了路上的许多桥梁,所以会耽误几天。”

 “嗯。”金城灵摆弄着手中的金色指甲刀,慢悠悠地说:“你可以告诉他,虽然这边事情很急,但是也急不过洪水,叫他不要太心急。”

 “到底是什么事,让王一定要召他回来?”她关心问着“你知道,灾区总是需要有人留守,问天担心下面那些官员财心窍,侵了赈灾的钱粮,给百姓带来更多的难关。”

 他一笑“不贪钱还是我金城国的人吗?财心窍不可怕,不过堂姐,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来,为什么我们金城国都没有被贪污的官员弄垮?”

 金城翩翩沉道:“因为先帝的处罚手段?”

 “是啊,先王得知一件贪污的事情,哪怕只是贪污了小小的几两银子,也会马上将贪官拿下杀头,并将贪官的九族送到黑羽国做苦力,就算他们不怕我这个金城王,提起黑羽国没有人不怕的。”

 “但是…”她还想说,却被金城灵阻止。

 “堂姐啊,你说如果送女孩子东西,应该送些什么好呢?”

 金城翩翩愣了愣,了然地笑道:“王是想送礼给公主?”

 “她这个人见惯了奇珍异宝,似乎什么东西都打动不了她。”他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但是她来了这么久,我要是什么东西都不送也不大好。”

 “南海的珍珠、西山的鹿角、东岳的灵芝、北域的甘,王的宝库之中珍奇无数,不怕没有能打动公主心的东西。不过…”她故意拖长了声音,微笑道:“无论是什么礼物,其实都比不了王的一颗真心来得有诚意,来得能够打动人心。”

 金城灵喃喃自语着“真心啊?真心要怎么给呢?”

 *********

 金城灵走进东宫的时候手里握着一束铃兰花。本来他是带着微笑而来,但是刚走进宫院就傻了,只见满院子的家具,一堆大箱子小箱子,糟糟的人群搬着东西走来走去。

 令狐媚站在寝宫门口,表情淡然地看着所有人,扬声说道:“把这些东西搬到西宫去好了。”

 “等等,等等!”金城灵几步跑过来,按住一个正在搬东西的令狐族人,摸着那件紫檀木的大衣柜,惊问道:“你要干什么?”

 “正在收拾屋子。”看到他出现,令狐媚,或许该说是令狐清清,似乎并不惊讶“这屋子的东西和我并不相配,名贵的物品太多,住的时候还要提心吊胆以免弄坏弄伤,所以还是收拾出来送到西宫去比较合适。”

 他不气道:“要收拾家具总要提前和我知会一声吧?这些紫檀木家具,这些名贵的瓷瓶玉器,本王之所以会放在这里,自然是有道理的,别忘了这里可是金城国!”

 令狐清清扬起眉梢“金城君这是在对本宫发脾气吗?”

 “不敢。”他哼了一声,丢下手中的铃兰花转身向外走。

 “金城君!请留步!”她在他身后高声喊着。

 本来他是很想继续往前走,但是她的声音似乎比刚才多了一分温柔,不由自主地,他的脚步已停在那里。

 “你们先下去吧!”她吩咐手下先离开。

 片刻后,她走到他面前,手中握着刚才他丢掉的那束铃兰花。

 “多漂亮的花,是送给我的吗?”她微笑着问。

 他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算是回答。

 “谢谢,花很漂亮。”她说“比你前几次派人送给我的东西都好看。”

 “那么多的丝绸珠宝你都看不上眼,居然就喜欢这么一束花?”金城灵不可思议地摇摇头“要是外人听说了,一定以为你不是公主出身。”

 她的眼波闪烁“公主就一定要贪慕钱财吗?那些珠宝首饰、绫罗绸缎,我看了十几年,还有什么是我没看过的?即使有我没见过的又怎样呢?”

 又是一笑,她接着说:“不过为什么你每次派人送东西都是悄悄地放在门口,人却不进来?”

