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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近,朝中惊传三十万两的官银遭窃。

 这三十万两官银是由隋都大兴送往洛,押送这批官银的是负责宫内安全事宜的大统领,随车押官银的护卫少说也有近百名,途中行经广通渠,却在过了潼关时被劫。

 据闻当时出现一批山贼,约有二三十人,将三十万两的官银全数劫走,大统领因维护官银不力,当场自尽以示负责。朝廷随即派遣钦差大臣审理此案,务必将被盗官银尽数追回。而官银被盗之事,除朝中大臣知情外,一般百姓并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前,钦差大臣接到一封飞鸽传书,点名官银尽数在江都扬州,钦差大人顾旷随即动身南下江都,调查官银是否真在扬州。

 当误杀之事,虽然得到扬州太守的百般保证,绝不会受理此案,但司庞全因而有了把柄在祈傲音手上,尤其祈傲音又目睹了自己杀人的经过,因此,司庞全还是相当不安。

 尤其司兴最近跟自己提过,钦差大人要来扬州视察民情的事,更是让司庞全惶恐极了。

 “司兴,你说钦差大人真的会来吗?”

 “主子,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在扬州城内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了。”

 “这个钦差大人无缘无故来扬州视察什么民情的,你不觉得这事太奇怪了点吗?”

 “属下认为这绝非好事,说不定是冲着主子来的。”

 “我?跟我何干?”

 “属下是说,说不定是替司妃娘娘传话来的。”

 “不可能!”

 “主子,属下听闻这个钦差大人目前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贪财不说,更爱女,不如我们比照办理,给他点好处,这样我们也方便些。

 说不定有了钦差大人的指点,司家的势力会越来越大,甚而扩展到京城。”

 “没错!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就不相信有谁不爱钱。但我担心的是,司傲音那个家伙会趁机把我杀人的事给报上去。”

 “这也不无可能,主子还是提防着点。”

 “对了,我不是叫你去找人杀他吗?找的如何?”

 “主子!找齐了,他们在等主子的命令。”

 “很好,等钦差大人一走,我们再动手,以免节外生枝。我爹那儿呢?”

 “没问题了,到时候会有人跟老爷说司傲音离开了司家,这样主子的计谋可说是神不知鬼不觉。”

 “哈哈!他终究还是要死在我手上。至于我的五姨太,当然还是归我,我怎么可能白白放过这样一个美人儿呢?”

 “主子高明。”

 司庞全为自已高明的计划而得意不已。

 “傲音,你看,我上次种的‮花菊‬开花了,”季绯薰高兴的不得了。

 这些‮花菊‬便是季绯薰初来司家时,在被分配到的小屋前种的,祈傲音帮她将它们给搬到他的院落来,好方便她就近照顾。

 “天凉了,多加几件衣衫。”祈傲音递了件外衫让季绯薰披上。

 钦差大人差不多到了扬州,他很快就可以见到自己想了十多年的结果,如果祈家的案子能够昭雪,就能慰藉爹娘的在天之灵。

 但祈傲音没来由的一阵惆怅。

 明明大仇将报,他却一点高兴的情绪也没有,这是为什么?

 “傲音,别这样,只要我们两个都活着,就是一件好事,所以你别再皱着眉头。”

 季绯薰试着抚平祈傲音纠结的眉心,祈傲音忽地握住季绯薰的小手,将她猛地拉入他的怀中。

 “绯儿…”

 “怎么了?”

 “钦差大人已经到了扬州,祈家的案子终于可以昭雪了,我也了了这么一桩心愿。

 在还没遇见你之前,我只知道还没报仇我绝对不能死,一定要看着司家的人一个一个付出代价。

 我还打算在报仇之后,就在爹娘的坟前自杀,因为我喊了祈家的大仇人为义父,一喊就喊了十八年,我愧对祈家祖先。”

 祈傲音痛苦不堪的把脸埋进季绯薰的颈间,他知道季绯薰能给他平静的感觉,让他找回最真的自己。

 “傲音,报仇的事我不干涉你,可是…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不要伤害无辜的人,这都是司绍生一个人的错,其实跟司庞全并没有关系,不是吗?”

