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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门一开,盈盈便冲了进去,她是多么急近地想见他啊!

 卓政豪手一扬,两个工作人员马上趋前拦住盈盈。

 “这是什么意思?”她颤抖地问。

 “意思应该很清楚,非凡已经做了决定。”话既出口,不仅盈盈吓了一跳,连何文也吓呆了。

 事情急转而下,曲折离奇,令人意想不到。

 何文瞧完丈夫,又瞧着儿子,想猜出两人究竟在搞什么把戏,只是两人面无表情,像石像,她也无从猜起。

 “你做了什么决定。”盈盈气红了脸。

 依然是卓政豪开口回答。“他决定不再和你见面。”

 “什么?是真的吗?”盈盈想冲上前,却被身旁两个大汉拦住。“你凭什么不问过我,就把我判出局,你没权利!”她的脑里全是一片混乱,她无法相信短短几十分钟,他就可以翻脸不认人,如此绝情。

 “他不需要问过你,我只问他,要的是卓氏继承人的位置,还是你,结果你是知道啦。”卓政豪缓缓说道。

 顿时,天崩地裂,山洪爆发、河水犯滥,所有的天灾突发的恐惧,全袭上她心间。她喊不出声、哭不出来,但她也没坚强到哪里去;她一味的摇头、双颤抖、‮腿双‬发软,双颊青红白绿变个不停。

 这次他突然给她这一,把她打得眼冒金星、头昏眼花。他怎么说变就变,把她当只狗般丢弃?他太狠了…

 “你说过,绝不放我一个人的,你怎么说放就放,你怎么能够做到这一点而脸不红气不。”她倔强地敛住哭意,要哭,绝对不在他面前哭,她只想问个明白。

 “很简单,卓氏继承人的头衔比你吸引人。”卓政豪和非凡约定好,话由他说,以免非凡一开口就穿帮。“他究竟没昏头。”

 “我不信!他不是这么薄怀寡义的人。”盈盈死也不相信。

 非凡制住案亲开口,他知道他不开口,盈盈不会死心。“可惜,我的确薄情寡义,我眼前的世界是比你有价值多了。”

 他不开口,她还能抱着一丝希望;然而他一开口,却让她的世界马上变成黑暗一片。“你太过分了,你竟然玩我的感情。”

 “我只是在取舍之间做了一个选择。”非凡不敢直视她冒着怒火的眼睛。“我想过了,我不能为了你放弃我的世界。”

 “取、舍、真好,你舍我而取你的头衔,是啊!凭你卓大少的名号,要什么女人没有,我何德何能,竟然有本事让你卓大少做选择?我应该深感荣幸,承蒙卓大少看得起我,让你为我伤了一些脑筋。”盈盈不顾在别人,尤其是非凡面前,表现脆弱的一面。要被抛弃,也要表现出自己的尊严;虽然她的大脑一分一秒地在麻庳,她仍然硬撑出一张笑脸。

 她左一声卓大少、右一声卓大少,扎得非凡的心口千疮百孔,他实在无力再伤害自己所爱的女人了。

 眼见儿子快招不住了,卓政豪替他开口。“其实事情也没这么糟糕,看你对非凡情深意重,我想我们可以替你买一幢房子…”

 “让他金屋藏娇?”盈盈不待他说完,便怒指非凡。“是你还没得到我的身体,才想用一间房子套住我,当你的工具。如果我的身体让你早得到了,你不早一脚踹出去,你必然很懊悔自己的失策吧。”

 “你应该答应。”卓政豪怂恿她,如此一来,计划不用继续,他就可以证明盈盈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爱慕虚荣的女人。

 “答应你?作梦。”盈盈挣脱两人的箝制。“当我作了一场噩梦,从此以后,你我路上相见如同陌路人,若你相,见一次,我甩你一次。”

 “曲小姐…”何文觉得其中必定有诈,他们父子俩一定有鬼。

 “让开。”她倏地转身,以凶煞般的模样吓退挡她去的路人,随即带着一身伤痕、一颗破碎的心,以及抢救成功的尊严,夺门而出。

 枉费她的心全给了他,何苦找罪受,何苦…她一边跑,有个声音在她心底形成巨大的回音。

 气走她,非凡的心情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为伤痛。他亲手走了她,他开始后悔要和父亲做那个鬼约定,害他里外不是人,变成了猪八戒。

