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朱樱在刘太原规定的时间里，出现在城镇外的一间破庙外头。

　原本她还担心无法想出借口踏出大门，幸好书泉因为公事繁忙，没有注意到她神情的异样，所以出门一事自然无人追问，她也才能顺利的独自前往刘太原所指定的地点。

　朱樱一身朴实的素衣打扮，小心翼翼的朝破庙走近，她谨慎的环视四周，只见破庙内外皆是残破不堪的瓦砾，原本供人祭拜的土地公公也在许久无人照料之下，布满了灰尘与蜘蛛网。

　正当她犹豫着是否应该到庙里头去等候时，一个细微的声音引起她的注意。

　朱樱屏息聆听，感觉清风中夹带了一个女子的声音，而且还是从破庙里头传出来的。

　为了确定凝是不是被困在里头，朱樱决定鼓起勇气，往破庙里一探究竟。

　她战战兢兢跨进布满厚厚泥沙的庙堂，面而来的是一股木头腐朽的气味，令她不掩鼻屏息。

　她在阴暗的环境里头四处张望，隐约可见一个人正站在圆柱前面。

　朱樱往前几步，定神一看，确定那被绑在圆柱上的人就是凝后，马上出高兴的笑脸，轻唤一声“凝？！”

　凝倏地抬起头来，瞪大一双眼睛，不敢相信柳絮竟然会听从刘太原的话，来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朱樱赶紧推开面前的障碍物，迅速来到凝面前，替她解开捂住嘴巴的布条。“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对你做出什么事？”

　凝嘴上的布条松后，马上破口大骂：“傻瓜，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朱樱毫不理会凝的斥责，兀自摸索着凝身上的绳索，想要找出解开绳结的线头。“我是来救你离开这里的。你与整件事完全无关，他们实在不该将你扯进来。

　凝气急败坏“你快走，我不要你多事救我，快走啊！”“不，我说什么都不会离开，我得趁刘太原他们到达之前，把你救出来。”朱樱在发现绳索的死结后，拚命的拉扯线头，想要把结全部解开来。

　不晓得是她太紧张，还是对方故意将绳索绑死，她发现这绳结愈是拉扯它愈是纠结在一块，急得她十指都磨破了皮，血丝也渗入了绳索里头。

　凝在一旁看得怵目惊心。柳絮竟然为了自己而弄伤了双手，这样的举动实在令她感动“柳絮，别弄了，你是解不开它们的。”

　朱樱虽然双手破皮，但是仍不肯放弃，继续在这重的绳索上头拉扯，一刻也不敢停下动作。

　她在扯了几下后，因为绳索仍是紧紧的将凝捆绑而蹙紧眉头。

　回头环视了一地残破的瓦砾，干脆捡起一块尖锐的瓦片，以它割裂绳结。果然在连续几次的破坏下，一层又一层的绳索开始磨损，而她额际的汗珠也愈积愈多。

　凝见柳絮如此固执，自己也鼓起了力气，以双臂用力撑开绳索，在两人合作无间的配合之下，很快的将一条比手指还的绳索给割裂。

　朱樱一见到绳索断裂，赶紧帮凝解开束缚“快，咱们快点离开这里。”

　两人开心的才想要往门口跑去，突然一个庞大的黑影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刘太原佞的冷笑几声“想跑到哪儿呀？两位姑娘。”

　朱樱直觉地伸长手臂将凝护在身后，昂首看着小头锐面的刘太原“刘太原，我已经依照你的指示只身前来，你也应该履行承诺，放走凝了吧？”

　刘太原不屑地啐了一口口水““你还敢对我说‘承诺’两字？我都还没找你算帐，竟然先跟我谈起条件来了？”

　朱樱不满地拧起柳眉“如果你指的是布庄代表权一事，我只能说这一切都是你平时待人处事太过失败，才会有今的下场，你的损失根本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刘太原怒气冲天，睁大一双牛眼恶狠狠的瞪着这个敢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人“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敢教训起老子来？”他一个挥手，召来身后的打手“把这个背叛我的女人给我捉起来。”