 “不可能!我绝对要让司绍生尝尝家破人亡的痛苦,我要让他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被送到刑场,斩首示众,无人收尸,任其腐臭,到死都得不到安宁。”

 “不要!我不要听!”季绯薰忍不住捂住双耳。

 为什么到了现在,祈傲音还没能摆仇恨的控制?

 这样只为了报仇的人生真有意思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时还不如跟着家人一同死,也好过一个人充满怨恨的独活在世间。

 “绯儿…”

 “难道所有的司家人全都死光了,你就会感到快乐吗?”

 “绯儿,这种心情不是你所能理解的。”

 “我懂了。如果我跟他们一块死了,你才能真的获得解吧!”季绯薰心痛不已的退后几步。

 原以为他会因自己的出现,而能活的快乐点,没想到到头来,他还是执着于报仇这件事。

 既然报仇对他而言,比她还重要,她何必还要再连不去呢?

 “绯儿,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的身份现在还是司家的五姨太,如果司家被满门抄斩,我也是逃不了的。”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会司庞全放弃你。”

 “傲音…”

 “不管如何,我坚持一定要让司家满门抄斩,这样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祈傲音不愿再让季绯薰有说服自己的机会,遂大步离开院落。

 季绯薰望着祈傲音离去的背影,不潸然泪下。

 钦差大人终于到达了扬州,扬州太守特别让出自己的府邸,作为钦差大人歇脚之处。

 “钦差大人,不知千里迢迢来到扬州,所为何事?”扬州太守早接到司庞全的暗示,特来探探顾旷的虚实。

 “王太守,不瞒你说,皇上派我来,是为三十万两官银而来。”

 “三十万两?这…”“难道王太守知道这官银的下落?”

 “不是。下官只是好奇,钦差大人怎么会认为遗失的三十万两官银在扬州?扬州城里恐怕没这么有本事的人。”

 “王太守,本官接到一封飞书,指明官银就在扬州,因此本官就前来查采。

 另外,信中还要我查明十八年前发生的祈家灭门血案,据说里头似有冤情。”

 早听闻扬州太守是为司家办事的,不仅袒护为非作歹的司家人,还干出不少伤天害理之事。

 “这…大人,这怎么可能?祈家灭门血案早就以强盗杀人结案了,怎么可能会有冤情在?何况事情都已过了十八年了。”

 “那件案子是你办的吧?”

 “没错,正是下官。”

 “那就有重办的必要。”说完,顾旷就要离去。

 “请大人留步。”

 王太守见状,连忙出口挽留。

 他使了个眼色,吆喝了一声:“来人啊,把东西抬出来。”

 只见四、五名家仆从房里抬出四个大木箱。

 王太守得意的看着眼前的大箱子,心想,这些足够让钦差大人眉开眼笑了吧!

 “这是干什么?”

 “大人好不容易来一趟扬州,下官身为扬州的父母官,当然要替扬州的百姓表达之意,这是司家送给大人的一点心意,请大人笑纳。”

 “胡闹!胡闹!司家是司姑娘娘的娘家吧,太胡闹了,本官一定要将此事禀奏皇上!”

 “大人,先别急着走,等点了数,再走也不迟啊!”在王太守的吩咐下,仆人打开了四个木箱,映人眼帘的是满满的银两,闪闪发光。

 “王太守,你竟敢公然贿赂本官,你好大的胆子!”