 “儿子,计划成功了。”卓政豪得意地说。

 “不,是才开始。爸,我不得不说,你的计划真的很狠毒。”他失落地躺回上。“我要休息,你们都出去。”

 “你们究竟在搞什么?”何文不解地问。

 “妈,别再问了,我累了,我要休息。”非凡不耐地说。

 将所有人赶出去后,他木然地瞪住天花板,想的全是盈盈那只充满怨恨与失望的眼睛。

 ×××

 与非凡不再相见,匆匆三个月飞逝。其间她也想过他,但她告诉自己,她不爱他,她恨他,他带给她的屈辱是这么的深,她一定得恨他啊。

 丝丝恨意布在她苍白的脸上,没了笑意、失了生气,人的酒窝也藏了起来,眼神不再娇媚,闪闪利利的像带了把剑般的犀利冷寒。

 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她想不出不恨他的理由。

 身为她的好友,苹儿真是不忍再看她消沉下去,一有时间,就拖着她往外跑。

 “盈盈,拜托你,笑一下,我堂姐结婚,你也笑给人家新人瞧瞧,不然人家还以为我带你来讨债的。”苹儿坐在她旁边,把盈盈的臭脸数落了一番。

 “苹儿,你存心气我啊。”盈盈被拉来参加苹儿堂姐的婚宴;看别人是一脸幸福,满面春风,她则扁着一张酸梅脸。

 “我哪气你,我只不过是好心带来吃大餐,我哪做错啦!”苹儿偏要起她对非凡的点点情意。

 “你明知道我心情坏,现在的我,心里完全充满怨恨,你还带我来看你堂姐高高兴兴地当新娘子?你觉得我还够呕吗?”盈盈瞪了她一眼。

 苹儿笑嘻嘻地将椅子移近她。“你气、你呕,还不都是为了非凡哥。”

 “不要再提起那个没心没肝、无情无义、口腹剑的混蛋。”婚宴上闹烘烘的,人声嘈杂,让她更心烦。

 “我知道非凡惹你生气,可是啊!他最近也很不好受喔。”偷瞄她那张脸平静无波,苹儿相信她绝对是装出来的。

 “那是他的报应到了。”盈盈嘴硬,不愿承认她想知道他不好受的原因。然而她拚命扭着小手指的慌乱,便让苹儿全明了了。

 不理盈盈听不听得进去,苹儿自顾自的说下去。“我去找过卓伯母,她说啊,非凡哥腿伤刚好的那段日子,整个人都变了,看见谁都是冷冰冰的,她不爱理人,架着拐杖去上班,谁劝他,他就骂谁。好可怕,而那个安莉也不知道怎么转了,变得又温柔又体贴,而且她自己做主张住进了‘千重月’,非凡哥也没反对,很多人都说非凡哥是喜欢上她了,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

 “人家相好,你紧张什么?”

 “不是啊!我就是觉得非凡哥看起来不像喜欢安莉的样子。”苹儿把她这阵子的所见所闻全说了出来。

 “你又知道,又不是你谈恋爱。”盈盈摇摇头。

 “我就是知道嘛。”苹儿急着说。

 “因为非凡哥根本没有热恋中的男人的样子,他跟你一起的时候,是那样神采飞扬…呃!盈盈,对不起,我说太多了。”回头看见盈盈脸上黑煞气雾满满,她赶紧住口。

 “算了,我只当他是个过客,他快不快乐,都不会让我担心。”盈盈倔强地抿紧嘴

 “真的只是过客?我觉得非凡哥好像还很挂念你。上次去卓家,他还问我有没有常和你联络,我看他根本就是想问你的近况,还拿我当挡箭牌。”

 “那是他的事,我根本就不想他了,他的事,我也不想知道,你干么还要说他的事。”盈盈沉着脸。

 “我只是觉得你们根本就还藕断丝连,谁也忘不了谁,说不定你们有一天能破镜重圆。”苹儿真的有预感,他们迟早会复合的。

 “还说啊!喜酒还吃不吃?”盈盈凶着脸恐吓她。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嘛。”苹儿怕她一气之下离开,急着赔罪。