　刘太原身后瞬间出现了五、六名身材魁梧的男人，将她们给团团包围。她们完全没有逃的空间，很快就被对方给擒住。

　“放开我，你们想做什么？”朱樱扭动双臂想要摆对方的捉拿；偏偏她手无缚之力，根本敌不过男人的力气，只是弄痛自己罢了。

　凝见状，以掌风袭击想要靠近自己的男人，并且帮柳絮解困。“快放了柳絮，你们这几个专门欺负女人的懦夫！”

　几名壮汉见凝较难制伏，干脆蜂拥而上，几番拳脚对打之下，凝的功夫再高明，仍然无法以寡敌众，很快的让对方占了上风。

　“凝！”朱樱见凝也被人捉住，不恐惧起来，她愤怒的看向刘太原“刘太原，你到底想怎样？”

　“想怎样？”刘太原冷哼一声“我会有今的惨败，全都是拜你和东方书泉之赐，我要你们两人为我所有的损失付出惨痛的代价，我要让你永远活在后悔当中。”他愈说愈得意，最后狂妄的大笑起来。

　凝虽然被人压制住，不过仍是像只愤怒的小猫，不断地挣扎反击“刘太原，只要我还有一口气，绝对不会让你伤了柳絮一寒。”

　“啧啧啧，好大的口气，你都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敢说大话？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救她？！”

　刘太原以眼神向架住朱樱的两名打手做暗示，两名男子马上将朱樱推倒在地，一名捉住她的皓腕，另一个则是伸出一双手往她浑圆的脯摸去。

　朱樱花容失的惊叫出声“啊…”“柳絮！”凝想要解救她，无奈四个大男人强行将她在地上，迫使她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朱樱被一群卑鄙小人侵犯。“快放开她，你们这些禽兽！”

　就在一群男人心萌生，想要好好放纵一下之际，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闯入…

　“住手！”

　所有人都因为这个声音而停下动作，只见一名清瘦少年板着一张怒颜冲进破庙。

　刘太原最先回过神来，并发出一声冷哼“瞧瞧那是谁，原来是朱家最没用的男人啊，我还以为是哪个自告奋勇的英雄呢！”

　朱樱张着一双明眸望向门口那张熟悉的面孔，顾不得自己衣衫残破、出半个酥，慌张地扭动身子。

　“朱楷？你来做什么？快点离开这里！”

　朱楷没有听从姐姐的指示，只是咽了口口水，踩着步伐来到刘太原面前，一副不畏惧的模样。“快放开我姐姐，否则我一定让你们后悔今对我姐姐所做的事。”

　“不，刘太原，这一切不关朱楷的事，我求你千万别伤害他。”朱樱虽然躺在地上，毫无自卫的能力，不过她仍是竭尽所能的保护自己的弟弟，慌张的恳求刘太原。

　“你这个女人，刚才你不是还表现得很清高吗？怎么现在又对我低声下气了呢？”

　刘太原笑的抚着下巴“你现在才想要求我，不觉得太晚了吗？”

　“刘太原，你…”朱樱敢怒不敢言地抿紧薄。

　朱楷为了转移刘太原报复的对象，更是大胆的上前坦承道：“刘太原，你若真想为失去布庄代表权一事报复的话，就冲着我来吧，因为是我向曹大人告发你贪图暴利的所作所为，所以曹大人才会在最后关头决定由东方书泉承担这项任务，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刘太原张口结舌，原来是这小子在扯他后腿？

　“臭小子，原来是你！”刘太原气得全身发抖，恶狠狠的瞪向朱楷。

　朱樱见刘太原矛头指向了朱楷，连忙解释“不，不是他，是我向书泉表明你的企图，并且暗中帮忙他取得相关资料，所以书泉才会赢得最后胜利。刘太原，这整件事与朱楷完全无关，你千万别伤害他。”

　“姐姐…”朱楷难过的看着姐姐，想不到都到了这个时候，姐姐仍是以自己的生命在保护他的安危，令他惭愧不已。

　刘太原愤恨的大叫一声“够了，你们两个统统给我闭嘴！”