 “怕你拒绝啊,这样送礼以为你会收下。”他眼睛看到墙角那几口箱子“看起来好像你动都没动它们。”

 “既然是你送的,总要让我看到送礼物的人,才算是表达了你的诚意。”令狐清清摆摆手“进屋坐?”

 “你的屋子里还有能坐的椅子吗?”他嘲讽地瞥了眼房内,看了看四周,就在花坛旁的石台上坐下“还是这里宽敞些。”

 她愣住,看到他对自己伸出手。

 “你不坐下来吗?”

 “这里…有点脏。”她嗫嚅着,只是站在他身边,看着石台上的一层浮尘。

 金城灵嗳昧地笑“我的身上倒是干净一些,可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坐?”

 “别说这种话。”她的脸又红起来“让别人听到不好。”

 “这有什么?你这次来我金城国,不是说有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办好了,那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第二件事情,”她清了清嗓子“就是你我的婚事。”

 “嗯,这个我已经猜到。不过,我们的婚期不是还没到,你哥这么着急让你嫁人?”

 令狐清清思忖着回答“丞相在年初的时候曾经占卜过一卦,说是年底凶煞星动,不宜婚事大吉。”

 “是吗?”金城灵对这种占卜算卦之类的事向来看得很淡“既然如此…”他跷着腿,似笑非笑地问:“公主准备何时下嫁?”

 “我们俩不是曾经有过约定?”她小声说“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只叫对方名字,不用敬称。”

 “清清…”他灿烂地笑着,想拉她的手又怕她犯了恶心的老毛病,只有摊开手掌,作势拥抱“你准备什么时候嫁给我啊?”

 好暧昧的一句话,听起来是那么甜腻。这样的话应该只适于相恋多年的爱人,而不是他们现在这样的关系。

 她失神地听他喊自己的名字,再听到他问自己的话,她必须强行控制自己才不至于把手放到他的手中。

 “这件事,我正要和你谈。”她故意装作冷淡的样子“白雪狐裘丢失,我族中的人对你们金城国非常不信任,为了安抚大众,加上我要和丞相商议此事,所以只能将这件事暂时搁置。”

 “你是说,成不成亲要看你那个丞相哥哥的意思?”金城灵冷笑道“有趣,真有趣,为什么你总是要听他的话?”

 “你…希望我成为你的吗?”令狐清清试探着问。

 他的黑眸闪烁,反问她道:“你想成为我的吗?你知道做我的要做些什么吗?”

 她很认真地掰着手指说:“要帮你处理国务,要帮你和其他邻国以及圣朝及时联系,互通有无,还要…”

 “不对不对,这些都不对。”他摇摇头,诡异地笑“这些事情当然是要的,但是如果是寻常百姓家的夫呢?难道他们也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做?”

 令狐清清怔愣了,一时茫然,他看到她的表情,那抹诡笑更深了。

 “我指的是…夫义务,这是公主成为我的后最值得我期待的事。”

 如果这个时候面前有一池湖水,她一定会跳下去用冷水浇去自己脸上的火辣。真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话题会被他绕到这种事情上,但是,即使觉得难堪,她也明白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实。

 夫义务?她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在身为婢女的日子里,耳濡目染太多相关事情,那些妾之间的互相倾轧,包括第之间的绵,依稀都能懂个大概。

 但是金城灵用这样笑的表情来问她这样私密的问题,在她的心中又一直因为掩藏身份而不得不提心吊胆的情绪下,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松回答他这个问题。

 “这件事情、这件事情,你、你还是暂时别想太多。”她忽然变得有些笨嘴拙舌。

 这一席话反而被他抓住话柄,追问道:“不想这些事情?你以为如果我不想,还是一个正常男人的反应吗?”

 完了完了,今天看起来他是存心要来逗她的,她该怎样摆这恼人的话题?

 就在她束手无策的时候,院门外袅袅婷婷地站着一个人,她马上像看到了救星似地冲了过去“翩翩姐,找我有事?”

 金城翩翩好笑地看着她如释重负的渴盼眼神,偷偷瞥了眼金城灵,反问:“是不是我来得不巧?”