 “钦差大人,这里足足有八万多两,虽是小数目,但也还算上得了台面,司家老爷希望钦差大人你…多多关照关照。”

 “放肆!”顾旷怒不可遏。

 “钦差大人,司妃娘娘好歹也是皇上的枕边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扬州太守仍不放弃,不停地对顾旷施

 “慢着。”

 彼旷忽然吩咐一旁的仆人拿一盆清水来。

 他来到箱子旁,拿出银两细细的检视,再将银两放进水里,这才发现,每枚银两的底部都浮出朱砂笔的痕迹!

 这些银子不就是…失窃的官银!它们竟然真的在扬州?!彼旷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王太守,本官问你,这些银子哪来的?”

 “下官说过,这是司家送给大人的一点薄礼,大人还喜欢吗?”

 看着顾旷不停的将银两搁在手心,左顾右瞧的,王太守心里一阵窃喜。

 果然不出司少爷所料,这钦差大人也不过是个

 “王太守,你可知道这些银子的真正来历?”

 “大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来人啊,把这个贪官抓起来!”

 彼旷冷冷的看着王太守,心中暗忖,祈家灭门血案是有重新调查的必要。

 “大人,下官犯了什么错?如果大人还嫌少下官马上再补!”

 “王太守,你可知道,这些都是失窃的官银?!”

 “官银?这怎么可能?这…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官银啊!冤枉啊!”“这些朱砂痕就是证据!”

 “大人,那是司家拿来的银子,下官根本一点都不知情!”

 “还狡辩!来人啊,给本官搜!”

 在顾旷的强力搜索下,不仅搜出之前司庞全给予扬州太守的八千两官银,还有一堆可疑的珠宝首饰…

 “大人冤枉啊!”任凭王太守喊破了喉咙,也没人来救他。

 在顾旷的命令下,王太守暂时被关在大牢,准备押解回京受审。

 原来这些银子是从司家来的。他倒要看看司家是什么三头六臂,竟敢盗取辟银?

 司庞全收到钦差大人将王太守收押大牢的消息,更加慌乱不知所措。

 这钦差大人还真是贪婪,都给他八万两了,还嫌不够?

 他着急的在后院踱来踱去。

 “司庞全,别忙了,钦差大人很快就要到了。”祈傲音不知何时出现在司庞全的身后。

 “哼!钦差大人会来扬州,是不是你搞的鬼?”

 “哈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说什么鬼话!司兴,来人啊,把司傲音给我围起来,我今天一定要让你死在我面前!”

 司庞全命令一下,身旁一下子蹿出五名的蒙面人.团团将祈傲音围住。

 “这样就想伤我,未免太小看我了。”

 “给我动手!杀了他!”

 司庞全被祈傲音优闲自得的轻佻态度给惹了。

 每一次在祈傲音面前,自己都只能俯首称臣,这算什么?!这次如果不杀他,难消他心头之恨!

 司庞全心急地想要观看祈傲音被杀的样子。却发现五名蒙面人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司庞全的心里纳闷极了。

 “你们是死人啊!怎么还不动手?”

 五名蒙面人不仅没动手,还纷纷跪在祈傲音面前。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司庞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司兴,怎么连你也…”

 “司庞全,忘了告诉你,这些都是我的人,包括你十足信任的司兴在内。

 不要感到意外,我还真不敢相信,你到现在都还没发觉。”司傲音冷笑一声。

 ‘‘司傲音,算你狠,竟然用这_招!但是谅你也不敢拿我怎样,你杀了我,司家人会找你报仇的。”

 “哈哈!我可不会笨到亲自动手杀你。”

 “傲音、庞全,你们两个不要再闹了!”

 这时,传来司绍生的声音。

 司绍生听闻司傲音与司庞全在院落里冲突,便急忙赶来。

 这次,他再也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件事再不解决,迟早会出事的。

 “爹!”

 司庞全仿佛遇到救兵般,躲到司绍生的背后;而季绯薰在知道消息后也赶来,担心祈傲音真会被司庞全的计所害。

 “傲音,你没事吧?”

 “绯儿,你怎么不在屋里待着?”