　他息不已的站在原地，愤怒的气焰冲得他的脑子一阵昏眩，心脏更是卜通卜通狂跳不停，等他稍稍平稳气息后，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朱樱，深深了口气，朝她走了过去。

　这女人，不但毁了他前半辈子辛苦得到的权势，还断了他后半辈子的财路，留下她岂不是在危害自己？

　刘太原直直的站在朱樱面前，一双几快迸出火花的眼眸狠狠地瞪视着朱樱，就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一个耳光已经狠狠的掴在朱樱的脸上，那张白皙的脸很快的浮现一块红印。

　“姐姐！”

　“柳絮！”

　来借与凝异口同声地呼唤着。

　朱樱被这一巴掌掴到偏了脸，一股热辣的痛楚从面颊渐渐扩散开来，耳朵也嗡嗡作响，让她头昏脑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刘太原没等朱樱恢复过来，马上又伸手揪住她的衣襟，把她从地上提起来。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我要你为今天的一切付出代价。”他愤恨的将她用力推倒在一旁，并从一旁男子身上取来一把短剑，亮出剑锋。

　“柳絮，快逃！”凝恨不得自己有力气摆紧抓住她的男人拯救柳絮；偏偏她无力挣脱这一切，只能拼命向上天祈求奇迹出现。

　朱樱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只见刘太原握着一把剑朝她走了过来，无力逃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死神逐渐靠近自己。

　朱楷不甘心姐姐被欺凌，马上冲上前去，用力扑倒刘太原。“不准伤害我姐姐…”

　刘太原莫名其妙的被人从后方扑倒在地，整个人还来不及反应，一双拳头已经飞过来往他的脸颊拚命出击，打得他眼冒金星、疼痛极了。

　站在一旁架住朱樱与凝的手下没料到平时怯懦无用的朱楷竟然会突然使出这一招，当场愣住。

　“滚开！”刘太原果然不是简单的角色，在搞清楚是谁碍事之后，马上擒住朱楷，以剑柄用力击打朱楷的背脊。

　也不知这小子是不是吃了仙丹灵葯，力气竟然大到让他无法摆。平常只要他威吓几句，就足以让朱楷吓到骨软筋酥，如今却是任凭他又捶又揍的，就是不肯松手，惹得他怒气攻心、火冒三丈。

　刘太原一时失去了理智，气愤地将短剑往朱楷的身体刺了过去，嘴边还吐了一句“该死的家伙，去死吧！”

　朱楷被刘太原这么一刺，全身肌瞬间紧绷，高举的拳头也停在半空中，缓缓的垂了下来，整个人一动也不动的伏在刘太原身上。

　刘太原见朱楷不敢再放肆胡来，想用手推开他却又推不开，想用脚踢又抬不起脚来，干脆朝着看戏的手下斥骂“你们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点把他给我拉走！”

　站在朱樱两旁的两名打手赶紧放开朱樱来到刘老板面前，替他清除障碍物。

　一感觉到身上的重力移除后，刘太原吁了口气，并且赶紧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重新板起一张高傲的表情。

　“你这小子，少给我…”在看见朱楷腹部着一把短剑时，刘太原整个人吓呆了，尤其是那鲜血还不时从剑柄处滴落下来，让他意识到自己闯下大祸了，

　朱樱紧捉住残破的衣襟，慢慢的坐起身子，她因为朱楷背对着自己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看见朱楷的身体渗出红的鲜血，当场睁圆了杏眼。

　“朱…朱楷？”她害怕的唤着弟弟。

　拉住朱楷的两名打手因为刘老板惊慌的眼神而狐疑地互看对方，再顺着刘老板的目光看向朱楷，马上清楚刘老板错愕的原因，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收回自己的手，朱楷马上像个布袋～样，直直的往前扑倒下去。

　朱樱的恐惧在这刻飙到最高点。她完全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画面，直到朱楷整个人垂直的倒卧在地，她才急忙冲向朱楷。

　“朱楷…”