 “巧,真是太巧了,有人要感激你救了她一命。”他起身踱步到她们旁边,颇富意味地看着令狐清清,又看看堂姐“这么匆匆忙忙地跑来,是姐夫那里有什么消息吗?”

 “不是他,是公主那件狐裘的下落。”金城翩翩带来的消息让两个人同时为之一震,其同时开口“怎么样了?”

 “刚刚有人禀报,在东宫门附近的墙角,有人用花丛遮盖了一个包裹,打开之后发现,是公主的白雪狐裘。”

 “是什么人放在那里的?”他的神情忽然变得凛然起来。

 “还不知道,正在追查。”

 金城灵沉片刻后,说:“我去看看。”

 他大步的离开,让令狐清清一愣,赶忙叫住也想离开的金城翩翩“也带我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他的忙。”

 金城灵走得很快,金城翩翩和令狐清清则并肩走在后面,距离他始终有几步之遥。

 金城翩翩悄声问道:“我们王没有说什么得罪公主的话吧?”

 “没有,怎么了?”她以为刚才金城灵和自己说的话都被她听去了,因而不大敢看她的眼睛。

 她微笑着“我看公主刚才的脸色不大好,以为王说了气到你的话,别看王在外人面前仪表堂堂,其实他很小孩子脾气,有时候也会有点不讲理,若是触怒了公主,公主请不要和他计较。”

 令狐清清一笑“你这个堂姐对他真好,你放心,我不会和他计较什么,再说我现在是在金城国作客,应该说是我有求于你们金城国,怎么会和他争执呢?”

 “公主真是太客气了,金城国虽然国力雄厚,但说到底也是圣朝的附属国,绝对不敢和圣朝争辉,更不敢凌驾于圣朝之上。”

 说完,她又皱眉小心翼翼地开口“若是…宫内的摆设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希望公主也不要放在心上。我们金城国的历代国君都爱好奢靡,什么东西都要最好最贵的,才觉得最气派体面,也许和圣朝相比,是逾越了许多典制。”

 “这也没什么。”令狐清清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反过来宽慰她“金城人的脾气,圣皇还会不知道吗?金城矿产丰富,财力雄厚本来就是不争的事实,就好像玉沃野千里,稻香连绵,难道只因为它是圣朝的臣属,就不许玉的人民吃穿暖吗?”

 金城翩翩松了口气,笑着点点头“是我想太多了,没想到公主是个如此宽仁的人。”

 “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我还有许多要向你请教学习的地方,而又论辈份,我也应该管你叫一声『堂姐』。”

 最后一句话,令狐清清说得很轻。但是走在前面的金城灵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倏然站住,回头笑道:“你们两个人在说什么呢?说得那么高兴。清清,还没过门就找到闺中好姐妹了?”

 她努了个嘴,娇嗔一句“又说话了。”

 金城翩翩好奇地问:“王为什么叫你『清清』?”

 她急忙掩饰地回答“哦,那是我的小名。”

 “原来你们已经亲昵到开始叫小名了。”金城翩翩捂着嘴笑道,让她很不好意思,同时又有些心惊跳。

 万一被拆穿身份,眼前这些与她嬉笑怒骂的人会怎样对待她?忐忑不安、惶惑恐惧着,她的心早已如同一团麻。

 在东宫门的墙角处,早已有人看守在那个包裹前面。

 金城灵率先走过去,问道:“是谁发现的?”

 一个小兵跑过来“王,是小人发现的。”

 他看着他“你是东宫门的守军?”

 “不是,小人是西宫门的守军。刚刚下岗路过这里,就发现树下有东西,凑过去一看,看到包袱里面有一片白直晃眼,小人听说了圣朝公主丢了件白雪狐裘,不敢怠慢,赶紧禀报了上头。”

 “做得好。”金城灵灿烂地笑,居然还拍了拍那个小兵的肩膀“本王手下有你这样机灵又聪明的人真是本王之福。”

 那个小兵诚惶诚恐地跪下,连声说:“王看得起小人,是小人祖上三世修德,不敢再受王的赞词了。”

 “不用客气,你立了大功,本王要重重地赏你。”他一伸手抓起地上的包袱打开,递到令狐清清面前,问:“公主,这可是你丢的那件白雪狐裘?”