 盈盈拿出桌上的红色餐巾,迅给她。“擦擦嘴巴,说得口沫横飞,你想吓死人啊,你堂姐夫的朋友坐在隔桌呢,给留点好印象。”

 苹儿偷偷转头一瞄,真有人在瞧她呢!她双颊绯红,拉着她的衣袖。“哎呀,盈盈,都是你啦!好丢脸。”

 透过苹儿的转述,听见非凡的近况,盈盈的心彷佛被人挖了出来,放在地上踩一踩,然后再放回腔。她恍恍惚惚,好像灵魂分离了身体,连周遭的杂音,她都听不见。

 许久,她才发觉苹儿一直在摇她的手臂。

 “又怎么啦!”盈盈回头看她。

 “非凡哥啊!还有安莉。”苹儿真不知道待会儿会发生什么事。“安莉是堂姐的同学,可是我不知道她也会来,而且还带着非凡哥来。”

 他的脚看来是好了,他的脸也削瘦了些,还留了胡子,看起来阴郁许多,却也更有男人味,气势更追人。只是她纳闷,他向来不喜欢脸上有胡子的…是受了安莉的影响吗?

 同一时间,他也看见到她了;当他看到她的那一刹那,他眼中的阴郁消失了,他甚至对她扬起嘴角。亲热地挽着他手臂的安莉也看到她了,她回给盈盈一个嘲讽的、得意的笑、然后硬拖着非凡去找她同学讲话。

 安莉的笑容,根本就是在向她展示战利品嘛!她灌下一杯汽水。“她在嘲笑我,不吃了,气了。”说罢,她便起身离开。

 “盈盈,菜都没上,盈盈…”顾不失礼,苹儿急急忙忙追着盈盈出去。

 得意洋洋的安莉瞥见两人一前一后地跑出去,是更加得意了,她挽着非凡,到处炫耀。

 待坐定位,非凡低头说:“你同学结婚,你是不是很羡慕?”

 “你想说什么?”安莉以为他会乘机和她求婚。

 非凡淡淡一笑。“你愿意陪我吃苦吗?”

 “吃苦?”堂堂卓家继承人,要吃什么苦。

 “我决定放弃我的继承权,靠我自己的力量闯一番事业。”

 “你要离开卓家?”对她而言,这简直是青天霹雳。

 “我想知道凭我自己的力量,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这是他用来试探她对他的爱情忠贞度的计谋。

 “没有卓家的财力,你能做出什么成绩。”

 “所以我才试试看啊。”她的反应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如何,你还愿意爱我个快变成穷光蛋的人吗?”

 “你在开玩笑吧?你是说真的吗?你跟伯父说过了吗?”一连串的问题显示她已遭受极大的打击,正处于大脑失去思考功能的状态中。

 “我决定了,也不是开玩笑。”

 “你想清楚,一旦你离开卓家,你将会一文不值。”

 “总不会饿死吧!”遇见盈盈,加速他向安莉坦白的时间。

 她哑然了,叫她去爱一个无钱无势的卓非凡?岂不是浪费时间,她这些日子刻意讨好他的心血不全白费?

 “你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我,是否是因为那个女人?”她的声音尖得像锅铲刮锅底一样,许多人也因此将眼光投注过来。

 他人的眼光,他早在乎了。“说与不说,是迟早的问题,跟别人无关,现在我也知道你对我的爱究竟有多深。”

 “你以为你变成了穷光蛋,对那个女人还有吸引力吗?她只爱你的钱,你没钱,就等着她一脚踢开你吧。”

 他的眼神倏然变冷,冷声道:“这是我的私事,不劳你费心。你还是去想想还有哪个公子哥愿意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吧!”

 非凡将安莉的气急跺脚抛这脑后,对旁人讶异的眼光视若无睹;在第一道菜上桌,众纷纷举箸之际,他带着一身的轻松,离开了婚宴会场。

 夏天的风真热人哩!