　朱樱害怕的将朱楷翻转过来，靠在自己的腿上，见朱楷部不断涌出鲜红的热血，不争气的泪水更是盈满了眼睛，模糊了视线。

　“楷？你不能死，不能死呀！”她仓皇的将手按在他的伤口之上，想要阻止朱楷身上的鲜血失，然而温热的体仍是汩汩地沾满整件衣服。

　朱樱拼命摇晃着朱楷，多么希望朱楷能给她一点反应，让她知道他还活着。

　“楷？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向来冷静的她竟然开始慌乱起来。

　朱楷在姐姐的呼唤声中，缓缓睁开了眼睛，模糊的焦距在渐渐清明后，看见了泪水盈眶的姐姐，他勉强挤出一张虚弱的笑脸，想让姐姐安心。

　不过朱樱却反而因为心疼而涌出更多泪水。

　“楷，你撑着点，姐姐马上请大夫过来救你。”她轻轻将弟弟放在地上，起裙摆便要往外跑去。

　朱楷却抬起了虚弱的右手伸向她。“姐…别走…”

　朱樱马上停住步伐回到朱楷身边，并且紧紧的握住朱楷冰冷的手。

　“我在这儿，你别害怕，姐姐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你千万要撑到大夫来，知道吗？”朱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可以在朱楷最需要自己的时候慌乱失措。

　朱楷无力地抓住姐姐的手，不想让她离开自己一步，他很清楚自己撑不了几时，所以有很多话想要跟姐姐说，也只能趁现在了。

　“姐…对不起…还有谢谢你…”朱樱对弟弟摇了摇头，心疼的以手按住他冰凉的瓣。“楷，别说了，为我保持一点体力好吗？”

　朱楷轻轻拿走姐姐的手，坚持地看着她“不，让我说下去。”

　“好，你要说就慢慢说，反正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谈天说地，别急。”对于弟弟的要求，她向来是不会拒绝的。

　朱楷轻咳了几声，娓娓道出自己的心情与感受“自从爹爹走了之后，朱家就一直由你在维持，你对我的疼爱与保护远远超过一个姐姐的职责，就算我不断闯祸、闹事，你仍是不舍斥责我，任劳任怨的为我牺牲，你的所作所为，实在令我感到惭愧与内疚…”

　朱樱难过的闭上眼睛“别说了…”

　“姐…我真的很…对不起你。”

　朱樱以手背拭去泪痕，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我不怪你，真的，我只要你撑下去，别像爹和娘一样离开我，好吗？”

　朱楷看着姐姐恳求的眼神，心中涌现许许多多的后悔与罪恶，直到现在，他才深深感受到自己真的亏欠姐姐太多、太多了。

　“若是光真能重来，我保证一定会好好念书，上京城参加文考，得一个状元让你骄傲，也不让你吃这么多苦头，真的…”

　“我相信你，姐相信你一定做得到。”朱樱紧紧握着朱楷的手，给予他支持与鼓励。“现在只要你撑下去，一样可以考个状元，仍然可以令姐姐感到骄傲的。”

　朱楷怀疑的问向她“我真的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朱樱扬起一抹苦涩的微笑，开始叙述儿时的往事，让朱楷能够暂且忘记伤口的疼痛“你忘了爹爹老爱夸你聪明伶俐、闻一知十吗？！虽然你小时候极贪玩，却对古文诗词过目不忘、博闻强记，所以爹爹很久以前就相信你将来一定是个优秀才子，未来也一定会有一番丰功伟业的。”

　朱楷听着姐姐的说辞，轻轻的闭上眼睑，感觉自己仿佛已经被上了红袍马褂，骑着一匹雄伟的马儿，在锣鼓喧天、鞭炮声隆隆的腾气氛中，带着状元的头衔回到镇上。

　他看见家门外不但有姐姐快的笑容，还有爹老迈的笑声，和娘慈祥的笑脸，一家四口正等着这团聚的一刻，分享他为朱家带来的骄傲与荣耀。

　这番景象让他忘却了身上的疼痛，出了足的笑容。

　如果这一切皆能成真，该有多好…“姐，谢谢你。”