 “我担心你,我真的无法一个人在屋子里等。”

 祈傲音亲昵的揽住季绯薰的纤,这看在司庞全的眼里,十分不是滋味,仗着司绍生在这儿,他准备大出一口怨气。

 “爹,司傲音那个小子手上揽的是我的娘子!”

 “傲音,虽然我答应这件事由你处理,可是我仔细想一想,这季姑娘还是全儿大红花轿抬过门的,在全儿还没休她之前,她还是全儿的子。

 傲音,义父会再帮你挑一门媳妇的,你们两个就不要老是在这件事上吵吵闹闹了。”

 司绍生的心还是偏向自己的亲生儿子,司庞全就是看准这点,才会这般肆无忌惮。

 但司绍生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并没有他想的这般单纯。

 “义父?哼!司绍生,你以为我还会叫你一声义父吗?”

 祈傲音佞的笑容,双眼充满血丝,满腔的怨恨、愤怒,都将在今天一并解决。

 “傲音?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司绍生觉得不安极了。

 “司绍生,如果你不健忘的话,应该知道我姓祈吧?”

 祈傲音出冷笑,仿佛一切都将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说什么…”司绍生脸色大变。

 “我说,我真实的身份应该是祈傲音吧!”

 “你…怎么知道的?”司绍生惨白了一张老脸。

 应该不可能有人知道当年的事啊!他怎么可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谁告诉他的?司绍生不停地颤抖着。

 “幸好老天有眼!当时有个老仆侥幸逃过你们的魔掌,活了下来,我才有机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不然,我可能要一辈子认贼作父了。”

 “竟然还有漏网之鱼!”司绍生实在料想不到。

 要不是当年自己无儿传继香火,他哪有可能收留这个兔崽子?早知道应该要杀了他,以杜绝后思。

 “我知道我祈家灭门血案的凶手就是你!这些年来,我为了得到你的信任,帮你杀了许多不满你的人,不然你也不可能把钱庄交给我管理。

 哈哈,我的复仇计划能够成功,大部分的功劳还要归功于庞全呢!”

 “司…不对,祈傲音!现在你人可是还站在司家大院,我一声令下,你还是休想逃出司家,还不如省点力气,待会儿求饶时还派的上用场。”司庞全仍不知死活的叫嚣着。

 “哈哈!都死到临头了,还敢逞口舌之快,到时候我看你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哼!亏我爹还辛辛苦苦的养你十八年,你反而恩将仇报。”

 “我就是感念他供我吃住,才让他多活几年,不然,他早就死无全尸了。”

 “傲音,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果你不计较那些,我还会当你是我的义子,不会亏待你的。”

 司绍司还奢望说服祈傲音放弃报复。

 “哼!只要我不计较?亏你说的出口,不管如何,今天我一定会毁了你们司家,篇我爹娘报仇。”

 “傲音…”

 季绯薰拉拉祈傲音的衣袖。她发现越来越多的家丁拿着武器向他们靠近,看样子司绍生是有了准备才来的。

 “绯儿!别怕,有我在。”

 “祈傲音!我就不相信你敢拿我们司家如何?我姐姐可是当今司妃娘娘,有她一句话,我们就什么事也没有!”

 “是吗?要不要等着瞧啊?”

 他等这一天足足等了十八年,要不是老天有眼,让他知道他的身世,怕是到了今,自己还在认贼作父。

 祈傲音紧紧握住季绯薰的小手,如果能活下去,他就要跟所爱的人抛弃一切俗事,共度一生。

 祈傲音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只是与司家父子互相怒视,彼此对骂,没有动手的打算。

 “司绍生,我倒要问问,当年我爹娘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让你硬是要将我们祈家灭门。”司傲音狠狠的瞪视着司绍生。

 “那是你爹我的!”

 忽然,司家大院的前庭传来吵杂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司家长工慌忙忙的赶来后院: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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