 走出屋外没有两步,他的脚步在看到走来的盈盈后,立即钉住。

 苹儿拉着盈盈谈了好一会儿,盈盈仍执意要走,苹儿也没辙。盈盈正准备去牵她的摩托车时,也在距离非凡十公尺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四目相对,彷佛有一股波涛汹涌的暗在两人之间来来去去。

 身旁的路人一个又一个对他们投以注视礼,盈盈才意识到,她正在红砖道上和这个令她刻骨铭心的男人互盯着。

 她记起自己说的话:你我路上相见,形同陌路人。

 她昂首,刻意稳健地踩着步履,与他擦肩而过。

 她告诉自己,他只是不经意地,扫过肩头的一阵风。

 ×××

 又一个月过去,除了公事,最常占据盈盈心头的,便是苹儿有意无意透给她的…非凡的最新讯息…

 “非凡哥和安莉分手了,原因不明;但是他们分手后不久,非凡哥就搬出卓家,连‘千重月’的生意他也不管了,总之,他就是失踪了。私家侦探也找不到他。卓伯父、卓伯母是心急如焚,但是非凡哥就是完全失去了消息…”

 这些结论,都是由一则一则的小讯息综合而来的。

 说实话,一次又一次的听到非凡的消息,着实在她心湖挑起波波的汹涌狂。她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实际上,她也担心…

 他究竟去哪里了?他可安好?

 明眼人早看出她在压抑对他的思念,在假装对他不再存有一丝情意。苹儿一旁瞧得心急,这两个家伙明明彼此相爱,为何又拒彼此于千里之外?为了撮合他们,苹儿跟她打赌:他一定会来找她,而她也会重新投向他温柔的臂弯,赌金一万元。

 “苹儿,你不能为了赢那一万块,就一直的电话騒扰我上班。马桶划不出来,你要负责画画一张赔我。”盈盈用笔勾住电话线,一圈又一圈。

 “你今天火气很大喔!”彼端,苹儿不理她的火大,依然笑嘻嘻的报告非凡的最新情报:“昨天我坐车经过一处工地,瞧我看见谁啦?非凡哥也!他瘦了不少,变得好落魄哦。他戴着工地用的安全帽在搬砖头呢。”

 “你不通知卓家,告诉我做什么。”

 “非凡哥离开卓家一定有他的理由,我干么扯他后腿,好啦!今天报告到此为止,有任何新发现,我再通知你,拜!”

 苹儿收了线,留下惆帐让盈盈独自浅尝。

 才挂上电话,电话又进来了。

 她拿起电话,先发制人。“苹儿,一万元我要赚很多天,你让我安心工作,不要再提起他了。”讲着,才发现电话那头是静默的,她才意识到,电话那头不是苹儿“对不起,请问你是哪位?”

 沉默持续了半分钟,才有个沙哑的声音从话筒传来。“盈盈,是我。”

 是他。

 竟是众人皆寻不着的非凡?她像被烫了手似的,把话筒扔回电话座。

 接下来,他没有再打电话来,却也让她精神恍惚了好一阵子。

 ×××

 非凡的再度出现,打了盈盈调适成功的心情。

 她无法再假装,对非凡的出现漠不在乎。她渴望他的声音,在她耳畔轻声细语地诉说她绵绵如丝的情意;她渴望用她的手,‮摩抚‬他刚硬方正的下巴;她渴望他的、摩挲着她的脸…但每次她陷入甜蜜的回忆时,他的无情便深深地再次划伤她的心。她承认她还是有点爱他的,但那又如何?她忘不了她带着他给的屈辱,和奔出“千重月”时茫然无措的心痛。

 她缩在懒骨头里,端视手中那杯可尔必思。“他又出现了,又怎么样?我一定要像只小狈一样,当主人的气消了,还要摇着尾巴去讨好他,去博得他的怜爱吗?哼!”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她,她的影子和电风扇发出的吱吱声响。

 忽然间,门铃响了,她懒洋洋地拖着脚步去开门。

 天啊!她差点停止呼吸。

 黝黑的非凡,闪动着令人目眩的笑容立在门外。

 “好可怜,周末没出去玩?没人约吧。”他看来瘦了好多。

 她愣了两秒钟,倏地大力关上门。

 “还是不原谅我?”他在门外说。

 门的这一边,仍然是静默无语。

 “我离开了卓家,现在的我,什么都没有,但我想靠自己试试看能不能闯出一番天地。我现在不是卓大少了,我现在一无所有,我冒着被你拿刀砍死的危险来请你回到我身边。失去一切之后,我最想重新拥有的只有你,名利、财富虽可贵,但在我心中,全都比不上你。”他的话句句诚恳,传入她的心坎。