　朱楷缓缓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对着姐姐微笑。他的视线透过姐姐清丽的脸庞望向蔚蓝的天空，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天空；想不到这时候的蓝天竟是如此人，让他无法移开目光“好漂亮…”

　“楷？”朱樱惶惑的看着弟弟。

　一朵朵白云在他眼前缓缓移动，隐约看见了爹与娘的笑容，让他更是清楚自己的时间到了，能够死在姐姐的怀里，已经是幸福的了。

　朱樱见朱楷没有回应，心里更是急得不得了“楷？”

　朱楷眨了眨眼，将焦距调回姐姐那双担忧的泪眸，伸手替她拭去了泪珠，并且微笑地说：“姐，谢谢…”

　朱樱还来不及有所反应，朱楷的手突然一松，连眼皮也合上不动，她清楚的明白，朱楷已经离她而去了。

　凝静静看着朱樱，晶莹的泪珠悬挂在她的眼眶，朱樱多年来所受的委屈与苦难就在朱楷生命画上句点的这一刻，全部结束了。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朱楷是个没有责任感的青年，不但懦弱无能，还不停闯祸、惹是生非，她一直不懂为什么朱樱肯为这样不成才的弟弟奉献这么多，直到刚才，她终于全盘了解了。

　其实朱楷之所以会有这般堕落的表现，全是因为三年前的一场无名大火，他们姐弟俩最敬爱的严父慈母在这场大火之中丧生，也难怪朱楷会因为承受不了打击而自暴自弃。当年的朱楷原本信心满满的准备入京赴考，却突然接到这样的噩耗，若换作是她，也很难平静地接受一切。

　好不容易，在朱樱熬了这么多年之后，终于找到了真命天子，朱楷也在东方书泉的帮助下，渐渐回到了原来的轨道，该死的是，竟然蹦出了坏事者…刘太原。

　凝愈想愈生气，朝一旁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刘太原瞪去。

　刘太原一看见凝那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神，马上吓得‮腿双‬发软“你…你想做什么？”

　“你还敢问我想做什么？”凝美眸眯起，弯身拾起了一旁沾满血迹的短剑，缓缓地走向刘太原。

　“你…你别来，杀人是要偿命的啊！”刘太原害怕的连退好几步，整个人还差点被门槛给绊倒而踉跄了一下。

　凝冷笑的跟着跨出门槛，直将刘太原入树林。

　“你也知道杀人要偿命？那么我就让你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相同的代价。”她话一说完，马上举起剑柄朝刘太原快步追杀。

　刘太原拔腿就跑“来人啊，快点捉住这个疯女人啊！”他所带来的打手原本就是用来虚张声势的，根本没有一个敢动手杀人。所以大伙一看见凝发怒地追杀刘太原，纷纷自行逃跑，不敢再手这件事情。

　刘太原拚命地往树林里头逃窜，边跑还边回头看凝到底被人制伏了没？当他发现身后只有凝一人，不后悔当初不该花小钱去聘请一些无用的打手，更不该选在这么偏僻的破庙办事。

　凝看这狡猾的刘太原还真会跑，干脆停了下来，一个用力点足，飞快的跃上枝头，悬空翻身来到刘太原的前方，摆好架势等他自投罗网。

　刘太原在回头时，因为不见凝的身影而愣了一下；孰料才转过头来，凝手上那把利剑竟然已经朝他的口刺了过来。

　“啊…”刘太原吓得抱头往后跌了一大跤。

　“纳命来！”凝高举短剑才要刺向刘大原，突然一阵疾风从树林中穿透，推送一个小石子准确无误的击中她手中的剑，短剑瞬间被人截断一半。

　凝错愕的看着手中的剑，愤怒的瞪向空无一人的树林“是谁？！”

　四周只有风声呼呼，头顶的新叶宛如丝丝柔雨般落下，她马上全神戒备以待。

　刘太原也被这一幕吓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敌是友？

　凝因为对手迟迟不肯出面，更是扯开了喉咙叫骂道：“到底是谁手管本姑娘的闲事？快点站出来说话，别畏畏缩缩的躲藏在角落！”