 “的确是。”白雪狐裘天下独一无二,她只要看一眼就认出真伪。

 他大笑道:“太好了,本王的冤屈总算可以洗了。”

 “王,可是还不知道到底凶手是谁?盗衣的人又是谁呢?”她提醒道。

 金城灵却不以为意“衣服都找到了,那些事情不算重要,我总算可以给公主一个代,至于凶手,公主不用着急,衣服既然可以自己冒出来,凶手也会自己冒出来的。”

 这是什么话?令狐清清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还要再说时,却被金城翩翩拉了一把,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问。

 这让她很不悦,只说了一句“我先回去休息了,”丢下在场众人,急匆匆地往回走。

 金城翩翩追过来,俏声说:“公主千万别生气,王就是这样小孩子脾气,做事莽撞武断,并没有坏心。”

 “一条人命,一件大案,他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带过去?”她有些激动地反驳“身为王者,怎么可以用『莽撞武断』来掩饰自己的幼稚无能?”

 她再次丢下金城翩翩,恨恨地跑回东宫。

 *********

 “这件事您以为如何?”金城灵慢慢地剥着莲子,对金城婆婆问道:“我这么处理,是不是很招人讨厌?”

 金城婆婆笑道:“是很让公主讨厌,不过对于你的敌人来说,你这么做的确可以消磨他们对你的戒备。怎么样?你现在知道敌人是谁了吗?”

 “还不知道。不过,很明显那个小兵有问题。”他的眼中有一抹光闪过。

 “哦?从哪里看出来的?”

 “他明明是西宫门的守军,从西宫门回军营最方便的路线是一直向南,而不是向东,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走不到东宫门,而墙角那个地方异常的偏僻,周围都是树木掩映,如果不是刻意去看,谁会看到那里有一个黑色的包裹?”

 “既然你有这么多的怀疑,为什么当时不问他?”

 “哈,我若问他,他肯说吗?或者再编造一些骗我的谎话,反而打草惊蛇。”

 金城婆婆赞许地点点头“不错不错,值得表扬,你比起以前显得成许多。”

 “那还不是调教有方?”金城灵得意地挑起眉头。“不过…”声音一沉“清清很不高兴的样子。”

 “清清?”金城婆婆不知道他在说谁。

 “哦,就是公主的小名。”

 “咦?她的小名是叫清清吗?”她皱着眉想“我明明记得她娘给她取的小名是『婴姬』。”

 “婴姬?”他眉心一抖“为什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据说是她母亲的一个好朋友的名字,因为朋友早亡,她母亲很伤心,所以就给令狐媚取了这个名字当作小名,以示对故友的怀念之情。”

 金城灵陡然站起,她问道:“你去哪里?”

 蹙紧的眉头展开,他调皮地一笑“出去走走,您先忙您的。”

 见他弯抄起桌子上满满一盘的莲子,她又叫道:“哎!那是你给我剥的莲子!”

 他挤挤眼睛。“老人家牙口不好,还是少吃些硬的东西,莲子又苦,不适合您的口味。”说完便举步离去。

 看着孙子远去的背影,她无奈地苦笑摇头“孙子大了,有了喜欢的人就眼中留不住,果然是美心。”

 然而,那个值得怀疑的公主其实又有什么美可言呢?为什么向来眼高于顶的孙子会对她另眼相看?

 这就是缘份吧?但这份缘份到底是情缘,还是孽缘?谁能猜得出?

 *********

 令狐清清气鼓鼓地将饭碗重重地摔在桌上“我吃不下!”

 一下子,屋中立即跪倒一大片金城国的宫女,连声讨饶“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她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现在是公主身份,一举一动都引人瞩目。她急忙弯下身扶起最前面的人,柔声说:“不怪你们,是我的胃口不好,饭菜其实很好吃,不过…”她叹口气“还是先撤下去吧!”