 她当然不知道这又是他和卓政豪约定好的另一个计谋:以穷苦落魄的穷小子出现来试验以前围绕在他身旁的女孩子。有谁还不嫌弃他,还愿意接受他的,才算真心。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她和安莉。

 “失去一切之后,你才记起我?”她的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你不能这样解读我的话,我花了许多力气才放下了这一切,就是为了达到你说的‘无距离’,现在你应该不会再觉得我们之间有距离了吧。”他试着说服她开门。

 “你就这么舍得放弃掉你原有的财富、名利、还有‘千重月’?我不相信你是这么没责任感的人,把所有的问题丢给你的父母。”她也不要他为了爱情便放弃亲情。

 “就是因为上一代的阴影如此巨大,我怕我永远也挣不开他束缚,所以我要证明,他也有错的时候。”他轻轻叩叩门。“我需要你来帮我一起证明。”

 她的心一震。“你可以去找安莉她们啊,还是因为她们都被你现在的样子吓跑;你才退而求其次来找我这个穷女孩。”

 “拜托,你别胡思想了,我从头到尾中意的就一直是你,是你一直把我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还是说,连你也嫌弃我?”他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他在做工头,可是她怎么会看不起他呢?他实在太侮辱她了。“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实在是因为你太反反复复,让人捉摸不定,我太害怕了。我怕那天在‘千重月’的情影会再次重现,我被伤够了。”

 “那天的事,你就忘了吧。”只要她不在乎他今天的一无所有,仍然爱他如昔,那以他便赢了和父亲的约定;更何况那天的事根本就不应该发生。

 “你说得好容易,忘了它?如果你是我,你能轻易地原谅你自己吗?我不行,我做不到。”她不能任由他来去自如,随时皆能要了她的心。

 “盈盈,你要相信我是真心爱你。”他在门外紧张地喊,事情并不如他预期中容易解决。

 “我不要你真心爱我,我只要你真心对我好,不要让我经常傍徨无助,所以,请你离开,我需要冷静地想一想。”

 “我不走,我不能走啊!”他用力地敲着门。

 她迟疑片刻,拿起放在墙边打包好的垃圾,迅速拉开门,将垃圾扔进他怀里,随即又关上门。“走吧,赖着不走这一招对我没用。”

 非凡知道着她,反而会遭到她的厌恶,只好拎着垃圾离开。

 盈盈将背靠在门扉,倾听着脚步声渐渐消失,她好不容易筑起的心防,也崩塌了。

 ×××

 车子静静地在霓红灯闪烁的都市里穿梭,驾车的年轻男人斯斯文文的,专注地在开车,后座的盈盈和苹儿却在嘀嘀咕咕地头接耳。

 “苹儿,这位陈先生人不错,长得也斯文的,适合你。”盈盈偷偷地打量陈先生,再适时提出自己的意见。

 “你讨厌啦!什么适不适合的。”苹儿害羞,连忙低头。

 “这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喂,你怎么认识他的?”

 “他是我爸爸朋友的儿子。”怕盈盈说得太大声,苹儿低声音,要她跟着降低音量。

 “难怪,你们的气质很像,再仔细一看,你们还有一点夫脸。”盈盈取笑苹儿。

 “你最讨厌了啦?”苹儿脸红得更厉害。

 “其实你们去吃饭,不应该拉着我去当电灯泡。”

 “你是我的好朋友,我需要你帮我鉴定,我相信你的眼光。”

 “我没资格帮你鉴定,看看我替自己找到一个伤我多深的男人。”盈盈说着也感伤起来。

 “盈盈,你不要难过,其实你应该再给非凡哥一次机会。”苹儿见她难过,赶紧安慰她。

 “再给他一次机会?再让他伤我一次?我不要,太痛苦了。”盈盈说到痛处,不万分感慨。

 “盈盈…”

 “别再说他了,我不想再听到他的任何一切。”盈盈当机立断,今天该是很快乐的一天,她不需要因为他而破坏心情。

 “好吧,不提他就是。”