　整个平静的枫林里头忽地刮起一阵疾风，随后一个身着藏青色袍服的男子带着一把未出鞘的长剑缓缓的现身，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看着眼前怒目相向的女子。

　刘太原一见到救星出现，也不管对方的身份是什么，先向对方求救保住性命后再说。“大侠，快点帮我给这女人一点教训，事后我必有重赏，快点。”

　凝狠狠的瞪了刘太原一眼，警告他别再多嘴，否则惹恼了她，她仍是可以置他于死地。

　然后眯起美眸看向来者，以对方冷傲的气势，刘太原这种小人绝对不可能有此类的友人。“这里不关你的事，走开。”

　对方看着一脸央求的刘太原，不屑的别开目光后，往一旁走了几步。“很抱歉，我的责任就是维护社会安定、保障百姓的安全，所以无法漠视你杀人的行为，若你仍是执意动手，那么最好有办法先把我给杀了。”

　刘太原听见对方这么说，脸上出得意的笑容，虽然救星的态度不是很好，不过只要能够保护他安全，都是他要奉承的对象。

　凝听对方口气这么大，更是出厌恶的神情“你到底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我只是一名普通的捕快，风无常。”

　“什么…捕…捕快？”刘太原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原以为发现救星，怎料会是一名捕快？！

　凝因为他的身份而蹙起柳眉，想不到府衙的人这时候才出现，那么刚才朱楷的牺牲又算什么？

　“为什么刚刚刘太原在杀人的时候，你不出现，如今却又义正辞严地说什么‘保障百姓安全’？这算什么律法？”

　风无常神情平淡的回答：“对于刚才所发生的事，我只能说抱歉，如今既然我已介入，也只能请凝姑娘息怒，将这一切交给衙门处理。”

　凝相当不服这位捕快的说辞，所以不屑地昂起下巴，挑衅道：“除非你制伏得了我，否则…”

　凝话还没说完，趁着刘太原松懈之时，倏地扬起右手，作势一次取走刘太原的狗命。风无常黑眸一凛，手中的剑鞘出，直直打中凝的手腕。凝痛呼一声，剑鞘应声落地。

　罢好赶上这一幕的朱樱紧张的呼喊：“凝，住手！”

　凝抚着作疼的手腕，讶然的看着她“朱樱？”

　她息不己的跑到凝面前，神情错综复杂的看着地上的刘太原，对于刘太原的所作所为让她实在很难不去恨他，不过人命关天，她更不希望凝意气用事。

　“凝，算了。”朱樱用着一双无奈的眼神看向凝。

　凝没想到朱樱竟然以“算了”一句饶恕刘太原的行为，不气急败坏的指着跪在地上求饶的刘太原“这个小人是亲手杀了你弟弟的凶手，你难道不恨吗？”

　“恨又如何？怨又如何？杀了他，朱楷仍然不会回来。”朱樱强忍着丧弟之痛，理性的劝阻凝“如今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要你再为朱楷背上杀人的罪名，赔上宝贵的性命，刘太原的这条烂命就交给衙门去处理吧！”

　“你…”凝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手中紧握着断了一截的短剑，一心想要为朱楷报仇。

　风无常注意到凝的举动，担心她会出其不意的使剑伤人，所以语带警告地说：“如果姑娘硬是不听劝阻，那么风无常只好连你也一并拿下了。”

　凝厌恶的瞪着扰事者，又睇了刘太原一眼，气不过这样卑鄙的小人这么轻松的就逃过一劫。

　干脆抬起腿来狠狠的朝刘太原的口踹了一下，让他哀声痛呼，却不致让他毙命。

　朱樱见凝终于放弃杀人的动机之后，泪水不涌出了眼眶“谢谢你，凝。”

　凝看着朱樱伤心的模样，干脆丢下手中的剑，走过去抱着她，让她感受到友情的温暖。 　ｍ.ｘＺIｘＳ.ｃO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