 一群人静静地撤下饭菜,令狐清清又忙说:“这么多的菜肴千万不要浪费了,麻烦请转送给西宫门的守军。今天他们那里有人帮我找到白雪狐裘,这些饭菜就当是谢礼吧。”

 等那些人离开,默默在门口探头探脑地问:“奴婢可以进来吗?”

 令狐清清噗哧一笑,拉过她来“鬼丫头,干么装得这么战战兢兢。”

 “不是装的,是真的害伯。”默默‮摩抚‬着口,声如蚋语“你现在越来越有公主的架式了,刚才那些人全部跪倒的样子好壮观。”

 “别取笑我了,你知道我装公主装得有多辛苦。”令狐清清咳声叹道:“要不是走投无路,打死我也不会把自己到这样的绝路。”

 “但是他们都认定你是公主,可见我们那时候没有提错人,这么多的奴婢中,只有清清姐你的气质学识最能震得住场,那时候在圣朝,公主都常夸你是她的老师呢!”

 “我哪有那个福气做公主的老师。”令狐清清慨叹道:“我要是真能做个好老师,也不会让公主逃跑了。”

 “公主做事向来随而为,丞相都管不了,更何况我们这些下人了。”默默审视着她的表情“不过你今天生气不会是因为公主的压力吧?还是因为白雪狐裘?或是为了别的?”

 “那个金城灵啊,说起来真是气人!”她说到激动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扬高了一些“答应我要查出凶手,结果找到狐裘之后,就不把找凶手的事情当回事了,居然敷衍我说衣服既然可以自己冒出来,凶手也会自己冒出来的,你听听,这是什么混帐鬼话?”

 “是混帐的。”默默同仇敌忾地握着拳头“这么混帐的人,如果公主真的嫁给他,也会被活活气死。”

 “现在我有点明白公主为什么要逃了。”她又一阵叹气“十之八九是她先卜了一卦,算出这个男人根本是草包一个,因为不甘心嫁给这么一个无能的人,所以才选择逃跑。”

 “那,清清你怎么办?”默默十分担心“要不然我们也赶紧找藉口溜走吧!万一真的开始谈婚论嫁,想走也走不了了。”

 “可是丞相最后的来信是让我们留在此处,稍安勿躁。”令狐清清咬着,也是头疼不已。

 “王来了。”令狐族的人在门外悄声禀报,提醒她们。

 令狐清清心中还在生气,就站在那里昂着头盯着门口,默默本来就有点害怕金城灵,于是赶紧退到一旁,垂手而立。

 金城灵这一次来没有前呼后拥的带一大群随从,而是一人独自前来的。他的手中托着一个银盘,笑嘻嘻地问:“听说你胃口不好,连晚饭都没吃?”

 “我吃不下。”她冷冷地说。

 “那正好,我给你带了一些莲子来,是刚从荷花池中采上来的,我剥了一下午才剥了这一盘,连要我都没有给她吃,全部拿过来了。”

 “多谢你的好意。”令狐清清还是没有半点笑容。

 但他似乎没有发现她的不高兴,仍十分热络地拉过椅子,迳自坐下来招呼着“快来吃啊,很鲜的。”

 “我吃不下。”她还是固执地只说那句话。

 “还为了白天的事情生我的气?”他漂亮的眼角飞扬“你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吧?”

 她真的生气了,口问道:“是我小心眼,还是你的心中只有你自己,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或许从一开始,你对一个臣子的生死就没有当回事,找到狐裘你以为就可以结案了是吗?你以这样的方法治国,永远不会做一个好王!”

 “好大的帽子。”他夸张地伸了个懒“用这么大的帽子华丽地扣在我头上,就是想说我很昏庸无能,是不是?”

 “哼!”“那好,你跟我来,我带你看些东西。”他突然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更不顾虑她的怪癖,强行把她拉出东宫。

 “哎,公主!”默默想追过去阻拦,奈何金城灵一个眼神丢过来就吓得她不敢说话,她只好在心中祈祷:清清姐,你自求多福吧!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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