 “到了曲小姐。”陈先生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将车子靠边停好,盈盈便先下了车。

 “谢谢你们这一顿饭,小心开车哦。”盈盈出一张笑脸,向他们道别。

 看着车子消失在路的尽头,盈盈不感慨万分。沉浸在爱河里的苹儿容光焕发,与苦恋的盈盈一脸憔悴,恰成对比。

 ×××

 非凡躲在暗处,看着盈盈从一辆进口车下来,而且她还笑语盈盈地同那个年轻男人道别,他不怒火中烧,悲愤莫名。

 当她走近时,他趋前拦住她。“我还给了你这么多时间厘清思绪,我真是呆,你不理我的原因是那个男人吧。”

 盯着她的一双眸子烧得她胆战心惊。“哪个男人?”

 “我以为你跟别的女人不同,没想到你也是见钱眼开,爱慕虚荣的女人。我没钱了,我落魄了,所以你连理都不理我,原来真正的原因是这个!我还天真的给你时间,我真是大蠢蛋。”非凡口无遮拦地吼。她握紧拳头,故作冷静。“是啊,你现在才知道自己是蠢蛋!蠢蛋,让开。”

 “你休想轻易离开。”他鲁地把她拉往停车场。

 “你想用野蛮人的方法我就范?你省省吧。”她轻盈的身躯被他拖着跑。

 “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安静三十分钟。”他的眼神和被祝融神君施了法,怒焰熊熊,令她不敢再多说一句。

 他把她拖到一辆破旧旧的小金车前,冷笑道:“是不是借来的破车就没办法请得动你?”

 去就去,怕他吗?盈盈咬着,被他上车。

 一路上,两人似乎都在比谁的忍功强,谁也不肯先讲一句话。

 “到了。”他将车子停在一条小巷子内。“不是大厦别墅,你就不愿意上去是吧?”

 “我上不上去是我的事,你凶什么?”她大力地甩上车门。“你住这里?”她抬头看看那栋老旧的公寓。

 “是忠叔的,他现在不住这,暂时让我住。”他拿出钥匙打开门引她上楼。“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没钱没财的,有房子住就不错了,还想奢求住华厦吗?”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你干么胡思想。”她不满地推开靠在身旁的非凡。

 他险些被推倒,幸好她的力量实在不够看,他才没摔到楼梯上,他迅速地转身将她整个身体揽进怀里。“你实在很麻烦,走路也不乖乖地走。”

 她本想骂他几句,但一嗅到他比以前更刚的男人气息,她晕眩了,任由他将她揽着进到屋里。

 简单的家具和“千重月”的豪华相比实有天地之别,她张大眼睛直打量着。“真不敢相信你真的会来住这种房子。”

 “你不相信我搬出卓家,不相信我没名车开,不相信我住破房子,你还有什么相信我的。”

 “我没不相信,只是惊讶。”她耸耸肩。

 “惊讶!你信不信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他咬呀切齿地说。

 “我没这么大的影响力。”她说得极淡然。

 “你有,你无时无刻都牵引我的心情起伏。我承认,上次的确伤了你的心,可是你竟然连一次机会都不给我。”

 “你也承认上次把我伤得很深?”她转身背对着他。

 “我今天终于知道你不原谅我的原因了。原来不在于我把你伤得深不深,而是在于我不再是呼风唤雨的卓非凡。你早另投到有钱男人的怀中,还故作圣洁状,早该知道你爱的是以前的卓非凡,不是现在的穷光蛋。”他扳过她的身子,她直视他的眼睛。

 “你太过分了。你侮辱我,也侮辱了你自己。我要有钱男人,找你就行了,何必费劲吊别的男人。”她的眸子笼上淡淡的愁雾。

 “谁叫你擒故纵的伎俩失策,没想到我放弃了。卓家的财富,你当然急着找别的男人。”他越说越过分。

 “你的头脑有问题。”她冷着脸推开他,奔进厨房接了一大杯清水,不由分说便往他脸上泼。“你清醒一点,那个男人是苹儿新认识的男朋友,人家够风度,一块儿去吃饭,吃完饭还先送我回家,你问也不问个清楚。”

 他一脸的水花,茫然失神。“他是苹儿的男朋友?”

 “你拉我到这儿,如果只是为了质问那个男人是谁,我解释完毕,我要走了。”她放下杯子,气冲冲地往门口走。

 他呆在原地,狼狈不堪地任由水在脸上一直往下滑,也不去追她。

 她又伤心又生气,忍不住喃喃自语起来。“我要走了,你竟连追也不追,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爱我。你只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我傻过头了,闷闷地等你那么久,结果呢,我还是必须和你再见…”

 “盈盈,别走。”他冲过来,从背后抱住她。“我表现得很像个蠢蛋。”

 “你是蠢,才会放弃庞大的家产。就算你爱我,你也不必要做这么大的牺牲啊!”她在他怀里含泪地说,她的手被他制住,也没办法擦眼泪。

 “如果我说值得呢?”他在心中打定主意,如果父亲到现在还无法接受盈盈,那么他也打算毁约,和盈盈做对平凡夫;他会凭自己的力量再创造另一个“千重月”

 “我会说你没大脑。”她忍不住破啼而笑,任由泪水如洪水滔滔奔;终于,能和非凡相依如此近而没有其他阻碍。

 “我不会是没大脑的人,当然我也要有所回报才行。”他搂得她好紧好紧,怕她一个眨眼便似幻影消失。“我要你所有的爱。”

 “你好贪心。”她娇嗔道,然而喜悦却化作了晶莹泪珠,从她眼里滑落。

 “我是一个贪心的男人,不过我不介意分一点给我们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曾孙…”

 “好啦,闭嘴啦。”她双颊飞上两朵红云,又扭又动的。“好啦!你有理,放手了吧!”她扭动的身子令非凡心

 “说什么都不放了。”他拉着她一起倒在沙发上。“不放手了,永远都不放手了。”他在她耳畔轻声轻语。

 她主动吻上他的,清纯的眼眸充满一丝丝人的魅惑。

 那是常出现在他梦中人的神情,他的眼里闪动着波波狂野的火。“如果我今晚要了你,你肯吗?”

 言语化作丝丝柔情意,萦绕在她眸里,她仰起脸,等待他的吻落下。

 他低吼一声,体内熊熊的情之火冲出体外,燃烧着他的四肢百骸;他伸手拨拨好的头发,以吻惑了她的心。

 她是哪些娇小柔软,他怕自己的鲁会伤了她,他要以他最温柔的方式来对待她。他轻轻柔柔地褪去两人身上的衣物,以自己火烫的身躯包围着她柔美的身子。

 当他的舌忙着玩她脸上的酒窝,她的手也忍不住哀上他发烫的膛。

 他火热的、细细碎碎的深吻,使她心神驰;她发出断断续续的喉音。“我俩注定要相遇,注定要受这场苦…但是我愿意。”

 她瘫在他怀里,让他用他的方式来爱她。

 “今晚我会成为你的女人,你是卓非凡也好,不是卓非凡也好…”她的细语转眼间没在他的舌之间。

 两具火烫的身躯紧紧着,编织着属于他们的爱恋,谁也无法侵入他们之间,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

 不知何时,他们以双由沙发上滚到地上、撞倒了小茶几上的遥控器、烟灰缸、杯垫。地上是一片狼藉,而他们却能在一片凌乱中还能够不为所动,甚至甘之如饴,是因为有吧!让他们忘了身在何处。

 盈盈眸中溢着满满的爱意,一次一次的瞄向非凡,凝眸处,盼能永远留住他的影儿。

 她以为他没看到她在偷瞄他,她错了,马上就被他逮个正着,一只戏谑有情的黑眸捕住她的眼睛。“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看我?呃!卓太太。”

 “我又不是你妈,叫我卓太太。”她娇笑着,眼睛却被他盯得眼珠子不敢转。“我有你这么大的儿子,那我不就惨了。”

 他的手往她的间搔着,逗得她笑个不停,直喊饶命。

 他没打算轻易放过她。“我是叫你当我儿子的妈,你理所当然是卓太太喽。”

 她边笑边躲。“你女儿的妈就不用我当啦!饼分。”

 “你再给我要嘴皮子,试试看。”他手威胁道。

 “怎样。”她毫不畏惧,继续向他挑战。

 “怎样?你要被处罚了。”他吻住她的红,细细品尝甜美的芬芳。

 这时,门铃声忽然像救火似的响了起来。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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